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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rustlake2 ...

  •   清晨的露珠依恋般的挂在草尖,白金色的阳光透过晨雾照在露珠上,让它看上去就像晶莹剔透的水晶。枝头的鸟儿刚刚睡醒,从彼此的羽毛间抬起头,弗兰克已经站在艾伯特的房间门口。

      他昨天暗自决定,要代替母亲善待舅舅。天蒙蒙亮时,他就起床,偷偷从花园里栏栅缝隙最大的地方钻出去。在母亲不让他独自去的森林里,他轻易地找到那片熟悉的草地,那里的花品种更多颜色更娇艳。弗兰克哼着妈妈教他的歌谣,心情愉悦地采下在阳光下格外可爱的花朵,然后握着一把花,迈开短腿,奔跑回家。

      艾伯特洗漱完毕,打开卧室的门,就看见小不点带着兴奋期待的笑容,在他门前等待。弗兰克新换的皮鞋又沾满了泥土,衣服上有剐蹭的痕迹,他把手藏在身后,但瘦小的身形掩不住花朵,艾伯特一眼就看见了。

      小不点对此一无所知,他自以为惊喜地把花献出来。按照他妈妈以往的反应,清晨时收到用心挑选赠送的花,舅舅应该很惊讶欣喜才对。弗兰克眼巴巴地等待艾伯特的笑容:“舅舅,给你的花!”

      艾伯特注意到了外甥所采摘的花比园子里被人精心培养的花更加娇艳动人,弗兰克今早偷偷溜出门了。

      不过——

      艾伯特看弗兰克的眼神中充满了恶意,随即把他当空气一样忽略掉,冷酷地从他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如就让弗兰克死在森林里,他多么期待艾玛的绝望!

      弗兰克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愣神过后,他的心中泛起了委屈难过,一股酸意涌上眼眶,他几乎要掉下眼泪。

      他昨天想,今早溜出去摘花如果被妈妈发现一定会被她骂死的,因为他让妈妈担惊受怕了。从上床睡觉开始,他犹豫到了半夜,最后他还是决定要送花。他满心期待舅舅的笑容,但是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舅舅理都没理他,他酝酿了一腔的委屈该如何诉说啊。

      弗兰克伤心地把花扔在了草丛深处——他不能让妈妈发现他出门摘花了,再忍着泪意走回自己的房间。他一走进门,就默默趴在被子上,让柔软的绒被掩藏他的泪水。

      孩子无辜的真心被迁怒了。

      艾伯特才不再意他外甥的喜怒哀乐,他去厨房给自己做了早餐,避开家人吃完,准备去磨坊做自己的例行工作。

      顺着河岸向锈湖方向走,两旁是葱郁的森林,林中的鸟看不见踪影,但婉转的啼叫未曾间断。偶尔有松鼠的身形跳跃在高树的枝干间,远处传来依稀的鹿鸣。阵阵风吹,树冠一阵抖动,尚且青绿的树叶落入河流,打着旋向远方飘去。

      空气似乎被清新的水汽涤荡,一呼一吸令人精神振奋,艾伯特走在无人的小径,白色的野花如星星一般洒落在草丛间。远离人群使他心情平和,他阴沉的面孔也舒展开来,从左边看过去,他好像只是一个俊美的年轻人。

      忽然视野开阔,夹在河流与锈湖之间的磨坊出现在眼前。磨坊位于河流汇入锈湖的河口,左手边是奔腾的河水,右手边是沉静的锈湖。站在磨坊二层,可以一览锈湖风光,尤其望见湖中心小岛上的锈湖旅馆。艾伯特从来没有去过小岛上的旅馆,听说旅馆的老板和服务生不是正常人。

      在湖中还有另一块小小的陆地,那里建了一座教堂,有时他们全家人会去教堂做礼拜。艾伯特喜欢那里与世隔绝的位置,站在教堂门前,四周只有湖水相伴,他感到宁静和久远。

      进入磨坊,艾伯特取出晾干的去年小麦种子,利用由水流提供动力的脱壳机除去谷壳,然后用水磨细细研磨小麦。他走上二楼,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远眺锈湖的景色。这个平静的湖泊,在白日里秀美清俊。有风时,远山环绕着她,留下斑驳的倒影,波光粼粼的水面,似洒了一片金子。无风的时候,她就是平整的银镜,雾霭像纱一样若有若无,神秘又梦幻。

      但是在晚上,锈湖就是另一副样子。年少时,他在夜晚离家出走,顺着依旧喧嚣的河流他走向锈湖,然后他在湖边停下了。月光下的锈湖,泛着血的腥红,他屏住了呼吸,因为不想闻到血的铁锈味。最后,他回过头去,原路回到了家。

