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光》墨渔

3、契机

　　乔语垂眸，细长的睫毛随风摇曳，她再次检查东西都准备齐全，可该如何在穿越去那里。

　　她整个人突然停滞住：“我为什么会想去参与这件事情，这本来不和我相关。”

　　偌大的客厅她小声自言自语道。

　　母亲恰好端起热腾腾的饭往这边走，乔语慌忙将刚准备的东西藏好。

　　“我把你爱吃的红烧排骨和米饭热了一下。”母亲和蔼可亲地将饭菜置于桌面。

　　她现在有如此温馨的家庭，温柔的母亲正做好饭等待她，可自己却还在想着另一边陈默正遭遇面对的局面。

　　“好。”乔语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坐到餐桌前慢慢品味佳肴，因为吃过牛肉拉面后，此时的她并没有什么胃口。

　　“是不合口味吗？这是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啊。”母亲看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感到担忧。

　　乔语这才大口大口吃起来，脸上表情略显僵硬：“不是，很好吃。”

　　在她穿越到陈默的家中时，每天都吃不饱，那样的日子苟且偷生。

　　乔语几口吃干净碗里的米饭，好在并不多，她随意扯几张纸擦干嘴角，便跑回房间。

　　身后的乔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开始收拾起了桌子。

　　回到房间后，乔语扑上自己柔软的床铺，兜里的东西硌的她有些疼，她只好翻身换个面。

　　该怎么办？她想。

　　乔语陷入深深的纠结，她本就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什么事都不该掺和的，单纯是因为她的善心想去帮助陈默吗？

　　“为什么偏偏是我？”乔语充满不解，为什么是她被牵扯到这麻烦的事件中。

　　乔语现在贪婪的是家的温暖，就算能过去，那下次会不会她又回不来了。

　　乔语从兜里拿出放了很久的手机，关掉免打扰后，接连不断的信息涌来，有朋友约她出去玩的，也有和她分享新鲜事物的，她关掉屏显，选择性忽视。

　　她钻进被褥，是温暖带有洗衣粉香味的，整个房间布局也与陈默房间大相径庭，每处角落都会有小饰品进行装饰，衣柜中有着各种各样的服饰，桌面上是还未做完的考卷与爱的周边。

　　不远处还放了一堆布偶和一个放满各种书籍的书架。

　　乔语强迫性让自己坚信经历的是梦，自己的腿就是最好的证明，并未受到任何伤害。一只手覆上额头，她微闭双眸，是啊，自己都不相信那是个梦，已经骗不过自己了。

　　一切都作罢，她不想再去编出任何理由骗自己，乔语侧身将手机放到枕边，控制不住地陷入睡眠。

　　乔语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陈默被那女人用刀一下又一下折磨着，而自己确是在群众的一员，陈默转头发现了她的存在，脸上是悲伤的神情与她对视。

　　她摆出一副“救命”的模样，嘴角一开一合，可是什么也听不清。

　　乔语想动，可身体却像是被固定住，腿脚根本迈不开，在等她想拉住陈默的手时，画面却突转，是一片纯白的画布，自己的手有一丝温度。

　　乔语转头看向自己的手正被陈默紧紧拉着，不肯松开，她一脸笑意，笑的很甜

　　“乔语，我只有你了。”

　　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震撼着乔语的内心。

　　可下一秒，面前的陈默化为乌有，切换了另一个画面，是一间漆黑的屋子，陈默正被父亲扯着头发，拳打脚踢，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哀嚎。

　　乔语猛然惊醒，豆大的汗珠往地面下坠，她做了一场梦，梦到了陈默。

　　“她只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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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晚，乔语感到了一丝寒冷，伸手想去把外套拉链拉上，恍惚间，她才想起自己的外套为陈默披上了。

　　陈默，陈默，陈默满脑子都是她。

　　乔语随意拉开柜门，找了一件较厚的外套再次披上，将兜里的东西再次检查了一遍，打开房门看见父亲已经下班回家，夫妻俩正在看电视，场面一度融洽。

　　母亲注意到了乔语，开口问：“乔语，你要干嘛？”

