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江湖二十五 闲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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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太阳早早地也缓缓爬上树梢，冯倩（宋泠晚）这才刚起身洗漱了一番，穿戴整齐。
外头的日光细碎地洒在窗台和屋子的半边地面上，不很热，反倒有些凉，这便是晚夏早秋的宣扬。
冯倩（宋泠晚）一手执着那柄银簪，另一手随意地挽着发髻正要往上盘，便响起了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哪位？”她把着银簪的手顿了顿。
外头安静了一下，于是她便要走到门前，只是这一迈步，另一只手也索性披下了一头墨色长发。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的同时，外头传来了一声“是我，林谨明。”
冯倩（宋泠晚）一抬眼，便对上了门口站着的人。
清早的阳光落在眼前人的发梢、肩线、腰线和指尖。
很奇怪，明明这人背着光，冯倩（宋泠晚）却觉得阳光似乎也溺在了他的一双眼睛里。
好看得紧。
也勾人得很。
冯倩（宋泠晚）觉得也许是阳光刺眼的缘故。
所以她才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
自然，这阳光也和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和风，在木门打开的一瞬间落在了冯倩（宋泠晚）的眉眼、鼻尖，还有微微扬起的发尾上。
“咳咳，不好意思，不是有意打扰你。”朱玄胤（林谨明）微微错开眼神，下一秒又盯了上来。
比刚才还要热烈一些。
“就是想问问你，待会一起去看看顾鸣廊说的那些地方，说不定还挺有趣的。”
冯倩（宋泠晚）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脸上有些呆，长发还散着。
朱玄胤（林谨明）见了心上突然紧了一下：“就是怕你呆着无聊，你这人……”
“哦，好啊。”冯倩（宋泠晚）回过神来，又恢复了那股子机灵劲，“为什么不去。”
说话间她另一手又再次拢起了头发，正要把银簪叼在嘴里腾出另一只手，却被眼前的人夺了过去。
“帮你一把。”朱玄胤（林谨明）淡淡道，又轻轻扶着冯倩（宋泠晚）的肩膀将人转了过去。
尽管这会是背对着，冯倩（宋泠晚）却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弯腰倾身靠近了些，温热的气息压在她脑后，蔓延到脖颈间。
“谢……谢你，我自己来……”冯倩（宋泠晚）这头话没说完，便听得头顶上低低地传来一句。
“别动。”
又过了好一会儿，又听得一句，“好了。”
冯倩（宋泠晚）这才低了低头转回身来，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那……我们先出发？去看看？”
冯倩（宋泠晚）这是应下了，于是两人便顺着小径往外走。
似乎是有确切的目的地，又似乎是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便已经走到了外头热闹些的地方，时间不算太早，已经能看见不少山庄里头的弟子来来往往，见了他们都不忘招呼一声。
朱玄胤（林谨明）和冯倩（宋泠晚）顺着那弯绕的连廊走着，便发觉食堂近在眼前。
“吃个早饭？”
“嗯。”
于是乎朱玄胤（林谨明）先一步迈过门槛进了食堂，又打了两份稀饭和小菜，等回头就发现冯倩已然挑了一处桌椅，还顺手捞了两个烧饼。
他便迈着轻快的步伐跟了过去。
一一放定清粥小菜，又接过烧饼，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我吃好了。”冯倩(宋泠晚)也觉出这气氛不对劲。
但她又觉得这别扭劲不可取，毕竟大家都这么熟悉了。
没必要，没必要。
那就……调节一下？
“咳咳，你想先玩儿啥呀？”冯倩（宋泠晚）放下手里的筷子，又扬起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朱玄胤（林谨明）听得她说吃好了，便放下了筷子，又听得后面这一句，便带着笑意抬了眼：“听你的。”
真难带，这难道就是两个选择困难户的困境吗。
冯倩（宋泠晚）又抵着桌子靠近了些，“那我们先顺着走，看看能碰上哪处吧。”
“好，都依你。”朱玄胤（林谨明）话语间笑意甚至更浓了些。
两人起身出了门，顺着曲折的连廊往前去，又不禁慨叹起这两旁错落雅致的小景来，这么说着笑着，便听到不远处渐次清晰的话语声。
