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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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霜：“……”
她瞳孔狠狠震动了一下，整个人如遭雷劈，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明月眠。
耍流氓？她？
她？耍流氓？
怎么会这样？她真的这么做了么？！
不是在情敌面前出丑，而是对情敌耍流氓……这比她能想象到的最严重的情况还要糟糕一百倍。
这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这还是她么？？？
明月眠一脸真诚地在那唉声叹气，说得跟真的一样，扶霜下意识就相信了，没注意到她那刻意夸张的语气。
扶霜以前从来没接触过明月眠这种人——她虽然行走江湖，不比明月眠天天待在仙山闺中，但其实少与人有这么深入的交流，往来之人，皆是萍水相逢，今日点头之交，明日就各奔东西了。
她所接触到的人大多客气、疏离、有礼。
而明月眠呢？嘴上没一句正经的，时不时逗你一句，姿态轻浮，而且演技还挺好，一不留神就掉进她的坑里去了。
——她指的是这一世的明月眠。
前一世的明月眠并非如此，她那时对扶霜的厌恶是显而易见，直接挂在脸上的，分明是个喜怒哀乐皆毫不遮掩、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性子。
不像现在这个，弯弯绕绕，让人根本分不清她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扶霜面上发热，是真的信了明月眠的话，以为她昨晚断片时真的轻薄冒犯了对方，直到她看到了明月眠那双弯着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胡说八道！”扶霜红着耳朵，冷冷道，“我怎么可能对你……”
她有些说不出那个词，顿了一顿，才迫着自己说下去：“怎么可能对你耍流氓！这不可能！”
明月眠笑眯眯地盯着扶霜看，美人醉酒是别具风情，但美人含怒，也是不可多得、值得一看的美景。
挺值的。
“开玩笑的啦。”好半晌，明月眠才耸耸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真是的，还是——这么好骗啊。
扶霜虽然修为高强，但人真是傻乎乎的，天真到了可爱的地步呢。
明月眠见好就收。她把握着度呢，就像逗猫一样，逗一下可以，但别太过分了，惹炸毛就不好了。
扶霜：“……”
果然！
她一口气堵在胸前，上不去也下不来，好生难受，可是气急了也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只好抬脚就走。
虽然证实了明月眠的话是扯淡，她昨夜并无轻薄之举，没有出丑，但被人用语言耍弄，难道不是更大的出丑么？
明月眠见她走了，赶紧跟上去。
“别走那么快啊，姐姐，姐姐，等等我一起呀！”
扶霜觉得自己身后仿佛跟了只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小麻雀，明月眠的嘴就没闲着，一直喋喋不休：“姐姐，什么叫你绝不可能对我耍流氓？难道我没有被耍流氓的资格吗？我感觉我条件也还可以吧？”
岂止还可以，明月眠是对镜自赏过的，这么漂亮的脸蛋，怎么就不配被人觊觎、耍一下流氓了？
扶霜：“……”
她闭口不言，怕一搭理对方，又掉进什么套路。
反正这人也没有正经话，跟她说一句都是多余！
“姐姐，姐姐，你生气了吗？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的，就开个玩笑嘛，别当真啊。我坦白，其实昨晚的真相是我对你耍流氓了哦。”
扶霜倏地停步。
明月眠始料未及，差点撞上她，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昨夜扶霜迷迷糊糊往树上撞的那副样子，没头没尾地笑了一声。
“……你说什么？”扶霜侧眸看她，眼睛里除了惊诧、羞赧，还有警惕。
现在她已经不会再随随便便相信明月眠说的话了，换句话说，明月眠在扶霜这里已经失去了信誉。
