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在古代上小学》晚上晒太阳

5、孤儿寡母

　　赵宝山对于在临安的大舅舅一家一点印象也没有，他出生后，大舅舅一家并没有回来过，是一次面也没见过的。

　　只依稀记得，辛氏每回年底都按规矩往临安送年礼，那边回礼也平平，倒是在越国的小舅舅辛阶，因跟辛氏也是双胎的缘故，这几年虽不回云天了，一年却要派人送好几回东西，辛氏也经常让送东西的人顺便把回礼送过去。

　　赵宝山道：“娘，等祖父出殡，我们收拾停当，最快也要两三日，您现在就派人往临安送年礼，和大舅舅讲明厉害关系，若是他们也要走，便让他们回云天和我们汇合。”

　　辛氏也觉得这个法子好，因她爹辛伂是遗腹子，她祖父死得早，留下一堆的家财，差点被辛家的那些豺狼虎豹生吞了，要不是她祖母是个彪悍的，哪里还有活路？

　　也因为这个，他们这一房自成一脉，到时候逃难，她母亲大哥一家浮萍一般，到底难挨，和他们一块走是最稳妥的。

　　只是…大哥辛邺好容易才在临安买了官，他会愿意走吗？

　　辛氏不做他想，派了陪房张嬷嬷的男人到临安去，务必要把消息带到。

　　…

　　灵堂已经布置好了。

　　因为老太爷连身死都没办法落叶归根，只好拿了往常穿的衣裳充数，原本要由老爷在灵堂迎客，可是老爷跑了，如今只剩赵宝山这唯一的男丁，便由赵宝山迎客…

　　原先听闻赵家要被抄家，想不相来往的人家也不是没有，今日，除了辞军回云天的，陆陆续续有人回到云天，都没有再听说要抄赵家，不少人家又抱着试探的心态上门哀悼。

　　那些个辞军的将士们也上门哀悼。

　　见赵家竟然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充门面，这下，云天的人通通知道，赵家的老爷，抛妻弃子，扔下老母，带着小妾，跑路去了。

　　赵家并没有出面解释什么，赵宝山并不怕别人说闲话，老爷自己不干事儿，还要替他遮着掩着干什么？

　　他们那么早走了，又带了不少好东西，只要赵永安不那么笨，也知道在越国蜀国二选一，也就是说，他们以后有一半的概率还会遇上，赵宝山可不想让赵永安骑在他头上…

　　赵家的族人们自然也来了，早上住在青石镇上的几房近亲因为有牛车，又住得近是最先到的。

　　等到了晌午，住在山坳里的赵家村远亲们也来了，像赵永安这样想跑路的肯定有，但是真正能抛妻弃子麻溜跑掉的一个也没有的，作为族人，上门哀悼再本分不过了。

　　但是二房一家，却一个也没来。

　　赵宝山对于二房印象也不深的，压根没想起来这一大家子，直到宝水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角：“哥哥，昨日老爷的马车就去过青石镇，他早把二老太太一家子都接走了。”

　　宝水就是在那时候知道被骗的，他们是去寻名医，带上二房一大家子干嘛？

　　宝水不经常去青石镇，倒是在老太太的院子里见过几次青石镇的族人，对于这个二老太太她却记得清楚。

　　三岁时要上族谱，她和宝山在赵家村宗祠拜拜，那个二老太太用嫌弃的眼神看宝山，宝水对于瞧不起宝山的眼神都很敏感，所以她记住了这个坏二老太太。

　　没想到老爷去了青石镇，唤这坏二老太太为娘，那二老太太，还亲热地挽着王氏称之为儿媳，宝水方才觉得，他们是真正地一家子，自己和宝山，太太，不过是多余的罢了。

　　若是往常，宝水便是再委屈，也不会跟宝山讲，哥哥的世界很简单，只要兮山院里的捉迷藏就好，只是今早宝山有理有据地说服老太太的样子，让宝水觉得很心安。

　　她也搞不清楚这件事若是闹起来，老太太会不会迁怒他们，于是想趁着老太太还不知道，告诉宝山，好让他有所应对。

　　赵永安过继给祖父，便是祖父的儿子，而今他却带着二房的生母逃难去了，留下老太太一个，那是大大的不孝！

　　在古代，孝为先，这表明，赵永安对老太太要顺从，而他和宝水将来对上赵永安，也讨不了好，就算他和宝水没做错甚么，对上赵永安也处于弱势，不说古代，就是现代，也有不少父母，以父母之名，道德绑架自己的孩子…

　　赵宝山并不想以后，赵永安这个懦夫还要踩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等他长大了以后还要他孝顺这个懦夫？做梦！

　　自古以来，父慈子孝，父若不慈子便不孝，赵宝山是成年人思想，并不需要这种廉价的父爱，他看了看宝水，认真地问这个昨日哭得伤心说老爷他们一家子狠话的妹妹：“老爷去躲祸，没带上咱们，我们便和他们分家吧？以后我和宝水，太太并老太太才是一家。”

