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风云之追龙》枫叶依然在

133、结局 暗影再现（4）

　　阿东狼狈不堪的奔回家中，还没进门，就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从房中传了出来，他一颗心吊到嗓子眼，在门口跌了一跤，忙爬起来冲进屋中。只见古俪的父亲蹲在水盆边上，手里抱着一个小女婴，那女婴浑身紫红，不住地啼哭，皮肤上还沾着不少黄色和红色的液体，肚子上的脐带与躺在一旁的古俪相互链接，再看古俪，她双眼紧闭，苍白肿胀的脸上只有淤青和伤口，已无任何生命体征。

　　阿东冲了过去，从老泪纵横的古父手里接过女儿，另一只手揽起古俪，强忍泪水哽咽道：“阿俪……你醒醒，看看我们的女儿……”在几次呼唤无果，女儿的悲啼声中，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土崩瓦解，泪水涔涔而下，心如刀绞的感觉让他一度要窒息，他怀抱着女儿，放声痛哭……

　　悲痛会让人清醒。阿东今天差点惨遭灭门之祸，这一切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谋划，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巧合？隔了一会儿，他才想起董得财还在躺在楼上卧室，他既然参与了这次谋杀计划，那肯定知道幕后主使是谁。阿东把女儿交给古父，把古俪的尸体抱到沙发上，盖上一张毯子，又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才折身上楼。

　　他没有贸然冲进卧室，刚在门外站定，突然听到房内传出一声男人痛苦的吼叫，是董得财的声音！他忙去拧门，可门却被反锁住了。他高呼道：“董得财！你搞什么鬼？给我开门！”

　　没一会儿，锁头转动，门就被打开了。门内站着一个十岁上下的小男孩，手持一把带血的水果刀，双目含泪，目光悲忿，看见阿东的第一反应就是擦了擦泪，咬牙切齿的指着躺在地上呻吟的董得财说：“爸爸，妈妈被这两个坏人害死了！我要杀了他们，替妈妈报仇！”

　　阿东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许天阳一脸凶狠的神情和那把带血的水果刀，也微微一惊，忙蹲下身问道：“天阳，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打你？”

　　许天阳摇摇头，转身用刀尖隔空指着董得财，恨恨地说：“他害死了我妈妈！我要杀了他！”

　　阿东转头看向董得财，只见他躺在一滩血泊之中不住地喘息，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骇人，眼神涣散，已经奄奄一息。阿东走到他身边蹲下，见他胸口，肚腹的位置还有鲜血涌出，就拾起一块布巾帮他堵住伤口，淡淡地说：“你撑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董得财冷笑一声，顺手扒开堵在伤口的布条，有气无力的说：“你别白费心思和口舌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阿东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印证了自己的猜想无误，今天的一切，果然有人在背后指使。董得财又冷笑一声，把盯着阿东的目光转向站在门口的许天阳，换了副怂恿的口吻道：“小子！你妈妈是被我们三个人弄死的，你刚刚已经捅了我两刀，还有一刀，你现在过来，朝我脖子下面重重揦一道！就算给你妈妈报仇了！快来！”

　　许天阳果然受激，一双虎虎生威的眼睛里满是怒火和仇恨，他也不看父亲的脸色，持刀就向董得财靠近。

　　“天阳！把刀放下！”阿东一声怒喝，顿时震住了许天阳。他毕竟才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在看见父亲的怒容后，他心生惧怕，愣在原地不敢再动，一双眼睛直盯盯地看着父亲，泪水夺眶而出：“我妈妈死了……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阿东也倍感心酸，不再怒视儿子，一转头，董得财突然双手死死扯住他的衣领，满腔怨毒地道：“许东泽！我……我恨……恨……”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他狰狞的表情已变得僵硬，眼神也已黯然，他已气绝身亡了。

　　阿东看着狼藉一片的卧室和两具尸体，心下黯然神伤，今日遭此大难，差点丧命，最后却连幕后主使是谁都不知道。他失神地望向窗外，远处的燃烧的火洼已经熄灭，被烧得焦黑的草地白烟蒸腾，烟雾中隐约还能看见一具焦黑的尸体。他还看见，距离那个火洼百十米外的树干背后，自己的二儿子许天云探头探脑的张望着，不敢现身。他收回目光，又看了看大儿子许天阳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不禁在心底感慨：“天阳凶狠暴戾，天云懦弱胆怯，古俪如今又不在了，这两孩子今后可得好好管教，不然后患无穷……”

