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sigi69

4、第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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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下一次的相见不过是几日之后，可谁曾想，这一别竟是数年之后。玉阶飞只记得当日他睡醒的时候，人已经睡在了远离京城的马车里。回头看看将自己抱在怀里倚在马车里的北辰凰烨，等待他一个合理的解答。
　　“飞儿不是说想做个闲人，游遍天下么，父皇这就带你去游历.”北辰凰烨的笑容显然多了几分的讨好。
　　“………………”他还说了他觉得有北辰胤的皇宫很好玩，想再去玩玩呢，这句话这么就没见他记住呢。
　　略有些不悦地瞪了眼北辰凰烨，玉阶飞转回头，窝在北辰凰烨怀里想心事。
　　这么突然就走了，不知道那人会怎么想。看不到他的时候，那人会想他么？玉阶飞没想过有一天，一个仅见过两次面，相处了一天的人，却会让他产生如此的牵挂。不知道这是缘还是孽呢，想着不免有些自嘲的笑了。
　　“飞儿变了呢。”小人儿的一眸一笑都被北辰凰烨看地一丝不漏。本来微笑的眼睛不禁带上了些微的伤怀。“飞儿以前只会将人看在眼里，却从不曾记在心上的，可现在，那个北辰胤不过才跟你相处了一日，你却说你喜欢他，这样的事情，从没有发生过呢……”
　　说着，北辰凰烨将玉阶飞紧紧地拥在怀里，仿佛只要放松一点，对方就会从自己手里逃脱一般。玉阶飞的眉头微微地皱起，感觉到那双钳制住自己的双手在微微地颤抖，顺从地承受对方在自己身上施下的束缚。
　　“呐，飞儿答应过我，不会先我一步离开的是吧？！”北辰凰烨闷闷地问。
　　“恩。”记得那是在母亲祭日时，看到北辰凰烨落寞悲伤的注视着母亲画像时做下的承诺。他的父皇爱他的母后太深，以至于在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失去至爱以后常常会陷入情绪的低潮，仿佛他已经用去了全部的热情，郁郁寡欢，对此他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默默地陪伴。作为父皇最后的力量，他愿意陪伴他走完最后一程。
　　“我们去哪？”玉阶飞问。
　　“是啊，去哪呢？先回去看看梅姬吧.”北辰凰烨淡淡地回答，思绪却已经不知道飘向何处。
　　此后两个人都默默无语地就这么坐着，任身下的马车将他们带地离京城越来越远……

　　说是要带他去游历天下，其实刚把他带回母亲的故乡，北辰凰烨就不肯走了。每日只是带两盏茶走去梅妃的墓前坐着。
　　玉阶飞知道父皇嗜酒如命，但是在那人墓前却是从来滴酒不沾的。问他为什么。他也只淡淡会一句：梅姬不喜酒。
　　玉阶飞无奈，也只能耐下性子陪着父亲。北辰凰烨在梅姬出生的小镇上买了一座庄园。园内，移来了很多棵长成的梅树种下。每到梅花飘落的时节，玉阶飞站在梅树下，隐约间总能看到当初那人的幻影。闭上眼过了数秒再睁开，幻影终成空，随着的就是一声淡淡地叹息。
　　那人过的好么？无数次躺在梅树下，透过繁茂地枝叶看着蔚蓝的天空，玉阶飞在心里问着。
　　没有答案。
　　一日，难得的，北辰凰烨没有去梅姬的墓前，而是将玉阶飞叫到了面前。
　　“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你喜欢的人，需要你的帮助，答应他，你注定为他一生辛劳，用劲心机直至殒命。拒绝他，你却仍可以一世逍遥。你怎么选？”
　　“尽我所能，帮他。”玉阶飞答。
　　“你不是一直想要逍遥自在的生活么，如此又为何要自寻烦恼？”北辰凰烨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
　　“有他在，才有逍遥。无他，逍遥何用。”玉阶飞说地云淡风轻。
　　北辰凰烨闻言微愣了下，良久，深深叹了一口气，：“既如此，你要好好记住我下边对你说的话……”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转眼间玉阶飞15岁了。15岁在北嵎算是半个成人，可以出门独立了。于是玉阶飞取得了父亲北辰凰烨的允许，独身一人开始了游历天下的行程。
　　游历地第一步自然是来到自己的故地-京城。悠闲走了数日，终于进了城门，却不想这一日城里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玉阶飞不免也有些好奇，跟着行人人潮缓缓走去，远远地看到一片喜红的队伍。
　　心想大约是城里的王宫贵族娶亲吧。暗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凑起这种热闹了。正要转身离开，眼角却正好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禁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
　　真的……是他。仔细辨别以后，玉阶飞更加确定了，那骑着骏马，身着红色喜服的男子正是让他想了无数个日夜的北辰胤。跟着队伍走到了似是刚刚建成的王府门前，远远地看着北辰胤含笑地将新娘子迎进了门。众人也有的散去，有的跟着新人进了门。只有玉阶飞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看门的小厮觉得奇怪，走上前问：“这位公子，您是前来祝贺的客人么？”
　　玉阶飞摇摇头。
　　小厮摸摸鼻子，退回府内去了。
　　玉阶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站在这里，明明离地很远，但是府内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吆喝声却真真切切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随着那声拔高嗓子叫出的礼成，玉阶飞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霎时变地冰凉。
　　脑子里回荡的却是儿时，北辰胤拉着他的手，认真地对他说：“飞儿，我要娶你为妻。”

　　再回神时，自己已经身在城外的官道上。玉阶飞一时觉得自己很茫然，前方的路不知通向何方，让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时，远远地听到有人叫自己，回首看去，却是家里的仆人。
　　家仆骑着马似乎追的很急，到他面前还有一段距离，跳下马，跪在他面前，道：“公子，老爷病重请你速回。”
　　话音未落，只见玉阶飞已经纵身上马，向着回路疾驰而去。

　　到了自家门口，玉阶飞一路奔进北辰凰烨的卧室。见他果然虚弱地躺在床上，神志不清。伺候的御医和仆人跪了一地，哭声成片。默默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中再无一丝地慌乱感情，只淡淡问了一句：“时候到了么？”
　　见御医心惊胆颤地点点头。玉阶飞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走到北辰凰烨床前，玉阶飞在床头的凳子坐下。微微拉起被子，将他的手拉进自己的掌心。轻轻地抚摸。
　　缓缓地，北辰凰烨闭着的眼睛微微动了动，睁开了眼，看着他:“你回来了。”
　　“恩，我回来了。”
　　“你不在这几日朕总是会想到我们以前发生的事情，想和人聊聊你又不在身边。”北辰凰烨的语气中满满地透露着寂寞，挣扎着坐起，又带着一丝不满地看着玉阶飞：“ 下次，可不许离开这么久了，梅姬。”
　　“……臣妾再也不会离开了。”玉阶飞压抑下心中的悲凉，答道。
　　“梅姬，让朕靠一会，好么？北辰凰烨将身子中心靠在玉阶飞身上。“朕有点累，先睡一会，你再叫朕起来好么？”
　　“好……”

　　北隅历742年，舜天帝北辰凰烨，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