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你的十七年》不太甜的鹿竹

1、沉溺许久的爱意汹涌且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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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熟睡中的苏易卿因为太累而没有发觉。
　　车子已经开了快三个小时，车窗外风雪交加导致车子行驶缓慢，久久到达不了目的地。
　　坐在一旁的宋绵绵一直在不停地小声打电话，态度很是诚恳，而电话那头也貌似很是生气的样子，像是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

　　“王总，这次确实是我们的不对，没有提前告知就取消音乐会，确实是我们不对，真的非常对不起。”宋绵绵扭头瞅了一眼苏易卿，捂着嘴将声音压低一些，“王哥，你放心，我们会赔偿所有费用的，你不用担心。”

　　电话那头的王总听到赔偿费用态度又缓和了一些：“好，宋绵绵，这是你说的，到时候一分都少不了。”
　　王总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宋绵绵总算松了一口气瘫软地靠在车座上放下了手机，余光瞄了一眼熟睡的苏易卿。

　　“说完了？”
　　一旁的苏易卿冷不丁的开口。
　　宋绵绵无奈的“嗯”了一声，侧着身子又看向苏易卿，眼神里充满疑问。
　　苏易卿慵懒地打了个哈切，然后扭头将目光落向了车窗外，神色异常凝重。

　　许久……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点开就看到了蓝菀烟发过来的两条微信。

　　蓝菀烟：
　　我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钥匙就放到桌子上了。
　　蓝菀烟：
　　我们好聚好散，我也不会和你要一分钱，你放心。

　　他眯着眼看着这两条信息，眼神闪过一丝嘲讽，但更多是自嘲。
　　好聚好散？
　　貌似这一切都只是顺水推舟一样。
　　他提前了一天回国，结果一开门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对男女在他的床上做的那些龌龊事，那种场面让他觉得恶心至极。
　　一旁的宋绵绵偷偷地观察他的表情，满肚子的疑问，不知道这位好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样的事情能直接临时取消音乐会？
　　宋绵绵一开始很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一看到他的表情，到嘴边的话愣生生被咽了回去。

　　“还有多久到江城？”
　　“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车内暖气的温度太高让他有些烦闷，他将头靠在车窗上，车窗上冰凉的温度可以使他的大脑保持清醒状态。

　　半小时过得很快，车子也按照预计时间开到了江城，苏易卿原本黯淡的目光也变得明亮起来。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心情也随之开始激动，自从结婚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到了，哥。”
　　车子停到了苏家大院门口，苏易卿拎着挎包利索地跳下了车。
　　这一幕也是让车里的宋绵绵非常惊讶，因为这与她印象里的那个苏易卿有些不太一样。

　　一下车，寒气逼人地让苏易卿有些不适应，冷风嗖嗖地刮在他的脸上如同刀割一样疼。
　　这应该是江城最冻的一个冬天了。

　　他站到大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宋绵绵，摆了摆手就快步走了进去。
　　天儿实在太冷，苏易卿不停地朝手背上哈着热气，另一只手僵硬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雪花时不时地落在他身上，眉毛不一会儿的工夫就结上了一层冰霜，手指也冻得发青。
　　他加快速度打开门后用力地跺了跺脚底的雪，双手拍了拍肩上的落雪才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累得坐在沙发上，室内的温度虽说没有室外那么冷，但也让苏易卿的身子直打哆嗦。
　　过了一会儿，又起身去二楼先后看了看自己和父母的卧室。
　　卧室里家具的摆设也还是老样子，都说睹物思人，这一刻苏易卿才明白这四个字原来那么沉重，重地让他喘不过气。
　　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房顶的阁楼，那个阁楼里藏着太多他年少时的回忆了。
　　*
　　楼顶上朔风凛冽，苏易卿顶着寒风溜进了阁楼，一推开门，门框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光听声音也知道这木门有些年头了。
　　阁楼里因为很多年没人打扫所以积满了灰尘，苏易卿被这灰尘呛得咳嗽了半天，他留了个门缝，好让灰尘可以慢慢散出去，不然没办法待在里面。
　　他用力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环视着这个不到二十平方米的阁楼，许多回忆也都涌现出来。
　　时光荏苒，这里曾经也是他和他的秘密基地，不过现在倒是物是人非了。
　　他走到最里边靠窗的位置，目光落到了脚边的一个木箱子，蹲下来摸了摸已经锈了的铁锁。
　　然后从兜里掏出了那串钥匙，翻了一番，便找到了这把木箱子的小钥匙，这把小钥匙上还粘着以前他妈专门用纸写的“阁楼木箱子”的纸条，箱子被打开之后，苏易卿专门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
　　箱子里其实也没有什么稀罕物件，只是放一些有年代感地翻盖手机，还有一个mp3，以前可就靠这个才可以听到很多世界名曲。再就是一些高中时看的一些书籍，不过大多都是一些关于音乐的，这些曾经可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了。