　　两个月后，午夜十二点。办公室内，门窗紧闭，灯光幽暗，阿东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烟雾从他的鼻孔里慢慢钻出，升腾而起，遮住了他的表情。林狗坐在对面，喝了一口XO，略带失望地开口道：“这三人一死，所有线索都断了，李天南的老婆和儿子早已不知去向，连董得财的哥哥董得权前几天也悄悄离开隆市了。这幕后主使到现在还是一团迷，毫无头绪。”

　　阿东沉吟半晌，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林狗起身去开，是郭威来了。他一进来，就满脸疑虑，林狗给他倒了一杯酒，他一口气喝光，又倒了一杯，也是一口光。他坐下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才说：“李天南三人的案件已定为入室抢劫杀人，你属于正当防卫，不用担责。明天去警局签个字就完了，其余的事我会搞定的。”

　　阿东仍旧沉默，林狗忽然问道：“有人去认领他们三个的尸体吗？”

　　郭威摇摇头道：“李天南几乎被烧成灰了，另外两个还在冷柜里躺着呢，至今都无人认领。”

　　林狗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又喝起酒来，也不再多问什么了。郭威又喝了一口酒，问道：“你们记得老猫这号人吗？”

　　林狗答道：“就是那个卖毒品的混血杂种吗？他不是被小刀仔差点给砍死了？怎么？他又回来了？

　　郭威道：“是，他又回来了，而且还带了更多的毒品回来。”

　　林狗不以为然道：“反正咱们又不吸，管他卖不卖。只要他别来招惹咱们就是。”

　　郭威一转眼，看向不动声色的阿东，说道：“只是有一件事我觉得奇怪。”

　　阿东也转眼跟郭威对视，轻嗯了一声，示意他有话直说。郭威轻轻咳嗽了一声，道：“这次跟老猫回来的，还有一个厉害人物。三天前，我们接到线人的消息，去码头附近堵截他们的一批货，那人也在其中，被我们围堵后，他不仅能带领手下的人顺利脱逃，还顺手干掉了四个警察和一个卧底，最后带着货全身而退。着实是个十分的狠角色。当时我距离他不过十米，要不是躲得快些，我这会儿也该躺在冷柜里了。”

　　林狗听得有些不耐烦，插嘴道：“就算他再厉害，也害不到咱们头上。我劝了你几次，让你换个工作，一个月百十块钱，你拼什么命啊？哎！你可别再跟我说什么你喜欢当警察的感觉！喜欢值几个钱啊？能让你发财？能让你显贵？你先保住你的小命再说吧。”

　　郭威也不跟林狗争辩，只是失声苦笑。阿东却开口了：“耗子，你要跟我说的，远不止这些吧？你接着说，我在听。”

　　郭威点点头，正色道：“我当时距离那人很近，我瞧得一清二楚，那人的年纪，身形，脸貌和神态几乎跟你如出一辙，就连声音也大相径庭。我当时差点以为那人就是你，但当他拿枪瞄准我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到现在我还心有余悸，世上居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林狗呵了一声，说：“你当时怕是眼花了，就算是双胞兄弟，也不至于如此相像……”说到这，他顿了顿，忽然在脑海里回想起阿东的弟弟，许东宝的模样，再一回想，当年初见这两兄弟时，自己也傻傻分不清他们谁是谁。

　　阿东却已感到不妙，精神也随之紧绷起来，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郭威摇了摇头，道：“真名和籍贯不得而知，但听说道上的人都叫他宝哥。”

　　一股不祥的预兆开始袭来，林狗也隐约感到事态居然开始出现惊人的巧合，他向阿东投射去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便不再接话了。

　　阿东自打听到“宝哥”两字，心头便震惊不已。一段尘封多年的感情和记忆似乎在蠢蠢欲动，随时将要被唤醒。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颤了颤，手指间夹的雪茄猛地掉落在地毯上，火星四溅，随后升腾起一股焦臭刺鼻的气味……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