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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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奇怪。
扶灵只好再问一遍：“裴敛，你到底想做什么？”
扶灵以为裴敛至少会解释几句，但他却是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答非所问道：“其实我喜欢公主。”
“谁问你这个了？”
扶灵想要把他推开，但他却不肯松手，拉扯中，反而使两人的距离更近了，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薄薄的一层衣料隔绝不了上升的温度，反而进一步扩大了男女之间的细微差别。
扶灵愣了愣。
她本来是应该生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流露出的，却是几分迷茫和无助。
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叫来者不善。
也隐约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
扶灵微微仰头，和他四目相对，好看清他眼里的神色，以免错过什么危险的信号。
幸好裴敛还算冷静，除了拉着她不让她走以外，一切都还是正常的。
扶灵暗自松了口气。
她沉默片刻，才开口道：“裴敛，你深更半夜闯进我的寝殿，总不会是特意来说这些话的吧？”
以前她不是没有对他表明过心迹，恰恰相反，还表示了很多次。
光是传情的画扇，她就画了不止一把，这才从里面挑出一把最满意的，至于书信和各种相邀的请柬，她也发出去过许多封，但他从未回应过。
她不相信他会迟钝至此。
但裴敛还是在她质疑的目光下点了点头，接着道：“公主不相信吗？”
岂止是不相信。
扶灵现在的心情复杂极了，第一次见裴敛的时候，她觉得他是个温柔可亲的年轻郎君，是她可以去主动靠近的，再后来，她屡屡碰壁，而他从不表示，她才知道他是怎样的可望而不可即，不过也仅仅是感情上的一点挫折罢了，直到北宫墙小门口的那一顾，她才终于看清，多年以来压抑在他心里的不甘和野心。
而现在，他又亲手推翻了她对他的那些印象，在她面前花言巧语起来，像个富贵人家的浮浪公子。
裴敛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而是从腰间的囊袋里取出一把泛旧的折扇，这是她当初送他的那把。
展开扇子，是用墨笔画着的几竿萧萧新竹，旁边有一行小字，写的是不随夭艳争春色，独守孤贞待岁寒。
扶灵从他手里接过扇子，惊奇道：“原来你还留着。”
裴敛看着她认真道：“因为这是公主送我的。”
他继续从囊袋里拿东西，这回拿出来的是几张信纸。
扶灵一看到这几张纸就坐不住了。
她想上手去抢，但却抢不过裴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打开信纸，然后把纸上的内容读了出来。
“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今日未时，光顺门外，邀裴郎一见。”
裴敛还要读下一张，扶灵赶紧捂他的嘴：“你别读了，我不想听！！”
这却正中他的下怀。
裴敛抓住她的手，再次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但是公主变心太快，我还没有作出反应，公主就已经去给别人写信了。”
他开始细数这些人的名字：“赵望轩，杨林，陈素，还有我弟弟裴青。”
扶灵听不下去了。
这不是倒打一耙吗，明明是他先不理她的，怎么还不让她找其他男人？
扶灵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或许裴敛没有说谎，他是真的对她有兴趣。
她的视线扫到之前随手丢到地上的那把旧扇子上，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扇子上的污泥恐怕也是某人故意为之，他这么小心眼，连她给哪个男人写过信都查得一清二楚，送到面前的机会能放过吗？
裴敛感觉扶灵在怀疑自己，但却没有多做解释，而是道：“公主以前都不会称呼我为世子，也不会叫我的官衔，现在却这样叫，我心里的落差很大呢。”
扶灵瞪着他：“你想我怎么叫？”
他说：“像以前那样叫呢？”
扶灵满脸拒绝：“不可能！”
她是绝对不会像以前一样，再说那些傻话的，要不是他旧事重提，她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这样的黑历史。
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扶灵不想回应，裴敛也没有逼她，倒是说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所以公主是喜欢过我的，而我也喜欢公主，不是吗？”
扶灵不明白这句话的用意，还在心里面寻思，下一刻，她就已经双脚离地，被他整个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而他再次逼近。
一种不详的预感在扶灵的心里升起，她只能像只困兽一样，做最后的挣扎：“裴敛，你想要的那个东西，不会是我吧？”
裴敛笑道：“很接近答案了，只要公主愿意，我就会为公主达成所愿，公主也帮帮我好吗？”
他伸手去解她的衣带，动作没有很快，仿佛只是一种试探，给她留了一点接受的时间。
他这是在试她的态度。
但是对扶灵来说，真的还有回绝的可能吗？
她已经注意到他身上带着的那把短刀，要是她不答应，他岂不是会杀了她。
这样软硬兼施，真的是好手段呢。
扶灵心里委屈，委屈到极点，却是笑了出来，她指指他身上的刀，声音凉薄：“裴敛，你这个人真是虚伪，明明势在必得，却非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说了这些话，我就会心甘情愿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红了。
就像以往发生的无数次一样，总是有一些东西，在无形中摆布她，譬如礼法，譬如戒律，譬如皇权，现在又是他，她永远也无法决定自己的人生，只能顺着外力，随波逐流。
这座皇宫是她的牢笼，宫中的那些白色高墙，则是她命中逃不出的诅咒，没有人在乎她是怎么想的，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的目的，面前的这个男人也一样。
看她这样，裴敛只好叹了口气，把身上的刀取下来，就这么递到了她的手里：“我不想伤害公主。”
他握着她的手，声音充满了诱惑：“我只是知道公主一定也很不甘心。”
他看着她，一直看到她的心里去：“我不想死，公主一定也不想吧，但是覆巢下的鸟儿，哪里有选择的权利呢，外面的天地这样大，公主却被困在这座充满死气的皇宫里，任命运宰割，公主真的甘心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扶灵不甘心。
他循循善诱，一点一点地攻破她的防线：“但是公主手里现在捏着的，是我的性命呢，只要公主想要，我就会为公主做公主想做的一切事，这样的条件，够不够打动公主？”
他把选择的权利再次交到了她的手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决定。
扶灵终于溃败了，她推开手里的刀，任那把刀掉落在地，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她也随之被压倒，和窗外的梨花一起，在这场春雨里零落成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承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