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登基指南（基建）》临明而忘

31、事有反常

　　很显然，封长归并不打算在这里将事情继续说下去，而赫连克也看出他的心思，于是有些抱歉地说道：“此事算是我们的私事，与大戎和大盛之间的国事无关，武定侯不必挂怀。”

　　卫灵川微笑点头，她倒是不觉得这件事与国事无关，只是既然赫连克这么说了，她也没有什么反驳的必要。

　　“三王子约我来此，应该是想谈一谈大显之事吧。”卫灵川懒得跟他虚与委蛇，干脆说出此刻双方都最为关注的话题。

　　“看来武定侯是个直来直往之人，”赫连克神情不变，“没错，想必你也看到了我的诚意。”

　　他意有所指地望了一眼汉墓所在的位置，算是将这件事认了下来。

　　也相当于同样承认了那场试探。

　　大家彼此之间都是聪明人，所以从一开始卫灵川就不打算试探来试探去，她很想知道赫连克所能给出的筹码是什么。

　　毕竟以大戎和大盛之间的关系，想要真正达成合作也没有那么容易。

　　“三王子有诚意，但不知道你对大显究竟有什么打算。”卫灵川看着他，“以大盛的军力，想要直接拿下大显很吃力，但并不是毫无机会。”

　　她说得十分明白，虽然大盛其他军队的战斗力实在不值一提，但若是谭家军和赤旗营同时北上进攻大显，那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如今大显的绝大多数地盘，最终逼迫他们投降，并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要承担大戎趁虚而入的风险，但大戎同样需要掂量掂量两军杀个回马枪对他们的威胁。

　　“看来武定侯对自己手下军队的战斗力很有把握。”赫连克观察着卫灵川的一举一动，能看出她刚刚的话并不是毫无底气地唬人，而是真有几分把握。

　　“那我就直说了，”赫连克的目光在卫灵川和封长归的身上各自停留一瞬，缓缓抛出自己的筹码，“若能夺下大显，我大戎只取其中三成土地，并且将燕云十六州拱手奉上。”

　　卫灵川微微皱眉，这个筹码的确非常诱人，但以大戎的实力，为何要给出如此条件。

　　大盛对他们暂时无法造成太大威胁，按理说在现在这个谈条件的时候，赫连克更应该为自己的国家争取有利条件才对。

　　“你所开出的这个条件只怕很难说服我。”卫灵川直言不讳，“以我对你们大戎的国力和军力的了解，你给出这样的价码无法让我放心。”

　　“这不完全是大盛和大戎之间的交易，也是你我之间的交易，”赫连克端起酒杯，“大显的那三成土地，是我的，而不是大戎的。”

　　卫灵川沉默了，赫连克这种丝毫不掩饰自己野心的做派，反而让她感觉有些不对劲。

　　若他真有谋反的意图，至少不应该将这件事告诉自己。

　　想到此处，卫灵川的脸上重新浮起笑意。

　　“若我不答应呢？”她神色坦然地看着赫连克，“你今天在我面前的表现，可跟之前试探我时有所差距。”

　　“这样的合作，可说不上多有诚意。”

　　故意在自己面前说这种话，若是答应了，只怕这消息立时就能传到大盛皇城里去。

　　虽然看不出赫连克是否还跟大盛哪个皇子有所联络，但面对此人还是要更加谨慎才是。

　　“武定侯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可是很有诚意的。”赫连克依旧面不改色，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知侯爷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卫灵川神情不变，其实已经想明白了赫连克刚刚那话的意思。

　　若是她答应了，那就意味着卫灵川是以赤旗营之首的身份答应的，大显那七成土地到时候不会给大盛一分一毫，全都成了她自立为王的资本。

　　而谭墨就在赤旗营中，她若是真的上当和赫连克达成这样的合作，那么赫连克转头就会宣告天下，赤旗营和谭家军联合起来要造反，赤旗营原本就是刚刚接受招安，倒也没什么，但谭家军的处境就会变得非常危险。

　　谭家军镇守大盛与大戎的边境，他们一旦出现异动，就会给大戎许多可乘之机。

　　至于赫连克，他深得自己父王的信任，这种合作方式，说不定他早就跟自己的父王通过气。

　　卫灵川是与皇室无关的臣子，是随时可以带兵反叛的臣子。

　　这场交易中，她的处境原本就比赫连克更加尴尬。

　　“三王子想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若三王子想以这种方式合作，那看来我们在兖州的会面不会有什么成果。”卫灵川直言不讳。

　　“看来武定侯是不愿意这样合作了，”赫连克此时便知道卫灵川看出他的打算，于是说道：“那么不知侯爷有什么想法？”

　　他干脆声色地将问题踢给卫灵川。

　　“呵呵，我也没有说过一定要合作，”卫灵川不为所动，“若是三王子没有什么其他要说，那我就先告辞。”

