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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   “啊?”电话那端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现在都快步入深冬,走道里的凉风冻得陆尘一激灵,他低头看看,自己还穿着棉拖,他吸了吸鼻子,说:“你不应该吼我,我昨晚都想跟你商量的,是你在逃避问题。”

      “是。”季天漾很老实的应,“是我在逃避问题。”

      “有情绪的是你,不配合我的也是你。”陆尘继续慢慢翻着旧账。

      季天漾全应下来:“是是是,我的错,全都我的。”

      陆尘听舒服了,轻轻笑了两声,反而宽容起来,“我也有错,应该跟你说清楚。”

      “还是我错,没把你的话往心里去。”季天漾跟模版照着念似的,一丝不苟的把错全揽下了,顿了顿又有点小心的问,“你现在还在生气吗,豆豆?”

      “你别叫我小名,正常点。”被季爷爷那么叫都觉得尴尬,对象换成季天漾更觉得羞耻,又轻咳了一声,“估计还得几天吧,我气消得慢。”

      “那具体几天啊?”

      “我怎么知道?”陆尘反问。

      季天漾被噎了下,不自觉的碰了碰自己的领带,“那,你气消完了,我再去接你。”

      陆尘差点都说好了,很快又反应过来:“你接我干嘛?”

      “回家啊。”季天漾说,“今天太突然了,我觉得我们还是找个时间把,”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合约的事谈一下。”

      “还谈?还怎么谈?”陆尘有点烦躁,两人之间刚有点氛围,怎么又扯上合约了。

      季天漾没说话。

      许三木在这边刚好把门打开,朝陆尘做了个询问的表情,陆尘瞥了他一眼,又往墙角走,他突然反应过来,小声问:“你不会还没同意我解约吧,你想我把一年做完?”

      “不是。”季天漾很快否认。

      陆尘还没松口气,那边又道:“我想继续续上。”

      陆尘:“······”

      “怎么了这说什么呢,隔着电话打哑语啊,”许三木听不到很着急,“就看你这表情变来变去的。”

      陆尘猛吸一口凉气,听到季天漾那边不断叫他的名字,他定定神,朝那边飞快道:“你死了这条心吧。”

      然后把电话挂了。

      -

      季天漾打电话的时候在去公司的路上,他和陆尘签合约的事情,陆尘那边好歹还有个知情人许三木,他这边一个人都没有,所以较为敏感的词都得小声说。

      林寻没想到一大清早就吃到大瓜,老大居然在跟尘哥道歉,那声音软和得跟撒娇似的!啧啧啧,今天再辛苦也不亏啊。

      其实自从老大公布恋情之后,公司好多八卦的同事来缠着他打听情报,问季总什么时候进展这么神速,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等等,林寻表面装得高深莫测,实则内心和这些吃瓜群众一样满肚子疑问。老大每天忙得跟炫陀螺似的,到底从哪儿冒出个交往多年的男友啊!到底是哪路神仙怎么默不作声就把他家老大给收了啊!

      林寻就算想透露点消息平复众人心情也无能为力,但在别人眼中他这就是不近人情,有人就酸溜溜的说果然是季总的心腹啊,嘴就是严。

      林寻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什么心腹不心腹的,他都跟着季天漾多少年了,从季天漾的艺人助理到老总助理,他最关心的只有季天漾。

      见到陆尘之后,心想着果然是个神仙似的人,和老大完全不一样,季天漾做事雷厉风行,力求完美,在他身边是能学到很多东西,但压力也是如影随形,陆尘就不一样了,永远态度温和,不急不缓,就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让人喜欢跟他待在一块。

      老大肯定也是喜欢尘哥这一点,林寻想,但季天漾就算谈了恋爱,就算把对象领回了家,还是跟从前一样忙,老大还是那个老大,私人感情和工作分得很开。

      像今天早上这样不小心露了条缝出来的,算是头一回。

      恋爱果然能让人变可爱,林寻想,真好,他也想恋爱了,还没想个几秒呢,老大突然冷不丁的问起今天的工作安排。

      林寻打起精神,有条不紊的说了起来,其他没什么,都是例行工作,只是最后这件事,他有点难以启齿,“老大,那个人······他想见你一面。”

      季天漾的脸色沉下来,转头看了窗外,好一会才慢慢道,“行。”

      林寻又接了个电话,这次的新品厂商那边又有点问题,要过去盯一下,季天漾也听到了,说直接去,先不回公司了。林寻于是在前面路口掉头。

      “你怎么还知道陆尘生日,你们很熟吗?”车子刚掉过来,季天漾突然又问。

      林寻一惊,怎么又转到尘哥身上来了,思维可真跳跃啊,“哦,尘哥人很好的,对我很照顾。”

      “我当然知道他人好,”季天漾说,“我问你们是怎么熟悉起来的。”

      “就一些小事嘛,”林寻好像还听出点责备的意味,斟酌道,“有时候送你回家,去公寓取东西什么的都会碰上尘哥,他每次都主动跟我打招呼······”

      “就这么熟起来的?”季天漾倒是没想过这些。

      “嗯,真正熟悉起来还是因为那两回,有一次下雨,我去给季爷爷送您买的礼物,在路上碰到尘哥,他车坏了,我就载他一程,叫我熟悉的哥们给他修车,还有一回,也是碰巧,我去签售会的时候碰到他了,尘哥他也喜欢那个漫画家,哎老大,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吧。”说起来都不算啥大事,但林寻还是挺开心的。

