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挽回计划》老猫KO

3、第3章

　　白曌年是饿醒的，醒来后看到程桉正坐在座位上，面前桌子上赫然摆着两份饭菜，一看就是不是学校食堂的东西。

　　“醒了？”程桉摸了摸他的头发，“马上就上课了，赶紧起来吃点饭。”

　　说完，他亲自拆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把筷子塞到他手里。

　　白曌年脸上带着刚睡醒的红痕，眼神迷茫而不自知，像只误入丛林深处的兔子，兴许是他这副样子太软萌可欺，程桉心里一软，声音更加柔了，“是没胃口吗？”

　　“不是......”白曌年夹起一片酥肉放进嘴里，浓郁的肉汁立刻冲刷着苦涩的味蕾，驱散了他懵懂的睡意。

　　白曌年小口小口的吃着饭，对程桉道：“你的头发长了，不热吗？”

　　现在是十月多，梧城依旧热的像蒸笼，女生早就放弃了披发，选择扎高马尾解暑，可程桉的头发说长不长，扎马尾有些不伦不类，细滑的发丝垂在脑后，白曌年看着就热。

　　程桉：“你想让我剪吗？”

　　白曌年：“只是觉得剪短你能舒服点，剪不剪看你。”

　　程桉笑弯了眼：“剪，今天就剪，你陪我去。”

　　白曌年刚想开头提醒他今晚自己要留下学习的事情，程桉好似知道他的心思，一把握住他的手，“剪个头发就半个小时，不耽误你学习。”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手掌关节处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握着白曌年的手力道很重，摆明了不允许他拒绝。

　　白曌年无奈的应下，程桉才松开他的手。

　　又是一下午的精神摧残，梧城一中的晚自习给了学生最大的自由，可以由着学生离开学校去家里学习，当然要是想要留下也是可以的。

　　炎炎的夏日将一切都按下了慢速键，下午七点的时候，天色才开始慢慢昏沉，蝉鸣没那么聒噪，街边的路灯洒在柏青路上，一切静谧又美好。

　　白曌年坐在程桉的摩托车后座，车子潇洒的在街道飞驰，带起爽人的凉风。白曌年紧紧抱着程桉精瘦的腰身，宽松的短袖衬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迎着扑面而来的风，白曌年下意识的半眯起眼，入目便是程桉白皙光洁的后颈，那头长发在他的怂恿下变成爽利的寸头，露出少年张扬俊美的面孔，下颌线条流畅，五官端正而不失精致，在理发店的时候，白曌年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程桉，心里渐渐涌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若是他重活一世，却始终放不下这个人的话，为什么不尝试着拉他一把？

　　程桉并非生来便与淤泥为伴，只是命运捉弄了他，才让他放弃了自己的未来。他本该肆意张扬，快意人生，却被污浊的藤蔓绊住了手脚，若是他不去拯救他，又还有谁会去真的对他感同身受。

　　没有了。

　　程桉没有父母，亲戚之间情谊更是淡薄的像水一样，看似坚强的芦苇，实则内里如羽毛飘絮，居无定所，行无归处。

　　白曌年眼眶有些湿润，很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为他自己，更为前世的程桉。

　　是啊，他们本就是在黑暗中相遇，从头至尾，他们都是一体的，不曾分开。

　　——

　　晚上放学后，外面罕见的下起了雨，空气中满是湿润的泥土味道，微弱的夜风带来了一丝清凉。

　　梧城一中二班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原因在于，以前一到自习时间就消失不见的程桉，此刻却坐在座位上睡得昏天黑地。

　　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噪音来，要是把程桉吵醒了，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白曌年做完两页数学题后抬起头，程桉已经睡了将近一个小时，他用笔戳了戳他的胳膊，低声道：“程桉，醒醒。”

　　睡着的人没有反应，白曌年伸手捏住他的鼻子，看到程桉在睡梦中眉头越皱越紧，笑了笑，“程桉，别睡了，醒醒。”

　　“我□□......”程桉倏的抬起头，眼里带着初醒的烦躁，看到白曌年后，骂人的话猛地止在嘴边，他皱了皱眉，“我睡了多久？”

　　白曌年：“一个小时左右。”

　　“啧，腰酸背疼的。”他旁若无人的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在教室白炽灯的照耀下愈发莹白耀眼。

　　白曌年眉心一拧，伸手把他的衣服拉下来，“你露肉了。”

　　程桉抬眼，瞳仁漆黑，含着淡淡的笑意，“怎么，不舍得老子露？”

　　白曌年一哽，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时候的程桉有多么的幼稚，不管他说什么，都会被这人强行解释为别的意思。

　　“你看看这些题，有哪几道不会的？”

　　程桉看着自己桌子上的A4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数学题目，在他看来无异于天文字母。

　　他缓缓掀起眼皮，“白曌年，别告诉我你一晚上就写了这个？”

　　白曌年：“这是我给你总结的题型，你的基础比较薄弱，只能先从这些题下手，等过段时间我再给你总结一本练习题。”

　　“白曌年，你这是什么意思？”程桉说，“我上高中之后一节课都没听过，你还想让我做数学题，做梦还差不多。”