交换了眼神，朱玄胤（林谨明）和冯倩（宋泠晚）便循着声音上前。
但见眼前一派祥和之景。
虽说先前看过这庭院错落，景色清雅，两人心中大抵已经对关于榽罗山庄的那些风雅传闻有了些定夺。
但这空凭想象推断和目下亲眼看到，其震撼程度又是两说。
只见眼前连廊生出一支，连接着左侧一方开阔的内湖，湖上落满了鳞片似的金光。湖对岸是连绵的矮山丘陵，而此岸则在山石园林铺就的绿意上零落着不少相连的亭台楼阁。
这些个亭台楼阁大多是通透的，讲究的就是一个视野开阔，若是说先前那院落中深深浅浅、高低相掩、含羞带怯，那么这处建筑则是甚么院墙、门房通通能简则去，省不去的墙上窗子也直接开到最大尺寸。
清风穿堂，裹了不休的话语声流转其中，尤其是当下早秋时节，真真叫人顿生一股爽朗之气。
此刻三五成群放置在这景观中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些刀剑都见过血光的押镖人。
说来也奇，这些人将那刀剑往身旁一扔，手上现拿的却是诗书经卷、丹青工笔，谈论的声音或高或低，激昂的、低吟的、含笑的，字字句句交错其中。
不知不觉，冯倩（宋泠晚）和朱玄胤（林谨明）就绕到了近前一处小亭中，此刻亭中案上，丹青正描。
“想画？”冯倩（宋泠晚）看得身旁的人缓步迈入亭中，便也不觉在台阶下顿了一步，抬头问出了声。
听得这一问，将将爬完几级台阶的人也回转过头来往下看，眼里带着笑，“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半日闲，先姑且挥霍。”
语毕便随手便执起一笔，也不在意那笔锋尺寸材质，饱蘸浓墨便笑着借了张纸来。
冯倩（宋泠晚）看得心中好奇，但丹青工笔此类她懂得不多，在元空间里大致也就是个儿童兴趣班的水平，入了幻空又是个江湖子弟的身份，自然也就无甚接触。
此刻探了头，但见那人也似乎不怎么讲究，就那么浓淡几笔，寥寥勾画，竟是一张从阁楼窗边俯瞰大街的图景。
大街上的景物也没有细细描画，只是勾了一个身姿清丽的人影，背上一把剑，五官未描，是以冯倩（宋泠晚）当下看得是一个雌雄莫辨。
但大概是个妙人，估计是位女子。毕竟那身姿绰约，画得清婉。
正想着要张口询问，冯倩（宋泠晚）心中却没来由地冒出一个念头，九王爷朱玄胤倜傥的名声，连她这般山中不知岁月的人都略有耳闻，果然是……有道理的，便噤了声。
“随手画的。”朱玄胤（林谨明）却出了声：“我也不甚工于此道。”
便见他似乎要放下的笔又拿了起来，在那女子四周稀稀落落又填上了一些人物。看着是市井小贩，江湖人士，无所不有。
一个个小人虽无具象却也生动。
此时聚在亭中的山庄中人也探身过来，口中不知真假地夸说，林兄为人潇洒，所著之画也是形意长留，挣脱了细枝末节的束缚，却别有一番纯朴意趣。
朱玄胤（林谨明）一双眼里也含着笑地应了，说着多谢抬举，眼神便飘到了一旁站着的冯倩（宋泠晚）身上：“要来么？”
话语间手中的笔也递了上来。
冯倩（宋泠晚）此时还正微微怔了神，早秋的风卷过园中百草又落在她领子里，有点凉，但沁人心脾。
她当时在想，是不是像朱玄胤（林谨明）这样的幻体就合该什么都能做好，天生一副万人迷的模样。
然后被这句邀请打断了。
“我……我不会。而且也不知道画什么。”
接着就见到眼前那人手中的笔微微收了回去，说道：“没关系，画么，觉着什么好看、想留住什么就画什么，心意更重要。徒有技巧的画才最不得人心。”
话说至此，朱玄胤（林谨明）又抬了眼，看进冯倩（宋泠晚）的眼睛里。
秋风掀了画纸一角，又被镇纸硬生生压了回去。
冯倩（宋泠晚）注意到了，鬼使神差地就伸手抚了镇纸一把，又接了朱玄胤（林谨明）微微收回去的笔。
她将将按下一笔，那墨色一触及纤维便蔓延开去，像是有生命一般，竭尽所能地攻城掠地。
冯倩（宋泠晚）抬了手腕，又回头望去，便看见朱玄胤（林谨明）仍站在她斜后面，不很远也不很近，她平视看去，便看见那人的下颌，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但笔上的墨滴了下去。
墨珠顿了一顿，便猝然化开来，冯倩（宋泠晚）也回过身来，下笔勾了一块山石：“你要一起画么？”
她听见自己问。
她又听见身后的人似乎挪近了一步，连呼吸声都听得清，似乎比起平常要稍稍急一些。
于是另一只笔便生出了一片树林。
最后，他们也没带走那些信手涂画的作品。
镇纸一移开，风就钻了空子，扬起了被遗弃的画。
如此闲散的生活又过去了小半月，二人身上虽仍未好利索，但也觉得是时候启程了。
于是，是日落日熔金之时，冯倩（宋泠晚）和朱玄胤（林谨明）便拜会了顾鸣廊，先是一番感谢，又提及明日便要启程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江湖二十五 闲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