　　乔语在走廊正准备开门的手停住：“我们班一个同学让我帮她复习。”

　　“这么晚了，复习完了就早点回家。”父亲接着话继续说。

　　“好。”乔语打开门，最后还略带留恋地看了一眼父母，就当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乘坐电梯下去，乔语心中还是很迷茫，她必须找到如何穿越的方法。

　　在手机上查阅到关于这种的一些相关的资料后，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正当她要感到绝望时，突然再次看到一则奇怪的帖子。

　　她这次没有犹豫，迅速点开，这则帖子也是在讲自己发生的奇怪事件，乔语仔细浏览后，发现这人和自己的遭遇差不多，可正当她刚点进去此人的主页，帖子却被迅速删除。

　　会是恶搞吗？但乔语看到那些文字时，却感到别样的真实，不管事实是如何她必须先选择联系此人。

　　好在是发帖前一秒点进主页，可以发消息，对面的头像是一片野花丛，昵称也与花相关。

　　［语］：你好，我看到你发布的那条帖子了，你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对方秒回。

　　［一株紫丁香］：哦，突然想到就写了下来，是真是假无所谓了。

　　［语］：不能无所谓。

　　［一株紫丁香］：？

　　见对方发来一个问号，乔语疯狂敲击手机屏幕。

　　［语］：是因为我也经历过，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对方是一阵沉默，没有回话。

　　［语］：我们见一面吧。

　　乔语看到她的主页，庆幸两人在同一市，只不过对方在城西区，而自己位于城东区。

　　见对面迟迟没有回应，乔语逐渐心急。

　　在最后一秒，她快等不下去时，对面的人发来了一个位置，是城西区一家咖啡厅。

　　乔语二话不说朝小区门口奔去，在街口拦了一辆出租车，路上不是很堵，迅速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人烟鼎盛，吵的不可开交，乔语按着手机地图来到一家咖啡厅前。

　　装饰古朴典雅，光是站在店门口就可以闻到一阵浓郁的香味，大大的门面横挂在店门口“馨梦咖啡”四个字镌刻在牌子上。

　　乔语赶紧打开手机聊天页面。

　　［语］：我到了，你在哪里，穿着什么？

　　［一株紫丁香］：我看到你了，是穿着一件棕色大衣，对吧。

　　［语］：是的，我在这里等你。

　　按下发送键后，乔语四周环顾，最终视线在一个戴着帽子瘦高瘦高的女人停下。

　　她身着一件卡其色呢绒大衣，内搭是白色毛衣，戴了一顶黑色的贝雷帽，长相精致，无时无刻都散发着迷人的气质。

　　乔语总觉得她好熟悉好熟悉，感觉和她在哪里见过。

　　对面的女人表情闪过一刻惊讶，嘴角微微张开：“陈默？”可惜她的声音太小，乔语没能听清。

　　女人在端详了一下乔语，自嘲般说道：“我在想什么。”

　　乔语往前跑去，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你好，我想问一下……”

　　刚说出口的话被女人下意识打断：“进去在详细说说吧。”

　　她只身先行进入了咖啡厅，乔语也紧随其后，两人随意找到了一处地方落座，女人熟练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你要喝什么吗？”

　　乔语连忙回应：“我不要，谢谢。”

　　咖啡很快供应上，女人轻抿了一口。

　　“你好，我叫乔语。”

　　女人的动作停下，放下杯子：“时笙。”

　　乔语笑了笑表示礼貌：“你可以跟我细讲一下那则帖子吗？”

　　时笙见乔语这幅焦急模样，先是轻轻笑了一下。

　　“事情确实是真的，我也确实穿越到了一个和我模样相符的人身上。”

　　乔语瞳孔放大，她抓住了时笙的手：“我也是！那你还记得穿越过去的方法吗？”

　　时笙的视线落在乔语的手中，乔语尴尬的把手拿开：“对不起啊，我太过于激动了。”

