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王]莫言离殇》十九青草

23、黄昏之风

　　由于宵风的情况不太稳定，时不时地就会出现先前的状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停下来，于是和穗姐也干脆住到了家里，一来是诊治宵风，二来也是帮我做饭。宵风原本就很饥瘦，突然这么一长，身体一下子好像被拉长了一倍，于是就更显其如骨如柴的状态了。所以为了让他多长肉，我和和穗姐就轮流给他做吃的。而雪见则负责照看宵风。
　　买菜、做饭、做家务……这几天我的生活基本上就是这样的，虽然琐碎，但是却很充实，这样的忙碌让我可以没有空余的精力去思考之前的烦乱地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了悲伤、懊悔这类心绪的源泉。
　　我可以每天都笑着将做好的菜捧到宵风面前，可以与和穗姐一起讨论食谱、互相学习，可以有时候和雪见斗一斗嘴，可以再忙完一天之后倒在床上安稳地睡去……在那2月11日之后，我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有那日的哀伤与痛哭。
　　事情总要过去的，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虽然，当宵风发病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心里很难过……
　　就这样，一直过了三天，到了2月14日，宵风才彻底稳定下来。

　　“那我就回去了，三天没回家他也挺担心的。”在客厅，和穗姐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跟我们说。
　　“听说姐夫的寿司做的很好吃？什么时候把姐夫带来让我看看吧。”我说。
　　“好啊，等那孩子没事了就一起到我们开的那个寿司店去吧，哥哥也知道路”，和穗走向玄关，穿好鞋后转身道，“那我走了，如果有什么情况再通知我。”
　　“恩，路上小心点。”雪见说。
　　“和穗姐再见。”我也招手道。

　　“真是的，小孩就是烦，折腾了三天，再不去报社就要被开除了。”雪见又开始了他万念不变的抱怨。
　　听了几天他的抱怨，我也就见怪不怪了。再说，哪有报社动不动就开除人的，肯定是你自己的问题。
　　“喂，过来，把头发给你剪了。”雪见看了看在沙发上抱膝而坐的宵风，皱了皱眉说道。
　　而宵风则默默起身，静静地走过去。
　　看着坐在镜子前的宵风，让我不由得感叹起来。身体长了，头发长了，性格也变得比以前好了。虽然还是一句话不说，但是已经开始听我们的话了。之前和穗姐和我给他送饭时，他就开始接过我们手中的饭，而不是让我们放在地上，等走远了之后再自己拿起来了。
　　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因为随着身体的成长而心智也随之成长，还是因为宵风自己通过这个事件，也开始明白自己已经不再是个普通的孩子。
　　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即使开始懂事了，但是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变，依旧是透着悲凉的冰冷的面孔，眼睛里的开始含着什么东西了，而且似乎只有那个东西。套用两年后雪见的话说，那眼神里的凝注并不是执着，而是守望着在彼岸的什么东西、那让人毛骨悚然的透明的东西。
　　“看什么呢？”雪见见我背着手、靠着墙，一直盯着他们的方向，问道。
　　“我？恩……我发现你真是多才多艺啊，连理发都会，就算被报社的头开了，也能开个理发店谋生，多好啊。”
　　“哼，要不是你们俩，我也不会天天被他们摧”，雪见抖了抖围在宵风身上的布，看了看镜子道，“好了。”
　　终于看到动漫中真正的宵风的样子了，果然和现在一模一样。头发中分，前面两边的比较长比较碎，后面的则很短。虽然没有之前长长齐肩那种的娇美，但是很干净精神，也少了些许颓废之感。没想到这个刺猬头的雪见和彦居然还可以剪出这种头型，真叫人开眼界。

　　“不知道你是没有名字还是不想说，对我来说没有叫的很不方便”，雪见慢慢地走到落地窗前，“起个什么好呢……”
　　宵风倒是不理会雪见，自己又坐回了沙发，还是抱膝的姿势。而我正好靠着窗边的墙，只要一转头就可看到窗外的风景。呵呵，风啊，黄昏中的风。雪见，我可是很期待你起的名字啊。
　　“哲雄……子三郎……”只见雪见以后托着下巴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
　　听到这儿，我的心骤然一冷，背在后面的手无奈地一紧。这些名字果然很有艺术……我开始怀疑那个“宵风”的名字真的是雪见给起得吗？
　　“吉良助……”雪见仍旧在自己那“美好的名字”意念中遨游。
　　不行！是可忍孰不可忍！看来还得我亲自出马去指导指导你。
　　撇过头，感受着拂过侧脸的风，恍如蜻蜓点水一般。这就是风，只能感受，却永远看不清、摸不到、猜不透。不知其何时起，不晓其何时终，来去无定数，即使存在也不知是究竟为了何物。
　　再配上窗外之景，更显风之神。现在正值黄昏时分，天刚渐入黑幕，街上的路灯已经亮起，商店的彩灯在有了它自己存在的价值。黄昏，明与暗的交界，白天与黑夜的分水岭，也是一纵即逝的存在。“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曾经想到这句诗的时候都是在感叹夕阳，却总是忽略黄昏。而今之景，夕阳已逝，仅剩黄昏独叹之刻，才终于明白黄昏才是诗眼。无论怎样得繁华美好，终有尽头，即使是天之夕阳，那让人类可望不可即的宇宙中的恒星，也不免逃不过着下山而歇的规则。而黄昏中的风，就更让人悲叹不已了。
　　黄昏如风，风亦如黄昏。它们，都是一样的充满哀之气息，都是不能长久的存在。
　　黄昏之风，让悲者愈悲，让乐者心忧。
　　“黄昏之风……”想着，不自觉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雪见听后，也撇下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看向了我。他对于我这样突如其来的行为已经　　开始习惯了，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些在意。之后，他也开始看是看向窗外，似也在感受那黄昏中的风。
　　雪见，我已经说道这个份儿上了，剩下的就看你了。
　　屋内安静了几秒钟。
　　“黄昏之风……宵风……”雪见盯着那已如夜幕的外景，终于说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顿时，坐在沙发上的人，听到“宵风”两个字，抬了一下头，只是，我和雪见都没有看到。
　　“啊，但这名字太怪了，不管怎么说，用猫的名字也……”雪见又开始摇着头立刻否定起来。
　　“宵……风……宵风……”蓦地，自从进家门后始终不吭声的他，嘴里开始念着这个雪见不经大脑思考的名字。
　　我看到雪见立刻呆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孩子会说起话，更没有想到会对这个曾经是自己家猫的名字而钟情。
　　“雪见雪见，他说话了！他好像很喜欢这名字啊！就叫宵风吧！”我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喂，那是之前我收养的猫的名字。”
　　“那猫呢？”
　　“早就跑了。”
　　“那不就行了，这名字现在不就没主人了。”
　　“可是……”
　　“不管了，他自己都喜欢，而且总比那些什么‘吉良助’的好听多了”，说着我走到宵风面前，双手扶膝弯下身子，问道，“以后就叫你‘宵风’怎么样？”
　　他只是看着我，没有说什么。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以后就叫你宵风！”我就这样不理会雪见的反对将名字给敲定了。
　　只是，我和雪见虽然觉得奇怪，却都没有想过为什么宵风会对这个这个名字那么喜欢，从来都没有问过他。我们所不知道的的是，他之所以会在听到“宵风”时抬了头，之所以会开口念着“宵风”，是因为他熟悉这个名字，因为在三天前他刚刚身体突变的时候，有人抱着他、在他耳边清晰地喊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