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收破烂吗？》禁地晚安

4、04

　　长这么大，除了纪检她爸还从来没人像万阳这样对她好过，肯舍得花钱给她买好吃的，动辄就是几百上千，别说异性了，连同性的好朋友都没有过，家里面的亲戚更是没有，所以纪检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她都不敢让万阳看到她此刻的表情，肯定蠢爆了。
　　默默调整好心态，她想着这时候不能只顾着感动，当天产生的矛盾还是当天就给解决了的好，不然留到明天指不定要有什么误会桥段发生，啥啥“你不爱我了”呀，“你外面是不是有其他男人了呀”，“恋爱才不到一天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呀”之类的狗血剧情，虽然万阳看着不太像这种人，但是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戏精上身的纪检感觉自己此时此刻不YY点这些都对不起看了那么多年的八点档。
　　平静下来的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万阳，抱了之后简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哪儿还记得之前因为什么生气。
　　纪检瞅瞅他的表情，试探着说：“你不生气了吧？”
　　万阳点点头，看起来老实巴交的。
　　纪检噗嗤一声笑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知道你为我好，呐，以后我可不管了，想吃什么，想要用什么，会直接朝你伸手要钱，你能受得了不？”
　　万阳脸一红，觉得自己说了大话，感到不好意思：“我现在平均算一算，一个月能挣三四千，这些年一直我一个人，也攒了不少钱，都给你，吃点好的应该不成问题，至于买你喜欢的东西，”
　　他磕磕巴巴的看着纪检：“我努力多挣钱好不好？将来一定给你买你想要的。”
　　似是在央求她，也仿佛在讨好她，但是纪检感受到更多的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亲昵和眷恋，很神奇，一个相处不到一星期的男人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自己生出这种仿佛谈了几年也不一定会有的情绪，搞得纪检坏心眼儿发作，更想逗逗他。
　　“那你能给我买大房子不？要海景的，还不能小于100平，还得是黄金地段儿。”
　　“我还要大钻戒，大项链镶钻石的那种。”
　　“一个月至少旅一次游，老了咱俩再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初步估计少说也要千八百万吧，这些你都能答应我？”
　　说这话的时候纪检心里其实挺忐忑的，这话要换个逻辑正常，稍微有点自我爱护心理的男人估计都得翻脸，因为简直过分，哪怕是开玩笑，对他们这种初步建立的恋爱关系那也是岌岌可危的，而且这家伙看起来就是个她说什么就有可能当真的人，尤其是这种关乎两个人以后生活质量的话题，她还真的害怕他会有什么出乎她意料的糟糕的事情发生。
　　然而万阳仿佛永远都能给她惊喜，即使她提了很过分的条件。
　　他沉默了好久才抬头看她，轻轻的问：“如果我努力了之后还做不到，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纪检怔住了，这不是开玩笑呢吗，他还真当真了，而且怎么就说到求婚的步骤了？纪检一时之间有点凌乱，自然没能第一时间给他答复。
　　万阳以为她在犹豫，心里像是有一艘刚刚扬帆起航的小船在逐渐下沉，他整个人一瞬间失去了精气神，那种对生活的无望感再次吞没了他，情绪重新回归平静，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万物皆可容纳的温和男人，但是眼底深处有着抹不去的伤感。
　　他后退一步让两个人拉开一段距离，给了她料想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答案 ：“对不起，我做不到。”
　　他像是很想上前去再抱抱她，但是出于天性克制住了，遗憾而又隐痛的陈述着事实：“我愿意为了你去试一试，但是我对结果没有一点把握，所以如果你是说真的，我想我没办法再继续耽误你了。”
　　这一刻纪检听见了心碎的声音，真真切切的，在她近乎30年的人生之中，第一次尝到了什么是恐慌和失落。出于本能，纪检动作没经过大脑的冲上去抱住了他，紧紧地，然后学着他安抚自己的样子用手轻轻的在他背后拍扶，嘴里喃喃的念着：“不，不分手，我和你开玩笑的，我不要大房子，也不要什么钻戒，我只要你。”
　　说着说着竟然有些热泪盈眶。
　　万阳反手抱住她，说道：“纪检，这一次我没办法配合你了，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我说我同意和你在一起是认真的。”
　　哀伤的氛围在两人之中蔓延，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这些都是从万阳身上传递给她的，也正是因为这些情绪，让纪检的心踏实起来，有种榔头落地的安心感，她对于以后的生活更加有信心了。
　　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以后可能还要面临很多磨合方面的问题，冷静下来之后，纪检忽然深深的唾弃起自己来，不要脸净说大话，要知道以前她可是经常当逃兵的，朋友关系处理不好，直接老死不相往来，同事关系处理不好，直接和这个公司说拜拜，说好听点这叫当断则断，说不好听的就是情商低，不会处理人际关系，而且她做事经常不过脑子，容易冲动，所以理智上线之后她有点心虚，有种骗了人家纯情小白杨的感觉。