　　“没关系。我当时遇到了另一个自己，可她是个哑巴，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我们都很惊讶。”

　　时笙又抿了一口咖啡，继续说：“可好景不长，她因为一场意外跌落到水里，因为是个哑巴，所以怎样求救也没人听到，等到我赶过去时，她已经遭遇不幸。”

　　“于是我被迫拥有了她的名字：简奇奇，被迫走上了她的人生，尽管这一切都是那样意外和不现实，我就当是一场梦了，我开始学着她的样子装哑巴，替她上学。”

　　“后来，莫名我又回到了现在的世界，我坐在桌前懵懵懂懂，手里握着简奇奇最爱的一本书。”

　　时笙边说边拿出了一本小书，书名乔语从来也没听过，内容是一大堆她看不懂的外文。

　　“因为这本书，让我与那个世界有了联系，每当我翻开书页，我便能再次穿越到那个世界，起初我是觉得很有趣，可最后的几次等我翻动书页时，发现自己回不来了。”

　　“当我最后一次尝试时，人是回来了，但这本书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直到时笙将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乔语才开口：“我是穿越了两次，第一次过着另一个我的生活，而第二次我又穿越到了她自杀之前，我将她救了，可在我带她在街上走时，却碰到了曾经欺负她的人，我与那人搏斗却被伤了腿，回到了现实世界，醒来时自己已经在家中。”

　　时笙缓缓开口：“你穿越的那个人。”她停顿了一下还是打算说了出来：“是不是陈默。”

　　！

　　“你知道她？”

　　“其实我穿越过去时，和她是读一所学校，我比她高一级，一次偶然放学，看见了她被欺负，但因为我自身的懦弱以及不想参与，所以就赶紧跑开了，后来同学有告诉我她的名字。”

　　乔语：“……”

　　“不好意思啊。”时笙看了一眼乔语的表情。

　　“你不用道歉，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就想去做英雄的。”

　　“所以你现在，是想在回到那个世界？”时笙开口。

　　“是的。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在去那里，陈默还需要我的帮助，这次我不能再让她死了。”

　　“那你还记得你回来时手里有没有什么东西？”

　　“什么都没有。我当时是因为被刀刺伤后，只感到痛和晕眩感，再次醒来时就是家了。”

　　时笙思考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知道陈默喜欢什么东西吗？”

　　“如果有的话，或许这就是个穿越的契机，因为我回来时手里正是简奇奇最爱的书籍。”

　　乔语仔细想想，陈默或许喜欢画画，她还记得第一次在陈默的房间里桌面上有着一幅画，画面中有向日葵。

　　陈默应该喜欢向日葵，“我想到了，她可能喜欢向日葵。”

　　“这家咖啡店对面有家花店，我去帮你买一束向日葵试试。”时笙打算起身。

　　虽然这方式很荒缪，也不符合常理，但是她从一开始深陷这个局里时一切都不符合常理。

　　“麻烦你了。”

　　见时笙的背影越来越远，乔语在想，现在那边正在发生什么？这么长时间啦，陈默不会出事吧。

　　她双手祈祷，嘴里不停在念叨：“千万不要出事啊，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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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过后，时笙抱着一大束向日葵走进店铺，递给了乔语。

　　“试试吧，哪怕有一点希望，也要尝试不是吗？”

　　乔语点头微笑，抱着向日葵，准备睡去。

　　时笙则一言不发在对面。

　　这一次乔语又做了一个梦，梦中陈默递给她了一颗糖，是陈妈偷偷给她的。

　　“甜吗？”陈默问。

　　“嗯。”乔语笑了，比糖还甜。

　　醒来时，乔语发现自己还身在咖啡店，时笙一脸慈祥。

　　“没有成功吗？”

　　“嗯。”

