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当仇人，你却想泡我》别梦不追

28、要当成功人士

　　谢淼本以为五点起对于曲智浩来说不过是新鲜感来了才这么做。
　　结果出乎他意料的是，曲智浩这种一级赖床爱好者，竟比他早起的态度还积极。
　　更夸张的是，这货好像就盼着每天早上跑步，甚至和谢淼一起在公共浴室洗漱的时候，还会哼小曲。
　　“你心情很好？”这天困意未脱的谢淼问到。
　　曲智浩含着牙刷含糊的说，“你心情不好？”
　　“倒也没有。”谢淼往脸上泼完水，半米着眼说，“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曲智浩漱了漱口，而后笑着说，“因为要做开心的事，所以看什么都顺眼。”
　　“跑步？”谢淼用毛巾擦了擦脸，而后重新将毛巾泡入水中。
　　时间还早，公共浴室只有他们两个。
　　龙头出水的声音此刻格外莫名变得格外突出。
　　曲智浩拧紧水龙头，“是啊，你不觉得？”
　　如果每天早起就为了跑步谢淼断然不会觉得这是快乐的，他有这个时间多睡半个小时不好吗？
　　但要是有个人一起，好像确实不会那么枯燥，甚至还挺有意思的。
　　“还好吧。”谢淼将毛巾拧干，倒去盆中的水，将牙杯毛巾放进盆中。“我先去换衣服了。”
　　曲智浩快速用水摸了两把脸，端上牙杯去追谢淼，“就还好吗？”
　　“是还好啊。”谢淼加快了步子。
　　曲智浩也跟着提速，“这么勉强？”
　　“那....”不勉强好吗，“很好？
　　“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开心来着。”曲智浩瘪了瘪嘴，看着有些失落。
　　谢淼一愣，“好吧，确实是开心的，挺解压的，而且晚上睡得也香了。”他有些想笑，但现在笑又不大厚道。
　　“真的？”曲智浩抬了抬眉。
　　“真的啊。”谢淼有种在哄小孩子的错觉，“好啦好啦，我们得快点换衣服，不然一会得迟了。”
　　对谢淼这种不太活泼的人来说，能不动就尽量不动，现下跟着曲智浩跑了这么多天步，真的是破天荒了。
　　他本以为自己会很吃力，没想到比他想象的轻松，不过有一说一，确实还是有些磨人的，但是能接受。
　　所以说还好。

　　两人按照惯例来到操场，今天天色不大好，没有太阳，乌云压顶。
　　“你不穿外套？”谢淼问。
　　曲智浩一边做着弓步压腿一边摇头，“刚才衣服换太急，忘记带出来了。”
　　“那一会跑完了回去拿吧。”谢淼说，“感觉有点冷。”
　　曲智浩摆手，“问题不大，不用回去，麻烦死了。”
　　“你不觉得冷吗？”
　　“不觉得啊。”
　　“嘴硬。”谢淼穿着外套，被风一吹都起了鸡皮疙瘩。
　　“行了，看样子快下雨了，我们抓紧跑。”
　　谢淼也没再多嘴，两人肩并肩，一内道一外道开始跑步。
　　“诶谢淼。”
　　“嗯？”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我吗？”
　　“其实我长这么大，都没找到真正感兴趣的事。”