“我这次没开玩笑了哦。”明月眠神情严肃，“我昨天晚上跟着你出去了，看见你差点撞树上，所以伸手拉住你了。”
扶霜：“……”
行了，撞树这事儿不用再提了，还过不去了是吧？是准备刻在她的墓志铭上让她遗臭万年吗？！
明月眠继续道：“把你扶回房间的路上，我们靠得很近，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我摸了你的肩膀、手臂、腰、背大大小小十余处地方，只差一点，我就碰到了你的嘴唇。”
扶霜：“……”
倒也不必说得如此详细。
“事后，我还颠倒黑白，污蔑是你轻薄了我，实在罪大恶极。”明月眠一本正经，“如果姐姐你为此而生气，大可以把这个便宜占回来，我绝不还手。”
说着，明月眠冲着她张开了双手，一副她想摸哪里都可以的样子。
扶霜：“……”
一般来说，不是应该说“任打任骂，绝不还手”吗？
什么叫“大可以把这个便宜占回来，绝不还手”？？？
扶霜当然不会占这个便宜，她仍然觉得明月眠是在信口胡说，冷冷撇开眼，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明月眠本来也就是口嗨一下，知道扶霜不可能听自己的话。她小跑几步跟上去，直接越过了扶霜，又转回身，在扶霜面前倒退着走，以便能跟她面对面，看清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明月眠笑嘻嘻地冲她歪着头，知道她是面冷心热，所以肆无忌惮地得寸进尺：“姐姐，这可是你自己放弃的哦，那可不许再生气了啊。”
“……”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厨房——扶霜并不知道这村户家的厨房在哪里，一没留神，就被明月眠带着，走到了这里。
扶霜不是很想进去，脚下犹豫一下，明月眠眼疾手快地把她拉了进去。
“进来嘛。昨天晚上都那个样子，今天还是喝一碗醒酒汤吧。”明月眠拍拍胸脯，大包大揽，“我来给姐姐做，就当赔罪了，如何？”
“醒酒汤？你会做？”扶霜表示质疑。
她是天玄阁的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掌心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可能会做什么醒酒汤？
因为她们起来的时间不早不晚，已经过了早饭时间，又还没到午饭时间，因此这家的人也还没来做饭，厨房里空空荡荡的。明月眠翻箱倒柜，看有什么食材，可惜这是个贫穷的村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幸好，她找到了一点儿蜂蜜，倒入碗中，用温水化开，递给了扶霜。
明月眠：“嗯……简陋版醒酒汤。”
不过有效还是有效的，蜂蜜确实对缓解酒精作用有帮助。
扶霜接过，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什么。
是明月眠把自己扶回了房间……这么说，也是她把自己扶到床上的？
方才明月眠一通胡搅蛮缠，让她分了神，竟忘了这一桩事，现在才回过味来。
所以，她早上醒来时，是在床上的。
而对方却随随便便缩在地上的角落里这么待了一夜……所以，并不是自己断片发酒疯时把原来炕上的什么人推下去了，而是她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她？
这个认知一清晰，扶霜握着碗的手指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心情微妙。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又是耍流氓，又是占便宜，又是以身相许的……是觉得她很好戏弄吗？！扶霜皱紧了眉。
她心绪复杂，肢体动作就不由大脑控制，一不留神，就将那蜂蜜水喝完了。
甜甜蜜蜜的糖水流进她的喉咙，感觉确实舒服了不少。
“多谢。”
即使不喜欢眼前这个人，即使还在为她刚才的言语戏弄而生气，但扶霜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为这碗简陋版的醒酒汤，也为她昨夜扶她回去，还让出自己的位置给她睡的举动。
明月眠托腮看着她，若有所思地问：“姐姐，你是更喜欢甜口一些吗？”
