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玩偶建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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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曳见白煦搬了满床的玩偶，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做什么？”
白煦眨眨大眼睛：“一起玩过家家呀。”
江曳有些别扭地皱了下眉，他别过头，不去看他的床：“这是女孩子玩的游戏……”
男孩子和玩偶，看起来的确不太搭。
但上一世，在白煦和江曳生活的那段日子里，她发现她这个人前一本正经的师父居然养了各种毛茸茸的小动物……白煦本来以为江曳是个动物爱好者，可随着深入的观察，白煦发现江曳起居用品里总有些柔软的，毛茸茸的东西……
白煦隐约怀疑，她的师父其实是个绒毛控？
白煦不知道她的猜测对不对，抑或者这一世，江曳的小癖好会不会改变，但她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试一试看看。
可看上去，她好像猜错了。
白煦失落地垂下小脑袋，慢吞吞地抱起自己的大笨熊：“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那我……把他们带回去。”
江曳犹豫了几秒，有些不自然地拉住白煦的袖子。
“算了。”
“嗯？”
“放在这吧，搬回去，多麻烦。”
“真的吗？！”
白煦猛然一抬头，眼神晶亮地看着江曳。
江曳抿了下嘴唇，似乎有些后悔了，但看着白煦高兴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真的。”
“那江曳哥哥，你愿意陪我和大熊玩了吗？”
“……嗯。”
白煦欣喜地把大熊放回了床上，但江曳却并不参与她的游戏，只是沉默地看着白煦对大熊一顿揉搓。
难道是当着她的面，师父不好意思了？
白煦这样想着，借口去上厕所，却悄悄躲到了门口，观察起小男孩的反应。
江曳坐在床上看着玩偶们发呆。
大概过了几秒，他突然飞快朝门口张望了几眼，然后，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去戳了下大熊！
江曳的脸还是紧紧绷着，面无表情，但他又连续戳了大熊几下，最后忍不住上手捏起了大熊。
哈哈哈哈哈！
还是小孩子的师父也太可爱了吧！
白煦忍不住一边笑一边偷看了好一会儿，才装作上完厕所，蹦蹦跳跳地跑回来。房间内的江曳顿时像是触电般，迅速放下大熊，端正地坐在一边。
白煦心里早就乐翻了，但却装作没发现的样子。
这件事最后，以白煦把玩偶搬回自己的屋子，但留下了那只大笨熊告终。江曳似乎也成功在绒毛的安抚中卸下了满身的警惕，开始接受他要在这个陌生的家里住一段时间的事实。
白煦将此称之为“玩偶建交”。
之后的日子，白煦抓着江曳心软的特点，以生病为借口，长时间赖在江曳的房间，江曳刚开始还会担心她的身体，几次之后，就明白了白煦的套路。
不过他到底没有把白煦赶走，甚至偶尔也会陪白煦做几件幼稚的事情。
日子就这样在渐渐融洽的氛围中水一般地淌了过去，但江梨一直没有回来。
白煦有试着询问，但她父母似乎对此讳莫如深，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都没有透露分毫。
一周后，江曳开始时常心不在焉地发呆。
他大概是想妈妈了吧。
这天，白煦照例起了个大早去找江曳，一进门却看见江曳正手足无措地站在桌边，一手拿着纸巾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一贯清冷的眼睛都微微发红了。
白煦心脏一跳，连忙小跑过去：“江曳哥哥，怎么了？”
江曳紧紧抿着嘴，并不说话，只是摇摇头，慢慢用纸巾擦着一张被水沾湿的照片。
白煦偷偷瞥了一眼——那张照片被撕成了一半，照片上的江梨温婉地笑着，怀里是只有一两岁大的江曳。
相纸的边角很平整，看得出来是小心保存过的，可相纸本身却皱巴巴的，像是被谁粗暴地揉捏过。
白煦没有揪着这个细节追问，深谙彩虹屁之道的她，毫不吝啬地夸奖江梨：“江阿姨可真漂亮啊！”
江曳听白煦这么说，发红的眼睛里泛起一种温柔的光，他仔细擦去照片上的水渍，低声说：“是啊，我妈妈很漂亮……而且她还很会画画。”
白煦看着江曳骤然柔软下来的神情，看出了他对江梨的思念。虽然白煦对江梨的第一印象很不好，但是江曳能因此感到开心，她也不自觉地就满足了。
白煦盯着那张湿漉漉的照片，建议道：“江曳哥哥，你这照片都湿透了，我们还是重新去印一张吧！”
