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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在博物馆前 ...

  •   四十一

      樱花在一路上纷纷扬扬地飘落,光打完篮球,擦着汗回到日本棋院时,棋院理事终于散会了,把佐为放了出来。

      绚烂的夕照洒落在地上,大汗淋漓的光边喝水边推开棋院的玻璃门,看到在棋院大厅的对局室里,佐为在和伊角复盘一盘棋。

      好几名九星会的棋手在旁边观局,也同样认真。

      佐为和身穿条纹短袖衬衣的伊角在低头讨论时,眼眸中都闪烁着精光。然而,在抬起头看到用毛巾擦着汗走过来的光时,两人脸上都露出笑容。

      光扫了一眼盘面,佐为的棋风还是那么深邃而飘逸,但伊角丝毫没有露怯。伊角在中盘成功预测到佐为之后要用的棋招,明智地弃掉右下角的棋子,回头保住左上角和中盘一些白棋的阵地。佐为这局不是指导棋,因此输四目的这成绩算很不错了。

      光在看完棋盘后侧过脸,莞尔:

      “伊角,最近有段时间没和你下棋了,你比我之前在大手合上对局时进步了。什么时候我们再对局吧。”

      “很快会有机会的。”伊角温和地笑,看向佐为,“谢谢您今天的指教,藤原先生。”

      “小光跟我摆过你的棋谱,说过你去中国棋院进修的事。你现在的棋力比四年前厉害许多。伊角君,我真期待你今后的棋局。” 佐为鼓励道。

      伊角腼腆地笑,用手抓了抓脑后的头发。这是伊角少年时代害羞时惯用的动作,好像很长时间没看过这个动作了。光看得一阵窝心。

      伊角,就像光的哥哥一样……多年前幸亏伊角光才没有放弃围棋,现在才没有令佐为失望。

      四年前不战败时候的心情,其实光很少对佐为当面讲过。有时候佐为会问他不在的四年之间都发生过什么事,光往往会不经意跳过不战败的那一段,就像连续的胶片凭空断了一截。

      在谈起那段日子时,光往往会用些简单的句子掩饰真正的心情,“我找了你和等了你一段时间,后来在和伊角的棋局中发现了你的身影,然后又回去下棋啦。”

      不能说是敷衍了事,只是不想提起,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再把他们两个都拖到情绪的泥泞里。

      但佐为好像有所察觉,流露出怜惜的表情。但佐为很有默契,什么都没有说。

      四年后重逢的光和佐为不再亲密无间地共享心事了,光有时候羡慕以前的自己,有时候又觉得,现在挺好。

      光和佐为毕竟是两个迥异的人,两颗曾经亲密又分开的心,彼此都给对方带来过伤痕。让自己和过往的痛楚留点距离,光和佐为才能够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九星会的棋士看他们检讨完了都纷纷离开。伊角和佐为收拾棋子,光也从旁边拉来一张椅子帮他们。

      粉色的樱花在落地窗外纷纷扬扬地飘散,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们身上,一片暖融融的光芒。光忽然很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光、佐为和伊角在这里,下棋到天荒地老。

      佐为看向光,眼神变得宠溺,迫不及待地说:

      “小光,今天我学到不少现代国际棋赛的知识喔!还有,伊角君刚刚也把你和芦原先生的棋局摆给我看了。有些地方我们可以再提高一下……”

      眼看着佐为就要说出不够好的棋招来,光连连摆手:“回去再说啦。我打完篮球满头大汗的,回家冲个澡,再跟你复盘和下棋。”光不想当着伊角和其他棋手的面被佐为“揭短”。

      佐为答允了,用手拿起桌上的一叠棋谱递给光:“这些,可以拜托你放在背包里带回家吗?我今晚想学习。”

      “这是什么,这么厚?”光好奇地接过那一叠砖头般的棋谱,扫了一眼,那上面写着“国际棋赛经典棋谱,春兰杯、富士通杯、阿含桐山杯……”

