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姑娘的白夫君》七步诗

3、悬玉门

　　江湖传言，黑无夜与寒语脉育有一女，养在深山，鲜有人见过其面。

　　他能猜出，除了黑这个姓氏和玉芽姑娘高深的武功，还有一个原因——

　　“相貌。”

　　“相貌？”听到白问歌的回答，黑玉芽十分意外：她的相貌……很好猜吗？

　　“嗯。”白问歌认真点头，“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气质非凡，身份定不普通。听你说出名字，我的直觉反应就是与黑大侠有关，所以……”

　　“所以，你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二话不说，就向我挥剑？”黑玉芽笑问。

　　白问歌闻言，轻咳一声，开口回道：“抱歉。”略顿了顿，他又解释道，“与那群蒙面黑衣人动手，我身上的伤又严重了几分，全力使出轻功追上你，我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因为你比仙女还美，我怕自己伤势严重到出现幻觉，所以才想着要速战速决。”

　　连日来的打斗，消耗了他太多内力和体力，最后挥出的那一剑，扯动他身上的伤，几乎用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还好他遇见的人是玉芽姑娘，不然……

　　比仙女还美？这五个字，令黑玉芽的颊畔，瞬间飞上了两朵红云。

　　这个白问歌，他，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呀？让他回答问题，他怎么拿自己与仙女做起比较了，害得她面红心热的，真是难为情！

　　黑玉芽还在害羞之际，白问歌又开口了。

　　“对黑大侠，我一直十分景仰，可惜的是，我才刚踏入江湖，不曾得幸见过其面。听闻，黑大侠之妻美貌无双，与黑大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我想，见到了你，或许能将他二人的面貌想象一二。”

　　他也从未见过姐姐，但是，姐姐该是承袭了娘亲的美貌，十分好看的。若是真能见面，他应是一眼就能认出。

　　至于玉芽姑娘……白问歌认真看向她：也不知道玉芽姑娘是更像“寒光仙子”还是黑大侠了。

　　白问歌的一番话，难得令黑玉芽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这个白问歌，说话这么直白，叫她如何回应是好！

　　还在犹疑之间，忽然，她与白问歌十分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前方有人！

　　黑玉芽动作迅速熄灭火焰，与白问歌相视点头，两人瞬间飞身上树，屏息凝神，留心听着前方传来的声音。

　　树林里。

　　“周师叔，我走不动了，先歇会儿吧！”一道年轻娇气的女声响起，说着，她便找了块石头坐下。

　　白问歌皱眉：这个声音……

　　被称作周师叔的中年女子淡声开口：“你自己决定就好。”说着，便靠坐在一棵大树底下闭目养神。

　　黑玉芽见白问歌若有所思的样子，低声问道：“认识？”

　　白问歌摇头：“有些过节。”

　　“她们？”黑玉芽惊讶。

　　“嗯。”白问歌点头，“她们——悬玉门。”

　　黑玉芽了然：原来她们是悬玉门人，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难怪白问歌会冷脸。

　　不过，隔了好些距离，她虽然听得清她们的声音，却看不全她们的样子。稍想了想，黑玉芽开口问道：“白问歌，要不要再靠近些听听？”

　　白问歌对她们毫无兴趣，但是玉芽姑娘开口，他自是同意。

　　得到肯定的回答，黑玉芽笑得十分开心。她施展轻功，几个巧妙的旋身，很快选中了一棵树，藏身其中。

　　白问歌眼中露出赞赏——好身手！

　　见玉芽姑娘选好位置，他也紧随其后，无声落在她的身旁。

　　黑玉芽侧头：白问歌的轻功，果然厉害！也不知道，他们两人，谁更快些。

　　对白问歌微微一笑，黑玉芽用唇语道：“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白问歌眼神温柔，点了点头，也用唇语回道：“好。”

　　视线转向树下四人，黑玉芽面上虽是毫无波澜，心底却是涟漪阵阵。

　　每一次，白问歌的回应，都令她有种十分微妙的感觉——白问歌，他对她，是信赖和包容，还是……温柔的宠溺？

　　明明两人今天才见到彼此，感觉却如此亲切熟悉，这样的默契，似乎与生俱来。她，能期待吗？

　　树下之人的谈话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吕师姐，四年前你随师父去到霍家，今番再次前往，感觉如何？”一人边生火，边好奇问道。

　　“对呀对呀，师姐。”另一人兴奋开口，“还没听你说过，四年前的武林大会究竟如何呢？真有比师父还要厉害的高手吗？”

　　坐在光滑石块上的吕师姐懒懒换了个姿势，娇声说道：“四年前我不过十二岁，同师父前去霍家，只能做个看客，略略长些见识罢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次嘛……”

