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攻略指南》余肄

32、番外二：叶琳安×夏楠竹（下）

　　一下沉重的钝声响起，男人突然向前踉跄几步，夏楠竹被用力一推，猛地跌倒在地。
　　“妈的！哪来的婊子！”男人手上没再抓着夏楠竹，吃痛地揉着被叶琳安打过的后背。
　　他反应迅速，躲开了叶琳安下一个攻击，照着她的脸反手给了两拳。
　　那拳头又快又猛，叶琳安被打得能听见下巴关节处清脆的响声，她没松开手上的棒子，就算男人一拳一拳的都打在她脸上，她也能站起来，厚积薄发，一棒子抡到男人脑袋上。
　　男人被打得一下子瘫倒在地。
　　叶琳安急促地喘着气，眼睛被血水模糊得看不清，她向前走了两步踢到男人的身子，便找准了男人又抡起棒子来。
　　随着一声接一声的撞击声，叶琳安没命地抡着手里的棒子朝男人身上打去。
　　“求你了！别打了！啊——！”
　　男人的求救声渐渐充斥在整个巷子里，叶琳安魔怔了似的，依旧是不知疲倦地打。
　　夏楠竹从惊恐中缓过来，急忙的从潮湿的地面上坐起，她用力圈住失控的叶琳安，泪水糊了满脸。
　　“别打了……别打了……我在这儿呢……”
　　叶琳安脱力般地松开手，棒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不知不觉夏楠竹已经抱住了她，叶琳安被她抱着，过了片刻才嚎啕大哭起来。
　　“琳安……琳安……”
　　夏楠竹叫她的名字，任由泪水不要钱地往外流。
　　当晚报了案，终于抓到了最近祸害单身女性的凶手。
　　凶手伤得不轻，肋八条有多处骨折。
　　叶琳安被打得一脸红肿，下巴还有些脱臼了。
　　先是去医院处理伤势，又去公安局作了笔录。
　　惊心动魄的一晚上终于过去了。
　　等叶琳安醒过来，她才发现她在夏楠竹家里。
　　脸上的伤还是很疼，不过下巴好像好多了。
　　眼皮是肿的，叶琳安看到的世界比平时少了一半。
　　她从床上坐起来，看见床头柜上摆着一张夏楠竹和家里人的合照。
　　叶琳安顿时觉得无措起来。
　　长久以来的自卑感喷涌而出，叶琳安跌跌撞撞地下床，四处碰壁一般寻找着大门。
　　拧动门把，叶琳安打心底松了一口气，同时产生了失望的心情。
　　只是那失望的心情在见到门外的夏楠竹后，彻底消散了。
　　“你，你要去哪儿？”
　　夏楠竹惊讶地问她，手里还提着一条跳动的鲤鱼。
　　叶琳安挠挠脑袋，眼神四处躲闪，她说道：“我，我得去打工了。”
　　“你先在我这里吧。”
　　夏楠竹牵起叶琳安的手，却被叶琳安轻轻扯了回去。
　　叶琳安没看她，说：“我留在这儿，不太合适吧。”
　　她们的关系，不就是一个表白，一个拒绝吗。
　　况且这些天夏楠竹还在躲着她。
　　夏楠竹听得脸色一僵，越发羞赧起来。
　　“你先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她们这样堵在门口也不是办法，叶琳安低着头，听话地转身去了客厅。
　　夏楠竹进入厨房，手脚麻利地处理着那条活鱼。
　　鱼一直扑腾，夏楠竹废了好大劲才把它按住。
　　叶琳安听到动静，在厨房不远处看着，暗红色的伤口在白皙的脸上，那么显眼，衬得小脸苍白。
　　夏楠竹察觉到目光，不自觉回头看，与叶琳安对视了。
　　叶琳安这次也慌张躲避开，正要离开回客厅去。
　　“琳安！”夏楠竹叫住她，让她过来点。
　　看着成熟贤惠的女人对着自己招手，叶琳安忍不住脸红，小脸算是有了些血色。
　　叶琳安走过去，夏楠竹便问她：“你喜欢吃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叶琳安还没太适应，回答：“甜口的。”
　　“行，我给你做糖醋鱼，好吗？”
　　叶琳安恍惚地看她温柔的表情，点了点头。
　　当酸甜的味道传进叶琳安的鼻子里，叶琳安才有了些真实感。
　　原来她真的在夏楠竹的家里。
　　“琳安，过来吃饭吧。”
　　就连这声音，都是真的。
　　叶琳安怀着一种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心情来到饭桌前。
　　夏楠竹笑眯眯地看着她，为她盛饭、摆放筷子。
　　饭桌上除了糖醋鱼，还有几个简单的炒菜。
　　叶琳安好久没有见过这么丰盛的菜肴了，她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快吃吧。”
　　叶琳安拘谨地拿起筷子，在夏楠竹面前刻意矜持，不想让夏楠竹把自己粗犷的一面瞧了去。
　　夏楠竹本想着说事情，可看叶琳安吃得正香，话到嘴边全都说不出来了。
　　等吃完饭，叶琳安还想帮忙刷碗，夏楠竹拉着她一直到客厅。
　　两人一同坐在沙发上，让叶琳安好不自在。
　　“琳安，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叶琳安有些热，热得伤口发痒，她忍不住去挠。
