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覆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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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倾，尹栖才慢慢吞吞说道：“我本来也没打算瞒...”
沈酌毫无前戏地伸手探了探尹栖的额头，尹栖根本来不及避开，就感到微凉的物体贴上了自己的头。
他睁大了眼，庆幸还好有外面的风声做掩饰，不然自己鼓点般的心跳就被听到了。
沈酌适宜地把手收回来，道：“师兄需注意休息，有什么需要及时告诉我。”
说完，他作势要走。
尹栖下意识地喊住他，他果然回头，“师兄有什么事吗?”
尹栖已经不知道在心里骂过自己多少遍了，叫他做什么？你自己没手没脚吗？
可是，话已出口，那就...
“要不你别走了，这大晚上的路上黑，不安全...”
他说完，感觉更蠢了。
他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尹池桉，你可真聪明，难道沈酌会找不到路吗？他不会托一盏灯吗?你上辈子是蠢死的吧！
“也不是那个意思，反正...唉，算了，你自便吧。” 他绝望的闭上眼，钻进被子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想要把他留下来。
沈酌似乎低笑了一声，又坐了回来道：“难不成师兄怕我走丢了?”
“丢死人了别说啦！’’尹栖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穿出来。
‘‘哦?那师兄怎的知道我找不到路，真是神了。’’他顺着尹栖的话接下去。
尹栖着实一惊，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在黑暗中默默注视着沈酌。
‘‘所以，师兄方才说的还作数吗?’’沈酌问道。
‘‘当然...作数。’’尹栖缓缓道。
他不敢相信，上辈子他一贯铁石心肠，这辈子转性了不成?
尹栖又想到刚才自己昏迷的时候，一直紧抓着沈酌的手，而他也并没有挣脱，脸上一热，又把头塞进被子里，不肯出来。
他正躲在被窝里抓耳挠腮，上演各种狗血剧情，沈酌一把掀开被子，手捞过他的后颈，将他的枕头放平，再把他轻轻放下。
??！
尹栖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家的动作就结束了，他转头迷茫看着沈酌，心跳愈发剧烈。
‘‘这样师兄会比较舒服。’’沈酌拉开床前的椅子坐下。
尹栖‘‘哦’’了一声，本来想问‘‘你这样不难受吗?’’但他转念一想，这样问好像有点多余，就算难受他又能怎么办。
总不能和他挤一床吧？别人看见了，该怎么说？更何况上辈子沈酌表明他并不喜欢男人。
并不喜欢男人...
算了，就像尊主说的那样，由着他去吧。
他决定不再多管闲事，裹紧了被子，身形一侧，沉沉睡去。
他不知道，在他的背后，沈酌鹰隼般精光的眼睛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次日，尹大师兄辰时就醒了，那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早睡早起，绝不赖床。
他伸了伸胳膊，从床上翻下来，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不是他的朝花殿，是畔江西殿的神农堂。
他隐约记得并且昨天沈酌说过，是江绪送他来的。
对了，江绪昨天跟他说什么来着?
不记得了。
尹栖猛的发现，屋子里没有沈酌。
人呢？
他走到桌边，桌上赫然放着张信纸，上面写着：
尊主急召，师兄勿怪。
落款处写着——沈无忌
尹栖倒了杯水喝着，看着纸上锋芒毕露的凌厉字体，透着这个人的一股冷气，横平竖直，与前世无异。
他自己笑笑，将那张纸叠好收进胸襟。
离开那间屋子，门前陆长老坐在红木桌子后执笔写着什么，见他来了，对他道：‘‘你醒了正好，我快写完了，稍等。’’
尹栖虽然不知道他在写什么，但还是点点头，乖巧地站着桌前。
陆长老乃修真界数一数二的药修，几十年前被沈长川从原卿宫挖过来，甚是不易。
陆长老写完，把那张纸交给尹栖，道：‘‘你昨日忽然昏厥过去，大抵是压力太大或者精气不足造成，我给你找了些安神补气的草药，一日两次即可见效。’’
尹栖瞬间汗颜，心道不至于吧，面上还是微笑着收下，‘‘有劳您了。’’
陆长老摆摆手，‘‘都是自己人，下午叫人把草药给你送去，另外，这段时间心绪不要有太大波动，但凡有，必然会旧势复发；还有啊，你们这些年轻修士就爱胡思乱想，整天不务正业，也就你们三个还好点，打小看着你们长大，知根知底的都...’’
