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莫川》鹭尧飞龙

437、第四百三十七章·纠查

　　铃木彻将荒木歌川带到西南侧角落的玻璃实验室前，这间实验室虽然靠近角落，但空间却是这个中实验室最大的。
　　荒木歌川轻轻推开门，里面的人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们一个个面容饥黄，憔悴不堪，脸上的红斑十分显眼，均睁大眼睛望向荒木歌川，那眼眸中充斥着各色神情，有惊恐、征询、痛苦、无奈……
　　进入这里之前，铃木彻建议荒木歌川带上最严密的实验面罩，但是荒木歌川拒绝了，他只戴了一只接近透明的薄纱口罩。
　　荒木歌川郑重说道：“大家请不要害怕，不要担心，你们现在安全了，再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时，这些人眼睛里一片氤氲，储满热泪。
　　荒木歌川继续说道：“注入你们体内的那些东西也请你们不要担心，会有相对的治疗药物，一切问题都会解决。我荒木歌川用生命在这里起誓，我定会保你们平安！”
　　话到此处，许多人都流下了眼泪，有个别症状轻微者还有力气的便鼓起了掌，不一会儿，稀稀拉拉的掌声逐渐热烈起来。

　　荒木歌川从西南侧角落的房间中出来，铃木彻已经将所有存活下来的研究人员带到一间屋子里控制起来。这是实验室中最重要的一项任务，荒木歌川与崇仁亲王便亲自过去。
　　荒木歌川临进来之前，命令牧野和宏带一队人马立刻赶往井上兵太郎家中，将井上兵太郎的家仆控制起来并要严加审问，如有不从者可刑讯逼问。荒木歌川知晓他这位舅舅家中有一名中年女性的仆人，是井上家的管家，追随井上兵太郎多年，那名男孩的来源以及其他事情的是非曲折，她一定知道。
　　那名中年女家仆的面容浮现在荒木歌川的脑海里，她骨相奇瘦，众多褶子从眼角蔓延出来似是要爬满整张脸，一双探灯一样的眼睛，总是直直的盯着人看，阴深诡异的一张脸。
　　临走之时，荒木歌川还专门交代一句：在审讯过程中，无需因为她们都是女性，便对她们心慈手软。因为荒木歌川深深的明白，人性在恶的一方面都是一样的，根本不分男女。

　　这间实验室中，荒木歌川野战部队士兵四散布在周围，均带着实验面罩手持狙击枪指向所有实验人员。
　　荒木歌川与崇仁亲王坐定，这些实验人员都小心翼翼的望了荒木歌川一眼，随之将视线转向别处。昨日的作战，他们都亲眼见识了荒木歌川的手法。铃木彻汇报存活下来的实验人员共34名，昨日的枪战中，死亡4人，荒木歌川才看清楚这些人，美国人居多，也有近三分之一的日本人。
　　荒木歌川将他们挨个扫视一圈过后，只说了一句话：“他们手中拿着的东西是从你们的核心实验室中最保密的地方提取出来的。我的耐心有限，如果在我询问的过程当中，我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那你们便也尝一尝这注射器中的东西，体验一下最下面那一层的尸体生前的滋味。”
　　旁边几名野战士兵威严肃穆，早已立在一旁，且一动不动，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几只针管，针管当中注满了颜色各样的液体。
　　实验人员瞬时全都低下了头。
　　“你们研制的东西是什么？它被注入到人体内会有什么症状？从病发到死亡多长的周期？你们研究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荒木歌川一连抛出几个问题。
　　几名实验人员面面相觑，这时，站在最左边最前排的一名实验人员低声喊了一句：“我说。”
　　荒木歌川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向了那人，他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模样。
　　“我们研究的项目名称叫‘托德斯拉格’……”这人忽然觉得“我们”二字不妥，又立刻改口道，“不是我们想要研究的，是他们逼我们研究的。”
　　“说重点。”荒木歌川肃然道。
　　“‘托德斯拉格’是一种变异的蛋白质，它进入生物体内，可以控制生物的中枢神经，以此来控制生物的大脑。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一旦这种东西被注射到体内，便会出现惊人的反常现象。”见荒木歌川与崇仁亲王认真凝视着自己，这人又说道：“一开始是用狼作为实验活体，被感染的狼出现攻击行为，且它们的行为异常古怪凶猛。最初被试验的几只狼，被注射‘托德斯拉格’五分钟后，便变得十分癫狂，像无脑苍蝇般乱奔乱撞，连关押它们的普通铁笼子都冲破了，见什么咬什么。而且，这些最初被注射入‘托德斯拉格’的狼，在短短半小时之内便毙命了。”
　　一旁的两名记录人员快速的记录着。
　　“后来又试验了好多次，每一次实验过后，它们表现出来的症状都不一样，从一开始的暴躁疯狂到最终性状趋于稳定。到现在性状稳定的狼，扑、撕、攻、咬的力道皆是普通狼的三倍多。每一次，他们将‘托德斯拉格’注射到狼体内，同时也从狼体内提取蛋白质和生物□□，再与‘托德斯拉格’相交融。伴随着‘托德斯拉格’的每一次改进，这些狼的寿命也从被注射之后的半小时变成半个月、一个月，但最终还是死亡了。每次试验都会损失三五只狼，不止是成年的狼，还有狼幼崽，都会被做实验。被做过实验的狼在这半年当中，它们的身上也会长出红斑，最后变成脓包溃烂化脓而亡。”
　　荒木歌川的眼眸逐渐变得幽邃，深不见底。
　　这人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这些内容触及到了他眼前人最敏感的部分，他的声音逐渐开始颤抖起来，“他们在对狼做试验的时候同时将最新的‘托德斯拉格’注射到人体内，注入‘托德斯拉格’的人与狼一样，听觉、视觉、嗅觉，最重要的是智力都会高度发达，至少比平常提升四五倍。人们的骨密度和筋力也会同倍提升，‘托德斯拉格’会让士兵变得数十倍的勇猛无敌。出现红斑的人是初期的试验品，待‘托德斯拉格’成熟之后便不会再有这样的症状，前几日注射的几人已经没有红斑症状了。不仅如此，他们密谋的是未来要将‘托德斯拉格’当做防疫菌一样秘密注射到士兵体内，以此来提升他们的战斗力。”
　　荒木歌川默默想着，所以他们研究这些东西是为了提升士兵的战斗力，他预料的一点都没错，这一切还是为了战争。

