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怪谈》韩学温

3、第3章

　　那天她们仨本来准备一大早去曲山郊游，曲山是密山中一个偏外围的山，海拔不高，坡面也平坦，很适合周末几个人一起来活动。

　　那天大家本来是约好9点在山脚集合出发，但是小雨一觉睡过了头。小雨在群里被小梅骂的狗血淋头，自觉惭愧，只得尽力安抚。到山脚下的时候，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1个多小时了。小雨与两人汇合，小梅指着山上的人说：“你看看，咱这出发的这么晚，山上已经来了这么多人了，哪还有意思啊！”

　　确实也没想到今天曲山上的人这么多，有一家几口带老人小孩合家欢的，也有成帮成伙的年轻人。在向上的台阶上，人埃人的往上走，或者有些人已经在半山腰的休息处，支起了架子烤肉。

　　此时的阳光也已经开始热烈，照的石板路泛白。“哎呀，烦死了，这还怎么玩啊。”小梅抱怨到。“这外面人又多，又晒，咱们往旁边走走吧。”

　　小雨和辰辰也同意，小雨说：“那你看想走哪吧，我们都行，跟着你走。”小梅左手拉着小雨，右手挎着辰辰沿着曲山脚下，绕过曲山，往密山深处走。

　　在山下有阴凉处行走，还是挺舒服的，三个人精气足，走了一会说说笑笑也不觉得累。约么半个多小时，她们绕到了曲山另一侧阴坡，从这里往密山中看“我们去那座山吧！”小梅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和曲山规格差不多的山峰说，“我们今天就加紧脚步，把那座山征服了怎么样？“

　　小雨看着中间还间隔着2座不小的山，担心距离太远：“这是不是有点远啊，咱们别回不来了，要不就还是在曲山附近吧。”“哎呀，这有什么远的，咱们绕曲山花了半个小时，到那座山，也就再来1小时，然后爬山来回4小时，这就4点，咱们2个小时，到6点多7点还赶不回啊？”小梅嘴巴一撅有点不乐意了，“还不都是你来的那么晚。”

　　“行，那听你的，走吧。”小雨不愿与小梅争执，反正到时候看时间差不多拉她回来就行了，爬不爬山无所谓，就和小姐妹聊聊天溜达溜达就挺好。“嘿嘿，走着。”小梅重新高兴起来，拉着两人继续往前走。

　　都说看山跑死马，看着那座山离的挺近，但实际走了1个多小时快2小时，感觉山还是在那，还那么远远的矗立着。小雨两人还没有说话，小梅先没有耐心了，“哎呀，好远啊，怎么这么远。”小梅拉着两人停了下来，“我们别往那边走了，都走不到。”又伸手指着身边的山说，“不如就爬这个吧，爬到哪算哪怎么样？”

　　小梅伸手指的这座山，比曲山高大的多，没什么树木都是岩石泥土，显得光秃秃的崎岖。说实在的这山确实没啥风景可言，但时间还足够，让小梅开心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这座秃山坡并不陡峭，而且突出的岩石形成类似石阶，曲折的向上延伸，都为一行人铺平了道路，况且也无风景可言，三个人爬的不说飞快，也是流畅。不过它还是太大太高了，而且时间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三个人都被晒的口干舌燥汉涔涔的。

　　爬到距山顶1/3处时，也是小梅先爬不动了，蹲到地上，抱起双臂喊道：“哎呀不爬了，累死了，我们回去吧。”

　　小雨笑着伸手想要拉起她，“哎呦，这才爬了1个小时就歇菜啦？”小梅赖在地上撒娇：“还得算上刚才走了那么久诶，要累死了啦。”

　　辰辰在一旁看热闹：“不想爬到山顶啦？”她说着抬头看了看，说：“看样子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到山顶了吧，再坚持一下。”

　　小梅被激励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三个人继续前行。

　　接下来的路程虽然还是艰难陡峭，但体感却舒服了许多，因为几朵云出现将刺目的阳光包裹住。那种暴晒的感觉消失了，温度也更凉爽了一些。

　　逐渐靠近山顶的时候，头顶的云朵越积越多，天开始有点阴下来了。小雨有点担心：“不会要下雨吧？天气预报也没说下雨啊。”“没关系，我们都带雨具了，等会上去快点下来就好。”辰辰答道。

　　“啊！终于，我们爬上来了！”小辰第一个到达山顶，张开双臂，兴奋的高呼，“快，你俩快上来。”

　　山顶上有一小块平台，散落着碎石，小梅在平台上跑跳着四处查看。小雨和小辰也跟着到达山顶。

　　小雨站在平台边缘，向远处眺望。向群山外看，淡淡柔和的阳光笼罩在远处的楼宇，看起来倍感温暖。向密云山内部望去，是一片阴郁的绿和枯败的褐。空气中的湿气越来越重，带点点腥气。

　　小雨仰头，乌云像破旧的棉被一样，笼罩在山顶仿佛要盖下来。小雨想说让大家尽快下山，就听辰辰在一旁喊道：“诶，你们看这是什么？”

　　小雨和小梅闻言一起凑了过去，只见平台另一侧边缘，碎石包围处的土地呈现深褐色。小辰指向正对着的她们的一块石头：“上面好像有图案。”

　　小梅跨过碎石，落脚在深褐色的土壤上，一步一步向着标有图案的石块前进。小雨想跟着进去，被辰辰拉住。

　　小梅半蹲在石块前，用手顺着石块标记抚摸。“真的诶，”小梅兴奋的叫道“这上面有图案，这是…….”