　　苏易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每一样都看了许久，最后目光注意到了一个小木盒上。
　　这个小木盒苏易卿倒没有一点印象，他琢磨了一会儿，最后把小木盒拿了出来。
　　拿出来凑近一看才发现有点儿眼熟，这好像是他的小木盒？
　　小木盒已经被风化得非常破旧了，不过这个小木盒并没有上锁，上面隐约还能看到锁子留下的痕迹。
　　苏易卿记得这个木盒以前是有上锁的，他摇了摇这个盒子，盒子很轻，里面好像并没有放什么东西。
　　他轻轻地把盒子放到地上打开之后，里面竟放着一张已经发黄的信封。
　　这封信难不成是谁写给他的？

　　苏易卿犹豫片刻才将信封拿了出来，一只手轻轻拂去了上面的灰尘，信封上的字眼早已被磨得看不清了，只是正中间还可以隐约看到一朵浅浅的昙花图案。这应该是人为画上去的。
　　苏易卿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因为时间过得太久导致信封非常软化，一不小心就会被弄破。
　　信纸慢慢地被苏易卿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抽了出来，展开一看让苏易卿一脸震惊。
　　因为这封信并不是其他人写给他的。
　　正是他写给自己的。

　　苏易卿怔怔地看着信的内容，信纸虽然只有三张，可这信的内容却是千斤重，重地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身上，苏易卿许久才把信的内容看完。
　　他弓着身子蹲在地上，手指微微蜷缩，门外的冷风顺着门缝吹了进来，弄得苏易卿的身子止不住地发抖，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那一天，原来那一天他说要给自己东西的就是这封信。
　　此时，他的思绪已经完全被这封信打乱，慢慢地，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但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眼泪最后还是流了下来，眼泪顺着脸颊落到了信纸上，渐渐地晕开了信上的文字，字迹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屋外的雪也逐渐停了下来，而阁楼里的苏易卿久久不能恢复平静，他窝坐在地上埋着头低声闷哭。
　　这时兜里的手机又响起了闹钟，苏易卿慢慢抬起头从兜里掏出手机关了闹钟。
　　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脑海里突然闪现过一个人影，然后迅速翻出了一个手机号码，犹豫再三才点的拨了出去。
　　但苏易卿的心里也有些慌乱，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和他说，况且也很久没有联系，关系弄得也很生疏。更何况他一直都很讨厌自己。

　　嘟——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苏易卿以为没有希望准备挂的时候电话最后被接通了。
　　不过电话的另一头貌似也有些震惊。

　　苏易卿抿了抿嘴唇，发出略微嘶哑的声音：“你，还好吗？”他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他招呼。
　　而电话那头低声“嗯”了一声就不再出声。

　　苏易卿站起来看向窗外，揉了揉太阳穴，心里现在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得到解答。

　　“你在哪？我想见你。”
　　电话那头貌似没有想到苏易卿会这么说，明显停顿了一下。
　　“额……顺城东路148号恋星咖啡馆。”

　　电话一挂苏易卿就简单收拾了一下迅速地跑出阁楼，他现在是一刻都不想等。

　　地面上的雪已经积了很厚导致苏易卿没法加快脚步，他跑到马路上，因为已经太晚导致没有办法打到出租车。
　　早知道当时就不让宋绵绵离开了。
　　他掏出手机打开了导航，从他那的距离到这儿大概不到五公里。
　　苏易卿一咬牙，看样子只能跑到那儿了，权当锻炼身体了。

　　一路上苏易卿被路上的积雪弄得磕磕绊绊，导致他跑得非常缓慢，好几次都差点滑倒。
　　马路上隔一会儿就开过几辆私家车，车里的人都被这个在雪地里奔跑的人影所以吸引。

　　苏易卿跑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后背早已湿透，只是外冷内热弄的他不停地吸鼻涕。
　　他整理了一下衣着，站在店门外休整了好一会儿才把身体恢复过来，目光随后落在了门口的牌匾—【恋星】
　　原以为这个咖啡馆应该是那种比较西式的装修风格，结果是一个古色古香的设计风格。这与他内心预想的反差很大。
　　他用力推开店门，结果里面空无一人，走进去之后，目光迅速地扫了一遍周围，空间虽大，但摆放的桌子却没几张，店里有点暗，因为只有门口和吧台的几盏灯亮着。

　　这时，吧台右侧的门突然被打开，紧接着出来了一个穿着黑色棉袄的中年男人，不过容貌异常俊俏，身量高挑，差不多得有一米八多的个子，戴着一个金丝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又带有一丝忧郁的气质。

　　男人看到这副样子的苏易卿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你不冷么？”

　　苏易卿听到这句话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个西装外面套了一件薄款的黑色大衣。
　　这才反应过来当时下车的时候因为太过激动导致忘记拿棉袄，怪不得一路上那么冻。