　　说罢，她看出赫连克没有挽留的意思，于是用眼神示意封长归和尚戬。

　　双方各自起身，卫灵川草草行礼便离开了酒楼。

　　待到走远，尚戬才开口说道：“这三王子像是打算陷你于不义。”

　　“没错，我们赤旗营与朝廷的关系本来就十分微妙，若是再做出这样的举动，只怕朝廷说什么也要对我们动手了。”卫灵川皱眉说道。

　　这是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赤旗营目前还不能做到完全自给自足，尚且依赖朝廷的粮草补给。

　　想要彻底独立于朝廷之外，起码还需要一两年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绝对不能和朝廷彻底撕破脸。

　　“他说想跟我们合作应该不是假的，但他刚刚的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有些猜不透。”卫灵川心中十分疑惑，若是说赫连克其实无心跟赤旗营合作，只是想给他们挖个坑，那么之前的试探就显得毫无必要。

　　汉墓之事的确能显示出赫连克的诚意，但他今日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卫灵川有些搞不懂。

　　“我们先回去再说。”她最终还是打算先回到赤旗营驻扎之处。

　　看来这场合作没有那么简单，而兖州这座城或许同样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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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一直在折腾，卫灵川其实也很疲惫，她一回到住处就选择了回屋休息。

　　封长归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能确定。

　　卫灵川并没有注意到，于是他暂时什么也没说。

　　倒是尚戬察觉到封长归神态有异。

　　于是在卫灵川回屋休息之后，尚戬叫住了他。

　　“长归，你似乎有什么事情想要说？”他将封长归请进自己的屋内，“是跟今天的会面有关？”

　　“也算有些关系吧，”封长归坐下之后整理了一下语言，说道：“今日的赫连克，确实和往日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尚戬并不熟悉赫连克，虽然他觉得赫连克今日的表现和他之前在汉墓之事上展现出来的诚意显得完全不同，但也说不出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古怪。

　　“他刚刚用密语向我求助。”封长归拿出笔墨纸砚，在上面写下两行字。

　　第一行字是“救我”。

　　第二行字是“汉墓第三层。”

　　“我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知卫侯，是因为我不确定这是否还是赫连克的阴谋。”封长归将那张纸推到尚戬面前，“这是我师门独有的密语，自从我师门惨遭灭门之后，全天下能看懂这两行字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因此他用这种密语向我求救是可以解释的。”

　　尚戬明白封长归的担忧，刚刚赫连克的表现虽然古怪，但这个求救也未必就是真的。

　　不仅封长归无法分辨出真假，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是否应该去那个地方看看。

　　“等候爷休息好之后再告诉她吧，”尚戬将字纸收好之后建议道：“你也先回去休息，我现在觉得，兖州的事情或许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不是三五日就能处理清楚的。”

　　封长归也知道事情越来越复杂，于是他告别尚戬之后在卫灵川的房门前驻足停留片刻，这才回到自己的屋中。

　　尚戬将一切看在严重，对封长归的行为有了新的猜测。

　　“他似乎……”尚戬只说出这三个字便闭了嘴。

　　这种事，他最好还是不要过多议论。

　　毕竟说到底还是人家的私事。

　　其实此时的卫灵川并没有休息，而是在检查这段时间完成任务所得到的系统奖励。

　　自从易州一战之后，后续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任务，因此这段时间的民心值积累十分缓慢。

　　而汉墓相关的那个任务也没有给出太多的奖励，看来这个任务系统也觉得没什么难度。

　　“也不知道兖州这潭浑水到底该不该蹚。”卫灵川躺在床榻上，看着窗外洒落的月光。

　　她隐约能感觉到今天的赫连克有些不对劲，但是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现在还不得而知。

　　【触发任务：兖州之盟】

　　【任务详情：无论你想或者不想，这潭池水因为你的存在，已经开始变得更加浑浊。】

　　系统提示忽然出现，卫灵川看着任务详情，觉得系统这是在告诉她，这趟浑水现在是不得不蹚了。

　　不过系统所说的其实也没错，当赤旗营踏入兖州城，很多事情就不是自己不想参与就能够不参与的。

　　而且，从这个系统任务的名称上来看，它大概跟易州之战是一个级别。

　　那就意味着，这不是个简简单单就能完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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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卫灵川刚刚洗漱完毕就被封长归和尚戬找上门，两人的神情都十分严肃，像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

　　卫灵川心领神会地关好门，就见封长归取出一张字纸，上面写着两行字。

　　“这是什么？”卫灵川看过之后一头雾水。

　　“这是昨日赫连克用我们门内密语给我发来的。”封长归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告知卫灵川，“昨日我和尚戬简单商讨过，都觉得这件事应该还有古怪。”

