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阿哥们瞅着有点儿疯》小到中雪

6、畅春园之夜（二）

　　好了，父辞子笑结束，下面进入兄友弟恭环节。

　　康熙的时代落幕，这下一任的皇位，究竟花落谁家？

　　“也就一个皇帝么。”

　　说是千万人你死我活的皇帝宝座，也不至于就金贵到如何了。

　　毕竟座下六人，差不多四人都是当过皇帝的。

　　你别管人家时间长短，反正瘾是过了。

　　没当过的高淯、高济，虽一时口快，但到了正经时刻倒也不争了。

　　毕竟他们可没疯。

　　“老二。”高澄看了高洋一眼，语重心长说，“这个位子，于公于私还是应该我来坐。”

　　高洋冷笑：……等你上位，第一件事就是杀我……

　　“咱们兄弟，不能便宜了外人。”

　　毕竟除了咱们几个，玄烨儿子还多了去了，下面还在喝奶的几个不管，前头什么老大、老二、老三都还喘着气呢。

　　“兄弟？”

　　高洋呵呵，皇帝死之前，咱们六个勉强还算是兄弟。他死了后，咱们就是对手了。

　　八爷党权倾朝野，内在的原因老八胤禩清楚，高洋也清楚。

　　康熙说他“辛者库贱妇所生”，但朝中那些大臣看中的、却正是他的毫无根基。

　　一旦老八胤禩继位，没有母族的依仗，对朝中老臣们必然是妥协又妥协，这正是他们所乐见的。

　　你瞧佟佳氏一族，几乎满门赌注都压在八阿哥胤禩身上。

　　不过，他们也不是破釜沉舟，佟国维的儿子隆科多就是个隐藏极深的“四爷党”，你说佟国维不知道，不可能。

　　这得算是佟家的政治对冲吧。

　　一个家族同时站队两边，不管谁赢谁输，佟家都不会败，依旧是新朝的功臣，还真挺会玩儿的。

　　高澄突然看了高济一眼：“其实自打毙鹰事件后，你就不可能上位了，你后面的势力也继而转向支持老十四。”

　　高济一个激灵，差点儿蹦起来：“我可没说我要干啊……”

　　虽然他们兄弟已然掌控大局，指鹿为马不在话下。

　　但这个大清朝，究竟不是他们几个说了算了的。

　　这次，没有皇帝亲自口谕、没有传位诏书，本就是瓜田李下、惹人怀疑。

　　如果再指定皇上明显不满意的人继位，那朝中波澜压都压不下去的。

　　“要想堵住悠悠之口，只有我、或者高济。”

　　如此一看，后宫德妃其实才是最后的赢家。后宫的女人，荣华富贵都是系在生出来的儿子身上的。

　　高洋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因为他深知这番话有道理、很有道理。

　　“也是。”高淯打了个圆场，“十二弟也行。”

　　高济直接踹了他一脚：“说啥呢你！”

　　“不是你自己说的么，计次应到你。”高淯揽着他肩，“兄终弟及，也让你过过皇帝的瘾。”

　　高济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上辈子他只说了这句话就一命呜呼了，这辈子他要是真的敢把这件事给干成了，怕是……

　　是啊，兄终弟及。

　　哥哥们都死光了，高纬那小子还能把自己给灭了。

　　现在老哥哥们可一个个的都在呢，那位子他可不敢坐。

　　一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高湛，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高演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高湛悻悻然。

　　高洋的目光在高演高湛之间摇摆不定，高澄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

　　“老二，咱俩借一步说话。”

　　*

　　康熙五十三年，玄烨于畅春园清溪书屋驾崩，终年六十一岁，传位于皇四子胤禛。

　　“庙号圣祖。谥号，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中和功德大成仁皇帝。”

　　高澄：……

　　“等等，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没用，得写一遍。

　　高澄忍不住皱眉数了一下，二十二个字。

　　好家伙，他们那时谥号基本就一两个字，他就谥文襄。

　　这一千多年过去了，谥号也水涨船高啊。

　　话说那日畅春园之夜，他和高洋一番长谈。

　　“也罢。”高洋哼了一声，“大哥你到底没真干过皇帝，我也不跟你一般计较了。”

　　高澄呵呵了，这话说的可就没意思了。

　　我只是没活的做过皇帝，可皇帝的事哪一件不是我干的。

　　——北齐基业，创自神武，整顿内治，颇由文襄。

　　“我和父亲一样，是大齐的肱骨。”

　　我于大齐，就像司马师于西晋，孙策于东吴。

　　这么算起来，孙权还真不是个东西。

　　“别的事我也不否认，但你自己倒霉被厨子捅死，跟我可没干系。”

　　高澄斜眼；“当初你可乐晕了吧，路都铺到你脚下了。”

　　这人倒运了，也是没法子。

　　想当年，父亲去世之后，他平定叛乱、吞并两淮，将疆域从淮河一直拓展到长江。

　　武定七年，他以大将军身份兼相国，封齐王，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已是人臣顶峰。

　　不然，也不会有那句——“陛下何故谋反”了。

　　就元善见那厮，他算哪门子的陛下。

　　整个大魏都是姓高的，他不过区区一个傀儡，还真当自己是天子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不是姓元姓拓跋，就是天生的天下之主的。

　　回忆起这些往事，高洋眼中也有些许的迷茫。

　　往事已成烟，早已散落于风沙之中了。

　　邺城也没了，玉璧城也不见了，层层黄土之下，埋葬的是他们的前半生。

　　“当时……”

　　当时，大哥被兰京刺死，事出仓猝，朝堂内外一片混乱。

　　而那时的自己，也不过才二十三岁而已。

　　虽然大魏是他们高家一手建立，但那些跟着父兄血战沙场、建功立业的高氏臣僚，却未必对自己心悦诚服。

　　“那时，你也挺难的吧。”

　　“有什么可难的。”高洋凉凉说，“从来，都是我不跟你争而已。”

　　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不行？我就不如你？

　　高澄是父母的长子，自小锋芒毕露，看谁眼里都带着刀子。

　　他自己呢，老二这个身份也确实尴尬。史书上说自己忍辱负重，你以为他愿意，还不是没法子而已。

　　高澄看了他一眼：“你从小装傻，我不是不知道。”

　　他知道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上阵父子兵，量他在自己手里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对我动过杀心吧？”

　　“动过。”

　　但到底不也是没动手么。

　　也是幸好没下手，不然他死之后，就高演高湛俩小子，能盘的活这出戏？

　　高洋脖子一梗，当初他要称帝，母亲娄昭君却说——“汝父如龙、兄如虎，犹以天位不可妄据、终身北面，汝独何人，欲行舜禹之事乎？”

　　事实最后还是证明了，他就是可以。

　　“子进，你说你没有对不住我，但我何尝对不住你了。”

　　他上位之后，重用高洋。尚书令、中书监、京畿大都督，全都是位高权重，东魏政权实际上是掌握在他们兄弟俩手中的。

　　不然，他遇刺之后，高洋如何能雷厉风行掌控大局的？

　　他们这几个兄弟，别的不说，几分真本事还是有的。

　　高洋北击库莫奚、东北逐契丹、西北破柔然，西平山胡，南取淮南，让北齐国力达到鼎盛。

　　“子进。”高澄说，“我当皇帝，你还像曾经那样，做我的副手，不好吗？”

　　高洋：……我呸……

　　虽有种种不甘，但他知道，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

　　高澄继续画大饼：“我当皇帝，就封你做皇太弟，等我死后皇位就是你的了……”

　　高洋翻了个大白眼，我信你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