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登基指南（基建）》临明而忘

29、意图结盟

　　卫灵川发现封长归似乎对大戎的局势相当熟悉，尤其是对他们的几位皇子，像是曾经有过交集，又或是专门了解过。

　　结合他对燕云十六州一带地区比较敏感，卫灵川猜测他口中的师门应该就存在于那一带。

　　关于封长归惨遭灭门的师门，卫灵川没有专门去问过。

　　这种揭人伤疤的事情她还做不出来。

　　只是之前封长归似乎提起过，他的宗门被灭满门的事情跟汴京城中的某个皇子有关，若是他的宗门身在燕云十六州，那么这皇子的手倒是伸得很长。

　　卫灵川只是在心中短暂思考了片刻，之后又神情丝毫未变的继续商讨大戎边境的事宜。

　　“此刻其实我们与大戎合力灭掉大显是最佳的选择。”卫灵川说到，“趁他病要他命这道理我想谁都懂，而大显此刻经过一场大败之后在成为我们三国之间战斗力最弱的一方。”

　　之前大盛只有谭家军的存在，制衡大戎的同时根本顾不上大显。

　　此刻赤旗营横空出世将大盛的战斗力又拉上一个台阶，起码“伤亡七千人全歼大显近三万大军”这一条可是一点都不虚。

　　这是实打实的战绩。

　　因此卫灵川才有这种想法。

　　若是大戎能够调兵前往他们与大显的边境，那么谭家军的压力也能减弱许多。

　　只是此事想要达成似乎并不容易。

　　“我们认为的最佳选择，朝廷那边未必。”封长归此刻与卫灵川思维达成一致，“要看这种选择是否符合朝廷各派之间的利益。”

　　这就是麻烦所在。

　　卫灵川有些头疼，接受朝廷封赏是因为需要朝廷的粮草补给，但同样也因为补给导致他们的行动或多或少受到朝廷的制约。

　　就像此刻的情况，若卫灵川能够决断，她会尝试着派人去和大戎沟通。

　　成不成的另说，哪怕能说动大戎对大显动手就算成功。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谭墨提醒卫灵川，“等我们大军开拔之后想做什么汴京城那边就管不到了，或许到时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卫灵川有些无奈地看着地图，只有等到赤旗营能够完全自给自足粮草补给的时候，她的行动才能丝毫不受制约。

　　看来粮食的推广还要继续啊。

　　这场会议之后，赤旗营基本定下来开拔的时间。

　　那么多座守备空虚的州府就在前方，他们不可能始终驻守易州。

　　这里距离汴京太近，距离边境太远。

　　驻扎太多赤旗营的将士，不安心者哪会只有敌人。

　　……

　　月底，天气逐渐转凉，粮草补给全部到位，大军再次开拔。

　　留下一部人驻守易州后，卫灵川拜别父母亲人，带兵出发。

　　第一站便是桓州。

　　桓州此刻并无敌军存在，城中一切早已恢复秩序，他们只是经过此地，顺便重新整饬一下城防布置。

　　再之后是灵州、吴洲、同州等等。

　　大显军队在得知赤旗营三万大军向边境开拔后直接从这几座州府撤走了留守城池的数千士兵，与已经陈列于两国边境的军队汇合。

　　这一路整体还算顺利，除了在路上收到的一封信之外。

　　这封信辗转送到卫灵川手中时，已经是大军开拔半月之后，赤旗营驻扎在同州修整，一个街边的小摊贩突然将信送来，说是有客人托他送信。

　　信上明明白白写着：“赤旗营主帅亲启。”

　　这信果然是送给自己的，只是不知究竟是谁送来的。

　　卫灵川回到书房后才拆开信件。

　　“望与君兖州一叙。”

　　信上只有这么短短一行字，但落款人令卫灵川十分意外。

　　“赫连克？”她盯着最后的落款，此人为何突然找上自己。

　　虽然说此时的大盛和大戎尚未开战，但两国之间的关系实在称不上有多好。

　　剑拔弩张是对两国关系最好的形容词，若不是谭家军就在原州镇守，只怕大戎早就将边境线再往南推进好几座州府。

　　这样的关系，赫连克居然想要和自己见面，那商量的必然不会是大盛和大戎之间的事，只能是与大显有关之事。

　　难道大戎终于忍不住想要对大显动手了？

　　若真是如此，现在的确是最好的时机。

　　“看来是找我谈生意的。”卫灵川的赫连克的目的隐约有了猜测。

　　只是此事不能贸然行动，还是要同其他人商量之后再做出决断。

　　正好晚间有作战会议，卫灵川干脆将这封信也带去了。

　　“我有件事要告诉各位，”卫灵川坐在主位上说道：“今日我收到一封信，是大戎的三王子赫连克。”

　　封长归顿时警惕起来，锐利的目光落在卫灵川手中的那封信上。

　　看得出他很想知道这位大戎的三王子到底打算做什么。

　　信件内容很短，卫灵川将信件在几人中间传阅过后说道：“此时此刻，在我们打算和大显开战的当口送这样一封信过来，我相信他的目的大家都能看出来。”