　　小梅话还没有说完，“啪嗒”“啪嗒”豆大的雨滴砸了下来，“啊啊啊啊下雨了快撤快撤。”小梅尖叫着跳出碎石圈。三个人赶紧掏出雨具，山上没有任何避雨的地方，三个人只能想着尽快下山。

　　这雨又大又急，山顶的泥土被敲打的坑坑哇哇，腥气被雨水击打的更加翻涌，眼前的景色也被湿气和雨水遮的朦朦胧胧的。

　　小梅举着伞走在最前面，小雨和小辰穿着雨衣行动稍显迟缓，在小梅身后不远处。

　　上山容易下山难。雨水让石块和泥土湿滑泥泞，风吹的雨衣雨伞摇摇晃晃，三人要十分小心一步一步试探着落脚点。

　　“小梅你慢点，等等我们一起走！”。小雨冲着前面小梅的喊道，“哎呀，你们雨衣太慢了，快点走，我都被打湿了。”小梅稍稍放缓脚步，在他俩两步位置行走。

　　三人七拐八拐走了一个多小时，雨一直很凶很急，没有停的迹象，天色也更加暗淡。小雨隐约听见有石块滚动的声音，回头一看，上方有几块石头正顺着山坡往下滚落，最大的有足球大小。

　　小雨赶忙拉住小辰往一边躲闪，一边大喊：“小梅，往右躲，小心石块！”小梅下意识的急忙往右迈了一大步回头看，匆忙的动作没有踩稳，使她一下子往后滑坐在地上，上方滑落的石块相互碰撞，那个巨大的石块被撞的偏离原有轨道，高高弹起，猛的砸向小梅方向，直接把小梅的伞打落山坡，打的七零八落，小梅也跟着向下滑动半米碰到一个凸起的石块才停下来。

　　三人惊呆了，小梅靠着石块坐在地上，任由大雨落在身上，瞬间浇湿全身。花掉的妆容铺在脸上，定格着面上惊恐的表情。

　　“小梅，小梅！”

　　小梅猛的反应过来，泪水混合着恐惧和疲惫留了下来：“啊啊啊，吓死我了！都怪你！你要是不迟到我们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吓死我了呜呜呜…..我以为我就就要死了…..”

　　小雨拉着小辰赶到小梅面前，小梅坐在地上捂脸痛哭。“小梅，对不起，我错了，来，快点起来。”小雨也十分后怕，带着哭腔说道，伸手想要拉起小梅：“来，快点起来，咱快点下山。”

　　小梅抬头恶狠狠的瞪向小雨，猛的抬起手臂，想要打掉小雨伸过来扶起她的手。身体往后一扬。

　　小雨永远记得那一刻。每个惊醒梦里，小梅身体往后扬的画面，都会以慢动作出现，以及自己差一点就能抓住的双手。

　　小梅身体往后一扬，身下的土壤和石块瞬时塌陷，带着上方的小梅滚落。小梅连尖叫都没来的及发出。

　　辰辰手急眼快拉住最近的小雨往旁边退了一大步，二人眼睁睁的看着小梅仰倒，身体撞击地面和碎石，咣咣的滚落、撞击、在下方不远不近的位置停下。

　　小雨和辰辰已经惊恐的懵了，然后听到山上传来巨大的隆隆的响动，两个人呆呆的抬眼望去，山坡上方的大量的泥土和碎石正铺天盖地的往下涌动。

　　二人只剩下生存的渴望，向山坡侧面的高地跑去。小雨转身的那一刻，似乎听到了小梅喊自己的名字，“小雨”，很平静的。

　　二人奔跑着听着身后轰隆隆的声音，直到奔上侧面的高地，谁都没有说话。

　　二人气喘吁吁的站定，齐齐的往山坡的下方小梅位置望去：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继续滚动的泥浆和碎石。

　　辰辰回过神来，颤抖着双手拿出手机先是想拨110，又删了输入120，又改成119。

　　“你好，这-呲呲-有-呲呲-，信号-呲呲-”

　　辰辰大声说话，想要盖过外面的雨水击打的声音和泥石流隆隆的声音：“是119吗，我们遇到泥石流了，我朋友被冲走了，快点来救救她！”

　　“你-呲呲，泥-呲呲-，山-呲呲-”

　　辰辰合上手机：“信号干扰太强了，没有办法求救，我们快下山，找个能收到信号的地方。”

　　小雨抽泣的点点头，二人紧紧的抓住对方的手，小心的顺着高地的坡路向下走，他俩已经不能再失去对方了。

　　接下来的下山路，花了两个多小时，到山脚下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而雨才刚刚放缓。二人跪倒在地靠在一起，拿出手机，看到逐渐上涨的信号格子，和一个个跳出的未接来电信息，忍不住崩溃哭出声。

　　“我们，终于下来了呀……”

　　二人用剩余电量个位数的手机，赶忙拨打救援电话说明情况。接下来就是原地等待救援了。

　　小雨心里想着去找找小梅事故方向的泥石流区域，可是身体已经累的无法动弹，四周黑黢黢一片，飘着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