——
尹栖从神农堂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朝花殿。
入殿，却被人捷足先登。
‘‘尊主，少主，怠慢了，见谅。’’尹栖抱歉地笑笑，作了个揖。
沈长川一脸严肃又藏不住痛惜的神情让尹栖有点想笑。
‘‘尊主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幅表情?’’尹栖试图化解下气氛。
‘‘池桉啊，’’沈长川终于绷不住了，‘‘你这病什么时候有的？我怎么不知道？’’
‘‘???’’尹栖脑袋又冒出了些许问号。
他不就晕过去了吗?又是开药又是问候，整的他跟得了什么大病一样。
‘‘呃...尊主，您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只是压力过度有些精神不振而已，并无大碍。’’尹栖冷汗都要出来了。
沈长川围着他问了半天也没个结果，都是围绕‘‘压力太大或者精神不振’’展开的。
须臾，他放弃了，‘‘罢了罢了，你们什么都不和我说，无忌也是，嘴严得很...’’
‘‘咚—咚咚’’
玄关处传来敲门声。
沈酌走过去开门，江绪站在门外有些惊讶道：‘‘你怎么...尊主，师兄。’’
‘‘嗯，淮晚，昨天亏你及时送你师兄去陆长老那儿。’’沈长川见来人是江绪，笑道。
‘‘...应该的，师兄...’’
‘‘进来说。’’尹栖不习惯别人站在自己门外说话，便叫他进来。
于是他就进来，沈酌在后面关了门。
‘‘坐。’’
‘‘谢谢师兄，那个...昨天是我莽撞了，不应该那样说，你......好点了吗?’’江绪支支吾吾道。
‘‘啊?你昨天说什么了，我没怎么注意，况且也不是你的错，和你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啊，你道什么歉？’’尹栖有些莫名其妙，心想自己不就是精力不济晕过去一阵吗，有什么大不了，江绪怎么傻成这样了。
‘‘那...那就好，你可千万别处什么事。’’江绪听他说完一大段话后，终于恢复一点状态。
‘‘我能出什么事?’’尹栖哭笑不得道。
‘‘不出事最好，出了事，这两个人怕是要心疼死。’’沈长川可算看淡了，他这个师兄就是这俩人的宝贝，不得有一点闪失。
‘‘抬爱了诸位。’’尹栖不要脸道。
‘‘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江绪慢慢回过来状态，‘‘还要准备明天的初赛，我才不想输给那位。’’
那边，沈酌挑了下眉，看向尹栖，尹栖朝他勾勾嘴角，耸了耸肩。
他心道，江绪的胜负欲还是那么强，估计两辈子都改不了了。
得了两人许可后，江绪离开了朝花殿。
他碰上门，回头的瞬间，看见绀蓝色披风的一角从眼前掠过。
他下意识喊道：‘‘谁?’’
那人当然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江绪思考着要不要通知里面三人，转念一想，有那功夫那人早跑了，索性直接去追，先斩后奏。
他就起身跟着方才那人走的方向去追，这一追，竟到了自己殿中。
他心道，这人好大的胆子，一个人就敢闯他的殿，今天非给他点颜色瞧瞧不可。
江绪一脚踹开了自己的门，同时召出自己的神器，准备迎战。
怎料那人径直立在他殿中，负手而立，似’’在等他。
江绪不知道这人在玩什么花样，拿剑锋指着他道：‘‘你是谁？闯入畔江有什么企图？
那人缓缓转过身，一步步向他靠近，他戴着帽子，根本看不到脸，江绪仍是问他相同的问题：‘‘你，到底是谁？有何企图?’’
那男子也不说话，只露出一双眼睛，江绪看着这双眼睛，居然有一种熟悉感，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手中还持着剑。
‘‘江绪，’’那人终于说出一句话，叫出了江绪的名字。
这声音...江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但他不敢相信。
‘‘你是...’’江绪的声音里忽然多出一丝惶恐。
那人轻笑了一声，摘掉了斗篷上的帽子，道：‘‘好久不见。’’
......