　　“的确有古怪，”卫灵川下意识皱起眉头，“他肯定知道你能看懂他的求救，也知道你肯定会将这些告诉我，那么他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们能够去这座汉墓的第三层。”

　　“没错，但我不确定我们是否应该去。”封长归当然知道密语的用意，可他却无法对此做出决断。

　　毕竟赤旗营的事最终还是要卫灵川做主。

　　“你觉得他希不希望我去？”卫灵川忽然看向封长归。

　　他算是最了解赫连克的人。

　　“他当然希望你能去，甚至已经在那里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封长归的心中其实不希望卫灵川去汉墓涉险。

　　尚戬听出他的话外之意，有些好奇卫灵川会做出什么选择。

　　“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全，但汉墓我是一定要去的。”卫灵川的声音十分坚定，“因为我才是他的目的，只要我不出现，你们就算是前往汉墓也没有用处。”

　　尚戬觉得十分有趣，这两人倒是都能读懂对方的心思，但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倔强。

　　那么，谁会率先妥协呢？

　　尚戬心中的天平目前正在朝封长归的方向倾斜。

　　果然，最终还是封长归妥协了。

　　“那我们多带些人和你一起去。”他说道。

　　卫灵川看着他认真的神情，觉得有些好笑。

　　“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多带些人一起去的，”卫灵川看着他，“因为我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也怕死啊。”

　　封长归被她说得有些尴尬，但他还是保持着之前的表情，就像是没有听懂卫灵川的调侃。

　　尚戬咳嗽了一声，说道：“既然打算去，那我就先去点齐人马。”

　　他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

　　虽然说无论是封长归还是卫灵川这两块木头都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彼此之间微妙的氛围，但他尚戬是个过来人，还是能察觉到的。

　　这种时候，留下来只会十分尴尬。

　　于是尚戬离开之后，封长归更加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卫灵川毫无所觉，依旧说着正事。

　　“那座汉墓我们之前没有深入探查过，甚至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几层，也不知道他所说的第三层到底是什么地方。”卫灵川思索许久，还是觉得墓室是个不安全的地方。

　　若是在其他地方，她遇到危险都能用足够先进的火器化解，但墓穴所处的位置是最容易坍塌的。

　　若是火力用得猛了，只怕会把她自己也埋进去。

　　“我大约知道这座汉墓的情况，”封长归在话题转移回正事之后也显得自然许多，“所谓的三层，其实是这些土夫子们分别打了三层盗洞，并且顺着盗洞向深处探索，第三层应该是汉墓真正的位置。”

　　卫灵川这才听明白所谓的第三层是什么意思。

　　“若是如此，他这是想让我们去汉墓的墓室里？”她觉得有些荒谬。

　　之前还是在街上的酒楼商谈合盟之事，现在忽然又深入汉墓。

　　这就像是一部权谋大剧演着演着忽然变成了盗墓影视，实在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但赫连克此人行事似乎本来就是这种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风格，他既然定下了这个地方，那么就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罢了，去了之后就知道了。”卫灵川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什么合理的解释，但这个汉墓似乎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看来那并不只是赫连克给出的试探，汉墓本身或许也有些不寻常。

　　而且跟她之前所猜测的未必完全相同。

　　那一整座地牢的土夫子们，大约还有其他用处。

　　等到尚戬准备好兵马回来复命时，卫灵川已经换好了衣服，封长归并不在屋中。

　　“他人呢？”尚戬奇怪地问。

　　“去找罗盘了。”卫灵川随口说道，“我们下去之后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多做些准备也是好的。”

　　尚戬觉得准备罗盘大概是想多了，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此时封长归同样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

　　一行人五百人离开驻扎地，开始前往那座汉墓。

　　“上次去的时候其实没有详细探索，现在看来里面应该还有很大的区域。”卫灵川站在入口处，感受着专属于古墓的气息。

　　其实这座汉墓说不上阴森，大概是人来人往的次数多了，这里的足迹和各种痕迹十分丰富。

　　上次来的此处时发现了一群土夫子，也不知这次下去之后能发现什么。

　　但赫连克发出的求救密语指向这里，让她有些猜不透其中缘由。

　　“我先下去看看。”封长归并不放心，于是沿着墓穴中被刻意修正出来的土质台阶，率先进入了“第二层”。

　　“下面一切安全，下来吧。”他很快说道。

　　卫灵川和尚戬这才一前一后地跟着来到下方的区域。

　　入目的不是什么古墓，而是一排排巨大的坩埚。

　　这些坩埚之前应该长期熬煮过什么东西，现在虽然全部被清理掉，但还能看出一些残留的痕迹。

　　这个时代无法进行毒物检测，卫灵川只凭眼睛也看不出什么来，她只能先小心翼翼的取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