　　领兵打仗的都不是傻子，现在的局势大家都看在眼里，不需要卫灵川详细分析。

　　看完信件后最先开口的是尚戬。

　　“这位大戎的三王子，在大戎是个什么地位？”这是最重要的问题。

　　若他的行为能够代表大戎的意图，那么这样的合作不是不能聊。

　　但若是赫连克和景王一般还要通过此事来夺嫡，那只怕这个合作需要好好掂量一番。

　　卫灵川手中的赤旗营是绝对听从于她号令的，所以就算要合作也不能吃亏。

　　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封长归身上。

　　他略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解释道：“赫连克是大戎唯一的嫡出王子，在大戎朝廷已经是默认的继承人，只是他的地位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安稳，虽然大戎皇帝对他极尽宠爱，但他的几个兄弟多少还是有些想法。”

　　这样的处境，卫灵川倒是理解为什么赫连克想要跟自己联手了。

　　“他现在需要的是一场足以威震自己其他兄弟的大胜所带来的功绩，”尚戬显然也想到这些，“于他而言，无论是他的父皇还是朝中大臣都对他将来继位没有什么疑义，因此夺嫡所带来的兄弟相残就显得没有必要，若是能通过一场大胜让自己的几个兄弟彻底放弃不该有的想法安心辅佐他，对于他和大戎而言都是有好处的。”

　　“看来这个兖州值得一去，我们大盛现在处于两面夹击之中，若是能够除掉一个对手，对我们同样百利而无一害。”卫灵川原本就已经有了决定，此刻听过其他人的意见，知道他们对跟大戎合作并不抗拒。

　　虽然大戎将来也会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但身处三足鼎立之态，任何两方都有可能成为联合在一起先除掉一个对手。

　　大盛之前总是处在被联合针对的位置，此时若能有所转机再好不过。

　　而且赫连克显然也很清楚，和大盛一起练手除掉大显之后，他们彼此之间也会成为对手。

　　但他依旧这么选择，显然对大戎的实力也相当自信。

　　卫灵川分析过当下的局势，还是觉得兖州这地方之前应该发生过什么事。

　　否则这地方不会在方崇新带人接管之后忽然失守，更不会在此刻成为赫连克的选择。

　　毕竟兖州并不在赤旗营北上原本计划的路线中，同样也不在大戎的势力范围。

　　“兖州这地方，应该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卫灵川看着面前巨大的地图，“也许只有我们去过之后才能知道答案。”

　　“我们兵分两路还是一起前往兖州？”谭墨问卫灵川。

　　“自然是兵分两路，大显之前侵略我们的城池还未尽数收回，我带着一万人去兖州，谭墨，你和闻彦达带着剩下两万人继续按照原定路线北上。”

　　卫灵川的意思十分明确，若是要去兖州与赫连克见面，对大戎足够熟悉的封长归要去，擅长分析局势的尚戬也要跟过去，这样才能随时发现被她忽略或者没有考虑到的问题。

　　闻彦达之前在兖州驻守过，虽然卫灵川很清楚他应该和方崇新在兖州所做之事无关，但为了不出差错，他最好还是不要去兖州。

　　“我知道了，”谭墨很快明白卫灵川的意思，“后勤补给跟着我们这边走。”

　　卫灵川看了一眼霜芽，示意她帮忙看好北上的这两万人。

　　会议很快结束，卫灵川回到房间后发现霜芽跟了过来。

　　“你这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有些奇怪地问。

　　霜芽关好门之后才说道：“你是不是担心闻将军。”

　　她接收到卫灵川的眼神后就意识到这是要让自己帮忙监视。

　　“我对他算不上怀疑，只是兵分两路之后他和谭墨两人领兵，谭墨虽然出身将门但到底年纪小，闻彦达虽然是个粗直之人，但我也不可能完全放心，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只有你时时盯着这两万人的情况，我才能安心。”卫灵川认真解释道。

　　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隐瞒霜芽。

　　“我懂了，”霜芽顿时明白过来，“等到分兵之后，我和齐向文会定期送消息过来。”

　　卫灵川干脆拉着她坐下，问：“我看你最近瘦了许多，是太累了吗？”

　　霜芽干脆靠在卫灵川的软塌上，疲惫地说道：“以前做丫鬟的时候总觉得很累，每日端茶倒水伺候姑娘你，但现在想想，那时候哪里算是累。现在每日一睁眼都有无数要操心的事情，军中的粮草调配如何，武器装备的维护进度，军中各项物资的损耗情况，还有好多好多事情。”

　　卫灵川见她开始吐苦水，笑着说：“但我看你还是更喜欢现在所做的事情。”

　　霜芽睁开眼，嘿嘿笑着：“那是自然，现在就算是叫我去做大户人家的小姐我都不去，以前我不懂为什么人人都想做官，哪怕是在后宅给人做丫鬟的都想熬出头去做管事嬷嬷，如今我算是明白了。”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认真道：“权力这东西太诱人了，一旦拥有过就很难放下。”

