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深处的爱》莫等闲庚

11、钢琴

　　“方便吗？会不会给你添麻烦...”林清煦小声问道，凡凡枕着林清煦的腿安静睡着。

　　季舒寒摇摇头，眼中潜藏着惊喜，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不会，你就放心住下吧。我家里还有没穿过的衣物，就不用再去买了，但是内衣物的话，得要去买了。”

　　“...谢谢。”林清煦轻抚凡凡的头，低垂的眸中隐有泪光闪烁。

　　季舒寒从后视镜中瞧见，带上了蓝牙耳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告诉了他鹿鸣餐厅内的事情，让他跟进那边的处理。随后车辆调转方向，开向了商城，寻到个停车位停放。

　　“嗯...你现在能去买吗？”季舒寒扭头看向林清煦，她的目光落在凡凡的身上。

　　“...可以。”林清煦小心翼翼地挪动，用手托着凡凡的脑袋，慢慢将腿移出来，之后转身拿起座位后面的靠枕。林清煦晃了晃手中的靠枕，季舒寒点点头，她将靠枕当做枕头给凡凡枕着。

　　林清煦见凡凡没有转醒的迹象，就放心的离开走进商场，过了片刻，林清煦就回来了。季舒寒通过后视镜，见她买的东西不多，又悄悄在手机上发送了几条消息，这才驱车离开。

　　林清煦并不知道这些，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后移，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将车驶进玺园，停放在地下停车场。林清煦抱着凡凡出来，季舒寒替林清煦拿着几个袋子，走在前面带路。

　　季舒寒家在十二楼，不算低也不算高倒也正常。季舒寒将手中的袋子暂时放在玄关柜子上，从鞋柜中取出一双新拖鞋放到林清煦前，她正想要接过林清煦怀中的凡凡，凡凡就缓缓睁开了眼。

　　她迷茫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害怕，小手抓着林清煦的衣服，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妈妈这是哪？我们不回家吗？”

　　林清煦见她醒了，温声道，“这是季姨姨家，我们在季姨姨家住一段时间，好不好呀？”

　　凡凡想了想，乖巧地点头。

　　“凡凡重，妈妈把凡凡放下来吧。”凡凡晃着小腿，挣扎着想要站到地面上，不想让林清煦太累了。

　　林清煦从几个袋子中翻找到儿童拖鞋，凡凡接过儿童拖鞋，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自己动手脱下鞋子换上拖鞋。林清煦和季舒寒都换好了拖鞋，带着凡凡走进屋内，跟她们大概介绍了自己家的环境，厨房在哪厕所在哪之类的。

　　季舒寒家一共就三个卧室，她觉得自己一个人住不用这么多卧室，剩下的空房间都改造成了书房或者是衣帽间。当初选的面积可不小，再加上季舒寒这些年也没有增添物件，导致家里看起来格外空。

　　而且家里的配色几乎都是冷色调，透着一股清冷感，冷静疏离，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沙发和小茶几周围的地板上，都铺垫着浅灰色的长毛毯，看起来是整个屋子中最柔然的东西了。

　　“果然是你的风格，经典冷色调，我猜你办公室肯定也是这样的...”林清煦环顾着周围，骤然看见那被丝绒琴罩覆盖的物件，恍惚之间，她清澈的眼眸，就像是湖边吹落的叶飘荡到湖面，激起一阵阵涟漪。

　　她很熟悉那是什么。与钢琴生活了十几年载，就算是她曾经渡过了一段没有钢琴的日子，她也能看出，那就是用来覆盖钢琴的琴罩。

　　季舒寒拉着凡凡来到沙发坐下，随后牵起林清煦的手，缓步走到那覆盖之物面前，将她的手轻放在琴罩上。

　　“清煦，你会喜欢的。”季舒寒轻声道，她的眼中柔情不散，就像她的声音，轻轻绕在林清煦身上，给予她精神上的力量。

　　林清煦的手有些抖，她缓缓掀开琴罩，琴罩上笼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在月光下如星点般隐隐闪烁。在琴罩下的，正是一台漆黑的三角钢琴。

　　它就寂静的待在那，厚重的漆黑与月光融合，反透着一股光亮，吸引着林清煦。季舒寒就站在她的身侧，取出放在三角钢琴下面的钢琴凳，用纸巾擦拭检查过没有灰尘，就放在林清煦深厚，双手搭在她的肩头，微微用力让她坐在钢琴凳上。

