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醒来复仇了》花园古堡

16、工资日结谢谢

　　　　巫夷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爱不释手地抚摸了半天身下做工精美的席梦思，才恋恋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

　　在硬邦邦的棺材里睡了千年，又在酸臭的出租房住了几日，今天巫夷终于切身体会到了现代人的肥马轻裘。

　　她一面洗漱，一面盘算事了之后该如何说服姜老爷爷，把这张床送给她带走。

　　巫夷下楼时发现正厅多了好几个正在擦拭家具的保姆，看来这些都是白天上班的，只有刘妈会长期住在别墅，照顾姜老爷子饮食起居。

　　刘妈看见她立刻迎了上来嘘寒问暖：“巫小姐睡得怎么样？客厅灰大，麻烦到餐厅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你准备早餐。”

　　巫夷心安理得地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刘妈端上来的三明治，她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优雅，再有脱俗的气质加成，倒是十成十地像个富家千金。

　　刘妈把一杯鲜榨果汁放在餐桌上，下意识向她解释：“后天是老爷七十大寿，大伙正忙着大扫除呢，是不是他们动静太大把你吵醒了？”

　　巫夷顿时灵光乍现，这么说姜爷爷的孙子后天也会来，只要替他把阴阳眼关了，再买一送一费点灵力替他加持气运，保证服务质量，说不定姜爷爷一高兴，还真有可能把那张床垫送给她带走。

　　她心里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面上不显：“我是自然醒的。应是我起晚了，耽误你们工作了才是。”

　　刘妈还不知道昨晚的事是件乌龙，这句话说得她既心疼又窝心，不禁暗叹这么贴心善良的小姑娘怎么就外面流落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因而看巫夷的眼光不由自主多了几分慈爱。

　　巫夷再三婉拒了刘妈想多煎两个蛋给她加餐的建议，问清楚别墅的门锁密码后便出了门。

　　既然知道了后天就是姜老爷子的生辰，总不好空手而去，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思考着明天该送什么当作生辰礼物。

　　攥着兜里的五十块钱，她走遍了大大小小的商场，然而里面琳瑯满目的东西要么是买不起，要么还是买不起。

　　巫夷坐在商场外的长椅上揉着小腿，出门时正午炙人的灼热在不知不觉间褪去，落日柔和的余晖妆点街道。

　　正在犯愁，一个胖乎乎的陌生男人递了张名片过来，朝她咧嘴一笑：“你好，我是天心娱乐公司的经纪人，你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就是我们公司一直想找的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作为艺人出道？”

　　巫夷接过名片看了眼上面印着的名字，房德运。

　　“我什么时候能分到钱？”

　　房德运干这行没有五年也有三年了，挖掘签约过无数俊男美女，还真没遇到过面无表情、单刀直入的。

　　他脸上的笑容不自信了许多：“呃，这个嘛，我们会先包装你，做一些简单的训练……”

　　巫夷打断他：“没有日结吗？”

　　日结？日结什么？房德运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工地的包工头，在招临时工。

　　“没有我就不考虑了。”巫夷见他半天不说话，把手中的名片还给他，起身就要走。

　　“等等等等，”房德运拦住她，激动道：“你再考虑一下吧，你的形象气质真的非常好，天生是吃这口饭的，以后肯定会赚大钱，一天几百万都不成问题！”

　　巫夷走得更快了，在棚户区的时候，怨鬼们曾经跟她科普过，这种叫做画大饼。先做出荒唐的承诺，再花言巧语使人为其服务，最后搪塞跑路。

　　见少女油盐不进，房德运拖着圆圆的肚子跟在后面跑，气喘吁吁喊：“等一下，有，有日结。”

　　巫夷停下脚步等他下文。

　　“群…群众演员，一天一百，干不干？”

　　少女看起来羸弱，没想到走起路来健步如飞，房德运自从进了娱乐圈天天忙着商务应酬，上次这么跑还是上学体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今年的运动量都快达标了。

　　“干。”少女展露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天真无邪。

　　在确定少女不是在骂街后，他喘匀气把名片重新递过去：“那你明天来公司签一下合约吧。”

　　见过为了上综艺、演电影大打出手的，没见过上赶子当群众演员，还眉开眼笑的。

　　房德运心情很复杂，坦言：“做群众演员又辛苦又不赚钱，不如老老实实包装出道……”

　　眼看他又要画大饼，巫夷阻止他：“请问现在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现在？！你这也，”房德运满头问号，绞尽脑汁想形容词，“太…敬业了吧？”

