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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府里只您一位夫人 ...


  •   江应惜虽举止大胆,但心里仍然存着几分忐忑,她见慕容辞迟迟不作回应,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敛了。

      她在贵妃榻上半跪起身,与慕容辞靠得更近。两人隔着一指间隙,她试探地去解慕容辞的外袍,指尖和衣物造成的细微窸窣声,与她的心跳声仿佛成了对垒的战鼓,齐鸣作响,贯耳如雷。让她的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连衣襟下一个简单的搭扣都解不开。

      她又想到,此时的慕容辞正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这般模样,不知是否会笑话她轻贱?

      心里正慌张着,忽然,她轻颤的手背覆上一片冰凉,正与搭扣作对的手被人握住了。

      江应惜一愣,抬头对上了慕容辞平静的眼眸,“慕容大人?”

      “不是说听我的吗?”慕容辞反问了一句,俯身将她抱了起来,一步步朝床榻走去。

      江应惜心里一紧,不禁屏住了呼吸,安慰自己道,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她还在怕什么。只要她成了慕容辞的人,就不会被送去晋王府,不会成为下一个被叹惜“薄命”的小妾……

      可是,当后背接触到柔软的床褥时,她连直视慕容辞的勇气都消散了,紧闭着双眸,浑身僵硬。

      她躺在榻上紧张地等待着慕容辞下一步的举动,却突然听见了几步外柜屉的开关声。

      她睁眼一看,就见慕容辞正半跪在地上铺着几层褥席,动作生疏,好不容易整理好锦褥后,又起身从柜中抱出了一套被枕。收拾完就长叹了一口气躺下了,一副即刻就寝的模样。

      江应惜呆愣了好一会儿,迟疑地唤了一声,“大人?”

      慕容辞一边听着脑海里滋滋响的声音夸她“坐怀不乱,堪称正人君子”,一边听着江应惜趴在床沿边哀哀戚戚“大人可是嫌弃我,也是我不配服侍大人……”

      额角直跳。

      “行了。”她叫停两边的喋喋不休,语气无奈,“夜已深了。”

      江应惜仍想再说些什么,就听慕容辞道,“无论你有何打算,现在这样就够了。”随后地上颀长的身影转过身背对着她,以示不愿再被打扰。

      江应惜抿了抿唇,悄悄钻进了被中。
      她看着层层床幔,试图平缓今晚大起大落的心绪,后怕和羞耻却又一同席卷而来。

      陌生的府邸,他人的床榻,与无亲无故的男子同屋而寝,她的放荡与被拒……

      她将脸埋进枕头,咬着袖角默默哭了起来。起初还没什么声响,后来哭得凶了,唇齿间止不住露出几声抽噎,十分可怜。

      慕容辞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可惜她的耐性在这一晚的折腾中已经被消磨殆尽,觉得声音不大,不会影响她入眠后,就按耐下让江应惜出去哭完再进屋的念头,伴着哭声渐渐睡着了。

      江应惜几乎哭了一宿,天将明时才终于不安稳地睡去,泪水将软枕浸湿了半边,她一双漂亮的美人目也红肿得十分明显。

      慕容辞收拾了地上的寝具,去屏联后换好了衣裳,出来时正对上满脸泪痕的江应惜。江应惜也是刚醒,眼尾一片绯红,抱膝坐在床上,模样乖巧,看不出半点昨夜的轻佻。

      “大人,您会留下我吗?我也能洗衣下厨,还会女红。我见府上并无多少下人,您若是不嫌我粗笨,可否留我做个丫鬟。我也不需月钱,只要……”江应惜的话还未说完,慕容辞已经朝屋外唤道,“半青。”

      屋外立即有人应声,门被推开,廊下七八个侍女捧着各什洗漱物件入内,脚步轻盈,井然有序。

      为首的侍女半青进了内寝,抬头看见坐在榻上的江应惜,顿时愣了愣,但眨眼间又低下头,没再多看。

      慕容辞自去了外阁,留下本应整理床榻的半青再三斟酌,犹豫了许久才对着江应惜问道,“……夫人,半青伺候您更衣梳洗?”

