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登基指南（基建）》临明而忘

36、虔州世家

　　“殿下觉得呢？”卫灵川保持笑容，却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赫连克如何看不出她言下之意，但也无法猜测她手中到底还有什么东西能比眼前看到的更强。
　　“殿下不妨继续看下去。”卫灵川也没再解释什么，有些时候话说得太多反而不好。
　　赫连克面色凝重地看完检校军阵，和卫灵川打过招呼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谈生意这项工作不是卫灵川自己负责，好歹是为首之人，这种活要交给下属去干。
　　只是她现在也有需要发愁的地方，军需官康客找到她，十分不委婉的表达了现在粮草补给方面的问题。
　　“朝廷答应的补给，陆陆续续送到七成左右，其中粮草好坏参半，至于答应送给我们的煤炭矿石，更是只到手三四成，其中许诺的优质矿石几乎没有，全都是些不堪大用的东西。”康客满面愁容的汇报着。
　　他是跟着尚戬一起加入赤旗军的，以前在军中就负责军需补给事务，卫灵川并不放心将军需大权交到外人手中，所以让霜芽主理军中账目，康客算是在她手下做事。
　　但霜芽之前从未参与过军需事务，也是跟着卫灵川拿下易州之后才开始上手，她很清楚为什么是自己来掌管这最重要的钱帛账目，如今的赤旗军中还需要她来帮忙盯着那些来之不易的钱粮。
　　正因她知晓自己能力有限，所以许多事情都是交托给从其他军中并过来的军需官来做，她主要负责监督和管理账目，其中康客算是她和卫灵川都比较信任的。
　　是以在大军兵分两路之后，康客跟着卫灵川来到兖州，负责这一支军队的军需事务。
　　“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卫灵川对朝廷的指望并不大，“如今粮草的缺口很大，得想个办法弄点粮食到手中。”
　　她用民心值能兑换来的粮草补给实在有限，对于如今庞大的军队而言称得上杯水车薪，只能救一时之急，却不是长久之计。
　　“将军，属下听闻兖州边上的虔州有一世家，趁着战乱囤货居奇，赚了不少银子不说，还私铸铜钱，甚至豢养了些府兵，数目不小，颇有些自立为王的意思。”康客显然不是毫无准备，他近些日子在赤旗军中观望良久，见识过军中的武器装备后，也有自己的打算。
　　谁不想要从龙之功，若是能在卫将军黄袍加身前谋一份功业，封侯拜相不说，起码能给子孙后代留一份祖荫。
　　于是他发动自己的人脉四处打听，还真叫他探听出点东西。
　　卫灵川听了他的说法，对虔州确实生出几分兴趣。
　　“这家族倒也胆大，不过如今朝廷式微，手确实伸不到这么长的地方来，”卫灵川在心里谋划着，“既然有这么个地方，倒不如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形。”
　　康客的话卫灵川自然不会全信，但也知道他不敢编假话来欺骗自己，如今最好的办法反而是她自己亲眼看一看这虔州是什么情况。
　　正好兖州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城中还有其他事情需要整备，给了她去虔州看看的时间。
　　只是这虔州显然不能只她一个人去，得带几个人好生装扮一番，才好混入其中。
　　正巧，卫灵川在虔州还真不是毫无关系，她的三姐卫三娘先前嫁给了在潞州求学的秀才齐顺，那齐秀才后来考上举人之后便没有继续科考，而是直接授官做了典史，虽说只是个未入流的小官，但也算是有了官身。
　　他如今就在虔州的颍台县做官，卫三娘自然也跟了过去，两夫妻如今都在虔州，正给了卫灵川借口。
　　这两夫妻还不清楚她在易州的事，卫三娘生母何姨娘在她出嫁三年后便病逝了，之后卫灵川这个三姐就和家中少有联系，卫壑这个做爹的怕自己到处送信给自己惹上祸事，也没敢送信出去。
　　如今卫家尚且不知道卫灵川身份的，就只有随夫离开潞州老家的卫三娘和卫五娘，五娘嫁给一个商贾人家，如今随着夫家在江南一带经商，卫灵川也不太清楚她具体在什么地方。
　　想到此处，卫灵川立刻修书一封，叫人快马加鞭送了出去。
