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三十三 贝利芬格尔……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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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地上的头颅一个个像皮球一样从阶梯上滚落下去，佩莉觉得如果她真是个心理年龄八岁的孩子，大概会当场留下心理阴影。
幸好她不是。
铁链窸窸窣窣地坠落地面，少年立起身子，伸手撩起一直遮住右眼的刘海，刘海之下的血红眼瞳睁大，缭绕着异样的滚烫火焰，那只右眼之中分明浮现出一个神秘的符文。
那符文的形状有些像一个羊头剪影，甚至还在不断重叠着红色的光影，越来越清晰。
“真完美，这样的场景，太完美了，下水道里的蛆就该死得悄无声息。”
墨尔瑟仰起头，唇边勾起一抹愉悦的微笑。
佩莉悄悄拉了拉派克斯的衣角，“这家伙不是正常人呢。”
派克斯悠悠答道，“我说过，这个国家的皇室多少有点变态，不然怎么能统一那么多国家和种族。”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放下来，派克斯？”佩莉幽怨地抬头看着他，此时的她还依然被派克斯挂在手臂上。
“我这是为了保证佩莉小姐的安全。”
佩莉眨眨眼，“现在，立刻，把我放下来。”
派克斯只好松开手，佩莉整理了衣装，转头看向那被符文环绕的绿毛法师，环绕的符文正在飞速消失，直至泯灭所有光芒。
他睁开了双眼，浑身一震，一股惊人的气流迸向四面八方。
那气流将佩莉往后逼退了好几步，派克斯拎着她的后领，阻止她继续倒退，笑道：“看吧，我说您需要我的保护。”
“那个绿毛好像已经附魔成功了，你还这么轻松自如？还有，发卡皇帝真会那么轻易让我们看戏吗？他可很好奇你的实力——当然我也是。”
佩莉刚说完，那绿毛法师浑身笼罩着幽绿的光芒，袖中铁爪飞向座椅堆叠之上的血瞳少年，暴怒道：“是你杀了他们？”
一道血红残影掠过，铁爪落了空，佩莉惊奇地发现墨尔瑟竟然站在了她和派克斯的前方，他半闭上右眼道：“是的，来，杀光我们为你的蛆虫弟兄报仇吧。”
“跟我们没关系啊……”佩莉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是故意把她和派克斯搅入战局，然而那个附魔咒诅之后的绿毛法师似乎还真相信了。
墨尔瑟转身朝她向右歪了歪头，然后身影再次消失，一只锋利的铁爪直直地朝她迎面刺来。
“妈的，我都说了，关我们什么事？”
站在佩莉身旁的派克斯已经很干脆利落地逃走了，将她和格雷孤零零的留在原地。
她可不想在这个发卡皇帝面前展现自己操控兽宠的能力，她向右避开了铁爪的攻击，以格雷的速度自然也很快逃出了攻击范围，一人一狼顺着会场边缘，一前一后地奔逃着。
“这丫头怎么跑得这么快？明明没什么魔力。”曼安来到了墨尔瑟的身旁。
绿毛脸颊浮上无数光纹，张了张嘴，前牙忽然变长为可怖的獠牙，那打到墙上的铁爪将会场的墙壁生生捅穿，铁爪上似乎听得到一声声来自亡灵的怒吼，“想跑？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派克斯轻盈地落到佩莉的身边，像遛弯儿一样在她前面跑着，跑着跑着还转过了身，看着她道：“那家伙因为同伴的死心绪不稳，对于咒诅的力量有些控制不过来，附魔的魔法介质已经开始反噬了。”
“我是看不透你们这些人想干嘛，那家伙想逼你出手，你想逼我出手？”佩莉跑得气喘吁吁。
派克斯无辜地耸肩道：“不是您让我别保护你嘛？”
“我可没说让你丢下我跑路！”
佩莉一边躲避着铁爪疯狂的轰炸，一边对派克斯说道：“这个量级的怪物我根本打不过，除非释放格雷的力量还能过过招，可是一旦如此，那个皇帝会盯上我的，我可不想被拖进法师协会研究。”
