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席》何十五

20、心绪难平周大桪

　　俩个人赶在列车门即将关闭时，冲了进去，后进来的周桪被惯力一带，往褚北的身上靠去，幸好此时，地铁上人挤人，周桪自己不尴不尬的拉着手环站稳后，不敢去看褚北，俩个人并排站着，摇了几站。

　　途径一个中转站，下车的人挺多，周桪面前空出一个座位来，他想拉褚北坐，这时正好蹦进来一个奶娃娃，褚北笑着让那小朋友坐下了。

　　周桪看了那小孩一眼，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仿佛有点窃喜，随着列车摇动，他俩的肩头时不时会碰在一起。

　　那奶娃娃在座位上盘着腿晃了几站后，困倦了，此刻脸正杵在座位的护栏玻璃上，周桪转眼瞥见了，用肩膀抵了一下褚北，褚北莫名转头看他，周桪一努嘴，示意褚北看那边。

　　褚北转头，就见护栏玻璃上，杵着张小脸，鼻子都快挤平了，嘴巴微张，看着像是睡着了。

　　褚北回转头，对着周桪笑了一下。

　　“……”

　　周桪楞了楞，看着褚北的笑，忘了把视线移开。

　　也不知道褚北有没有注意到周桪的目光，下一刻，褚北偏头，去看了看站牌走到了哪里，周桪自觉自己不太对劲，讪讪的默数自己的心跳声去了。

　　下一站周桪到站，他下车后，站在车门口，看向褚北，直到车门再次关闭，而就在关闭前，在褚北的身后，电光火石间，周桪仿佛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他原本不熟，但却因褚北的缘由，不得不熟起来的人。

　　崔涛。

　　可惜，还不等他反应，下一刻，列车门关闭，阻隔了周桪的视线。

　　那个人是崔涛吗？周桪不敢确定，心下惴惴的回了家。

　　*****

　　几周之后，期中考结束，张卿一早就跟班里几个玩的比较好的同学约好了，最后一门考完，集体去happy一下。

　　男男女女一行人，从教学楼里打闹着走出来，迎面正好碰上陈睿。

　　陈睿手里提着一桶水，差点与倒着走的张卿撞个满怀，水晃荡着溅了一大半，陈睿瞪着刚拖干净的一楼大厅，火大的一蹦三尺高，二话不说，上去就要揪张卿，后者闪跳着，躲到周桪身后，一把把周桪给推搡了出去。

　　周老好人往俩人中间一立，朝陈睿身后望了望，笑着问：“小北呢？”

　　陈睿一叉腰，恨恨的看着张卿，没好气的往身后胡乱一指，见周桪表情有点古怪，自己回身一瞧，褚北正跟他们班上另外一个一块值日的男生，拿着拖把打闹起来，把陈睿刚拖干净的一块地，踩的满是泥印。

　　似是注意到了这边火大的目光，褚北假装告饶，丢了拖把，拿手臂格挡住了对面那个男生的攻势，转而搂拽着那人的脖子，往他们这边走来。

　　站在张卿边上的一个女生注意到了褚北，脱口道：“好漂亮……”继而转头开始跟另外一个女生咬耳朵。

　　张卿朝着俩人鄙夷的看了一眼，十分怒其不争的叹息道：“少见多怪啊！”被身后的学委给了一脚。

　　待褚北走近，张卿帮周桪问出了心中所想，“你们这是干嘛呢？一会有时间不？”

　　褚北御用发言人陈睿苦着一张大饼脸，十分痛心疾首的哀嚎道：“前零点三八秒是有时间的！但现在……”张卿跟着他的目光在地上逡巡了一圈，随即拍了拍陈睿的肩膀，委以重任道：“好好干！”

　　“……”陈睿跳起来去掐张卿，张卿一甩书包立马窜了出去。

　　周桪跟着他们快走到校门口时，突然回身，望向褚北，那三人还在原地打闹，周桪心里升腾起一种说不明的情绪。

　　他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褚北有自己的社交圈，他有自己的家人，朋友，同学，周桪意识到，如果陈睿有事，褚北肯定会帮他，这是毋庸置疑的，那么别人呢，如果是褚北的其他同学，当他们来找褚北时，褚北会不会也像帮自己一样，去帮他们？

