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寡妇后的种田日常》闲人不闲

14、第 14 章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接着就犹如沸水滴入油锅，霎时沸腾了整间屋子。

　　秦大哥最先反应过来，他莫名地有些心慌。按理说他是老大，分家也亏不着他，再有他爹跟着他，也能帮衬着干活。他老早也想着早点分家，自己也能当家理事。可这事也太突然了，让人一点准备也没有。

　　他自觉和昨天那事扯不开关系，遂瞪了老二一眼，劝道：“爹呀，您这是咋了？老人都说父母在不分家，现如今您要分家，是要儿子们的命哪！您是不是觉得儿子们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那您说出来，咱们都改了。是不是？”

　　那三个此时也不住点头，这话说的，不点头还能咋的？

　　“爹，是不是昨儿那事您难过了？没事，爹，别担心，老二要是不爱去，那就我去。我会种地，到哪儿都饿不着肚子。”

　　二房两口子听了却气白了脸，心里把秦大哥骂了个半死。真没想到，老大平时看着憨憨厚厚的，真往人心上捅刀子的时候可一点都不手软。

　　“大哥，你这话咋说的？我昨儿咋气爹了？那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哪有只想马儿跑，不给马吃草的道理？那地方要是个金窝窝，我连一分都不想要。可那是吗？那就是个穷旮旯。咱这儿虽说也没富得流油，可也吃穿不愁，还能攒下家底。那地方能吗？”秦二哥噌的一下站起来了，就差指着秦大哥喊了。

　　“二弟，话可不是这样说的。这事既然安排下来了，总得有人去。你不想去，那就我去，我这不也是为咱爹分忧吗？再说了，你昨天说的那些让爹咋选？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愿意舍出哪个去？既我是老大，凡事就得担起来。”

　　兄弟俩就此呛呛起来，一个觉得自己占着道义占着理，另一个也觉自己委屈，他爹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把他扔出去，还盼着他感恩戴德不成？

　　秦百福一言不发，只那水是一口接一口喝，就没停下过。

　　秦三哥和秦四弟，只觉劝哪个都不是，秦三哥生怕把战火惹到自家身上，不敢开口；秦四弟觉自己人小言轻，指不定他一开口就得被那两个喷一顿。

　　陈氏做做样子劝和两句，见不听，也就不言语了。本就不是亲生的，说多了又要惹人不高兴。

　　至于三个儿媳，三儿媳见不干自家事，故不言语。秦大嫂和秦二嫂只嘴里说着“都少说两句”，手里却也没啥动作。

　　眼见着爷们都在为自家争取利益，她们当然不会上前拦阻，就盼着陈氏能开口拦一拦，可见陈氏只说了几句就不吱声，心里多少有点埋怨。

　　也不想想，以往陈氏开口时，她们心里没见多少感激。现下人家不开口了，她们反倒也不愿意，可见人心都是自私的，只盼着坏事都让他人做，自己得了个清清白白。

　　“啪”，秦百福拍了下桌子。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几个儿子就没一个安分的，人人都想着往自家屋里搂草，就没人想过他这破房子会不会漏雨。他这哪是养儿子，这是养了一个个讨债鬼！

　　“吵够了吗？没吵够出去吵，再不济去村头大树那儿吵。拿我这儿当大集了？一个个的，哥哥没哥哥样，弟弟没弟弟样。当老大的，就得有老大样，你弟有错你直接点出来就得了，干啥说些别的，跟个娘们一样；还有你，老二，你当你爹是那偏心眼子的吗？你这些年都是咋干活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还好意思要这要那。老三老四，俩哥哥在那儿都吵翻天了，你俩就一个屁都不放，那屁股咋那么沉呢？真就坐得住？”

　　“行了，你们啥也别说了，也别吵了。今天这家分定了。就今天吵这模样，再在一块早晚待出祸害来。都坐下都坐下。先说老四的事，只他一个没成亲，前几个成亲都是公中出的钱，总不能到他这儿就让他自己个出。所以他成亲的钱得先拿出来再分，你们几个有意见没？就按老三成亲那会的钱来。你娘这都有账，错不了。”

　　秦大哥几个对此倒不担心，家里的钱老爷子那儿都有数，不怕后娘作假。再者这也是应当的，好歹是一个爹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断没有成亲银子都不给就给人分出去的理。

　　秦雅此时却琢磨出一丝不寻常来，刚才她一直装傻来着，左右分家不分家的也碍不着她啥事；虽说她爹打着为秦四弟成亲考虑的旗号，只这话她咋就这么不信呢！她爹怕不是想趁着分家就来个先斩后奏，直接把事摊到老四身上吧？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这就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四人里，老四是最不可能闹事的。再说了，前头都有三个儿子了，到了第四个能有多深的感情？

