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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撕衣赌输赢 ...

  •   我进一家食肆,坐下来就餐。正吃着,邻座突然有人打了起来。我进来时只管自己用餐,并未注意其他座位上之人,眼稍里好像看到有个姑娘进来,话也没说,就和邻座上的人动起手来。我抬头看去,只见两人出招颇有些怪异,招数有些轻薄,都是意图扯破对方的衣服,那女子动手专心,使了全力,那个原先坐着的男子,却未尽全力,只是随意地挡着。拆了十七八招,那邻座上的男子才真正出招,一伸手便抓住那姑娘左胸口,五指轻转,神色轻慢,手势亵玩。他在她左乳上一拧间就缩手,那姑娘胸口的衣襟应手而裂,里面的亵衣都露了出来。那姑娘愣一愣,也没有叫嚷,脸上有些羞愧,却也不是如何气愤,捂着胸口,转身就跑出去了。

      我看着只觉得奇怪,不觉细细打量这个男子。那姑娘来势汹汹,一言不发就动手,被他如此轻薄,倒是这么轻易就走掉,这其中自然有蹊跷。这人长相俊秀,挺直的鼻梁,微微上翘的鼻尖,看上去十分可爱,叫人想要一口咬上去。他年纪尚轻,神情间有些傲慢,想来是那种年少轻狂,未曾经世历事之人。

      那人见我注意看他,就在自己桌上拿了双筷子,施施然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来,也不打招呼,自说自话就伸出筷子,要来夹我桌上盘里的菜。我哪容他如此放肆,还未等他筷子够到我的盘子,我抄起一根筷子就直插过去,他不防我手脚这么快,一翻手,要躲开,我去势未变,两指一弹,撞开他的筷子,掌心一推,将筷子另一端直直插到他的掌根。他疼得手里筷子都拿不住,拼命甩手,整张脸除了翘翘的鼻尖,其他地方都疼得皱起来,脸色都变白了。

      翡罄黎当年说,若是高手,就是用根筷子,也能使出高招来。我这时,也属于他所说的高手,我这一插,并未尽全力,只是刺麻了他的手臂,若是真用起力来,能把筷子插到他小臂里,将他的整条手臂都废了。

      我收回手,把筷子放下,对他说,“这位兄台既然对我的菜如此感兴趣,我让于你也无妨,只是吃完了,不要忘了替我结帐。”说完,我就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出食肆,由他在里面慢慢地疼。

      我出来,才走了几步,就见方才那个姑娘,也没有走远,就坐在食肆边上一条小街的路口,在静静地抹眼泪,看上去倒好像是在等人出来。

      我一时好奇心起,叫她,“姑娘。”

      她听到,转头来看我,看到我,愣了一愣,才回过头,先将眼泪擦干净,才站起身,面对我站着,低着头,不知为何不敢抬头。

      我问她,“你与里面那人,到底何事?”

      她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我和那人有赌约,若我能打赢他,他便要娶我,若我一直输给他,我以后就不能缠着他。”

      我便问她,“如何才算输赢?你们可有说好赌局的时间?”

      她有些脸红,迟迟疑疑地说,“只要我能在七天之内撕破他的衣服,就算我赢他。”

      我听了,不觉好笑,还有这样定输赢的。这个人能这么说到,要不是心里对她有意,故意给她机会,就是实力相差太远,只是搞着她玩。看他们方才对手,两人身手有相当的距离,他对她,调戏的成分要多些。我又问她,“你们可有说好这撕衣服,是要穿在身上撕,还是脱下来的也可?”

      她听了这话,抬起头来,有些迷惑地看着我,摇了摇头。显然大家都默认,撕衣服,当然是要撕穿在身上的衣服,所以并没有口头说明。

      我微微一笑,问她,“你要用阴招赢他。还是要用明招赢他?”

      她有些疑惑,又有些殷切地问我,“阴招如何赢?阳招如何赢?”

      我说,“用阴招其实是用计谋,用阳招是拼本事。你功夫比他差很多,要用阳招,估计要练些时日,能不能赢,还要看你的天赋。如若你不介意,可以先试试阴招。既然你们并没有说好衣服要在哪里撕,最简单的阴招是到他住的地方,趁他出门,找出他的衣服,撕了。不过这太没意思。我教你一招,既能赢他,又能试出他是否对你有心。”我伸出手,翻过手来,手里有一个透明的指套,套上有小细勾,不凑到眼前,是看不到的,“你带着这个,找个机会走到他面前,故意绊倒,向他跌过去,一定要真跌,跌得越重越好。他若来扶你,你便趁机抓住他的衣袖,稍一用力,就可以撕破他的衣服。他若理也不来理你,任你跌在地上,也不过来扶你,这样的男人,心里根本没有你,嫁了他也是你伤心,不如早早离开。”

      她接过指套,有些不能相信,看了看指套,看了看我,眼神仿佛在说,就是这么简单吗?

