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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客云来·一行书生 ...
离客云来客栈十里外的官道上,一青衣书生正骑着灰色的小毛驴向着客云客栈而来。
这青衣书生不是别人,正是陆道元的小侄子陆柏山。
那日晚上陆柏山偶遇陆道元和摄政王酒馆小聚,他战战兢兢地回到家,一夜无眠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他看见陆道元改了装扮,背着包裹悄悄地从陆府后院的小门离开。他立即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经过集市的时候,顺道买下小贩拉香瓜推车的小毛驴。
一路上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在茶棚跟上了陆道元,又见他上了摄政王的马车。
只恨那摄政王拉车的两匹黑马跑的太快,让他的小毛驴望尘莫及。又恨自己出门匆忙,没带够银钱换一匹好马。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叔(陆道元)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马车的影子。
陆柏山一路追着马车的车辙,骑着小毛驴慢吞吞追赶。一连好几个晚上,他只睡了两个时辰,不料那毛驴先受不住风餐露宿,一到晚上就停在原地转圈圈,死活不肯走上半步。
他无奈之下,只得下地牵驴……拖驴!
真是白天人骑驴,晚上人拖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哪个才是主子。
这毛驴不仅走的慢,还吃的多拉的也多。一路上,陆柏山伺候它吃喝拉撒,都险些要生出癔症来。
陆柏山心里暗暗发誓,待他追上陆道元,定要杀了这头小毛驴吃肉!
正想着这事,一辆四头汗血宝马拉着的宝马香车,极速从后面向着陆柏山驶来,不等他回头。宝马香车上的“红衣马夫”拉住缰绳长吁一声,在他旁边停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马车溅起滚滚浓烟,呛得骑在毛驴上的陆柏山,咳得满脸煞红。
待烟尘被风吹散,他侧身抬头向旁边停着的马车望去,只见马车上坐着的,哪里是什么“红衣马夫”,分明是那穿着骚红色衣袍的张恒远。
张恒远模样绮丽唇红齿白,他看向骑着毛驴的陆柏山,笑容满面:“柏山兄,别来无恙啊!要不要我们捎你一程?”
“我们?”陆柏山听了愣了愣。
只见马车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撩开,好几个熟悉的面孔挤在一起,朝着陆柏山打招呼。
“柏山兄!”
“柏山兄!”
“柏山兄!”
“柏山兄去哪?”
“柏山兄累不累?”
“柏山兄,我们捎你一程!”
“柏山兄快上车!”
“柏山兄,你那头驴隔车后头捆着吧!”
见陆柏山下了毛驴,张恒远才跳下马车去帮忙。
半刻钟后,陆柏山和张恒远一道进了马车。
陆柏山揉了揉太阳穴,说:“张兄跟着来也就罢了,他家是皇商有的是钱财,又买马车又能赶车,你们几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穷儒生,跟着来凑什么热闹?!”
他身旁围着的一众同窗听了不大乐意,纷纷向他拽文反驳:
“人心齐,泰山移!”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余虽好修姱以羁兮,謇朝谇而夕替!”
“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芷!”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一阵郎朗文声,激情澎湃……
陆柏山却怒喝:“给我说人话!”
一众书生顿时哑巴,张恒远向他解释,“前几天我们看你吃不好睡不好,疑心重重一惊一乍的。这不是担心你的近况嘛,我们便向夫子告假,去府上开解开解你。”
陆柏山“一脸你别骗我”的表情看向他们,疑问:“是吗?”
见张恒远打开话茬子,众书生纷纷应道:
“是啊是啊,咱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了,哪能诓骗你呢?”
“才不是因为发现,你好像在追陆先生呢?”
“也不是因为想逃课,不去书院啊!”
“更不是因为害怕魔鬼刘夫子又加课业啊!”
“我们都是批了病假的!”
“也和家里打过招呼了啊!”
“走的正规程序,保证万无一失!”
……
其中一个同窗举了举手中的书籍,说道:
“我们带了课业来的!”
“是啊!是啊!”
另一个同窗拿出自己买的九文钱一把的铁剑,高喝:
“我们连宝剑都配齐了,不管遇上哪个绿林好汉,都能打的他满地找牙!”
“对的!对的!”
最后张恒远问陆柏山:“陆先生往哪个方向走了?”
陆柏山翻了个白眼,和张恒远一道撩开车帘去外面赶车。
陆柏山靠在马车外的车厢壁上,闷闷不乐,对张恒远说:“顺着车撤一路向北。”
张恒远听了,拽起缰绳用力一甩,大喝一声,“架——架——!”
宝马香车立即动身沿着路上的车徹,向北飞驰而去。马车后捆着四蹄侧卧的毛驴,伸长脖子害怕地长吁一声。
不愧是千金起步的宝马香车,四匹汗血宝马拉着这么多人也跑得飞快,走着官道坐在车上,完全感觉不到颠簸。
一旁赶车的张恒远见他闷闷不乐,出声开解他,“柏山兄别生气,大家都想和你一道出远门,游山玩水也好,出生入死也罢。跟着你走这一趟,也不妄此生了。”
陆柏山:“……”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身后的车帘被人撩开,车内一众书生挤出来看他,认真说道:
“就算见不到陆先生也无碍,我们全当游学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嘛。”
“别不开心了,一路上的花费张兄全包!”
