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非鱼之鱼wjy

15、第十四章 惜别雾莲

　　虽然知道眼前的老头修为应该在自己之上，可是当老者云淡风轻的，如同弹死一只苍蝇般，就将自己的攻击化解，还是有些错愕。
　　“前辈可是仙界之人？”陈露不得不得怀疑老者的身份，哪怕是大乘期的修为，也不可能如此云淡风轻。
　　老头依旧笑眯眯的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老朽不过是人间人而已。”
　　老者的态度并没有让陈露觉得有多谦虚，反而觉得老者是在故意贬低自己。
　　“即是人间人，那总归是要仰视明月的。”陈露五指间夹着四颗月光颜色的灵石，对着老者的脚下扔去。
　　“哦？阵法吗？有点意思。”
　　山谷内的水潭中，陆远天和小离躲在潭底的净元珠中。
　　终于能够安稳一会，吸收了海量灵气的小离已经在为爹娘疗伤，五彩光芒闪耀，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陆远天还是感到新奇的很，更令他想不通的是，浑浊漆黑的潭水，隐隐变得澄明。
　　看见小离还在为其父母治伤，陆远天上前探了探两只狐狸的鼻息。
　　“气若游丝！”陆远天大惊，“小离妹妹，叔叔婶婶，可能不行了。”
　　“不，不会的，我现在体内灵气很充足，我一定能治好爹娘的！”小离摇着头不想承认，“对，我还有九瓣石莲。”
　　听到小离说到九瓣石莲，九华玉绽放绿光，石莲出现。小离赶紧摘下两片叶子，想要给爹娘服下。
　　小离掰开爹娘已经有些僵硬的嘴，不同于上次，石莲放入口中却没有化作浓厚的灵气。“怎么会这样？之前明明可以的？”小离不甘心，拼命的把石莲花瓣，塞到嘴巴的更深处。
　　“小离妹妹，九瓣石莲的确可以续命固神，但是只对活着的人才有用。”陆远天家中的产业就是灵药仙草，对此自然了解更多。
　　“你…”一时间，陆远天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小离也就看上去十几岁的模样，就要亲眼看到双亲死在面前，还无能为力，这让她如何能接受的了。
　　“还有救的，一定还有救的！快快长大！”这次，没有五彩光芒。
　　“怎么会？快快长大！快快长大！”见神通无法施展，小离感觉已经没有了希望，“对，一定是我又用不了法术了，万物有灵！”
　　小离想通过施展别的术法，证明自己只是灵力失控，可是就在她念出爹教给他的术法时，熟悉的灵蝶应声出现。
　　小离呆呆的看着飞舞的灵蝶，陆远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离妹妹，接受现实吧。你不是施展不了法术，而是你的神通只能治疗，却不能起死回生。”
　　“你爹娘在天之灵一定是开心的，因为他们保护了你，你好好活下去，就没有辜负他们的良苦用心和牺牲。”
　　灵蝶呼扇着翅膀，落在了白狐身上，停留片刻后化为星星点点的光斑。小离再也忍不住，扑在陆远天的怀里哭了起来：“都怪我，都是我害了爹和娘，要不是我乱跑放出了尸魔，大家都不会死，都是我的错！”
　　“乖，不是你的错，你已经治好了他们被尸魔攻击的伤口，杀死他们的，是外面还在追你的那个女人。”陆远天轻轻拍着小离的后背，“等你以后修炼有成，我带你去报仇。”
　　“陆哥哥，我没有爹娘了，也没有家了。”
　　“没事没事，你还有我。”一改平日的放浪形骸，此时的陆远天竟格外让人心安。
　　山谷外的老人此刻已经被一座阵法笼罩，从外面看，老者只是站在那里。可阵内却是杀机四伏，无数的森白火球漂浮在阵内，这森白火球不同于普通火焰，甚至感觉不到有一点温度。
　　“以月华勾起地脉的阴火，不错，这火要是烧在人身上，极冷极热瞬间变化，恐怕没几个人扛得住。”老者闲庭信步，手掌摊开，四散的火球在其掌心汇合成了更大的火球。
　　阵外陈露见老人被困在阵中，就向着山谷的入口走去，眼看就要进入山谷，四颗灵石爆裂，一个人头大小的白色火球飞了过来。