　　周桪望着那个跟褚北打闹在一处的男同学……

　　思绪还没往更深处想时，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周桪一瞬回神，那凛冽的目光，倒吓了张卿一跳。

　　周桪像个被惊醒的人，随即大步朝着门外走去，张卿跟在他身后，狐疑的盯着他背影看了看，又扭头往后看了看。

　　后面，人来人往的，也看不出个焦点来。

　　张卿直觉，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也看不出来，心里像被蚂蚁爬过一般，抓耳挠腮的痒。

　　*****

　　一行人来到预订好的KTV，周桪食不知味的跟着大伙碰了几轮杯，被起哄着唱了几首没什么感情的歌，张卿又鼓噪着众人玩起了经典老游，真心话大冒险。

　　席间有对情侣，虽然明面上没有确立关系，但暗地里大伙都心知肚明，有回数学老师同时叫到这俩人回答问题，底下一水的起哄声，让袁老头还以为自己叫错了学生名字，一脸状况外的问道，怎么了，拿起老花镜，对照花名册，看了好几眼。

　　张卿跟发牌的同学使了个眼色，那男生心领神会，果然下一轮，点中了那个男生。

　　张卿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鼓噪道：“玩个什么大冒险好呢？”

　　旁边人应和的怪叫道：“亲一个，亲一个！”

　　张卿一脸坏笑的看着那个男生，那男生笑着拍了一下张卿的大腿，被张卿格挡掉，阴阳怪气的回他：“乱摸谁呢，没看咱正宫娘娘等着呢嘛”

　　几个同学配合着笑的更放肆了，那男生壮着胆，慢慢靠近那女生。

　　女孩见状想躲，被坐在身侧的学委挡了一下，学委跟张卿对了个，你好懂的眼神，就这么一个空档，俩人唇碰唇，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一下。

　　一触即放。

　　那女孩羞红了脸，躲到学委身后，使劲拍她的背，学委吃痛嗷嗷的叫唤起来，包间里笑成了一片。

　　目睹这一切的周桪突然起身，抓起书包朝外走去，张卿一把拉住他，“怎么了？”

　　周桪假意抓起手机朝他晃了晃，张卿会意，跟着起身，把周桪送到门口，包厢里刚还笑闹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张卿忙解释道，“他家里起火，得先回。”

　　学委带头跟其他人失望的“哦”了起来，周桪朝他们耸耸肩，快步走了出去。

　　张卿把人送到门口，继续回包间，点了首劲爆的歌曲，带着一帮死党们，继续鬼嚎去了。

　　*****

　　周桪也不知道自己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路冲撞的跑来了褚北家附近，等真的走到近前，脚步却怎么也不肯挪动分毫了。

　　心里冲撞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一种是斗志激昂的奋进，不顾一切，一种是怯懦回避的退缩，止步不前。

　　天人交战后的结果是，莫名的担心和后怕渐渐占据上风，周桪就这么静静立在褚北家楼下，徘徊良久。

　　就在他即将放弃时，几声笑闹声传进他耳膜，周桪回身，正对上，褚北看向这边的目光，褚北见是周桪，几步上前，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

　　跟褚北一道从篮球场出来的几个男生，从他们身旁走过，其中一个把手中正转着的篮球，回身抛给了褚北，褚北跳起，稳稳接住，那几个男生朝褚北抬了抬下巴，褚北笑着应道：“谢啦！下回继续。”几个人各自挥了挥手。

　　周桪出声：“你朋友？”

　　褚北心下一转，感觉这几个人跟自己当不起朋友俩字，回他：“一起打球时认识的，估计是隔壁四中的。”

　　周桪“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褚北蹙眉，把转在指尖的篮球，挎在自己腰间，上下打量了一眼周桪，“有事？”

　　周桪抬眸，看了他一眼，瓮声瓮气道：“路过……”，边说边从褚北腰间取下篮球，在地上拍了几下。

　　褚北抬腕看了看时间，“这个点，球场太黑了，你要想玩的话，下次呗，早点过来”说着，就要往家走。

　　错身而过时，周桪突然伸手抓住了褚北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