　　咋整呢？要是以后一不小心把这棵迎风招展的小白杨变成了歪脖子树，那个，会不会遭天打雷劈啊？哎呦真是罪过！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按部就班，纪检继续着操蛋的打卡生活，提前跟万阳说了下她要加班的悲剧，然后就一头扎在工作里出不来了。
　　开会、整理材料、打扫卫生，两点一线，准点下班都已经成为了奢侈，纪检现在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男人当牲口使，女人当男人使，这要是换一个已婚带娃妇女，那妥妥得郁上加郁。纪检没结婚，所以领导认为她绝对能挺得住，然后又给她安排了十几个报表的工作，逼得纪检想骂娘。
　　就在火冲脑顶门的时候，一通电话拯救了她，她总算可以从灯火通明的小破办公室中走出去，到外面的台阶上坐着透口气。
　　“喂。”
　　因为长时间高强度工作外加没喝水，她的嗓子有点沙哑，听起来很让人心疼。
　　万阳不出意外的开始询问了：“还没下班？”
　　纪检点点头，后来反应过来他看不见，连忙补了个“嗯”。
　　现在是七点多，晚饭的点儿早过了，现在她却连一口热乎的水都没喝上。数九寒天啊，在没有空调还漏风的破办公室里一坐就是一天，到现在还没吃上饭，她整个人暴躁的要忍不住发脾气。
　　万阳想了想，问：“吃饭了吗？”
　　纪检用额头一下一下的磕着膝盖：“没呢，一会儿再说吧，我们老板是要往死了支使我们，但愿过年前能多发点奖金吧！”
　　纪检整个人想要叹息，这可恶的生活。
　　万阳在电话里大致问了下她们公司的位置，发现不远，于是打算给她送饭过去。
　　“你是在外面说话吗？”
　　纪检又“嗯”了声，万阳想到那个地方只有一座写字楼，楼前几乎没什么挡风的地方，担心她着凉：“别坐台阶上啊，一定要记得，女孩子不能受凉，心情不好就在楼道里走走，反正咱们拿钱办事，只要把工作做完，休息一下他也不能说什么。”
　　纪检下意识的听话的站起来，摸摸拔凉的屁股。
　　“你等着，我这就去，饭我都给你做好了，很快就能送去，要带你同事的份吗？”
　　纪检连忙拒绝：“带他们的干什么？我和他们关系一般，没那么复杂，你直接送来就好了。”
　　她想了想，犹豫着道：“要不，我出去吃快餐？这大冷天儿的你别过来了，不至于，以后天天加班你难道天天给我送？不管你那摊子事儿了？”
　　说完忽然想起什么：“喂，老哥，你不是也没吃饭呢吧？你可千万别等我！”
　　万阳在手机里笑了下，声音通过听筒传递过来有点细碎：“等你，我等你一起吃。你们公司附近有一家肯德基，我们进去坐坐，待上半个小时，再给你点一份汉堡和热饮，吃饱了再回去继续干活儿。”
　　纪检听的心里暖洋洋的，情不自禁的答应了下来，等饭的时间都过得格外漫长。
　　等到万阳开着拉货的五菱面包车赶过去已经是七点半了，他把车停好，过来就先摸了摸纪检的手测试温度，发现很凉之后又重新回到面包车里拿出一件厚实的羽绒服。
　　“穿上，外面冷，你穿的那件不保暖，这件新买的能挡风，下次加班不要图漂亮穿这么薄的衣服过来。”
　　纪检心想，那不是想穿给你看吗？她小声嘀咕着。
　　万阳无奈的摸摸她的脸给她暖着，然后亲自带着她去和她老板商量出去吃饭的事，基本没给对方拒绝的机会，连纪检这个自以为工作几年的老油条都从没看到哪个同事有他这么干脆利落的办事手段，不由得有点刮目相看。
　　办公室静悄悄的，谁也没说话。
　　“请问您贵姓？”
　　老板短短的小胖手握了握背在身后，上下打量眼前忽然出现的男人，抬抬下巴：“你男朋友？”
　　纪检点点头：“刚处的，不放心我过来看看，顺便送个饭。”
　　老板也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象征性的客套了几句：“小伙子不错啊，小纪眼光不错。”
　　然后直入主题：“吃完饭早点回来哈，这儿还有一摊子事儿呢，没有你不行。”
　　说完看了眼万阳手里的饭盒，有些稀奇的摸摸下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周围同事有看热闹的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有一些八卦的甚至想上前去认识一下这个纪检忽然冒出来的男朋友。
　　“哎，纪检，你男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
　　纪检办公室一位已婚妇女忍不住打听道。
　　万阳询问的看了眼她，意思是说不说他的真实职业在她，如果她不愿意说明，想要在同事面前留个好印象，他也不会介意谎报一个职位给她撑撑面子，但是他其实挺不赞同这种遮掩手段的，毕竟收废品的事没什么不能说的，有心人要打听早晚会露馅儿，没这个必要。
　　纪检甜笑着：“王姐你可真八卦，我男朋友是做废品收购的，一个月能挣三四千呢，在我们这小城市也够养活我的了，平时工作自由，还有时间陪我，有什么事儿也能帮我处理了，像今天这种加班的情况，能给我送个饭什么的，我挺知足的。”
　　那个姓王的大姐讪讪的闭嘴了，撇撇脸，似乎很看不惯纪检凡尔赛式的炫耀，转头假装和其他同事说点别的的闲话。
　　办公室里的人一看她这态度，都知道纪检不好惹，纷纷歇了打听的消息，只有少数几个人漠不关心，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这一晚上过得还算安稳，纪检是将近9点下班的。
　　吃饭的时候肯德基店里人并不多，纪检他们所在的那一排座位只有他们俩，看起来好像包场，两个人因此难得多了些独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