　　老者居然用阵内之物，破了这阵法，陈露霎时转身，以璃月镜挡住森白火球，火焰尽数被璃月境收走。
　　陈露双掌之间，璃月镜翻转数次，照向老者，透过镜面可见那火球变成了一条炎龙，呼啸而出。
　　老者从容不迫，皮肤都已经松弛的手，在身前转了一周，璃月境赫然出现在其手上！炎龙撞在璃月镜上，瞬间没入。
　　老人又轻轻拍了拍镜子，那炎龙自镜中折返，力量更胜之前。
　　还没有弄明白璃月境是怎么到了老者手上的陈露，运转灵力准备抵御炎龙，她自己清楚的知道，这炎龙威力几何。
　　炎龙甩着尾巴，眨眼就到了陈露跟前，却在距离其身前三步的地方消散。一阵风吹上陈露的面容，青丝随风摆动。
　　见识了老者通玄的手段，陈露已然知晓，今日想要强行带走小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何况，老者到现在都未出过一招。
　　“前辈当真要这般折辱与我吗？”
　　老者笑道：“哈哈，老朽没有折羞辱陈宗主的意思，我今日来只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杀人。”
　　陈露闻言：“前辈今日在此，我定是带不走那少女，但是我不信前辈可以护她一世。”
　　“岁月境迁，山高处自有流云，水深处更有潜龙，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老者模棱两可的话，陈露虽然没有全懂，但是明白几分：日后，指不定谁更胜一筹。
　　“前辈，有如此自信，那晚辈这就走了。”陈露对老者行了一礼，却没有退走的意思。
　　老者看了一眼陈露，发现她看着自己，当即大笑道：“哦，忘了这镜子，去！”璃月镜从老者手中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际。
　　“前辈为何将我的灵宝送到千里之外？是怕我去而复返，让我自己去寻吗？”陈露佯怒。
　　“回去观月宗吧！那镜子已经在你的大殿之中，你不也得回去，把宗门搬过来吗？”
　　举手之间，灵器穿越千里，竟还能够万无一失的准确落在某地，这老者究竟是什么人？千里之外的观音宗，一道流光沉入月儿井中，直奔宗门大殿，白瑜感应有东西闯入宗门，赶至大殿时，殿门大开，只见璃月镜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陈露的白玉座椅上，急忙通过令牌传信师尊。
　　陈露翻出传信令牌，白瑜的声音响起：“师尊，璃月镜回到了宗门，雾莲山可有变故？”
　　陈露没有回答，看向面前的老者，“前辈真是好手段，陈露受教了，后会有期。”说完，，御空离去。老者食指在身前一划，空间波动徐徐散开，一道裂缝出现，老者也跨入其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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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元珠内，小离痛哭之后，已经在陆远天的怀里睡了过去，这一夜发生了太多，早已是身心俱疲。距离两人躲进这潭底，已经过去了许久，天色都已蒙蒙亮起。
　　陆远天小心翼翼的释放出自己的灵识，覆盖了大片山脉，这灵识的覆盖范围，已经远超元婴境界。
　　“没有踪影，看来疯女人已经走了。”陆远天操纵净元珠轻轻的出了水潭，来到了岸边。将小离安置在草丛中，陆远天扯掉腰间的一个玉佩，掌间用力，陆远天的气息在玉佩被捏成齑粉的瞬间暴涨，离魂初境！原来之前，他竟隐藏了真实修为。
　　回头看了看小离，陆远天来到一棵矮树下，灵力操控着土壤从地面分离而起，一个方形的坑洞形成。陆远天将两只气绝的狐狸放入其中，净元珠散发阵阵清冽的光波。