　　白曌年当然知道他对高中的知识就是一窍不通，“我知道，但这是我辛辛苦苦写出来的，希望你能好好做题。”

　　白曌年脸上的认真不似作假，对上他清澈的眸子，程桉感觉手里的纸张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偏偏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不会拒绝白曌年。

　　他拒绝不了白曌年。

　　意识到这一点，程桉脸色垮了下去，视死如归的盯着题目，仿佛在做世界上最困难的选择。

　　白曌年叹了口气，挪着凳子挨着他坐下，“要不这样，我把这些题目按照顺序给你讲解一遍，你哪里听不懂就喊停，好吗？”

　　程桉还能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白曌年的声音清朗干净，一字一句的给他讲解题目，听着听着，程桉的心思就控制不住的开始神游。程桉的目光渐渐从题目上转移到白曌年的脸上，一时有些出神。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白曌年身上洗衣液的香味，优越的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皮肤白皙，粉嫩微薄的唇瓣一张一合，隐约能够看到殷红的舌尖。

　　程桉眼神一暗，呼吸渐渐不稳起来。

　　“你在听吗？”白曌年突然说。

　　“啊？”程桉猛地回神，一看纸面，白曌年已经讲到第五题了，笔尖正放在第六题上，他面不改色的扯谎道，“我在听，你继续讲。”绝口不提刚才看人看走神的事情。

　　白曌年冷冷的笑了一声：“那你把前五道题写一遍，写完我检查。”

　　程桉身子一僵：“......”

　　完了，惹对象生气了怎么办，在线等。

　　谁也不知道，梧城一中打架所向披靡的校霸，实则是个第一次谈恋爱的愣头青，两人到现在的亲密程度也只局限于亲亲抱抱。

　　白曌年温柔的笑着，“我再讲一遍，这次要好好听。”

　　程桉头点的像拨浪鼓，一眨不眨的盯着题目，眉头紧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白曌年用了半个小时讲完了二十道题，程桉原本还能听进去一些，后来越听越晕，脸色也越来越黑，周遭的低气压将近实质。

　　晚上九点，两人并肩走出校门，浅淡的白色月光洒在头顶，地上的影子交织在一起，看上去亲密无间。

　　程桉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后含进嘴里，猛地吸了一口，吐出一片白色的烟雾。

　　“情感值收集已经完成10%，请宿主再接再厉！”空气中突然的一道电子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白曌年看向空中漂浮着的小光团，新奇的说：“原来你还会发光？”

　　系统：“宿主，不要小看我哦，我会的东西可不止这些。”

　　白曌半嗯了一声，“把你还会什么？”

　　系统：“抱歉，无可奉告。”

　　说完便闪身消失在了他眼前。

　　白曌年失笑的摇了摇头，引起程桉的侧目，“你笑什么？”

　　白曌年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重生以来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没什么，就是觉得，未来要是能和喜欢的人去同一个城市，晚上一起披着月光回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程桉的手掌微微紧攥，仿佛随口一问：“你有想去的城市吗？”

　　白曌年转头看着他的眼睛，风缓缓吹拂而过，带起树叶在漆黑的夜中沙沙作响，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气氛变得沉重起来，程桉一路上都分外沉默，口袋里的烟一根接一根的抽，总是没抽几口就被他扔到垃圾桶里，又抽出一根新的点燃，周而复始。

　　程桉夹着烟屁股的手指微微颤抖，烟草的甘苦在口腔里不断弥漫，却怎么也压制不住他内心的躁动和不安。

　　在这个安详平和的夜晚，两人无声的撕开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大风席卷而过，吹断了他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

　　白曌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程桉，我到了。”

　　单元门外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浅黄色的灯光将他们圈在一起，白曌年蓦地上前两步，搂住程桉的腰，低头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

　　程桉只觉得唇上一痒，温软的触感转瞬即逝，像一片羽毛划过，带起一阵不可言喻的麻痒，他仰起头欲加深这个吻，白曌年却已经抽身而去，徒留下心脏处的心悸和无法捕捉的余韵。

　　程桉眉头一挑，“我送你回来，你就这么敷衍老子？”

　　白曌年抿唇一笑，眼里的星光熠熠生辉，刹那间，程桉感觉到自己听不见任何东西，耳膜深处是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强势霸道的摄取他最后的理智。

　　操，真他娘的要命。

　　程桉手里的烟烧到了末尾，他随手一扔，烟头在空中形成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直直的跃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白曌年猝不及防被人拉住衣领，只能顺着力道低下头，唇上蓦地一痛，牙关被人强势的顶开，血腥味在口中弥漫，程桉好似没有痛觉的吻着他，舌头生涩的探进去，动作意外的温柔。

　　白曌年按住他的后脑，瞬间夺回主动权，把人吻的只能靠在他怀里轻轻喘息。

　　两颗心脏的跳动声音逐渐趋向一致，程桉离开他的怀抱，声音带着刚亲吻过的沙哑：“白曌年，你他妈的真不是人。”

　　白曌年勾起唇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