　　但他转念一想，少女细皮嫩肉的肯定吃不了风吹日晒的苦，兴许带她去转一趟就后悔了，哭着喊着要跟他签份正常的艺人合约，到时候他作出为难的样子，抬一抬分成占比，那不是飞来横财吗？

　　他干经纪人这行也有年头了，可以说是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基层。虽然手下只有两个十八线小偶像，但也算阅人无数。少女身上有股灵气，这笔买卖绝对稳赚不赔，傻子才会放过。

　　想到这他口风一转：“太对了！敬业是咱们艺人的基本素养，那走吧。”

　　房德运打了个电话，带着巫夷挤上了他二人座的五菱宏光微型车，往云市影视基地驶去。

　　既然以后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房德运不免要多问问巫夷的基本情况，只是少女属于问一句答一句，好像按字数收费似的。

　　摸爬滚打多年第一次遇到经纪人讨好新人这种事的房德运，开始没话找话，活络气氛：“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啊，小姑娘家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你的面相不错。”巫夷单手撑在车窗上。

　　“哟，你还会看面相啊，那你展开说说我面相哪不错。”房德运没当真，只要有话题解救现在尴尬的氛围就行。

　　“面相显示我是你的贵人，所以不错。”

　　“……”房德运如鲠在喉。

　　他果断不再开口，在脑子里重复了几遍“看在分成的份上忍一忍”，专心致志开车。

　　五菱宏光名不虚传，很快到达了云市影视基地。

　　“我给认识的导演打过电话了，一会儿我跟他说，你跟在我身后千万别开口说话。”体会过巫夷那张难聊的嘴后，房德运不得不拿出经纪人的架子告诫她。

　　巫夷面无表情点点手腕，示意他抓紧时间。

　　房德运长呼一口气稳定情绪，带着她去了个正在拍摄古装偶像剧的现场。

　　“哎呀刘导好久不见，还是气宇轩昂啊，刚刚我远远一看还以为是哪个男明星呢，没打扰您吧？”房德运热络地恭维眼前穿着小马甲的男人。

　　看得出来刘导非常吃这套，他也不谦虚反驳，笑得满脸褶子：“小房啊，你这也太突然了吧，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我。”

　　“嗐！瞧您说的，您是大导演，那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嘛。”

　　刘导受用地开怀大笑：“行吧行吧，咱俩什么交情啊，下不为例啊！人在哪，我看看。”

　　房德运赶紧让开后背，狗腿一笑，开始推销：“您看看这气质、这长相、这身段，演个群众演员不打紧吧？”

　　巫夷打量着四周粗糙简陋的布景，连她大祭司府邸的半个指甲盖都比不上。

　　房德运看她眼珠子四转不说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刘导虽然是个以拍烂片出名的小导演，但是最好面子。

　　他捂着嘴小声喊：“打招呼啊！！现在可以说话了！”

　　巫夷展颜一笑：“刘导你好，我是巫夷。”

　　房德运撇开头，彻底无语了。这少女空有一副精致的皮囊，是真没眼力见，刚才都给她演示好几遍了，要夸、要奉承，要表决心啊，你搁这cos影后呢？！

　　刘导根本听不清这俩人说了什么，眼底的惊艳掩饰不住。他是拍烂片，但不代表他没有追求，想当年刚出大学校门的时候也曾是个追求梦想的热血青年，不得不向生活妥协罢了。

　　“小房啊，你就喊她演群演？你们公司垮了？你眼睛没事吧？”刘导一连三问，忿忿不平。

　　房德运总不能告诉他今天就是带她来打消当群演念头的，一肚子的憋屈没地方说。

　　“小朱你过来，”刘导招呼编剧，“把女三换成她。”

　　其实按巫夷的气质长相，演女一才是最合适的，但是女一和女二都是投资商塞进来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换也换不掉。

　　编剧看见巫夷也呆了，原定的女三被富豪包养，怀孕辞演了，他正愁得一把把掉头发，这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送的还是豪华乳胶枕。

　　在影视城租场地是按时间算的，事不宜迟，刘导火急火燎安排：“带她去试试妆发，来个人给她讲讲戏。”

　　巫夷不动：“我今天能拿多少钱？”

　　刘导奇怪地瞟了眼正忙着翻白眼的房德运，这种事不都是经纪人负责接洽吗。

　　他难得好脾气地回答：“女三台词不多，这两天就能拍完，你要日结的话今天能给你一千五吧。”

　　巫夷双眼放光，笑容更加灿烂亲切：“能出演刘导的剧，我荣幸之至。您放心，我保证努力向德艺双馨的您看齐，做个敬业称职的好演员。”

　　房德运：……原来你会说话，只是看钱到不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