　　卫灵川揉了揉她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说道：“所以啊，若有机会，无论男女，谁不想加官进爵。”

　　她想起梁毓秀，这段时间梁毓秀已经从方崇新的阴影中走出来，开始在易州帮着其他方崇新曾经的妾室通房独自营生。

　　至于她自己，则会在安顿好这些姑娘们之后和兰月一起来到赤旗营。

　　她虽不是武将，但卫灵川对她也早有打算。

　　霜芽又赖了一会儿才回去自己的营帐，她此刻已经是军中的昭武校尉，来往的将士都要称呼她一声文校尉。

　　她本家姓文，原先没有名字，这名字还是当初卫六娘给她起的。

　　据说是霜雪之后万物生出新芽的意思。

　　是个很生机勃勃的名字。

　　送走霜芽，卫灵川开始思考赫连克会打算如何与赤旗营合作。

　　很显然他是专门绕开了大盛朝廷，也不知这么做有什么意图。

　　难道是觉得朝廷不会答应这样的合作？

　　应该不会，以她对朝廷的了解，目前朝中以主和派为主导，除了一些武将和小部分文臣是主战派之外，宗室与大部分文官都是主和派。

　　若是赫连克主动联系朝廷那边，只怕合作应该会更加顺利才是。

　　但朝廷手里的那些禁军实在没什么战斗力，赫连克应该也知道驻扎在原州的谭家军此时不可能调离，因此直接找上了自己。

　　赤旗营在大盛是比较特殊的，虽然自己也算是接受了招安并且接受朝廷给出的爵位，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赤旗营的行动十分自由，基本不受朝廷控制。

　　而且武器装备十分精良，连大显军队都完全不是对手。

　　“赫连克这是打算直接跟我合作啊，”卫灵川沉吟片刻，觉得这样的合作其实风险很大，“不过这也是个机会。”

　　一切还是要等见到赫连克本人的时候再说。

　　从同州到兖州不需要太长时间，赤旗营离开同州后便兵分两路同时出发。

　　卫灵川甚至给皇帝递上一道奏折言明他们从方崇新的事情中查出兖州可能有问题，因此分出一部分人手去兖州尽心调查。

　　虽然这已经是明晃晃的抗旨不尊了。

　　尚戬策马从高处下来，说道：“侯爷，兖州城目前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兖州是一座很寻常的州府，虽然地理位置比较靠近边境，但在边境的几座州府中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卫灵川一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方崇新来兖州做什么。

　　“这一代是否有什么矿产？”她开始朝其他方向思考。

　　“主要是煤炭。”尚戬显然已经对兖州做过了功课，“但这一带的州府很多都产出煤炭，兖州在此地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看来问题并不仅仅是在资源上。

　　以方崇新之前的身份地位，这里的东西起码跟易州的火器作坊是一个级别，而且多半也和景王相关，否则他不会亲自带兵来到此处。

　　也许赫连克约她至此也有这方面原因？

　　卫灵川此时多少有些一头雾水。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至少在兖州的事情上，他们多少有些失去了先机。

　　“先派出人四散调查，看看兖州最近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卫灵川对尚戬说道，“让这些探子都扮做寻常农户猎户，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尚戬应声便去安排。

　　与大戎合作不是小事，若不能在正式商谈合作之前将双方的信息差抹平，上桌谈判时会相当危险。

　　封长归不久之后策马从另一个方向回来，那里是兖州城外矿场最为密集的地方。

　　“矿产都还在官军手中，能看出有一些人从矿场中偷偷运走一些煤炭中饱私囊，但数量不大，应该只是寻常的贪污。”封长归说道。

　　他来到兖州之后第一时间去看了农田和矿产。

　　但目前这两处暂时都没有什么发现。

　　“不是农田矿场，应该也不是这座城市，我们到底还忽略了什么东西呢？”卫灵川百思不得其解。

　　她之前试图从方崇新那几个手下口中问出他们在兖州到底是做什么，但哪怕是最配合的几个人也不知道这位曾经的定安侯在此处究竟有什么谋划。

　　可见这件事在方崇新那里保密等级也是很高的。

　　“我们还是先进城吧，兖州很大，或许事情的关键为就在府城。”封长归思考许久后只得出这样的结论。

　　卫灵川也只能暂时接受这个说法。

　　兖州城早就已经被大显弃城逃跑，当初固守兖州的官军全部跑到城外的矿场死守，将这些矿场全都守住，反而是府衙中的官员几乎全部遇难，朝廷新安排的官员正在陆陆续续到任，就有几个是跟着他们的大军一起过来的。

　　毕竟现在路上不安全，他们也需要庇护。

　　兖州知府暂时还在空缺中，朝廷没有找到合适的官员补充，倒是调来一个通判两名推官跟着他们一起出发，原本打算自同州之后送他们过去，此刻便跟着一起抵达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