第二天的初赛如期而至，尹栖则是坐在了长老席上。
这令学法咒的一部分弟子送了一口气，还不至于输的太惨，但是想到还有沈酌和江绪的压榨，他们就叫苦不迭。
‘‘你们知道吗，江师兄告病不来了。’’
‘‘唉唉，我知道啊，好像是身体不适吧。’’
‘‘啊，前天尹师兄病了，今天江师兄也病了，希望沈师兄不要有事，不然我就没有...’’那名女修突然打住话头。
‘‘咳咳...沈师兄来了。’’通风报信的那名修士轻轻怼了怼那女修。
沈酌一身月牙白术士服，高洁傲岸，不易近人，浑身散发着不凡的气场，单是看着就十分养眼。
不过，尹大师兄此时却是没有什么心情去看，他在想，江绪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就告病了？
左思右想都不太对，他急切地想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但是眼下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他也走不开。
他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他心道，就算比了赛，还是一个结局，即使是派里数一数二的高阶修士，又如何能打得过沈酌？
正如他所料，这场比赛很快就结束了，所有高阶修士都败在沈酌手下，不是尹栖对他们没信心，看他们那心不在焉的状态就知道，过程连看都不用看，肯定会输。
获胜者，毋庸置疑—沈酌，尹栖想，若是江绪在，说不定还有些许几率会是他。
比赛终于结束，尹栖顾不得往日的形象，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他急于去看江绪。
一路快跑到长明殿，他顺顺气，轻轻叩响了门，江绪疲惫的声音传来：‘‘谁啊。’’
‘‘阿绪，你怎样了，我不放心你，想来看看情况。’’尹栖焦急道。
‘‘我没事，你让我好生休息着吧，待你回来再见，我怕我这病气传染给你。’’江绪对尹栖道。
‘‘你说什么胡话，你让我进去瞧瞧你如何。’’尹栖不放心道。
‘‘我说了我没事，师兄您放心吧，你回来我一定去找你。’’
下逐客令了。
尹栖默了两三秒才开口道：‘‘你照顾好自己，我...明天再来。’’
那边没再回答。
尹栖站在门口，迟迟没有离开。
他觉得江绪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有种与世隔绝感觉，和那个总黏着自己的江绪截然不同。
但是又很熟悉，他并不陌生。
他隐约觉得要出什么事，所以...
‘‘哐’’
他把门撞开了
‘‘......’’
江绪此时恰好刚从床上坐起来，带有疑问的眼神看着尹栖。
他叹口气道：‘‘师兄如此挂念我，甚为感动，不过，我这门可是无辜的。’’
尹栖擦擦额头的汗，对他道：‘‘我这不是怕你有什么事吗，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嗯，我没事，那如果没什么事，劳烦师兄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江绪整整衣裳，平躺回床上。
既然他已经这么说，尹栖自是不再好意思待下去，他只得道：‘‘那，待你好一些之后，我再来看你。’’
说罢，他便离开了长明殿，轻轻把门带上。
江绪确认他已经走了，立马坐起来，转头对帘子那边说，‘‘他走了，出来吧。’’
那名男子便从容的走出来，对着他说：‘‘很好，不愧是江公子。’’
还是那名披着斗篷的不明人士。
江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道：‘‘你说的那件事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那人道：‘‘看在我们两个关系不一般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
江绪只说了一句话：‘‘不要做伤害我师兄的事。’’
那人道：‘‘当然。’’
——
尹栖摇摇晃晃从长明殿出来，刚好遇见沈酌，‘‘别去了，我刚被赶出来。’’
沈酌闻言微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
虽然很快，但是尹栖一下子瞧出了这其中的奥秘，他又道：‘‘嘶...你这表情怎么感觉有事要发生？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酌无奈的看着他，道：‘‘没有，我来找你，’’看了看他身后不远处的长明殿，‘‘不是他。’’
尹栖没有证据，只好垂头丧气道：‘‘好吧，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沈酌正了正色道：‘‘尊主说怕路上有变故，让我们明早出发。’’
尹栖对此并不意外，毕竟沈长川着眼长远，满打满算也不是什么坏事，‘‘那我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明早出发。’’
‘‘嗯。’’
两人离开前，尹栖最后看了一眼长明殿，内心仍挂着一丝担忧。
他内心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覆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