　　“我知道，我知道。”那人再次兴奋说道，“这一次，师姐定要在武林大会上打败一众高手，让我们悬玉门扬名天下，成为天下第一的大门派！”

　　“呵。”女子轻笑出声，“雅儿师妹倒是了解我。四年前，师父输给了烈副盟主，在场其他门派的高手，并未全部登台，他们的实力，尚未可知。今年嘛……花落谁家，还不一定。”

　　话虽如此，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得意。

　　这四年，她勤学苦练，武功大有长进，就连周师叔都不是她的对手，师父对她的表现也相当满意。今年的武林大会，她定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她吕芊芊的大名！

　　至于那些武功比她还高的人……她自有办法对付。

　　“吕师姐，听说今年武林大会霍夕城也会参加，你觉得，他和烈副盟主，谁更厉害？”

　　“当然是霍夕城厉害。”吕芊芊无所谓道。

　　“啊？照这样说，那霍夕城岂不是比师父还要厉害？”名唤雅儿的姑娘，惊讶问道。

　　“这没什么，都是些过往之事，不足为虑。”吕芊芊胸有成竹道，“今年，两位师妹可以好好见识见识，咱们悬玉门真正的实力。四年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事情，我吕芊芊既然代表了悬玉门，自然不会让师父和大家丢脸。”

　　雅儿兴奋点头：“是啊是啊，有师姐出马，武林盟主的宝座，非咱们悬玉门莫属！”说完，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同门师姐，“冬妍姐，你说呢？”

　　名唤冬妍的姑娘点了点头：“吕师姐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武功尽得师父真传，有吕师姐在，咱们悬玉门足有胜算。”

　　吕芊芊听着这些夸赞的话，甚为受用地点了点头。见周师叔依然如往日那般闭目不语，她心里虽是不喜，但还是开口问了自己十分在意的问题。

　　“周师叔，不知此处距离繁兴城还有几日路程？”

　　也不知道师父在忙些什么，这样重要的时候，竟然不能亲自陪她去到霍家。若不是这位周珞棠周师叔是师父唯一的师妹，辈分摆在那里，她吕芊芊哪会愿意事事向这位周师叔请教。

　　周珞棠闻言，睁开双眼，淡声回道：“今晚再赶些路，三日内就能到了。”

　　还要三日呀！吕芊芊暗自在心里嘀咕。

　　她知道，周师叔对于自己总是嫌累喊停休息的行为颇不赞同，但她也有她的难处啊！

　　从小她就没离开过悬玉门，唯一的一次，也是同师父一起去到霍家，见识武林大会的盛况。可那一次，师父出行是乘坐马车，一路虽也有些辛苦，但却不累，而且吃得好、睡得好，哪像现在！

　　现在，师父为了锻炼她，让她脚踏实地走路不说，这一路风尘仆仆、餐风露宿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很多时候，连想好好沐浴一番都是一个大难题。这样的生活，她吕芊芊什么时候经历过？

　　她心里也很气，但是，师父的命令她又不能违背。周师叔总是难以亲近，若不是两位小师妹听话懂事，将她伺候得舒坦周到，她哪里愿意受这种苦！

　　周师叔话里的意思，她听得明白。思前想后一番，她心不甘情不愿道：“周师叔说得是，那我们再休息片刻，一会儿就出发。”

　　周珞棠点头，对另外两位师侄说道：“冬妍、雅儿，你们也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今晚月色明亮，正适合赶路，一刻钟后我们就出发。”

　　“是，周师叔。”两人异口同声回道。说着，便都席地坐在了吕芊芊的身边。

　　周珞棠吩咐完毕，不再赘言，又开始闭目养神了。

　　就着月光，黑玉芽清楚看到树下四人的身形容貌。

　　最显眼的，自然是那位叫作吕芊芊的姑娘。一身鹅黄衣裙，头上发饰，腰间佩剑，样样都很精致。至于长相，用花容月貌来形容也不为过。

　　那位冬妍姑娘，比那位雅儿姑娘倒是稍显稳重。一个瓜子脸，美丽冷静；一个小圆脸，活泼可爱，算是各有千秋吧！

　　不过，黑玉芽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位云淡风轻、成熟端正的周师叔。

　　此人寡言少语，讲话只说要点，不争不夺，倒是很有身为长辈的做派。就是不知道，这位周师叔的武功，是否也如她的性子般——深藏不露。

　　悬玉门，果然如江湖传言那般，各个貌美如花。单这四人的随身佩剑就不普通，她们的武功……看样子，该是不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