      锈湖是个神秘的地方。

      磨坊周围只有河水奔腾的声音,单调地一天天重复着,磨坊的工作也是乏味的,他早就熟悉了流程。但是这里是无人的地方,他远离他厌恶的家人,远离对他的伤疤感到惊异的旁人,这河水的喧嚣,是独属于他自己的平静。

      艾伯特闭上了眼睛,面容沉静,在熟悉的水流声中休憩。

      ——————————————

      难过的情绪随着太阳西移一点点淡去,弗兰克在下午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伤心了。完成了母亲给他布置的课业,他又在花园里胡乱捣腾。抓青蛙,逮蝴蝶,给母亲的花浇水松土,用石子围堵蚂蚁,小孩子一个人就可以找到很多乐趣。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大地上,正当弗兰克专心致志地把树叶最外面的皮撕下来的时候,母亲在家门口喊他回来吃晚饭。

      弗兰克拍了拍手和弄脏了的衣服,一溜烟跑回了房子。

      房子里的蜡烛已经点燃了,暖色的光让一切都看起来很柔和。餐厅里,塞缪尔舅舅和玛丽外婆已经坐定,妈妈在端盘子。弗兰克被勒令去洗手,他乖乖去洗,洗完回来,晚餐已经摆好了。

      外婆坐在上座,大舅和妈妈各坐一边,他挨着妈妈坐。晚饭一如既往地丰盛,弗兰克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大朵快颐,而是环顾了一周,然后果然发现没有艾伯特舅舅的身影。

      塞缪尔切下一块羊排,送入口中,他瞧了一眼外甥,突然关切到:“弗兰克,最近怎么样?你把你妈妈的课业完成地好吗?”

      突然被大舅点名,弗兰克有些茫然的抬头,他黝黑的瞳仁在烛光下闪着润泽的光,双唇微启,唇瓣是好看的弧度,整个人精致的像娃娃。塞缪尔觉得外甥长大后一定会很招姑娘喜欢。

      “额……还好,妈妈布置的课业我都完成了,花园里很好玩,我今天还抓到了一只青蛙。”

      塞缪尔饶有兴趣地说:“我小时候很喜欢打弹弓,弗兰克你要是有兴趣,我把我以前的弹弓翻出来,我教你玩。”

      艾玛皱了皱眉,她又想起了艾伯特的伤,她不满地瞪了哥哥一眼,警告他别教弗兰克打弹弓。

      塞缪尔一下就明白艾玛在想什么,他讪讪地闭上了嘴,懊恼自己说错了话。

      弗兰克见舅舅被妈妈警告了,他就不再回答,低下头默默地吃饭。

      他想到以前一家人一起吃饭时,也没有艾伯特舅舅的身影,他从小就和舅舅不亲,一个月没见过几次,见面也没有怎样问候,舅舅像是这个家里的隐形人,所有人都看不见他的存在。

      弗兰克心里想,难道他已经习惯了,也不在意舅舅的存在,难道舅舅和这个家里的欢笑无关,他………不会孤独吗?

      早餐,午餐,晚餐,他和大舅,妈妈,外婆一起吃,他们每个人都可以分享一天的见闻,说着家常。但是二舅舅,他的喜怒哀乐,有人了解吗?

      弗兰克心中又生出了无人知晓的苦闷,此时舅舅外出还没有回来,家人好像对此毫不在意,舅舅也是因为这样才不和家人亲近吧?

      弗兰克此时对艾伯特感到深深的同情和愧疚,他把自己早上的委屈全忘了,他决定,晚上舅舅回来后,他还要送给舅舅花,无论舅舅以后怎样对他冷眼,他也要对舅舅好,他绝对不会放弃的!

      ——————————————

      艾伯特赶在太阳落山前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他不想再一次面对夜晚锈湖的血色。顺着河流逆行,日光一点点暗淡下去,森林也逐渐寂静,待他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

      房子里卧室的灯都亮着,大概所有人都已吃完晚饭回房间休息。艾伯特把东西放进仓库,然后进门来到厨房,自己一个人做好饭,又自己一个人在餐厅吃完。餐厅的灯光融融而又温暖,不过这与艾伯特无关。他收拾好餐具,烧好热水,准备回房洗浴。

      他在房间里把水温试好,刚解开扣子,就听到有人在敲他卧室的门。

      艾伯特面无表情地打开门,看见小不点又拿着花站在他门前。

      弗兰克看见舅舅准备洗澡,对不小心打扰到他感到羞赧,别别扭扭地,他献出了手中的花,声音微弱:“舅舅,花。”

      是花园里的花。

      砰!门被狠狠地关上了。

      还能怎么办呢?明早再送呗。

      弗兰克刮了刮鼻子,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把花放在自己床头,打了个哈欠,吹灭蜡烛上床睡觉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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