　　夏楠竹一把抓住她，反倒让她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喜欢我吗？”
　　叶琳安怯怯地，语气有些弱，她说：“喜欢。”
　　夏楠竹心里涌起一阵欢喜来，光是看着叶琳安，心情就有够强烈了。
　　“昨天晚上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是新闻里的受害人了。”
　　为什么又说到了昨天晚上，叶琳安心中失落，果然是要和她撇清关系吗。
　　夏楠竹又款款说：“我没有什么能给你做的，所以我想……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四个字在叶琳安耳朵边回荡，像是有生命似的，在耳边吹着气。
　　叶琳安结巴起来，不知是开心还是伤心地解释：“我，我救你不是因为想……不，我没有那个强迫你的意思，你别，你别委屈自己……”
　　在她看来，她和夏楠竹，就像是丑小鸭和白天鹅，白天鹅怎么可能会和丑小鸭在一起呢。
　　夏楠竹看的眼神中盛满了心疼，“不是的琳安，我真心喜欢你，我之前只是觉得不可能……”
　　叶琳安的心激烈跳着：“不可能什么？”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不可能被社会接受。”
　　多么现实的问题，叶琳安一腔热血，没有想到那里。
　　“我，我还是走吧。”说着，叶琳安便要站起来。
　　夏楠竹连忙拉住她，干脆的，夏楠竹顺着她的胳膊从背后抱住她。
　　“你别走，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们不去想那些事情了，只要在一起就一定会把问题都解决的，你说好吗？”
　　细细感受叶琳安的身体，夏楠竹才发现她有多瘦。
　　“你还有你的父母，他们……”
　　“你救了我的命，他们会接受你的。”
　　“真的吗？”
　　夏楠竹把她转过来，主动吻掉她的泪。
　　“真的。”
　　***
　　“铃铃铃——铃铃铃——”
　　闹钟扰得叶琳安轻皱眉头。
　　夏楠竹把闹钟按掉，睡眼惺忪地在床上坐起。
　　七点了，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夏楠竹低身亲吻熟睡的叶琳安，随后便下床准备两人的早饭。
　　08年她们相遇相爱，在经历了一件事情后，叶琳安完全被夏楠竹家里人接受，之后她们便开始同居。
　　09年叶琳安存了一些钱，入股何萍的咖啡店。
　　11年挣了很多钱，夏楠竹也辞了教师的职位，和叶琳安一起开了一家属于她们俩的咖啡店。
　　12年受挫，她们的咖啡店有几次遭遇破产危机，都靠着努力坚持下来。
　　13年生意渐渐好起来了，她们存了钱，家里人又资助她们，终于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到现在的14年，已经是她们在一起的第五年。
　　日子富足起来，她们的生活也盼望着新成员的加入。
　　今天，便是去孤儿院领养孩子的日子。
　　作为同性情侣，法律上不承认她们的妻妻关系，所以这个孩子，是以夏楠竹个人的名义领养的。
　　夏楠竹已经三十一岁，满足了领养的年龄。
　　早饭刚刚做好，夏楠竹还没来得及喊人起来吃饭，就被身后的叶琳安吓了一跳。
　　叶琳安圈着她的腰，哼哼唧唧还是没睡醒的样子。
　　“吃饭呀。”
　　“吃饭叭。”
　　五年相处，叶琳安在头两年还是寸头样子，后来夏楠竹说过想看她长发，她便一横心养起头发来。
　　叶琳安不是什么耐心的性子，有好几次留到耳朵就不想留了，夏楠竹不强求她，到最后还是叶琳安自己又坚持下来，终于在今年，堪堪养到了齐肩发。
　　俊俏的人，什么发型都好看。
　　夏楠竹看着她笑。
　　吃过早饭，叶琳安开车与夏楠竹一起去孤儿院。
　　提前和院长联系过，她们一进门，院长就热情地带她们去往孩子们在的地方。
　　身为孤儿院里长大的人，叶琳安与院长熟络得紧，两人说着家长里短，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处小教室。
　　院长给她们介绍这些孩子，一个个的，都活泼得不行。
　　两人和孩子们热切地互动着，再一转眼，就看见孩子们之外有个小丫头，瘦瘦的，小小的。
　　那孩子的眉眼，都像极了叶琳安。
　　院长介绍道：“琳安搬出去后没几天，这孩子就被放在了门口，她随身带着一个纸条，上面写了一个‘意’字，我就叫她小意了。”
　　夏楠竹凑近了去瞧那个孩子，真的好像叶琳安，尤其是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叶琳安在她身后也看着那孩子，有种奇妙的感觉。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夏楠竹蹲在那孩子面前，伸手握了握她的小手，问：“以后你就叫夏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