      我又说,“我在磐殿楼小住,如果你这招不能赢他,明日你可以到那里找我算账。在你们赌约结束之前,我一定想办法让你赢他。”

      第二天大早,我才在房间里坐定,那个姑娘便找上门来。她见我,脸带喜悦,急切地问,“你可是游啸龙游大侠?”

      我微微地笑,我说,“我不是游大侠,游大侠是君子,不会教你那些阴招。我是游啸倦。你是不是好事已近?可否容我到时去讨一杯水酒喝?”看她那样子,必是已经赢了赌约。

      她的脸色突然绯红,眼波盈盈,低下头去,嘴张了张,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方才她问我是否是游啸龙时,一脸的敬仰,满眼的崇拜。一听我是游啸倦,马上脸泛红霞,眼带春情,显然心有所想。我不说话,等她下文。

      果然她说,“昨日我赢了他,他亦没有反悔,答应娶我为妻。原来我也心喜,只是我一人静下心来,细细想清楚,却不愿意嫁他。我当初纠缠,不过是因为他对我怠慢,不屑一顾,我好胜心起,故而一直不肯放手。”她停了一停,脸色更红,声音逐渐变小,“我昨日见小倦公子,待人温文,知寒问暖,又有本事,又不看不起人,心里就想,要跟,也要跟小倦公子这样的人。”

      我听得啼笑皆非,莫说我不是她口里说的那样的人,就是我是,她的心思也太活了。我做女人时,若有她那样活的心思,必已嫁了十七八次,夫君成群,家里鸡飞狗跳。如若当初的小湄有她这样的心思,早已跟了游啸龙,如今神仙眷侣,快活无比。我倒也不恼她,若世人都象她,起码会多很多快乐的活人,少很多伤心的活人,少很多枉去的死人。我只是对她说,“你昨日见到的,并不见得是我的真面目,昨日只是我心情好,所以才指点你一二。我若脾气起来,不知会如何折磨人,怕是还比不上你的那个他。到时候你是不是也要受不了,要另找其他的归宿?”

      她倒是想也不想,就摇头,声如蚊蝇,“其实我昨日初见小倦公子,就,,,”她毕竟还是没有勇气将话说完。

      她长得娇俏,虽不像小媚那么美,却也十分讨人喜欢,柳叶的眉,水盈盈的眼,一样也有一只翘翘的鼻尖,只是小巧一些,和那食肆里的人,其实十分般配。我对她说,“我不收妻妾,只收侍女,你是否依然愿意?”

      她这次想了一想,还是点头。居然是铁定了心,要跟着我。我说,“那好,你就跟着我吧。”有个免费佣人随身侍候,何乐而不为?更何况这人还看着顺眼,只是不知她到底会做什么。

      这时却有人在门口说,“不好,你不能跟着他。”
      我抬眼望去,可不是昨日食肆里那个轻狂的年轻人。他的烟眉轻锁,神情看上去十分不满,“小柳,你即已答应嫁给我,便是我的人,未经我的许可,如何能去跟着别人?”

      这一对倒是欢喜冤家,昨日他还烦不胜烦这位小柳姑娘,要人家紧追着他,今日却已经倒了个个,要他追着她来。我玩心大起,对他说,“你说婚嫁,可有媒人,可有证人,是否已办仪式,或者既成事实?口说无凭,我为何要相信你?这位小柳今日自愿卖身为侍女,就是跟了我了,你有何资格说话?小柳,你去拿个纸笔来,立个字据,可做凭证。”

      小柳姑娘倒是没有犹豫,听了我的话,就点了点头,要出去找纸笔。

      那人的烟眉竖了起来,对着小柳姑娘喝了一声,“你敢。”然后回过头来,对我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这倒是新鲜事,有人和我抢起女人来了。我玩心更盛,正眼看着他,“你要和我抢吗?凭什么?”他又打不过我,和我抢,不是明摆着自讨没趣。

      他看着我,毫不示弱,说,“游家自来是清贫游侠,你即已从翡涧庄出来,改了身份,便和翡涧庄再无瓜葛。你现在已是身无分文,如何支付得起她的卖身费,即便收了她去,又如何供养得起她?总不能要她挣钱养你。”

      这人看来对我有所了解,并不是来打无准备的仗。如今人人都知道我游啸倦,我倒不知道他是谁,不过这也无妨。我闲闲地对他说,“你若知道我,必知道我和江湖大盗华清侠素有交往。如若我哪一天缺钱用,只管问他去讨,他还求之不得。你不会比他还富吧?”华清侠钱来的容易,伸手可抢,谁敢跟他比富。如果这人家里如此富有,正好请华清侠去洗劫一番,等他去过,贫富自然就颠倒过来。

      自我变身以后,华清侠没有再来打搅我,却日日替我买单付账,好像是要让我欠他这个情,以后若恢复女身,可以要求我去报恩。自从上了翡涧庄,我早已吃惯用惯别人的钱,哪会卖他这个人情,更何况他的钱本来就来得容易,我就用得更不上心。华清侠这个人情,只怕是白卖了。

      他一时噎住,无话可说。

      小柳姑娘只管在一边看着,一双眼睛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他。昨日还没人要她,今日却有人抢她,不知她心里,感觉如何。

      我好整以暇,收起看着他的眼光,“既然没有话说了,兄台请自便吧。”我赶客。

      他也不理我,回头对小柳姑娘说,“你情愿跟着他做下人,也不愿意嫁给我做妻室?”