　　还是没有成功吗？她这一觉睡的很晚，此时已经是傍晚11点了，如果还不回家，父母是要担心的，她也得先不让家人操心才对。

　　乔语长舒了一口气，想起身准备回家，突然，裤兜里传来一阵塑料纸摩擦的响声。

　　她的动作停滞下来，奇怪，自己也没有出门往兜里放糖的习惯啊，乔语伸手去摸，拿出来的是一颗包装花里胡哨的糖，牌子也没见过，这颗糖莫名眼熟。

　　是陈默在梦中给她吃的那一颗，现在正完好无损躺在自己手掌心中。

　　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般，乔语眼里顿时一亮，将手心中的糖摊开放在时笙面前。

　　“我梦见了，在梦中陈默为我塞糖，醒来后她居然在我的口袋。”

　　时笙也是一笑：“这或许就是你们之间的联系吧。”

　　“快去吧，她还在等你。”

　　是啊，陈默还在等自己，乔语剥开糖纸，咽下糖去，真的很甜，满嘴洋溢甜味。

　　下一刻乔语感到自己身体轻飘飘的，身体逐渐站不稳，直到支撑不住。

　　睁眼时，那张可怖恶心的大姐大正在面前，似乎发觉到她醒了感到格外震惊，连滚带爬地向后退，乔语支撑起来自己，发现小腹和腿部已经受了重伤，血流不止，可奇怪的是这次并未感到一丝疼痛。

　　她笑了笑，不以为然，站起身后，抢夺起了女人的刀，重重地向她刺去。

　　那就让这个世界更疯狂吧。

　　女人痛苦地在街上扭了扭身子，直至没有呼吸。

　　身边的人顿时一哄而散，嘴里都是“杀人了。”类似的话语。

　　乔语并没有一丝紧张感，她抬头看了一眼街角的监控，这样一来，她这也算是正当防卫了。

　　乔语扔掉女人的刀，转身来到那个街道的夹缝，她看到陈默被吓得瑟瑟发抖，靠着墙壁蹲下了身子。

　　“没事了。”

　　在听到这声话语时，陈默哭红的脸看到了乔语，她抱了上去。

　　风声划过脸颊，街边是群众的喧哗，乔语凑近陈默的耳边，用尽温柔。

　　“我来救你了。”

　　那一刻，陈默将周围的世界的喧嚣都排斥掉，只能听到这句让她安心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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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语此时的心情她自己也不知道，陈默慌乱地检查了一下乔语身上，可意外的是，没有任何一处伤口，有的只是大片血迹。

　　“你哪里受伤了？”陈默焦急万分。

　　“我没有。”

　　“你骗人，全身上下都是血。”话说完，陈默又开始哭起来。

　　“不是我的。”乔语卷起裤腿和衣服，陈默看到确实没有伤口时，才松了一口气。

　　“你什么时候又穿了一件衣服？”陈默的视线落在乔语棕色外套上。

　　“你相信吗？我刚刚穿越了，这是在我家拿的。”

　　陈默信了，现在只要她说什么，她都信。

　　“你不是很想家吗？怎么又回来了。”

　　“因为我的内心告诉我你需要我。”

　　陈默的泪水又开始不受控制，这次是感动是欣喜。

　　乔语轻轻一笑，笑陈默的可爱。

　　她开始思索，自己不在这个世界的这段时间，是被捅了，她醒来穿戴整齐时，怪不得大家都是一副那种眼神。

　　从这一次乔语也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中，好像什么都不能够伤害她，即使被伤害到部位，穿越回去后自己依旧是安然无恙，甚至连一滴血迹也没有带回去，只是在穿越回来时带有痛感。

　　不对，她想到一半，视线定格住，那自己之前受到的欺辱为什么伤口和痛感带回了那个世界？

　　莫非自己受到这种威胁生命的伤害时才不会有什么影响？简单来说，就是死不了吧。

　　这也太离谱了吧。

　　乔语将陈默扶起：“你知道吗？我这次回来是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给我了一颗糖。”

　　“糖？”陈默揉了揉哭红的双眼。

　　“是。你还有吗？”

　　“这个吗？”陈默将口袋里的那几颗糖毫无保留都给了她。

　　乔语接过，微微勾起嘴角。

　　“我找到穿梭时空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