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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被当做贼的兄弟（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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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勇双腿微微一弯，就打算跪下去。孟刚狠狠瞅了他一眼，骂道：“咱们又没偷！凭什么要咱跪下！不准跪！”孟勇听了哥哥的话，把身子挺直，结结巴巴的道：“对……我……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偷！凭…凭什么要跪！不跪！”
孟母质问道：“你们没偷？人家无端端的逮你们干什么！？”
孟刚道：“我们是为了进去捡鞋子。”
胡翠兰忽然插嘴道：“大姐，三个孩子是为了捡鞋子才翻墙的。他们本来就没打算偷东西。”
孟母咬牙道：“好人只走大门，只有贼才翻墙上瓦！”她再一次命令孟家兄弟跪下认错，可兄弟两毫不理会，更拒绝认错。她气得浑身发抖，抡起木拐又要打。忽然董天明站了出来，按住她的拐杖，说道：“大姐，你的两个儿子你带回去管教吧。”
孟母问道：“你是谁？”
董天明道：“我是这个村的队长。”
孟母又问：“我的娃娃偷的是你家吗？”
董天明摇摇头，指着身旁的董天志说道：“是他家。”
孟母面色惭愧，从自己的裤袋里掏出一个拴着细麻线的小荷包，说道：“主人家，我的娃娃拿了你家什么东西？我赔钱给你。”
董天志也发不起火，略显尴尬的道：“他们刚翻进我家里我就回来了，东西倒是没丢……你带他们走吧，我也不跟你为难了。”
孟家兄弟手上的绑绳已被解开。孟母连声道谢。再次命令说：“你两兄弟跟主人家赔个不是。”
孟刚强硬地道：“我们没错！不道歉！”孟母不肯作罢，非要逼着他两认错。当兄弟两再一次拒绝她的要求时，她又抡起了木拐。孟刚却突然用力推搡了她一下，她又一次跌倒，她的木拐也被夺了去，孟刚使劲朝上空一甩，木拐就飞旋着插进一旁的粪塘里去了。
孟家兄弟扭头就跑，毫不理会还躺在地上捶胸顿足的孟母，转眼间就跑的没了踪影。围观的人群又开始议论起来。“这俩没良心的狗崽子，要遭雷劈的！”“这跛脚婆真可怜。”“哎～我家那两个也不比他们好到哪去……”
孟母被两个妇女搀扶着，木拐被丢进了粪池，她请求董天明派个人帮他捞起来，可周围的人纷纷故意退避，显然都不愿帮这个忙。董天明面露难色，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许东泽拿着那根被丢进粪池的木拐送到她面前，说道：“大娘，你的拐，你拿好。”
木拐上还有水渍，显然是刚洗过的。孟母接到手里，跟扶她的两个妇女道了声谢。向赤着脚的许东泽说：“小伙子，麻烦你了。”
许东泽微微点头：“不碍事。”
孟母走了。她来的时候匆忙急促。去时却步履维艰，孤独落寞。董天明面带赞赏看了看许东泽，又看了看许东宝，才转头问许明德：“他两是双胞兄弟吗？”
许明德指着许东泽回答道：“是，他是我的三儿子。”
董天明悠悠地道：“简直长得一模一样。”众人随着他的话看去，只见许东泽和许东宝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一样，无论体型，脸型和和五官都如出一辙，相似至极。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两人的眼神，许东泽的目光沉稳坚定，而许东宝的目光则是轻佻游移。
董天明叹了口气，又对许明德道：“你们也走吧，带回去好好管教。不然以后你也会像刚刚那个跛脚婆一样的下场。”
胡翠兰还想发作，却被许明德制止住。董天明上前解开了许东宝手上的绳子，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返家的路上，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树丛茂密的小土道上，一群细小的蚊蝇簇拥在半空，人经过时要是喘气太急或是张大了嘴说话就很容易把这些小虫吸进嘴里，弄得人直犯咳嗽和干呕。许东泽闭紧口鼻，伸手挥撵着蚊虫走在最前面。身后的许明德板着脸，此刻看去，他的脸色甚至比夜色更黑。
到家后，胡翠兰急忙给许东宝加热了饭菜，还烧了洗澡水。吃完饭，她就催促许东宝换衣服洗澡。
堂屋里，坐着父子两人。暗黄的灯泡下飞舞着三四只蚊子。许明德点燃了一支烟咂了几口，忽然道：“你相信四宝说的话吗？”
许东泽道：“不信。”
许明德又问：“你认为他翻进别人家里真是去偷东西？”
“他曾经偷了妈的四块八毛钱。妈以为是二姐偷的，骂了二姐，我狠揍了他一顿，他承认了，但他没敢告诉妈。”
许明德道：“我想他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敢翻墙偷盗。”
“他被学校开除的原因就是因为偷同学的东西。是钱就偷，不是钱的就变卖。谁敢指证他，他就揍谁。”
许明德问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事？”
“他犯了错只敢找妈，不敢找你。妈也不会告诉你他犯了什么错。”
许明德苦笑了一下，道：“我的确有点害怕你妈……她有时候太不讲理，太能唠叨了。”他岔开了话题，问儿子：“你为什么要下粪池里去帮那跛脚婆捞拐杖？”
“因为我觉得她做的对。”
许明德点点头，道：“一个女人能有这样的魄力和认知，确实不多见。”
夜深，许东泽闭目躺在床上，稍有困意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然后又轻轻地关上。窸窣的脚步声像老鼠过梁一样轻盈，脚步声消失后，床板又轻响了一声。他知道这是许东宝回来睡觉了。许东宝怕惊醒他，所以每个动作都尽量不发出声响。
许东泽静躺着一动不动，忽然开口道：“你还敢回来和我睡一屋？”
“哎呦！妈呀！哎呦哎呦……吓死我了……三哥……你咋还没睡呢？”
“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我……我怕黑……”
“是心虚吧？做贼心虚！”
许东宝喉咙里像塞了个鸡蛋，吐不出也吞不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他骗得过别人，骗得过爹妈，却骗不过哥哥许东泽。但他还是心存侥幸，故作镇定的说：“你没听见那胖老头说的吗？他家啥也没丢。我们根本就没打算偷东西。”
“因为你们还没来得及偷，就被人逮住了。”许东泽冷冷地道。
许东宝又像被人塞了个鸡蛋在喉咙里，堵的他快要窒息。他的脸在烧，手心不停地冒汗。许东泽说的这句话，正中他的下怀。在漆黑房间里，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却听得见他浓重急促的呼吸声。
气氛陷入沉静。许东宝沉吟了半晌，说道：“三哥，我……我以后不敢了。你莫打我行吗？爸爸刚刚已经狠骂了我一顿，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已经是你第四次发誓了。”
许东宝没有再辩解，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声。这声叹息代表他承认今天翻进人家里确实是偷东西的。也代表他准备好接受肉身上的惩罚。
许东泽仍然躺着一动不动，沉思了一会儿后，语气缓和地说：“四宝，咱们是兄弟。我不忍心看你一错再错。千万莫图一时的甜头，有些坏名头一旦背上，你想甩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许东宝嚅嚅地回道：“我记住了……”
许东泽道：“只要你改过，我以后都不会再打你。睡吧。”
许东宝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他拉过被子盖住头，闭着眼睛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居然发起火来。他不是气恼今天那么多人给他的教训。而是他们本来有四个人共同行窃，结果放风的那个倒先跑了，导致他们三个被抓住。他气的就是这个偷偷跑掉的叛徒。他越想越觉得气愤，双手紧紧攥着被角，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在心里恶狠狠地道：“尹文平！你这狗叛徒！给我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