　　“我用净元珠保你们肉身不腐，日后有机会，我再带小离来看你们。逝者往生，安息吧。”说完，就捧起之前分离出的土，埋葬了小离的爹娘，又寻了一块石头，做了一块无名碑。
　　处理好两只狐妖的身后之事，陆远天躺在了小离身旁的草地，净元珠将二人护住，静待天明。
　　云然已经为杜仲包扎好了伤口，可是杜仲还是没有醒，云然也不敢休憩。
　　“师尊！”云然对着空中飘然而至的身影说到。
　　“杜仲怎么样了？”陈露走向昏迷的杜仲。
　　“一切都是按照师尊所说做的，只是杜真人还昏迷不醒。”
　　陈露用灵识探查了杜仲的气机，“没有大碍，只是还有些许魔气未曾清除。”
　　“要通知剑气宗来接应杜真人吗？”
　　“不必了，直接回宗门。”陈露驱起龙纹剑，带着受伤的杜仲和仅剩的云然，朝着观月宗的方向飞去。陈露不是剑仙，不会那剑气磅礴的剑仙之术，但是御剑飞行这种事，在化神初境的陈露面前，不过雕虫小技。
　　红日初升，一夜之间，雾莲山再不是从前的雾莲山。
　　小离感觉到了光亮，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见了身边的陆远天，不由得脸红，除了爹娘还没有和别人一起入睡过。
　　“爹呢？娘呢？”小离看到了陆远天，却没看到爹娘所化的白狐，开始四下寻找，奈何却出不去这净元珠。
　　悉悉索索的声音中，陆远天也醒了过来，撤去了净元珠的庇护。
　　“陆哥哥，我爹娘的遗体呢？”
　　陆远天叹了一口气：“在这，跟我来。”牵起小离的手，将她带到了墓前。“你睡着之后，我发现陈露已经走了，就上了岸，怕你看到他们伤心，自作主张，让他们入土为安了。”
　　“谢谢你，陆哥哥。”小离跪在墓前，额头贴上坟上的无名石碑，最后的亲密，亦是告别。
　　小离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看着小离强忍着泪水，陆远天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小离妹妹，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我不知道，除了爹娘，我再没有亲人了，村子也毁了。”小离十分落寞。
　　陆远天刚想说话，就听到小离接着说：“我想修炼，或许去了仙界，就有办法复活爹娘了。”小离想到了九华宫宫主的话，既然回去仙界，她就有办法复活，那爹娘或许也可以。
　　生死有命，死而复生谈何容易，陆远天作为修真者当然知晓天道规则，可是少女需要希望，也就没有说破。
　　“不如，我带你去回家吧，去有很多很多人的地方，然后再帮你找一个好师傅。”陆远天说到。
　　“很多人吗？是不是像那个道士和女人一样的人？”看来两人已经成了小离心中的一个槛。
　　陆远天心头顿时丛生出恨意，脸上却依旧温柔的说：“不是啊，是普普通通的人，还有和我一样的人。”
　　小离抬头看着陆远天，阳光照在了小离的脸上，男子的笑容，却照在了小离的心上。小离点了点头。
　　见小离答应，陆远天唤出古剑：“观月宗在南境以南，我灵泉山庄在函夏国，也就是南境的中部，我们绕道，去函夏国的东边，再回家。到了家中，就安全了。”
　　听着完全不熟悉的地名，小离有些懵，不过却记住了一个地方—观月宗。
　　陆远天看着茫然的小离，才想起她一直生活在这山里。一跃踏上飞剑，伸出了手：“其他的你不用管，跟我走便是。”
　　小离玉手搭上陆远天宽厚的手掌，男子一用力，小离也踏上飞剑，两人并肩，陆远天纵剑出山。
　　二人走后，先前那拦下陈露的老者出现在小离爹娘的墓前。
　　“将那丫头抚养长大，护其周全，也算是你们的造化。”老者指尖对着坟墓凌空一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坟墓内，两只白狐长眠于此，受了净元珠的庇护，未见僵死之态。忽然尾巴都化作一条，看上去与普通狐狸，再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