　　“它等着你来奏响，它渴望从你的手中绽放。”季舒寒弯腰凑到她的耳边，像恶魔低语，蛊惑着林清煦。

　　林清煦眼中的波澜流转，有怀念有渴望，但更多的是一种信仰的光芒。她抬头看向季舒寒，轻拍她的手背，然后站起身将三角钢琴的顶盖板打开，将它安全支起确保没有错误的地方。

　　随后她坐在钢琴面前，眼眸神色流转。她眼眸低垂，纤长的指尖抚过琴盖，随后缓缓将它掀开，露出里面的黑白琴键。

　　她轻点其中一个琴键，单调的琴音发声，划破了屋内的平静，季舒寒和凡凡都静静等待着林清煦接下来的动作。

　　林清煦不断地试音，在大致了解这架钢琴的情况后，双手放在琴键上。久违的，季舒寒再次听到了林清煦的弹奏，这次的弹奏中，她品察到了清煦的情感。

　　月光如水的晚上，如水的琴声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这是一种洁净的琴声，载着人的心灵驶回音乐深处，寻找精神的玫瑰。

　　就像是演奏者以音乐诉说，诉说她那不平静的生活，以音乐来隐晦的表达，她的情绪她的感知她的一切。无法说出口的事物，都藏在曲中，锁在心中的苦郁，都在此刻冲出，消散在乐声中。她曾经被束缚的灵魂，在此刻也终于得到了拯救。

　　在这曲中，重获新生...

　　林清煦停下翩舞的指尖，随着最后的音节终束，掌声随之响起。林清煦看向身边的季舒寒，她眸色温暖润人，就像是泡在温泉中，感到久违的放松。

　　“很好听，以后能弹给我听吗？”季舒寒温声道。

　　“妈妈弹得好好听，好厉害啊，凡凡好喜欢，还想听。”凡凡小跑着扑倒林清煦怀中，亲切看着林清煦，眼中闪着精光。

　　林清煦捧着凡凡的小脸，宛声道，“当然可以啦，不过我们现在我们该洗澡睡觉了哦，明天再弹好不好呀？”

　　凡凡点点头，林清煦跟季舒寒对视一眼，林清煦带着凡凡去浴室，季舒寒将玄关鞋柜上的袋子都拿过来，里面有着几件童装还有沐浴露洗发水之类的，还有林清煦的...

　　季舒寒连忙合上，她的脸色微红，耳朵也变得通红，她只觉整个人燥热，砰砰的心跳声在她的耳边喧嚣。她手附在自己脸上，触摸到自己滚烫的耳朵，紧抿着唇放空自己的思绪。

　　一双温热湿润的手附在自己的额头，季舒寒猛然抬起头，就看见林清煦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说道，“你不舒服吗？刚刚我叫你没有回我。”

　　季舒寒刚消退的红晕再次浮上眼脸，她猛地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生病，不过是在想一些事情出了神。林清煦还是有些担忧，试探过她的体温正常之后，她表示需要个可以装水的桶。

　　“水桶或者是大一些的盆都可以的。”凡凡还太小了，洗澡都需要蓄水来洗，要是淋浴的话可能一不小心着凉了，就会感冒。

　　季舒寒在储物间中找到了不怎么用的水桶，询问林清煦这个桶可以吗？林清煦点点头，季舒寒走到浴室，就看见凡凡蹲在旁边。季舒寒让凡凡躲远一些，随后她卷起衣袖，用沐浴露洗了两次水桶，直到林清煦劝说表示可以之后，季舒寒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指着热水器，跟林清煦说往左扭是热水右边就是冷水，林清煦点点头，就开始往水桶中装热水。季舒寒看着林清煦在里面忙活，她出去将衣服毛巾和沐浴露洗发水都拿进来。

　　林清煦指着一旁的小盆，问可不可以放脏衣服，季舒寒点点头，表示让她随意。林清煦帮凡凡将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放在小盆中，接过季舒寒手中的毛巾，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放在脚边，方便拿取。

　　季舒寒呆呆的站在林清煦身边，不知道需要做什么，手臂上挂着凡凡的衣物，活像个撑衣杆子。凡凡朝着她眨眨眼，甜甜的笑容挂在脸上，活像小时候的林清煦。

　　季舒寒也朝着她笑着，等到林清煦给凡凡洗完澡，才发现季舒寒一直站在身后。她无奈笑道，“怎么站在这里，不累吗？”

　　季舒寒摇摇头，将手中的浴巾递给林清煦，林清煦用来给凡凡擦干身上的水分，这才给她穿上衣物。季舒寒将水桶里剩余的水倒掉，把水桶放在一旁。

　　她不经意间瞥到林清煦被水浸湿的衣物，耳朵又开始发烫，她假装淡定，抱起穿好衣物的凡凡，让林清煦在这里等一下，她去找没穿过的睡衣和浴巾，随后仓皇的跑了出去。

　　林清煦没有错过季舒寒的窘迫，她在季舒寒跑出去之后，就捂嘴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