派克斯听此一愣，半晌后却坦然笑道：“那就给他们看看您自身的力量，没有格雷的您，或许依然可以撑到崔斯特洛执法队到来之时。”
佩莉错愕地望向派克斯，她？一个人吗？
此时那咒诅的力量才刚刚得到释放，从绿毛袖中飞出六只铁爪，每只铁爪都被细长的铁丝牵引着，如同绳索一般顷刻缠绕住广阔的会场，铁爪上幽绿的光芒如冥火般猛地窜起，直直扑向佩莉。
派克斯再次消失在她的身边，临走前一句悠然的话语飘落在她的耳中，“能否运用格雷的力量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明白您本身才是格雷力量的来源。”
“不堪一击。”绿毛冷笑道。
六只铁爪一齐刺向墙边的女孩，见此情景曼安不禁闭上了眼。
佩莉转过头，身体往后一仰，柔软的腰肢紧贴地面，顺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滑到一排座位下头，娇小的身材得以让她顺利进入视野的盲区。
六只铁爪打在墙壁上，绿毛往后一扯，一块巨大的墙壁被横空拉扯坍塌，轰然的灰尘弥漫，绿毛动了动耳朵，他棕色的瞳孔中已经飘满幽绿的冷火，尖牙呲动着，观察着周围的状况。
“臭丫头……”
杀一个小孩子竟然都费这么大的劲……
从铁爪上飞出的气流迅速扫清了弥散在空气中的灰尘。
此时的派克斯坐在舞台之上的横梁上，抱着双臂静看着底下灰尘弥漫的战局，甚至还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了买来的鱼牛肉干。
墨尔瑟陛下与执法官曼安靠边而站，没有皇帝的指令，曼安并不敢出手去救那个女孩。
曼安望了眼那坐在横梁上的法师，奇怪道：“她们不是一起的吗？那家伙还叫她小姐，为什么不帮她？”
“嘘——”墨尔瑟回头朝曼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看下去。”
气流吹拂之处，灰尘四散而开，而一团粉色身影忽然滚动向会场中央。
绿毛勾起唇角，将六只飞舞的铁爪再次刺向那粉色身影，刺啦，拉长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几只断裂的铁爪飞向空中，绿毛睁大眼，只见在弥漫的灰尘之中，一线凛冽的剑光亮起，那把剑……属于某位死掉的布罗茨法师。
女孩放下长剑，长剑上仍然跳动着冰冷的光芒，“这把剑上还残存着死者的魔力呢。”
“你会剑术？”绿毛一愣。
“略懂。”佩莉微微一笑，“还没实战过。”
绿毛身体颤抖着，更加怒火中烧：“你想用我同伴的剑来杀我？”
“也许不太好杀，不过还是得夸赞一句——”佩莉一挑眉，“你们帮派的剑质量真好。”
绿毛沉着目光，袖中再次飞出六只铁爪，朝佩莉刺过去，铁爪一近身便巧妙地调节角度，佩莉一抬手用剑挡住那铁爪，那金属碰撞声刺耳到令人耳鸣晕眩。
而一把剑很显然是挡不住这么多铁爪的，尽管她已经封锁了五只铁爪，还是有一只铁爪绕到了她背后，直直地捅穿了她的后肩臂，大片鲜血浸湿了她的衣服，她喘了口气，痛到脸部扭曲，往后连退了数步。
“臭丫头，你以为你能阻挡我吗？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到底在得意什么！？”他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滔天怒火。
曼安沉声对墨尔瑟道：“陛下，那个暴徒，彻底走火入魔了，为了获得力量正在让咒诅通过魔法介质疯狂地吞噬他的灵魂，那个孩子恐怕……”
“力量本就是禁忌的果实，这个世界，要么掌控力量，要么被力量掌控。”墨尔瑟靠着墙壁，从鼻腔里发出慵懒的闷哼，“别轻举妄动。”