　　这事还真让秦雅猜着了，秦百福昨晚琢磨了大半宿，就只得出这么一个主意。就像老大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大几个连家带口的，走这么老远，大人不怕，可孩子还小，有个好歹可咋整？

　　再说秦二哥的要求他也不能应，想抛开他老子自家出去快活，让他老子吃糠咽菜，没门，他可咽不下这口气，别说那是他儿子，谁来也不行！

　　至于老四，转年也十四了，也该担点事了，就是还没成亲，怕是要在那边找媳妇了。

　　秦雅心里这个急，老四那个傻狍子，一会准被人卖了还得替人数钱。他爹还真想得开，就扔他一个人去那老远的地方。趁着倒水的功夫，她踢了秦四弟一脚，用手比划了一下，只盼秦四弟能看懂，待会可别一口答应下来。

　　“家里那些家伙什等这边完事，直接到院里自己分去，我这儿不管那些个，你们自己看着办。现我只说家里的地和银子。先说房子这块，家里统共五间正房，除去我和你娘那一间和堂屋，剩下三间现住着老大一家，三间西厢房住着老二哥几个。东边三间有一间现大丫住着，其他两间一间灶屋、一间仓房。各家现住着的还都归各家，等开春了再找村里批宅基地。至于灶屋和仓房，以后都归大房，其余几家做饭自己起锅灶去。老四现没成家，就跟着我们吃。”

　　说完，秦百福看了看儿子儿媳，见几人都低着头，就继续说道：“再说田地，家里一共十五亩旱田，老大八亩，我们俩一亩，剩下一家两亩，我俩那份等百年之后就给老大。最后说银子，家里这些年没攒下太多银子，先头给你们成亲花费不少，家里现在只得七十八两银子。五两给老四成亲用，我们俩留十三两，剩下六十两，老大三十两，其余一家十两。”

　　“爹！我们几个还得您看顾着呢，离了您我们可咋办？”秦老二虽说混起来要命，可嘴也是真甜，往常总能把秦百福哄得乐呵呵的，只今天这招不太好用，老爷子还记挂着昨天他的那番话，再说今儿刚才两兄弟呛呛也让他不满，听了这话也没搭理他。

　　秦老二讨了个没趣，只得悻悻然坐下了，心里知道他爹这是怨上他了，怨他没老老实实去关外。可他也委屈，都是一个爹一个娘生的，凭啥那俩就能待家里，只他自己给分去那么远的地方？

　　虽说秦老大和秦老三也觉秦老二昨日的话伤人，但他那话也确实没说错，他爹才四十出头，身体也硬朗，咋就这么急吼吼地就要分家？就只因着老二那几句话？他俩也知他爹昨儿下晌去了大伯爷家，他爹这想头应和大爷爷脱不开关系。

　　秦老大自觉身为大哥，该出面就得出面，就站起来道：“爹，老二刚这句话说得没错。我们四个都还离不了您呢，没有您看顾要是我们犯错了咋办？”

　　“可别，你们几个可能耐得很。儿子都老大不小了，还得我看顾，到啥前是头啊？合着我得管你们一辈子是不？想累死我啊？”秦百福今儿气不顺，连最看重的老大都给怼了回去。

　　这下再没人敢出声。三个儿媳更是低头作鹌鹑状。

　　这其中只秦四弟镇定得很，不管他爹说啥，他都没有一丝反应。

　　见他这样秦雅更担心了，这明显就是心里有谱了啊！不是已经安分了，就是谋划着来次大的呢。秦雅对十几岁少年的想法可太了解了，满脑子英雄梦，想要去闯荡江湖。可这儿也没她说话的地方，没看三个嫂子都在那垂着脑袋，就连她娘陈氏都默不作声。她心中默念：这是古代，古代，秦四弟一会可千万不要掉链子。

　　“还有大丫，她出门子前就还住家里，往后就和我们俩吃。老大媳妇，往后我俩和大丫吃，你们屋自己做自己吃。”

　　“哎，爹，瞧您这话说的，一个人的饭是做，几个人的饭也是做。往后啊，您和我娘，还有大丫、老四就跟着我们吃吧，谁做的不一样。要我说，我们说不定还能占大丫的便宜呢，我那点手艺在大丫面前可拿不出手，娘您说是吧？”秦大嫂应和着站起来答话，这要是老两口单独做饭，传出去她都得被臊得抬不起头。

　　“那都好说，现听你爹说吧。”陈氏没啥意见，他们老两口分的银和田也尽够嚼用了，其他的她也管不了。

　　“老大，下晌你去找下里正，把文书写一下。现在再说说这迁民的事，老二，既你不愿去，那就不去。老四，你去！”

　　“你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