      江应惜顶着哭红的眼眸看着侍女,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味,连忙起身去寻慕容辞。

      半青看着这位小姑娘又是哭过,又是神色慌张地找她家大人,心里顿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一时间竟有些同情她,忙扶过她的手走到外间。

      外边的几个侍女陡然瞧见半青带出一位面生的少女,都露出些许惊讶,不禁多看了几眼。

      慕容辞正用帕子仔细擦着手上的水珠,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尖还生了薄茧,一看便知是拿惯了笔与刀的手。

      江应惜碍于人多不好询问,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见慕容辞抬眸看她,心激灵一跳,立刻佯装无事,低着头往回走。而慕容辞也因稍后要入宫,心里惦记着公务,于是只交代一句“看好她”后就走了。

      落在半青眼里,就是她那令人敬重威望甚高的主子,突然有天欺负了一个小姑娘,一个眼神就吓得人家大气不敢喘。毁了小姑娘的清白还不给个名分毫不负责地拍拍屁股走了。“看好她”是他们大人还不打算把人放走吧,半青看江应惜的眼神更加怜悯。

      而被一众侍女服侍着更衣的江应惜,想到晨间她对慕容辞自荐为丫鬟时说的话,脸颊一阵发热。她昨晚唐突上门,仅见了一个兵卫和两位给她准备晚膳的侍女,自以为慕容府的奴仆少,哪里知晓慕容辞平日的精细,连盥洗都要一个丫鬟捧湿帕,另一个丫鬟捧干帕地候在左右,不比其他世家公子的奢靡做派差了半分。

      等她换上半青取来的衣裳后,得知慕容辞已经匆匆离府了,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对着铜镜认真打量了自己一番,妆粉几乎遮掩了眼周哭红的痕迹,浅色的胭脂也让脸色不会过于苍白。这样应该不会失礼吧?

      蝉翼般的眼睫微微轻颤,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猛地握住了半青的手,“带我去见府上的夫人吧。”

      半青却奇怪地问道,“夫人您说什么呢,府里哪里有其他的夫人?”

      江应惜错愕地看着她,“那是见主母吗,还是其他的主子?”

      半青偏头,看着面前这位身姿纤细,面容还犹带娇稚的少女,心想,难不成这位姑娘什么都不晓得就被她家大人哄骗回府了?她心里不忍,故而详细地解释了几句。

      “夫人,府里仅有大人一位主子,如今再加上您。除了您,大人此前也未曾娶妻纳妾,您不必担忧。另外,咱们慕容府临街还有一座府邸,也称慕容府,是咱家大人亲族的宅子,但除了老夫人外,其余人等与大人交际不多,我们一向称他们是东府,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拜访。您要是想拜见那边的主子,许是要先得大人应允呢。”

      江应惜的脑海里一时是昨夜慕容辞那古井无波的眼神,一时是半青口中的“未曾娶妻纳妾”,呐呐出神,“敢问,慕容大人年几何?”

      “二十有三。”

      这般年纪无妻无妾,还对同榻女子不失礼数。难不成、难不成慕容辞他……?!

      她捂着嘴,仿佛洞悉了一个了不得的辛秘,说不出心中是庆幸多了些还是悲哀多了些。

      而另一边,刚到尉事府官衙的慕容辞还不知道自己在短短时间内形象尽毁。

      她正翻看着几张供状。

      数天前,东麟门的闻天鼓被一名书生敲响,将一桩科举舞弊案直呈御前,惹得皇帝震怒。昨夜入宫正是皇帝令她协助太子彻查此事。

      年满十五的太子初入朝听政就遇见了这个案子,真可谓是好运气。

      她感叹着,看了眼时漏,吩咐衙役准备接候太子尊驾,没想到竟是另一个熟人先登门了。

      看着神情不安地坐在下位的慕容韬,她问道,“你父亲和大哥可知你来找我?”

      慕容韬紧抿着唇,摇了摇头,忐忑道,“要是他们得知我与那舞弊案有干系,定然会气得打断我的腿,说不定还把我赶出家门……”说到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顷刻止住了话音,只哀求地望着慕容辞,“不是、四哥,这事我只能求你了。买考题之事是我不对,可我哪知题竟是真的!我原以为是那小贩为涨价钱随口扯谎,我是图个好玩才买的啊。若是那小贩真供出我来,不说我要受坐牢流徙之刑,就是我们慕容家也大伤颜面呀。”此刻的他简直恨不得掐死当时买题的自己,自从在考场上看见了考题后,几日下来他都又惊又怕,总觉得头顶上悬着一把尖刃。

      慕容辞在书案上成堆的文书中翻寻了两下,抽出了一张人面图,“可是此人?”纸上简单勾勒着一名年轻男子的面孔,五官平淡普通,唯有的特别之处是额上有处陈旧的条状伤疤。

      慕容韬只看一眼就喊道,“就是他,是他在晚秋园外的巷子里叫住的我,当时他还是一身书童打扮。”

      “行了,你回吧。”慕容辞将画收起,也恰巧此时堂外传来一声啰鼓响,正是太子的车驾到了。

      慕容韬未得到慕容辞的应诺,心依旧提着,只是当下见状也不好再多打扰,只能跟着衙役从侧门离开了。

      慕容辞起身到堂下迎接,看着少年储君从明黄色的马车上下来,脸上带笑,隔着一座仪门就对她朗声道,“慕容大人,孤来请教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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