      “嗯,”季天漾记得,林寻那次请假的理由就是他喜欢漫画家要开签售,这小子平时工作很忙,也少请假,所以一般主动提起的季天漾都会同意,但他今天才知道,陆尘也喜欢漫画?他不是厨师吗,怎么又喜欢画画了。他想起林寻那天回来说遇到个惊喜,要阐述全过程的时候,季天漾又丢了份文件给他。

      林寻还美滋滋的提:“我请尘哥吃了一次路边摊,他就坚持要回请我,我就说想去他西餐厅吃,结果也一直没去。嘿嘿,下次休息的时候我就过去。”

      季天漾心里顿时有种说不清的滋味,不是因为林寻去他餐厅吃饭,而是他们约定了下次,还是陆尘主动提的。

      “老大,你怎么了?”林寻从后视镜望一眼,立刻感知到什么,慌忙解释,“老天爷哎,我对尘哥可没什么非分之想啊,我对尘哥的心思清澈,啊不是,清凉,清,清白,清清白白,我可真的没······”

      “闭嘴。”他要不提季天漾都没往那处想。

      “老大你可别误会我啊,再说,我也不喜欢男的。”

      季天漾懒得理他,林寻过了会才小心问,“老大,那我能去尘哥餐厅吃饭吧。”

      “你想去?”

      “当然了。”

      季天漾闷闷道:“那就去呗,废什么话。”

      -

      “我恳请你千万别去。”许三木从陆尘开始做饭起就一直在给他做思想教育,饭做好了还没停,“尘儿,没有人在脱离苦海之后还会选择再扎进海里的。”

      “什么苦海?”陆尘摆好筷子,“我又没觉得苦。”

      “是,你没觉得,我看着都苦。”许三木现在主要是饿,但还是先给陆尘夹菜,“来,吃个大虾,补补脑子。”

      “你家大虾是补脑子的?”陆尘无语。

      “我说它补就是补,主打一个任性。”许三木又摸摸自己的胡子,“明天就把它剃了,有点碍事儿。”

      陆尘笑了笑,起身去拿酒,和许三木吃饭少不了这个,但现在家里只剩他之前酿的青梅酒,拿着玻璃瓶朝许三木晃晃,“来点不?”

      许三木喜欢喝烈的酒,这种甜不拉几的酒实在不对他的胃口,但聊胜于无吧,他家尘儿的手艺他信得过。

      “喝点呗。”但这人就是嘴欠,应了一句还在那儿侃,“哎呦,这该喝青梅酒的人不在啊。”

      陆尘给了他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许三木又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哎呦多好的日子讲这个,该打。”

      清澈的液体在小小的玻璃杯里晃着,还没入口已经闻到浓郁的青梅香气,许三木满意的一举杯,“来,庆祝我们的陆尘同学结束堂吉诃德式单恋!”

      陆尘刚要递杯子过去,又收了回来,“什么?”

      许三木又换了个说法:“恭喜你终于选择放弃季天漾那块石头。”

      陆尘就知道他误会了,他在意的并不是说法,不管是堂吉诃德式还是别的什么式,他都没所谓,重点是结束和放弃,这不在他的规划内。

      于是陆尘道:“没有结束,也没有放弃,只是终止那种合约关系。”

      许三木放下酒杯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我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没幻听。”陆尘笑了笑,“我还是喜欢他。”

      “你,你怎么,”许三木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语重心长的重复相似的话,“宝贝啊,他季天漾就算是天仙,咱浪费这十几年也差不多了,算了吧。我看你这样,我,我都想哭。”

      陆尘一脸无害的表情,说出的话却跟没长心一样,“所幸,我还有更多的时间浪费。”

      许三木重重叹了口气,自己把青梅酒一口闷了,“我觉得,说你是恋爱脑,都侮辱恋爱脑这个词儿,你就是纯傻。”

      “哦。”纯傻的陆尘也不解释,继续吃他的饭。

      “但是,”许三木又不太明白,“你既然,还没打算放弃季天漾,那你干嘛要搬走,在他身边不是机会更多吗?”

      “那是错觉,我以前也这么以为的。想着抄近路,实则心越来越远。”合约那种形式不可行。

      许三木却怀疑:“不是你太笨吗,共处一个屋檐下,稍微有点手段的人,别说抓住心,至少能把人给睡到吧。”

      陆尘顿时被呛到,青梅酒辣得喉咙微微发痛。

      许三木给他递纸巾,“这就是问题所在啊,多大的人了还想用纯爱方式搞定一个男人,你直接扑上去不就得了,还傻乎乎的守这么多年。”

      “你闭嘴。”陆尘用纸巾捂着下半张脸。

      许三木逗完了,自己慢悠悠的吃饭,想起已经很遥远的高中时代,一切都模糊到他怀疑是否真的存在过,只剩面前的好友是真实的,“但我记得,”其实也只是隐约的印象,“你那时候不是准备告白的吗,怎么就放弃了?”

      陆尘抬手抹了下眼尾,刚才生生被呛出来的眼泪,“是么,我也不记得了。”他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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