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姑娘的白夫君》七步诗

38、喝醉

　　黑豹闻言，一掌拍向桌面，起身怒道：“老四，刚娶妻就开始当家做主教训起你二哥了？还是说，你从未将我黑豹放在眼里？”

　　“二当家，扯远了。”屠焱眉峰微挑，淡声说道，“你在阎天寨的地位无人能比，我怎敢不自量力教训你。”

　　“好好好，你不敢，你不敢。”黑豹忍住脾气，开口续道，“你刚回寨子可能还不知道，今晚宴会的主角——白少堡主、乌少侠、冷姑娘和玉芽姑娘，他们虽然年纪轻轻，可身份本事，个个都不简单。你怕他们笑话，我黑豹可不怕！”

　　“二当家向来熊心豹胆，当然不怕。屠焱不才，就麻烦二当家为我好好介绍介绍这几位贵客了。”

　　这个屠四当家……在挑事！？

　　黑豹最看不惯屠焱那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冷哼一声，高声应道：“这有何难！你就竖起耳朵，好好听听四个小辈的大名吧！”

　　“一定一定，洗耳恭听。”屠焱漫不经心道。

　　黑豹被他气到，刚想发脾气，却见乌长命站起身来，略一拱手，开口说道：“各位好汉，我四人姓名，哪需劳烦二当家亲自介绍。区区小事，还是我们自己来吧！”说着，就自我介绍道，“伏虎帮，乌长命，幸会。”

　　在座之人皆看向乌长命，只听屠焱开口回道：“乌少侠快人快语，痛快！”

　　“好说。”

　　“不过……”

　　“屠四当家但说无妨。”

　　屠焱举起酒碗，淡笑道：“江湖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伏虎帮未来帮主的大名！乌少侠这介绍，寥寥八字，言简意赅，倒有几分意思。”

　　乌长命闻言，勾起唇角，轻轻笑道：“屠四当家见多识广，晚辈佩服！今日入寨，幸得四当家与尊夫人多次亲力相助，在此，晚辈就先干为敬，聊表谢意。”说完，便一口饮尽了碗中美酒。

　　屠焱见状，爽快仰首，亦一口饮尽了手中之酒。

　　两人相视一笑，此番对话，甚觉畅快。

　　瞬间，厅内氛围也热络起来。

　　冷千音优雅起身，拿起小杯，喝了一口淡酒，启唇说道：“冷千音，幸会。”

　　“冷千音？”坐在对面的军师开口问道，“姑娘姓冷，不知与江湖第一少年高手冷千是何关系？”

　　乌长命与白问歌对视一眼。虽然很想代其回答，但他们知道，这种场合，一切事宜还得看本人的意思，得她自己来。

　　他们且要听听，阎天寨里的这位诸葛军师，他，到底想说什么。

　　冷千音不作多余猜想，只直视军师双眼，如实回道：“军师明鉴，晚辈正是大家口中的冷千。不过，江湖第一却是言过其实的传言，当不得真。在此，晚辈亦敬大家一杯，以谢贵寨相邀做客之恩。”说完，便饮尽了杯中之酒。

　　军师听了，哈哈笑道：“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娃！冷姑娘相貌倾城，武功绝世，当今武林，不愧第一少年高手之名。我诸葛司良亦敬姑娘一碗，请！”说完，也端起眼前酒碗，痛快喝了一碗。

　　冷千音有礼点点头，但笑不语。

　　她，不知该说什么。

　　白问歌与姐姐对视一眼，看看乌长命，再看看玉芽。见玉芽笑容甜美，他眼神带笑，很快也站起身来，朝座上众人拱手说道：“白龙堡，白问歌，幸会。”

　　屠壮刚豪饮完一大碗闷酒，视线看向白问歌，擦了擦嘴，放下酒碗，开口回道：“白少堡主客气。这天底下，还没哪个敢说从未听过白龙堡的大名。阎天寨能有此良机招待贵客，是我们的荣幸。”说着，再次倒满了酒，举手道，“我屠壮敬你一碗，请！”

　　白问歌拿起面前酒碗，有礼回道：“屠三当家豪爽客气，晚辈恭敬不如从命。”话落，便一口饮尽了碗中之酒。

　　黑豹冷哼一声，对于老三的表现，颇不以为然。

　　今日之事，可还没完。

　　黑玉芽见众人视线皆看向自己，自然起身，嫣然一笑，开口说道：“晚辈黑玉芽，幸会。”

　　“姑娘姓黑？”军师再次开口问道，“不知姑娘与黑无夜大侠是何关系？”

　　不说江湖中少有黑姓之人，就说此女气质之出尘、容貌之绝美，绝不会是一个普通人。虽然，他们从未听过这位姑娘的名字，但是，她出现的地方，绝对会令人印象深刻，所以……

　　黑玉芽略略一顿，还在思量如何回答，只见黑豹放下酒坛，拍桌站起，粗声回道：“军师既知玉芽姑娘姓黑，为何只问她与黑大侠的关系，不问问我黑豹有无关系呢？”