      小柳姑娘神情倒是坚决,当下就点了点头。我都怀疑她是否是意气用事,连想也不想一想。

      他显然气急,对她说,“你不要后悔。”说完又回头对我说,“我不会就这样罢休的。”说罢,转身就走了。

      我抬眼看着他走,他这样的脾气,绝对不会就这样罢休的,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办法。我回头问小柳姑娘,“小柳,你叫什么名字?”

      她回答我,“回小倦公子,我叫柳轻眉。公子以后,可不可以叫我轻眉?”

      这个婢女,要求倒多。我细细品了一品她的名字,说,“轻眉,这个名字好听,我答应你,以后就叫你轻眉。”

      她脸上欢喜。

      我又问她,“你今日可是意气用事?说得这么坚决,小心日后后悔。”

      她只是摇头,也不知她摇头说不后悔,还是要后悔。

      我便不再追问,对她说,“既然你决定跟了我做侍女,那么你就先去帮我倒杯水来吧。”这些事情,我在翡涧庄是不用吩咐的,人一落座,自然会有人送上茶来,最多问问要什么茶,时间长了,连我喜欢什么都知道,春夏秋冬,总有不同的品种送上来,到最后,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喝什么。如今这个,看来要手把手教起来。反正我也闲来无事,花点时间在她身上也无妨。

      她答应了,出去了很久才回来。我都快把这事给忘了,她才端了一杯茶来。我接过来,喝了一口,还好是热的,茶也香,看来她做事还可以,就是手脚太慢。如若等我饿了肚子才叫她去准备饭菜,估计要等前胸贴后背了,才能吃上饭。

      她见我喝了茶,放下了杯子,却又交给我一样东西。我拿来一看,是一张纸,墨迹犹新。我仔细看,却是一张卖身契,上面写着,我,柳轻眉,自愿无偿卖给游啸倦公子为婢,终身不悔,此据为证。下面写了日期,按了指纹。原来这么长时间,她是去写这个了。

      我看得哭笑不得,我还不见的真要个人一辈子这么跟着,心里却也有些感动,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自己签了卖身契给我,而且什么也不问我要。我又看了一遍,对她说,“我并不要什么字据,你若心里愿意,可以跟着我,哪天不愿意了,你要逃走,我也不会来追你,这张纸,并没有什么用。你还是拿回去吧。放在我这里,不定哪天就给我掉了。”

      她听了话,脸色有些黯然,但是还是接过去,收了起来。

      我也没什么要差她做的,要完了茶,我只管看我的书。我并不是喜欢看书的人,以前从来也不看书,日日大堆的事情做,也没有时间看书。现在我并不想出去,只想一个人,能静下心来,从头开始。看书,总是修心养性最好的方法。

      柳轻眉没事做,便在我身边坐下。她也不象普通的侍女,好好在我身后站着,她在我的椅子右侧坐下来,身子靠着椅子的扶手,抬头看着我桌上,问我,“小倦公子,你在看什么?”

      真没有像她这样做侍女的,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做公子,这个还是免费买来的,只能将就一些。我回答她,“我在看磐殿楼的历史。”

      她又问我,“可否和我说说?”

      我笑,是我侍候她,还是她侍候我?我今日心情好,也就依着她。这个磐殿楼,并不是普通客栈,倒是一栋历史悠久的名楼,经历了百年之前的那场战火,幸存了下来。这栋楼原是双子一个大官的产业,相传当年的双子和天赫大战,这家人全家投赴战场,为国捐躯,没有一个人幸存下来。大战之后,这栋楼便收归国有,大部分时间只是空着,留给人瞻仰,也有人路过,将整栋楼包下,小住几日。我便是如此,租楼的钱,当然是华清侠口袋里出的。柳轻眉问我时,我正好看到这家人的家谱,百年之前,便嘎然而止。

      她听得入神,脸上有些神往。听完了,她才说,“这样激烈的大战啊!差一点成了亡国奴。”她坐在我脚边,看着屋外,兀自还在想象着。我低头看下去,她显得十分的温顺,就像一只猫。我伸手摸了摸她光亮的头发,她抬头看我,眼里有柔顺。这样的日子,虽然乏善可呈,倒也平静无忧。

      我的心,此刻十分地宁静,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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