　　宝水想起昨日那坏二老太太拉着王氏称之为儿媳的样子，咽呜道：“嗯，我们自己是一家！”若是两家人，便不必如此伤心了啊。

　　赵宝山带着宝水去找辛氏，辛氏囫囵想说些什么，比如说，没有爹以后宝山宝水的婚事到底有妨碍…最后看着两个孩子倔强的眼神，辛氏叹了口气，绝口不提了…

　　赵宝山又到老太太的喜林院去了一趟…

　　…

　　原本棺材里就只有几件衣裳，不过自欺欺人，如今又有了盼头，袁氏越发觉得这场葬礼没意思，倒也不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只找来哀悼的大老太太，让她带话，明儿就送赵坤出山，回头要在族中商量事情。

　　七弟妹有事要宣布，大老太太赶紧答应下来…

　　大老太太才出去，赵宝山又进来…

　　……

　　第二天一早，一家子披麻戴孝，族亲们哭，女眷们哭，赵府的百来个下人们也哭…

　　门房顺子哭得非常伤心，哭老太爷这样的好人落不得好下场，哭他自己，躲过了被砍头的下场，却也从此没了家人，身似浮萍。

　　顺子昨日匆匆回家去筹银子，十两，只要十两他就可以赎身，顺子每月月钱五百文，吃住在府里，按理说是，一年到头花不了几个钱，再说他们门房里的，每年年底收拜帖年礼，少不得各府打点，就算他只是门房的一个小人物，也能得几把大钱。

　　但是顺子上头有三个哥哥，他卖了给哥哥娶了媳妇，他进府他娘总来哭穷，顺子就把月钱给了他娘，三哥哥都娶上媳妇，如今他大侄子甚至还在村学识字。

　　如今却给不出十两银子，大哥还怕他是赵家的下人，给家里召祸，顺子失魂落魄地回了赵府，昨天他就大哭了一场，别人以为他在哭老太爷，只有顺子知道，他也在哭他自己…

　　…

　　在一片哭声中，赵宝山把吉祥盆往地上一摔，装着老太爷衣冠的棺材就起棺了，一行人浩浩汤汤往云天东边的青石镇赵家村出发…

　　赵坤的几个哥哥都住在青石镇上，其他的族人大多还住在赵家村，赵家村的后山，正是赵家人落叶归根的地方。

　　赵坤的墓地早些年就选好了，和袁氏的修在一起，他们夫妻当死后同眠。

　　因为赵坤大有出息的缘故，他这块墓地，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一眺望就能把山下的赵家村尽收眼底…

　　袁氏却没心情看一眼山下的风景，她只盯着那墓碑上刚刻上的字，立碑的人她也让人直接刻了赵宝山的名字，赵永安被直接跳过了…

　　与赵永安同辈的几个男郎都不敢说什么，今儿不说赵家村好些个关系已经远了的亲戚都来了，二房的二伯伯以及二房四个兄弟，却没有一个来的。

　　今早大老太爷还去二房敲了门，二房却一个应门的也没有。

　　一行人下了山，到了祖宅方才坐下，袁氏便扔下了一颗深水炸弹：“大伯，永孝带着二房一家子跑了，我看永孝这孩子这些年还是念着二房，不若直接把他迁回二房吧！”

　　咋然听到永孝这个名字，大家伙儿还没反应过来，再一想，嗐！这不就是永安过继前的名字吗？

　　什么？永安…不，永孝带着二房一家跑啦？难怪敲门没人应，原来不是当缩头乌龟，是脚底抹油了啊。

　　大老太爷赵坪作为族长，整个人身子都晃了晃，家门不幸啊！当初二房两口子好吃懒做，分的家财少儿子生得又多，整日哭着让他帮着把永孝过继给老二，现在永孝倒是孝了，孝的却是二房！

　　这让他这个大哥以后死了怎么下去见他七弟啊！

　　大老太爷颤颤微微指了指宝山：“可…可这孩子和辛氏怎么办？”也跟着迁走不成？

　　袁氏看了宝山一眼，平静道：“大伯，永安是永安，永孝是永孝！我家官人的儿子怎么可能是懦夫？永安跟着老太爷去了，留下辛氏孤儿寡母，永孝那一房，便把宝根宝珠两个孩子迁进二房。”

　　赵宝山低着头，一切想靠伦理压住他的人，他也要用伦理压得他喘不过气，以后，他和宝水就算遇到赵永孝也只需唤堂叔。

---

作者有话要说：　　赵小山：沉浸在死了爹的沉痛中难以自拔…
渣爹：逆子！
赵小山：堂叔，我是你的逆侄～子！我这招叫用魔法打败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