      “你该不会把国际比赛的精彩棋谱都借回家了吧,在网上我们可以下载得到啊。”光在想佐为未免太“疯狂”了,来棋院一趟居然借了那么多棋谱。

      “是理事先生复印了送给我的!今晚我们摆棋谱学习吧!”佐为雀跃地挥着袖子,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佐为居然会用“复印”(コピー,音copy)这外来语,想必是今天开会的人教他的吧。光听在耳里,不禁笑了。佐为有时候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小细节太可爱了。

      边打开背包拉链,光边说:“对了佐为,今晚,你可以提醒我要去有乐町的大江户古董市集买礼物吗?明天去森下老师的研讨会要用的。我怕我等下忘记了。”佐为点点头。

      接下来,佐为把收拾好的棋子放在棋盒里,再用双手把棋盒轻轻放在棋桌上。动作小心翼翼,充满虔诚,然后在心里默念“谢谢神明让我下这一局”。

      佐为每次执行这件事都超认真,这是他每局结束后都会进行的仪式,有点儿宗教仪式的感觉。

      光还在对付那叠厚厚的棋谱。伊角看到光忙不过来,连忙伸手拿过光的背包,撑开一个宽敞的空间,让光把棋谱塞到里面。

      总算顺利塞进去了。光谢过伊角,抬起头时,忽然发现伊角看着自己的脸,嘴角微微上扬。

      “你怎么啦?”光有点难为情。他好像知道伊角在笑什么。

      “你和藤原老师不像师生,比较像兄弟。先前我听杨海说过,还觉得他太夸张了,现在跟你们相处,才发觉果真是这样。”伊角笑着说。

      佐为仍是笑盈盈的,眼里流淌着橘色的温暖光影,光却挠了挠头发。自己对佐为太随意了……他以后在外面要对佐为礼貌些。

      “伊角,你今晚是不是要去九星会?”光想起来。伊角每个星期的这天都会去九星会研习,有时候光没事干也会跟着。

      “没错,我会摆今天跟藤原老师这局给他们看的。”伊角说,“话说回来,你们何时开属于你们的研讨会?”

      “我们的研讨会?”光和佐为都指住自己,眨了眨眼睛。

      “你们从没想过开研讨会吗?”伊角有点惊讶。

      绯红的夕阳下,光和佐为诚实地齐齐摇头,活像两个可爱的娃娃。

      伊角又笑了:“那现在可以考虑一下了。你们未来开的话,记得告诉我啊。我一定会过来向藤原先生学棋的。”

      ##

      窗外的紫藤花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光冲完澡后就和佐为开始这天的复盘检讨,照着最近的由中国举办的国际棋赛”春兰杯”的棋谱落子,手拈黑白子摆在棋盘上。

      每天以对局开始,又以对局结束,这是光和佐为典型的一天。两人都沉浸在强大玄奥的棋谱中,忘却了其余所有的事情。

      不得不说,海外棋赛上的棋谱与日本国内头衔战有很大差异,无论布局手法,还是中盘厮杀的方式,都和日本棋士的棋谱有着根本上的不同。

      “我现在理解了,为什么塔矢老师要跑到国外去当客座棋士了。”光望着那张“塔矢行洋客座棋士VS徐彰元九段”的棋谱,感叹。这局中,塔矢行洋以一目取胜,一举拿下了本届“春兰杯”优胜。

      佐为紧盯棋局,蓝紫色的眼眸里像有星辰在闪耀。

      “四年的海外生涯,塔矢老师现在吸收了中韩棋士的下法到自己的棋中,棋风变得更雄厚,同时更有爆发力了。真的好厉害,除了佐为你外,他还是当之无愧的日本围棋第一人。”光由衷说。

      佐为在沉默许久后说:“若是我和现在的塔矢行洋下,也很难说谁赢面比较大。”

      四年前的半目之争,光瞧出了更好的一手,佐为知道,那时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输了。如今下出那局棋的对手,到了大洋彼岸拼搏,不再是从前那个人了。