　　真的，曲智浩从小到大，很多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唾手可得。
　　但他真正想要的，却不能单靠物质就拥有。
　　小时候曲智浩对曲向天的印象只有恐惧和厌恶。
　　他亲眼目睹了曲向天对谷顺佳施暴，但他力量单薄，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无助的哭喊。
　　后来他们和曲向天分开住，谢淼本以为他们的生活终于要步入正轨。
　　谷顺佳的情绪却开始不稳定。
　　多数时候，谷顺佳都处于一种郁郁寡欢的状态。
　　曲智浩时常会看到谷顺佳愣愣的坐在窗前，手中紧攥着那只老旧的怀表。
　　偶尔谷顺佳心情明朗的时候，允许曲智浩搬个小板凳坐在她边上。
　　“小浩，你知道我每天最期待什么时候吗？”这是谷顺佳最常问的一个问题。
　　但她似乎总是不记得自己问过。
　　“早晨？”曲智浩认真思索后，答到。
　　谷顺佳笑着摇了摇头，“不对哦。”
　　“那是什么时候？”
　　“是夜晚啊。”
　　“为什么？”
　　谷顺佳则只是笑笑，不再答话。
　　曲智浩就透过窗子看向外头的落暮。
　　他发现谷顺佳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但他想看谷顺佳笑，起先他以为只要自己懂事聪明，谷顺佳就会高兴。
　　但他错了，谷顺佳根本没精力关注他。
　　不管曲智浩如何做，仍然没法真正让谷顺佳脸上泛起过暖意。
　　不管他学什么，学的有多好，谷顺佳从来都反应平平。
　　他渴望被夸赞，被重视，但一次都没有得到过。
　　直到谷顺佳真正快离开了，曲智浩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何做都不能让谷顺佳发自内心的笑。
　　“傻孩子，你就是太会看人脸色了。”此时的谷顺佳已经面无血色，连抬手都做不到。
　　刚上初中的曲智浩还不能接受至亲的离去。
　　“妈，累了就先别说话，休息一下，等一会有精神了再叫我好不好？”曲智浩紧握着谷顺佳的手，视线也因眼眶中的泪水而变得模糊。
　　谷顺佳则无力的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你知道吗，每回你叫我妈，我的心就像被刀子割了一下。”
　　“妈....”曲智浩不明白，“你说什么呢，我是你儿子，你是我妈。”
　　谷顺佳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她轻轻叹了口气，“每回你喊我妈妈，我都会想起我那儿子，连我在哪都不知道。”
　　“妈，你不就在这吗，儿子我就在旁边啊。”曲智浩声音有些发颤，“妈，咱们休息会好吗，你肯定是累了。”
　　谷顺佳缓缓阖眼，接着又缓缓睁眼，“傻孩子，你还不明白吗？”
　　“妈，你要我明白什么？”曲智浩莫名有些奔溃，长久压抑的委屈夹杂着迷茫此刻就要尽数爆发，“你从来没告诉过我该怎么做，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真正开心。”
　　“别叫我妈了。”谷顺佳不再看曲智浩，“你做什么我都无法开心，因为你本就不是我的孩子。”
　　“妈，你别说胡话。”曲智浩慌乱的摇头，“我不是你儿子是谁儿子？你别开我玩笑了妈。”
　　谷顺佳僵硬的咽了咽口水，“我不过是你母亲的替代品，没有价值的复刻物罢了。”
　　“你骗我。”曲智浩不敢再碰谷顺佳的手。
　　他的母亲，让他害怕。
　　“不知道我的孩子过得好不好，他一定很想我吧？”谷顺佳自言自语的说，没有在意曲智浩濒临绝望的情绪。
　　谷顺佳笑了，“虽然没机会见面了，但我可以换个地方守护他了。”
　　“别说了....”曲智浩起身不自觉后退了两步，“我求你....”
　　他已叫不出妈。
　　“我终于要走啦。”谷顺佳喃喃到。
　　不知是不是曲智浩的错觉，谷顺佳本身冷清的脸上竟被暖绒之气覆盖了。
　　终于可以带着属于自己的灵魂，离开了。
　　谷顺佳去世后，曲智浩开始很长一段时间的迷离状态，他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因为，做好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个生活向标，原来从头至尾都不是属于他的。

　　谢淼见曲智浩表情有些复杂，“你擅长很多啊。”
　　曲智浩回了回神，笑道，“真的吗?”
　　“当然。”
　　“比如？”
　　“羽毛球啊。”谢淼对这么直白的夸人有些不适应，清了清嗓子，“不是有两把刷子的吗？”
　　曲智浩被谢淼逗笑了，“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
　　“所以不要把自己想的太不堪。”谢淼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加入校队吗？”
　　“因为有一技之长啊。”
　　“不，主要是参加训练可以逃晚自习。”
　　“.......”
　　“快和我说说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啊。”说真的，他不知道。
　　和曲智浩比起来，谢淼认为自己这才叫真的平庸至极，他没上过兴趣班，而且画画特别丑，对乐器也是一窍不通。
　　曲智浩当然不吃谢淼这一套，“什么不知道啊，你文科这么好，以后可以去杂志社工作啊，编辑，作者，新闻工作者之类的都很好啊。”
　　“开什么玩笑？”谢淼有些不好意思。
　　曲智浩到谢淼前面，对着谢淼，倒着跑，“我没开玩笑，要我说，新闻记者的话，节奏太快，你又太内向，可能会吃不消，还是杂志社编辑适合你。”
　　“你说适合就适合？”谢淼失笑。
　　“那可不，到时候你就带着个小眼镜，穿着斯文的工作服，前头。”曲智浩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就这，挂着个工作牌，早上就端着杯咖啡，看实时热点，哎呀，这文艺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谢淼无奈的摇头，“这就出来了？”
　　“对啊，你本身长着就一股子文青味好吗？”曲智浩说着往谢淼凑了凑，“说真的从前看你不爱说话，我一直以为你是闷骚。”
　　谢淼下意识想要踹曲智浩，被躲过去了，“一边去。”而后自顾着朝前跑，要甩开这个烦人精。
　　“诶，我说的实话嘛，你怎么还急了呢？”曲智浩大跨了几步跟上谢淼，“现在我倒是有目标了。”
　　谢淼懒得搭理曲智浩，“说来听听。”
　　“当成功人士啊。”曲智浩信心十足的说，“不管哪方面成功，但必须要有名，一堆人追着学习成功之道的那种。”
　　谢淼问，“为什么。”
　　“这样就有杂志社争着要采访我给我做专栏啦。”曲智浩撞了撞谢淼肩膀，“到时候我就只接你们杂志社的采访，而且点名道姓要你来采访我。”
　　谢淼和曲智浩拉开距离，“你想的倒是挺美，我有说我要去杂志社工作？”
　　“哼，想想还不行吗？”曲智浩又挨近谢淼。
　　谢淼又拉开距离，曲智浩仍是臭不要脸的挨上去。
　　“你离我远点啊！”谢淼故作恼怒。
　　曲智浩仍旧蹭着谢淼的肩膀，“你让我远我就远，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那你离我近点。”
　　“好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