绿毛法师伸展着身体，忽然倒在地上，佩莉扶着肩膀，盯着那弓起身子的男人，落在地上的铁爪倏然破碎，他猛地抬起头，伸出双手癫狂地叫着：“苏醒吧，贝利芬格尔，强大的恶魔，请将汝之力量全部赐予于我！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那刻满青色花纹的左半脸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又是人类，恶心的人类。”
“我只想永远沉睡，人类，人类，你们到底要什么？赫瑞斯克，够了，图利乌斯，你这不死的疯子……我感受到你的气息了，快滚出来……”
“我的主，我的邪神，你为何遭到囚禁，人类之罪已是罄竹难书。”
绿毛法师伸手想要捂住嘴，却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胡言乱语了，而随着身体一僵，他缓缓地抬起头，左边的唇角翘起一个高高的弧度，嘻嘻一笑。
佩莉盯着他，他的脸颊开始皲裂，鲜血不住地喷涌着，她皱起眉头，这家伙被恶魔附身了吗？
从那裂开的皮肤之中钻出一条又一条如同蛆虫一般柔软的铁丝，起先是脸颊，随后是脖子，胸膛，双腿，铁丝一根又一根不断地破开他的皮肉，鲜血汩汩流淌，他跪在地面之上，身体仿佛成了铁丝的培养皿，锋利而柔软的铁丝从他体内交缠升起。
滚烫的血雨飘落，那些铁丝的顶端仿佛获得了生命的养分，一刹那，万千铁爪旋开，仿佛一朵朵同时绚烂绽放的铁莲花，在血肉模糊的死尸上野蛮生长的景象，流露出一种残酷的美感。
“附魔的魔法介质已经彻底反客为主，成了肉身的主人。”墨尔瑟瞟向那受伤的女孩。
她，能活下来吗？
会场内回荡着阴恻恻的笑声，然而佩莉听不清是从哪里传来的，她扶着肩膀，那铁爪的目标显然不止她一人，一根根铁爪紧贴地面，如同藤蔓一般往各个角落蔓延伸展着。
坐在横梁上的派克斯收起了手里的肉干，低头望着急速蔓延的铁爪，终于立起了身，高声道：“佩莉小姐，这家伙好像不是简单的走火入魔。”
“什么意思？”佩莉蹙紧眉头。
“贝利芬格尔似乎被什么执念唤醒了残存的意识，正在慢慢苏醒。”派克斯望向那站在角落的墨尔瑟，“万一真让他苏醒可就惨了，就算只有一半的力量也不是今世的法师们可以对付的。”
“有多惨？”
“大概我们都会死吧。”派克斯粲然一笑。
“……”为什么这家伙这么淡定？
佩莉脸色惨白，梁上的派克斯朝她扔来一瓶药剂，她接过药剂，立即打开敷在伤口处，疼痛才终于舒缓了几分。
无数铁爪最终从地面蔓延至天花板上，三盏水晶灯被轻易割断，哗啦啦地砸落在地面上，玻璃碴子飞溅，铁爪最终聚合于一点。
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如同重重敲击音钵后留下的长久回声，萦绕着整座会场，铁爪加速旋转，牵引铁爪的铁丝也开始疯狂旋转，最终竟然融合为铜墙铁壁，将四面紧紧地封死为光滑的球体。
所有人都被囚困在这铁壁之中逃脱不得，佩莉突然听到隐隐的哭泣声。
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孩蜷缩在座位底下，瑟瑟发抖地哭泣着，“救命……救命……”
地上的“绿毛”忽然活了过来，他站起身，全身生长着无数“铁莲花”，他环视着四周，扭曲的面孔已然不是人类的气息。
“图利乌斯，赫瑞斯克，出来吧，你们这些比恶魔更称得上恶魔的人类，我感受到了你们的气息，赫瑞斯克，哪个是你的子孙？图利乌斯，你才是不死的怪物，别妄图欺骗我——当我苏醒之时，我要你们的子孙为主陪葬。”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三十三 贝利芬格尔……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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