　　“这些你是如何知晓的？”崇仁亲王问道。
　　“有一次，井上阁下与艾莱克斯中将和扎克里森少将谈话的时候，我听到的。”
　　“所以这项实验是他们三人主谋的？”崇仁亲王又问。
　　“是……是，但还有……”这人结结巴巴说道。
　　“还有谁？”
　　“我……我不知道是谁……主谋，但还有一位……非常重要的人，便是……”
　　“说！”荒木歌川严厉喝道。
　　“还有卡鲁斯德尔博士。据卡鲁斯德尔博士说，‘托德斯拉格’一旦注入人体内，人的寿命也就只剩下十年了。”
　　“卡鲁斯德尔博士？他是谁？”崇仁亲王紧衔着问道。
　　“他是……我们这里的总师官，负责整个……整个项目的研究，是井上阁下的……密友。”这人望了一眼后方才又道，“卡鲁斯德尔博士还说，原本我们国家便有保留下来的细菌弹样本，如今再加上士兵的勇猛，那么，日后在战场上，便会所向披靡。”这人立即补充道，好似要将他这一年中听到的所有信息都要和盘托出，“还有井上阁下，井上阁下也是这样说的，我们没有办法像美国那样研究原子弹，只能靠士兵取胜。”
　　“卡鲁斯德尔博士你见过吗？”崇仁亲王问道。
　　这人点头。
　　“他还活着吗？”崇仁亲王。
　　这人又点头。
　　荒木歌川脸一沉：“他在哪？”
　　这时，这人缓缓起身，指向这一众人东北角落的那人：“是他。”
　　所有人的目光皆随着他的手指而去，荒木歌川这才注意到这名“卡鲁斯德尔”的美国博士。荒木歌川上下打量起来，他的年纪至少在五十岁之上，但他的面貌看起来并未达到真实的年龄。他也并不像自己平日里见到的中年美国男人一样，胡子拉碴，头发稀落蓬松，相反，他头发简短，同时抹了精油拢在耳后，看起来精致干练，一双鹰眼正盯着荒木歌川。
　　野战士兵人员出手十分迅速，荒木歌川还未使眼色，两名士兵便将卡鲁斯德尔博士控制起来。
　　“这实验室中是否还有一种药物，注射到人体内不会出现那些红斑症状，但是会让人的身体产生疼痛感，随着时间越久疼痛便越深，是一种慢性药物。”崇仁亲王问道。
　　“有，有的……”刚才那人立即抢过话去，“这种东西也是卡鲁斯德尔博士研究出来的，也是他送给井上阁下的。”
　　原来莫共体内的东西，是这名博士研制出来的。荒木歌川的视线再一次落在这名卡鲁斯德尔博士身上，荒木歌川手里的拳头逐渐攥紧，刀刮过的凛冽额头上瞬时青筋暴起！
　　“还有人要补充吗？”崇仁亲王见荒木歌川的恨意涌上来，便问了这样一句，他太了解荒木歌川的心性了，此时这名卡鲁斯德尔博士估计已经在荒木歌川心中死过一万次了。
　　场内所有人又怯生生的望了崇仁亲王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无人再敢说话。
　　这时，荒木歌川才将自己的视线收回来，并回归平静，荒木歌川与崇仁亲王两人对望一眼，他们都明白这名实验人员如数说了实话。他回答的很认真，他们没有问到的问题，他也都回答了，且事无巨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