      察觉到佐为似乎被现在的塔矢行洋刺激和威胁到,光内心一凛,抬头道:“肯定是你的赢面大啊!在我心中,无论何时你都是最强的。你现在和许多高手下过棋,肯定比四年前要更强啦。”

      佐为闻言,抬扇感叹道:“小光,最近和数名高手,还有你的对局让我受益良多。多亏有你们做我的对手,我才能够在追寻‘神之一手’的道路上继续前行,棋力没有停留在四年以前。”

      简单的话,让光心潮澎湃,光说:“佐为,我们今后每天都来摆国际棋赛的棋谱,学习中韩名家的下法吧。”佐为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天晚上,光和佐为都研究国际棋赛的棋谱入了迷,两个棋痴谁也没想起来要去大江户古董市集买礼品的事。

      ##

      半夜光在落子的清音中进入梦乡。奇怪,光通常是和佐为摆棋谱摆到累极了才入睡,但最近梦境里却没有了下不完的棋局和金石之音,也没有想要追逐谁的撕裂和痛楚。

      反而能在梦中清晰地听到环境中的自然音,比如,淅沥的细雨声,风吹过柔软的花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这些自然的声音汇成一条蜿蜒的漫长的河流,波光粼粼,光像躺在河流上的一叶扁舟里面,顺着水流飘荡,在潺潺温润的水声里面放松了全身。

      光在想,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心不再绷得那么紧了。是因为佐为回来了吧,光在梦里朦胧地想。有了佐为在身边,光的心总算可以安定下来,得到真正的休息了。

      ##

      第二天一早醒来,光明白他为什么会在梦境里听到潺潺的水声,那是因为天空下着雨。初夏和盛夏交接时节的雨,如同瀑布般从天而降,滂沱地落在开得盛大的深紫藤花和青绿色的枝叶上,像洗刷着这个城市所有浓艳的颜色。

      走到大厅,看到佐为穿好了盛装坐在客厅的棋盘前深思。今天他们要一起去森下老师的研讨会,因此佐为穿得较往日庄重了一些。

      窗外烟光浮动,佐为身穿白练色狩衣,锦缎布料上绣了一簇簇大朵紫丁香花,袖口有银色绣出的蒲草和大雁,在雨色中闪着细碎的银光。

      佐为低眉跪坐在棋盘前深思,手中紧握蝙蝠扇,面前的棋盘依然摆着塔矢行洋和徐彰元的棋局。

      光一醒来就看到这唯美的画面,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梦中,光凝望着佐为怔怔出了一会儿神,忽然想到什么,大叫一声:“糟糕了!我们忘记去买给森下老师的礼物了!”

      佐为还在品味塔矢行洋的棋局,被光这突如其来的大喊打断了,也不由得一惊。

      “啊!我忘记提醒你了!”佐为这才想起昨天答应过光要提醒他去古董市集的事。

      “怎么办,我第一次和你一起去森下老师的研讨会,总不能空手去吧!”光烦恼地抓着头发,整个人清醒过来。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第一次。佐为以前常常跟在光身边去森下老师的研讨会,没有人看见而已。但佐为明白光的意思,马上从棋盘前站起来,懊恼地轻拍额头:“对不起小光!我昨晚太沉迷看棋了,忘记提醒你……”

      叫佐为提醒,就是光的失策。这家伙太容易被围棋吸引住而忘记一切了。

      光无奈地耸肩:“我原本打算去有乐町的大江户古董市集,淘些有平安时代特点的玩意儿,送给森下老师,不至于太失礼,也比较有你的特色。但我居然忘记了……”

      佐为没想到光居然为自己考虑得这么周到,一阵感动,又为昨天忘记提醒光而内疚:“呐,现在还早,我们马上去你说的那个地方可以吗?”