　　诸葛司良、屠壮、屠焱闻言，皆看向黑豹，对于他的言辞，颇为诧异。

　　这头豹子……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黑豹可不管旁人想法，缓和了脸色对黑玉芽友善一笑，一转头，又冷着一张脸，对好兄弟们大声说道：“军师、三弟、老四，今天我黑豹就把话放这里了，我们黑姓之人，四海之内皆亲戚。若真要追本溯源，玉芽姑娘和我，与黑大侠定是出自同一位祖先，所以，黑氏族谱内，定有我们的名字。你们就别多问，也别太羡慕了。”

　　“呵。”屠焱嗤笑一声，讽刺道，“二当家真爱自说自话，这位玉芽姑娘还未言一字，话都让你说了，别人还能说什么。”

　　“老四，你什么意思？”黑豹不满道，“你是看我不爽，还是替你哥打抱不平？有什么话，你直接点儿，别用对待外人那套商人肠子对寨子里的人，我黑豹可不吃你这一套！”

　　“你……”

　　“好了，焱弟。”屠壮看向亲弟，沉声道，“今日之事，本就是我有错在先，对二哥，你别失了礼貌。”

　　“是，壮哥。”屠焱不情不愿道，“二当……二哥，小弟多有得罪，还望二哥海涵，勿要与小弟一般见识。”

　　“哼。”黑豹冷哼一声，虽还有气，但好兄弟都道歉了，他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又怎会计较那许多。

　　“三弟、四弟，今日之事，我也有诸多失当之处，在此，我先自罚一碗。”说完，便一口喝了一大碗酒。

　　用袖子擦了擦嘴，黑豹开口道：“身为二哥，我本应起带头作用，为你们做好榜样……只是你们也知，你二哥我粗人一个，大字不识几个，肚子里更是半分墨水没有，能做的，就是出些力气的粗活。”停顿片刻，他又续道，“今日过后，也不知明天又会生出何事。我还是那句话，今晚，大伙儿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喝他个不醉不归！”

　　“好一个不醉不归，二当家果然痛快！”军师笑道，“今晚，我也舍命陪君子，多喝几杯，争取来个大醉一场、一醉方休，哈哈哈哈！”

　　屠焱摇了摇头，对军师难得的兴致，并不想泼其冷水。

　　只要大家伙儿开心就好。

　　屠壮点了点头，对黑豹道：“二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今晚，我们不醉不归。”痛饮一碗后，他转头对黑玉芽道，“玉芽姑娘，我兄弟们的失礼之处，还望姑娘见谅。今晚之宴，请几位不用拘束，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薄宴招待不周之处，望四位莫要见怪。”

　　黑玉芽摇摇头，轻笑道：“屠三当家言重。今日宴席，热闹有趣，我们满心感激不尽。”说完，将面前小杯拿起，举杯道，“晚辈敬大家一杯。”

　　轻啜一口，这酒……不愧是阎天寨，果然是好酒！

　　屠壮笑着举杯，对四人道：“请！”

　　白问歌、乌长命、冷千音亦举杯回道：“请！”

　　此时，厅内氛围，愉快热闹，甚是喜人。

　　隐隐能够听到，隔壁副厅传来的说话谈笑声，听起来，颇为愉悦。看样子，山寨好汉们的生活，也别有一番趣味呐！

　　屋外，悬挂夜空中的一轮弯月，被凉风吹来的薄云遮蔽，看不清山路树影，只余淡淡寒意，为夜色，增添几分朦胧静谧。

　　屋内，众人酒酣耳热，突然，响起一道突兀苦闷的低落声音。

　　“是我，都是我……明知不该，却还是遂了绝痕的意，让他将人全部带走……是我没用，是我无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几坛酒下肚，屠壮此时已是满脸通红。他单手支在桌上，摇头晃脑，醉醺醺的说着不明所以的醉话。

　　乌长命放下筷子，给了白问歌一个眼神，让他找准时机，告辞离席。他可不想参与阎天寨这些当家们的纷扰是非。

　　白问歌不着痕迹点点头，对于乌大哥的提议，他十分赞同。

　　这位屠三当家，感觉……在说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他们这些“客人”，还是避开的好。

　　见姐姐淡然自若，玉芽若有所思，白问歌正欲开口，却听黑二当家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四。”黑豹沉声道，“你哥喝醉了。”

　　屠焱闻言，放下酒碗，看向黑豹，淡淡应道：“嗯，喝醉了。”

　　军师见状，摇了摇头，也放下碗筷，沉思起来。

　　瞬间，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愁闷和沉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