这么多天，她留神观察，觉得扶霜似乎挺喜欢吃甜的。之前的奶茶是甜的，摆了好几种糕点让她选，她选的也是甜糕，今天的蜂蜜水，即使是她做的，都喝完了。
扶霜不想与她沟通自己的口味偏好之事，搁了碗起身，转移话题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在这村子里歇一夜本来就只是权宜之计，如今天光大亮，自然该上路了。难不成还想在这里长住吗？
可别忘了他们这一趟出来是干什么的——不是游山玩水，是带着任务的，黎国那公主还在巴巴等着他们救命呢。
明月眠只得跟着扶霜出了厨房。
在前面的庭院中，她们见到了船上的那些丫鬟、婆子和船夫，他们正跟村子里的人聊天。对于他们来说，行程就没那么着急了，他们的船被蛟妖毁了，要想重新建一艘，也不是一日之功。
难得能放个假，船夫们这会儿正悠悠闲闲地谈天喝茶。
人不少，明月眠觉得像是来到了菜市口，在那艘大船上的时候还不觉得有这么多佣人，现在全挤在一个院里，人口密度就不一般了。
她走着走着，忽然余光瞥见了什么，顿住脚步，扭过头去。
角落处，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正跟扎着双髻的女孩聊天。这么远的距离，听不到二人在说什么，但光看神情，男子的脸上是带着和煦的微笑的，看着让人如沐春风。
是风城和丫鬟小橘。
明月眠眯了眯眼，心里感叹这渣男真是努力积极，这么一大早就来冲业绩了？这中央空调的风真是雨露均沾，平等地吹到了每一个异性身上。
呸！恶心！
风城刚出了房间，碰巧在院中遇见了小橘倒残水，他认出这是那个船家的女儿，忽然想起昨天船家问自己这女儿能不能修仙，一脸殷切地想让自己这女儿跟着自己，入天玄阁之事，便招手叫住了她。
要拜仙门的首要条件，须得有灵根，这是天生的，如果没有，后天再怎么弥补，也是无济于事，除非强开灵根，但那不是一个普通船家能得到的机缘，或是需要一个普通船家根本负担不起的巨额财富。
昨日他已看出这姑娘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仙骨灵根，不能修仙，已拒绝了船家，今日见到这位姑娘，难免心生了些怜惜之意，便上去跟她说了会儿话，轻声安慰对方。
……
片刻之后，明月眠看着看着，瞪大了双眼。
这俩人怎么还拉上手了啊！
呸！不要脸！
风城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他说话时看着对方的眼睛，此刻眼中只有小橘，根本没看见扶霜和明月眠。
明月眠立刻看向扶霜。
那一刹那，她脑子里也闪了许多想法。她有些担心扶霜看到这一幕会伤心难过，可又期待她看到这一幕，让她明白这个男的不行。
即便没有自己这个情敌，这本书里还会有一堆跟男主暧昧不清的女配角，所以，问题出在谁身上还不明显吗？
妹妹们是无辜的呀，都是渣男的锅！是他到处瞎撩，惹一堆风流债，这才是根源！
谁知，扶霜心不在焉，也完全没注意到风城那边。
她方才说时间到了，该上路了，这话不假，但更多只是想结束对话的托辞而已。她被明月眠烦得有些心乱，到现在波澜仍未平。
她这大小姐竟能委屈自己在地上睡一夜……这也是她争宠的手段之一吗？
如果今日她因此病了，风城一问起来，又会心疼他这师妹，怨怼责怪她，然后生出嫌隙……她是这么想，才如此行事的么？
……
明月眠此时内心也很丰富。
她觉得扶霜太委屈了。
正牌女朋友被丢在一边，醉酒难受都不来照顾，反而跟个才认识没两天的小姑娘拉手说话，大哥，你这是在干嘛？
虽然风城并不知道扶霜醉酒之事，但明月眠还是觉得，他有大问题！
常言道无知者无罪，但明月眠不这么想。不知道本身就代表了一些东西，不是因为不关心才不知道的吗？哪里无辜了？
虽然明月眠也是因为跟扶霜一间房间，才知道她醉酒之事，但她的确发现了，没让扶霜撞在树上不是吗？
就因为同为女子，天然能有亲近、同出同进的机会。
明月眠原本认为自己和风城是在同一起跑线上竞争的，但她现在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利用下这个性别优势？
她近水楼台，本就应该先得月。
行行行，既然你对你老婆这么不上心，那你老婆就是我的了哦。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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