      光为难地摇头:“我们和森下老师约了10点见面,有乐町的大江户古董市集要中午才开呢。算了算了,我们去超市买水果吧。”

      ##

      在雨声中光和佐为走向城市的电车站。从光的公寓到森下老师研讨会举办的地方,要搭山手线到上野站,再到附近的巴士站转车。

      要走的路途还蛮多的。光穿着雨衣,佐为拿着一把紫色的美浓纸油纸伞,设计是平安时代的样式。雨水落在紫色的油纸伞上,发出浮冰般的声音。

      这伞是光在京都的时候有一次为佐为买到的,伞柄和伞骨用竹子制成,崎阜县的美浓纸做伞面,加上了薄薄一层胡麻油,是最具日本特色的“京知伞”。大雨撑不行,像这个时候的小雨撑油纸伞正好合适。

      两人出了上野站时,看到东京国立博物馆又早早开了门,那面横幅“中日宫廷文物展——东京国立博物馆和故宫博物院联合展览”依旧显眼。只不过多出了一幅巨大的海报,悬挂在博物馆的巍峨柱子前。

      海报好漂亮,由好几幅光叫不出名字来的浮世绘、中国古画和汉字书法作品拼贴出来,充满了东方复古的气息。

      在海报旁边,有许多垂挂着的油纸伞,在雨天中像开了一朵朵锦绣的彩色烟花。好像是工作人员为了应雨天的景而布置的。连带着落下的雨也带上了缤纷的颜色。

      海报底下有不少人在排队,黑压压的,而且议论纷纷,不知在做什么。

      光仰头看着这铺天盖地的油纸伞装饰,真没想到,在这平凡的雨天,居然会不经意撞见这盛大而浪漫的画面。

      佐为则至始至终凝视着博物馆柱子前的巨幅复古海报,眼神缱绻而怀念。

      “又是你见过的?”光笑了,照着海报上面的字念,“你该不会连故宫的文物都亲眼见过吧。”

      “是的,我见过!这是平安时代的画师常盘光长的《伴大纳言会词》和《吉备大臣入唐绘卷》,这是中国宋朝宫廷画师崔白的《寒雀图》、《秋浦蓉宾轴》、还有遗山先生所作的《雁丘词》书法作品。”佐为指住海报拼贴的字画。

      “你连宋朝的字画都见过?”光震惊了,他是真没想到,“平安时代那时候的中国是唐朝吧,宋朝在唐朝前面还是后面?”

      “宋朝在唐朝后面。那时我在元离宫二条城与虎次郎一起欣赏过不少中国的书画作品,崔白的《秋浦蓉宾轴》是名画,当时御画师带到日本给天皇陛下和德川将军欣赏,陛下和将军很喜欢,导致民间画师纷纷效仿崔白作花鸟写实画。”佐为款款道来。

      光不服不行了。光原以为佐为对围棋有关的字画、或者江户棋士的墨宝才比较了解,没想到佐为对其他题材、乃至其他国家不同朝代的书画同样如数家珍。

      就在这时,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进藤!藤原先生!早上好。”

      一个大腹便便、穿西装的大胖子在黑压压的队伍里惊喜地看着两人。正是仓田。仓田也和光一样穿着雨衣,透明的雨衣帽子把他的头发压在里面,使得仓田露在外面的脸活像一个大包子。

      “早安,仓田先生!”光和佐为都说。

      “你们师生俩,也来抢购预售门票和限量礼品啦?”仓田朝两人露出笑意,又看着撑油纸伞的佐为,欣赏地说,“藤原先生,您今天穿得真美啊!”

      佐为向仓田道谢。“我们不是专程来的,我们今天10点要去森下老师的研讨会,正巧经过上野。”光说。

      “咦?你们要去森下九段的研讨会?怪不得您穿得如此庄重,原来是要见森下老师。”仓田看着佐为,摸下巴道。

      光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仓田该不会想跟着佐为一起来吧,赶忙岔开话题道:“仓田先生,你刚刚说门票和限量礼品,是什么意思?”

      “中日宫廷文物展下周正式开幕,现在开始预售门票啦。前100名买预售票的人可以去买限量版文创礼品,东京国立博物馆官网上面登的。这不,我一大早就冒雨来抢啦!”仓田挥着手说,脸上狂热的表情活像一个追星族。

      “限量版文创礼品?”光眼前一亮。

      要是买到文创礼品的话,等等要送给森下老师的礼物不就解决了?