“见了陆先生,给我们引见引见!”
“我以后也想做像他那样的大官!”
“他是全天下读书人的榜样呢!”
……
“好了,好了!快进去吧,全凑前面来,当心马车后抛。”陆柏山将他们露出的脑袋,一个个按了回去,拉好车帘。
他两手向后枕着脑袋靠在车壁上,问赶车的张恒远,“你倒是喜欢做这散财童子,家里人知道吗?”
张恒远听出了他言语间的担忧,笑着解释,“这回是家里人资助的,全江南最出色的年轻才子都在马车上,但凡有一个做了官,这比买卖就不亏。
我家最近新开了一家书号,此次游学归来,各位好友会去店里留下墨宝招揽生意,也算各取所需。到时候,柏山兄留下的墨宝,我定会命人仔细裱起来,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陆柏山听了,抽了抽嘴角,倒也不必如此。
……
有了宝马香车,一路犹如饺龙入海,畅通无阻。
“架架架架架——”
“啪嗒啪嗒——”
“嗖嗖嗖——”
陆柏山和张恒远见后方有人频频超车,他们或独自一人,或三三两两,或着整齐的道袍、门派弟子服,或头戴斗笠一身皮革黑袍。
来去匆匆,足下点着树梢,越过陆柏山一行书生的宝马香车,直奔北方而去。
空中还传来,这些武林人士的对话声:
“一路不得停歇,武林大会马上要开始了!”
“后面的师弟快跟上!”
“莫无花师弟,别往后看!”
“别人的轻功飘飘欲仙,怎么你像个癞蛤蟆?”
“臭师弟,莫要堕了我毒花宫的威名!”
那个轻功怪异的莫无花点着树梢,扭头往后好奇地看了一眼宝马香车,投去羡慕的眼神。他听了师姐们的话,扭头继续赶路,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前方树林。
半大少年却着一身性感皮衣,惊得陆柏山和张恒远愣了愣。
陆柏山惊奇不已,“这些人会飞啊?”
张恒远想起民间对武林人士的浪漫想象,张嘴惊叹道:“轻功立树尖,衣角追神仙。跃天阙、追流云,犹入无人之境。没想到却是真的!”
“卧槽!我的个亲娘嘞!神仙啊——?”宝马香车里的一众书生听了声音,纷纷撩开马车两边的窗帘,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看。
只见轻功追上来的武林人士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渐渐地看不清他们的身形,只留下五颜六色的虚影在树尖如烟尘般消散。
陆柏山一行书生加快马车一路追着车辙向北,不久于客云来客栈两里处的白桦林停下,原因是车辙在这里没了痕迹,路中间还插着写有“前方危险绕道而行”八个大字的路。
陆柏山和张恒远停了马车,一行书生纷纷下车查探。
“这是怎么回事?”
“马车怎么停了?”
“快下去瞧瞧!”
“柏山兄、恒远兄你们查探到什么了吗?”
陆柏山和张恒远蹲在前方,拨开地面上厚重的落叶。
张恒远:“清晨地面潮湿,痕迹被盖住了。”
陆柏山有些奇怪:“这官道的确是在这里拐弯向右,不过车辙在这里没了,前面按理说还有一条私道才对?”
张恒远起身拍了拍灰尘,说:“我倒是好奇,是哪些人做的手脚?”
陆柏山也跟着站起身,他拍了拍张恒远的肩膀,匆匆转身走向宝马香车,督促他:“快赶车,我担心我家小叔!”
张恒远跟上去:“别急,这就来了。”
陆柏山将其他在马车旁默默观望的书生们,都给赶回马车,催促他们快点,“诸兄快上马车,别看了,赶路要紧!”
一行书生不太乐意,热闹没看明白,就又回了焖热的马车里。
抱怨:“这这这……怎么回事啊?”
“前方不是没路吗?”
“快上马车……”
待一行人都上了马车,张恒远一甩马鞭,踏过前方的路标,径直朝着客云来客栈而去。
坐在他旁边的张柏山从怀里拿出绢布画的路观图,仔仔细细看了两遍,说:“前方应该还有一家客栈?官家的驿站就在方才右拐的官道上,离的这么近,按理说应该去住驿站比较方便啊?”
张恒远猜测,“也许是不方便……或者是……”他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地看了陆柏山一眼,继续说:“……有什么人和他在一起,他们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被官府的人知道的?”
陆柏山心想:还能有什么人,一定是那个天杀的摄政王!小叔做官的时候,摄政王就天天跟他过不去。如今又唱了一出炸死的戏,还挟持了小叔,不知道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呢?!
李家江山要完了,我陆家也要完了。
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小叔啊!
陆柏山一行书生定位:一群沙雕又单纯的铁憨憨。
众书生纷纷反驳:
“才不是沙雕呢!”
“十六七八岁,也不算单纯了!”
“更不是铁憨憨啊!”
“我们很可爱的!”
“多给我们一点出场的机会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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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客云来·一行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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