　　信件内容也很是简单，她在信上说自己被父亲送去给一位老侯爷做妾，那侯爷看不上她将她弃置在虔州附近，她无处可去，只得求三姐让她暂且在虔州盘桓几日，和家里书信联系。
　　这信其实真假参半，她被嫁给侯爷做妾是真，那侯爷瞧不上她也是真的，只不过被弃尸荒野的不是她卫灵川，而是另有其人。
　　随着信件出发的，还有卫灵川本人，和收到消息之后从军中赶来和她汇合的霜芽。
　　卫灵川见到霜芽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她军中情形。
　　军报虽然日日送来，但她更相信霜芽亲眼看到的。
　　“没有遭到太大反抗，如今大军暂时驻扎在边关一带，粮草补给有些跟不上了。”霜芽显然也在为此发愁，“朝廷这帮人也不知道是针对我们还是他们早就应付习惯了，送来的粮食数目不够也就罢了，其中有三成的粮食拿来喂猪都嫌弃。”
　　“只有三成算是好的了，”尚戬满脸无奈，“先前我带兵的时候，朝廷送来的粮食补给里甚至还有陈年的霉米和糟了的米糠，不过比起有些驻守在不重要位置的禁军和边军，起码送到我们手里的那些挑挑拣拣还能吃。”
　　“看来这朝廷是一贯如此，”霜芽十分无语，“难怪你们说要来这虔州弄些粮食。”
　　“虔州沈家，据说家中囤了数十倍于州府粮库的粮食，”卫灵川在听过康客的说法之后就叫人对虔州进行了一番探查，收获颇丰，“如今咱们已经开始在易州种粮，虽说一州之地难以支撑整个赤旗军的补给，但等这批粮食下来，也能大大缓解危机，咱们这趟来虔州不图别的，要的就是搞清楚这伙沈家人到底藏了多少粮食在手中。”
　　战乱年代是不需要讲道义的，沈家人手里有粮却无足够的兵马，想要在如今这乱世保住自己囤积的粮食并且乘机大赚一笔，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卫灵川估计盯上他的应该也不只是自己。
　　树大招风的道理沈家人显然也知道，否则不会想方设法豢养私兵，将朝廷架空，使得虔州如今只认沈家不认朝廷。
　　……
　　等快要进入虔州范围时，卫灵川收到了三姐的回信，信送到了虔州之外最靠近易州方向的驿馆，等她拿到手时已经送到两三日。
　　“我和你姐夫如今就在颖台，你孤身一人不易，可先至家中休整数日。”
　　卫三娘的回信很简略，但言语间能看出对这个妹妹的关心。
　　卫灵川暗暗叹气，卫家三娘在家中时是对六娘最好的，年纪长些的大娘二娘虽是嫡出，但对妹妹们也算不错，只是她们年纪大上许多，卫六娘记事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亲事，没过两年便出阁嫁为人妇，所以六娘对她们印象不深。
　　六娘小时候家里最大的姐姐便是三娘，故而受到许多照拂，只是三娘出嫁日久，卫六娘被送去侯府做妾的时候，她出嫁已经五六年，与家中更是几乎断了联络。
　　卫灵川拿着回信叹息一声，转头换上了卫六娘被从家里送来侯府时随身带着的其中一身衣装。
　　霜芽帮她整理好头发，口中还在不断嘀咕，“这才出来不足十日，我就在惦记军中的事情了，也幸亏梁姐姐过来帮忙，否则我实在不敢就将这军中账目交给下面人。”
　　霜芽在接到卫灵川来信的时候，也同时见到了暂时接手她事务的梁毓秀，这位梁夫人打理侯府多年，如今离开侯府，带着几个曾经的姨娘通房在易州城中开了一家书院，专教女子读书识字，同时也刊印报纸，告知城中百姓赤旗军的政策。
　　卫灵川要去虔州，为了不惹人怀疑势必要带上霜芽，所以在传信给霜芽之前先修书一封送到梁毓秀手中，请她来暂代几日。
　　“梁夫人是有大才之人，我之前一直想劝说她入仕，但她和我说只想教书育人，”卫灵川看着镜中有些陌生的自己，“希望这次暂代你的职分，能让她对这些事生出几分兴趣。”
　　霜芽站在卫灵川面前上下打量。
　　“还真别说，姑娘你现在穿成这样也不像我们刚来易州时候的样子了。”
　　“上过战场见过血与火，哪还能一样呢，”卫灵川摸了摸自己头上陈旧的银质发钗，“你去问问尚戬，咱们带来的人手安顿好了没有，虽说只有我们三人进虔州，但带来的这三千军士可不能被人发现。”
　　三千大军若是一同开拔，势必瞒不过他人，是以卫灵川出发前后，这三千人已经化整为零分批潜入虔州附近，由尚戬统一联络，到他们进城之前，这三千人按照计划已经尽数抵达。
　　“好嘞。”霜芽应声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