　　苏易卿尴尬地笑了笑，走到吧台边坐了下来：“意外，意外。”
　　“喝点什么？”
　　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但语气没有一点温度。
　　“一杯热水就好。”
　　苏易卿现在根本没有心思顾着其他，只想现在通过面前这个人或许可以解开自己心中的疑问。
　　男人倒了杯热水放在苏易卿面前坐了下来，神情漠然地看了一眼苏易卿：“著名钢琴家苏易卿光临小店，真是荣幸。”
　　果不其然，从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就特别爱怼自己。
　　苏易卿听到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裕明，你一定要这样嘲讽我吗？

　　男人名叫商裕明，是苏易卿以前的高中同学。
　　商裕明低头露出浅浅笑意：“你家里那位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苏易卿听到这句话心里泛出一些苦楚，双手握着热水杯使两只手不那么僵硬。
　　“我离婚了。”
　　商裕明眼神露出了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苏易卿面无表情地回答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

　　商裕明听完又站起来，走进了后门拿出一个巧克力蛋糕摆在了苏易卿面前。
　　“给，今天是你生日。”

　　苏易卿一脸吃惊，他没有想到商裕明竟然记得自己的生日。
　　他看着这个蛋糕，蛋糕虽然不大但却让苏易卿的心头涌出一股暖意。
　　“谢谢，我没想到，你竟然记得我的生日。”
　　“不用谢我。”
　　商裕明漫不经心地回答，然后走出吧台拿了一杯咖啡坐到了苏易卿旁边。
　　“你找我有什么事？”
　　商裕明很清楚他一定有事找自己，但又看出来他没好意思问就只能自己先一步问了。
　　苏易卿尝了一口蛋糕露出了一个好吃的表情，又侧着身子竖了一个大拇指给商裕明。
　　“裕明，没想到你店里的蛋糕这么好吃。”
　　“苏易卿，不要岔开话题。”
　　商裕明的脸即刻黑了下来，声音也扬了几分。

　　苏易卿看到商裕明脸黑了起来，迅速恢复了神色顿了顿身子，然后从挎包里拿出了那封信摆在了商裕明面前。

　　而当商裕明看到这封发黄的信封眼神闪过了一丝遗憾，果然不出所料。
　　苏易卿盯着他的表情心里的猜测也落实了一大半，他的事商裕明一定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易卿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商裕明弯着身子一只胳膊撑在吧台上托着下巴，他的目光落到了那封信，眼底还隐隐闪着泪光，但因为周围很暗苏易卿也没有发现。

　　时间过了很久，俩人都默不作声。
　　而苏易卿也在等他亲自解答自己的疑惑。

　　“你看了？”商裕明猛的扭头看向苏易卿。
　　苏易卿“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看他？厌恶？”商裕明又问。
　　他在确认苏易卿的反应是不是和自己心里想得一样。
　　苏易卿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但第一反应肯定不是厌恶，如果是厌恶他的心就不会痛了。

　　他摇了摇头，喉咙泛上一些苦涩弄得苏易卿脸色有些难看。
　　“我不知道，但我看完非常难受，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转身盯着商裕明，“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林慕森到底去哪了？”

　　商裕明转过身背对着苏易卿，扭头看向玻璃窗外的雪景，没有回答苏易卿的问题。
　　苏易卿有些着急站起来扯着商裕明的胳膊：“告诉我，你知道他去哪了，对不对？”

　　商裕明烦躁地甩开了苏易卿的手，坐在了靠玻璃窗的椅子上。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商裕明，你到底知道什么？”苏易卿情绪彻底爆发了，他坐到商裕明对面身子微微前倾，“算我求你，你告诉我好不好，不要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慕森写给你的信，你心里不是已经清楚了吗？”
　　“我是看了，可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前高中的时候除了我，就属你和他的关系最好，所以我才来问你，算我求你，你告诉我，好吗？”
　　苏易卿的语气满是诚恳的求着面前的商裕明，就差直接跪下来问他了。

　　商裕明听到这句话双手直接攥起了拳头，心头燃起熊熊怒火，紧咬着牙脖子隐隐爆出了青筋。
　　时间过了很久……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余光扫了一眼对面的苏易卿，突然发出了嘲讽的笑声：“苏易卿，真是好笑，你和他呆了那么久却不知道他的想法，这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苏易卿一脸茫然，也是，自己和他呆了那么久却一点也不知道他的内心，自己曾经还问他到底喜欢谁，现在想想，确实可笑。

　　商裕明说完之后走到吧台前，将那封信轻放在了苏易卿面前的桌子上。“这封信，是林慕森在他十八岁那年给你写的，是那天毕业晚会他准备要送给你的。”商裕明说完声音也哽咽起来，不过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商裕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直直的落到那封信上，所有尘封的记忆都像汹涌的大海在心里不停地翻腾。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和打火机坐下来将烟点着之后，深抽了一口慢慢吐出一些烟雾，一字一句地一句地说道：“林慕森喜欢了你十七年，整整十七年都没有变过。”

　　沉溺了多年的爱意终于在这一天被苏易卿亲自揭开，是命运使然，亦或是上天也不忍，觉得他应该知道这份躲在角落里的汹涌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