江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有些惊喜又有些担忧，像是害怕美梦被打碎一般，谨慎地追问道：“照片变成这样了，也可以重印吗？”
白煦重重点点头，保证道：“当然可以啦，以前我的照片弄脏了，照相馆的叔叔都可以把照片恢复呢，就像魔法一样！”
白煦说到“魔法”两个字的时候，故意露出不可思议的夸张表情，江曳被逗得想笑，转念又有些犹豫：“可是，这要麻烦到白叔叔和阿姨……”
“我们可以自己联系照相馆呀！”白煦调皮地眨眨眼睛，很快找来家里给她买的手机。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像是揉碎的金子般，温柔地披在两个小孩的身上。他们并肩坐在飘窗边，认真地查找照相馆的联系方式，不知过了多久，小女孩忽然露出欣喜的神色：“加上好友了。”
江曳的眼睛一寸寸染上了光亮，他用语音转文字的方式，向对方解释了缘由，最后小心翼翼地发送了那张损坏的照片。
聊天框的顶层一直显示“正在输入”，江曳的心七上八下的，有些慌张，有些期待。
下一刻，客服的官方用语就跳了出来。
【亲，当前照片的损坏程度是可以修复的呢，请问您有时间期限吗？】
江曳严肃的小脸一下子松了下来，他喜不自禁地正想说什么，突然尴尬地停住了手。
他突然想起，他没有钱。
江梨没有给他留下钱，他要怎么支付重印照片的费用呢？
江曳沉默了好一会，最后把手机还给了一脸不解的白煦，轻声说：“算了，等我妈妈来接我了，我们还能拍很多照片。”
白煦沉默了一瞬，什么都没问，就再次笑起来，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
只是在回到房间后，她直接支付了费用，并告诉商家要以活动免费赠送的名义，寄到他们家。
做完这一切后，白煦躺在靠椅上，戳开那张照片。
被江梨抱在怀里的江曳，笑得很开心，露着两颗刚长出来的牙，天真无邪。
白煦保存了照片，突发奇想地用了下网络识图功能。
本来她并没抱什么期待，可下一刻，新的页面跳了出来，花花绿绿的图片里居然真的夹着这张照片！不……白煦盯着江梨和江曳旁边长满胡渣的英俊男人，想道，这应该才是完整的原照片！
白煦从和江曳重逢的最初，就迫切地想要了解他的过去，可却始终没有突破口。此刻，这张图片像是一个通往江曳过去的神秘线索，白煦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想法，但最终手指还是果断地点了下图片信息。
界面瞬间跳到一家小型照相馆的官网，可是她把整个官网扒了个底朝天，却并没有发现更多信息。
白煦有些失望，她在搜索引擎里输入照相馆的名字，很快跳出了一张照相馆周边的地图，是平城美院旁的一家照相馆，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白煦嘲笑着自己在期待什么，正想着把页面关上，脑海里忽然冒出江曳刚才说的一句话，“我妈妈很漂亮……而且她还很会画画。”
很会画画……白煦盯着平城美院几个字，迅速把照片里的江梨单独裁下来，然后找到平美的贴吧，发送了一个寻人帖。
在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后，白煦才感受到自己的胸腔里，那颗小小的心脏正砰砰直跳。如果江梨真的是平城美院的学生，那就凭着她那张漂亮的让人过目难忘的脸，一定会有人知道她的消息。
白煦坐立难安地刷新着贴吧的消息，却突然愣住了。
被删帖了。
为什么？
只是一个普通的寻人贴罢了。
江梨当年到底在平美做了什么，让她几乎变成了一个禁忌。
白煦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很慢，她想起江曳说的话，忍不住难过起来。
江曳说，等他妈妈来接他了，他们还可以拍很多照片。
可是如果江梨真的愿意和他一起拍照，他何必对那样一张已经残破不堪的照片那样珍而重之？
另一个房间中，江曳正坐在小小的床上，端详那张皱巴巴的照片。
因为被水洇湿，江梨的脸已经模糊不清。
江曳一遍遍地用手指摩挲着照片，想是想要把糊住江梨面孔的水渍擦干净。
可是没有用。
最终，江曳也只能闭上眼睛，将照片贴在胸口。
“没关系。”江曳喃喃道，“只是一张照片，没关系的。”
他像是在劝服自己，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没关系。
只是一张照片罢了，没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玩偶建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