      佐为马上知道光的想法,忍俊不禁。

      现在很早,队伍不长,估计排半小时就可以买到了,不耽误去研讨会。光当机立断,加入到买预售票的队伍之中。佐为跟在光身边,眼睛还望着那幅复古的海报。

      “我是真没想到,去森下老师的研讨会,居然会在几个小时前碰到博物馆展览门票预售,把我们的难题解决了。”光对佐为说。世事往往就是如此,总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是呀,有许多事情我们当初都没有想到。”佐为说。

      “你说池田海生和狩野熏会不会也想来看这个展?我看里面有古代名画。”光想到在京都帮助过他们的朋友。

      “他们会吧!他们不是到中国留学过吗?尤其是熏小姐。”

      “那我买四张票,让他们有空也可以过来看。”光高兴地说,又说,“不,还是买五张吧。不知道塔矢会不会也想来看。这油纸伞的装饰蛮漂亮的,不看展览,在博物馆户外转转也挺好。”

      “小光,你现在和小亮真的是好朋友呢!看到什么好东西你都会想起小亮。”佐为莞尔。

      “我的确把塔矢亮视为好朋友啦。”虽然光常在想这是不是他单方面的,“我都追赶塔矢六年了,这个敬语机器人,希望有哪一天我可以‘感化’他吧。”

      “小光,说什么感化呢……”佐为每次听到光用不客气的口吻提到亮时,就很想揉光的头。

      光和佐为在排着队,前面的仓田频频回头。最后,仓田还是抵挡不过佐为的“吸引力”,很有风度地从前面的队伍离开,陪师生俩站在一起。

      “咦,仓田先生,你怎么排过来啦!”光连忙给胖乎乎的仓田让出一个空位。

      “我在前面排队很无聊,想和藤原先生说话,不行吗?”仓田朝光鼓起脸。他的脸一膨胀起来的时候就更像包子了。光一阵想笑。

      “行行行,你们排在这,我饿死了,去那边咖啡店买个早餐回来。”光对他们说。佐为和仓田都点头。

      “进藤,你要去咖啡店,难道是去上野星巴克吗?”仓田问多一句。

      “是啊?”光回头。这仓田怎么问废话,这附近难道还有另外一家咖啡店吗……

      “我这边有它们的折扣券,是棋迷送给我的!给我买个有巧克力馅的牛角包过来,还有薯片和香草拿铁!我等等把钱还你。”

      还不等光答应,仓田掏出钱包把折扣券拿出来,塞到光手中,还问:“我要不要重复一遍我想买什么?”

      哇,仓田!你对我真不客气耶!光忍不住在仓田背后做了个鬼脸。

      ##

      十五分钟后光拿了一杯香草拿铁、抱着装了面包和薯片的牛皮纸袋回来,看到队伍在湿漉漉的雨水中往前蠕动了。光一眼就在队伍里找到撑紫色油纸伞、白衣胜雪的佐为。

      佐为和仓田边排队,边聊天:

      “藤原先生,听说您在公开赛事击败三名职业九段后,就会成为‘名誉九段’参加28项海外赛事。中韩的棋手是高兴了,但就我个人来说,觉得好可惜啊,我一直期待着哪天和藤原老师您在国内的赛场上碰面呢。”仓田遗憾地说,边摸了摸肚子。

      “仓田先生,我们平时就可以对局,下多少局都可以。”佐为说。

      “当然啦。”仓田马上说,“我等等就打算跟你们师生俩一起去森下老师的研讨会,看能不能捞到和您下棋的机会。”

      仓田果然打算跟着一起来!拎着牛皮纸袋端咖啡的光像被仓田用折扇敲了一记似的。

      佐为太受欢迎了,总是被各种人揪住。去个京都棋院被一柳揪住,看光打棋圣战时被理事揪住,去个森下老师的研讨会,居然也被仓田揪住了。

      虽然这么比喻很不合适,但是现在的佐为,真的好像香气扑鼻的花束!在路上走着走着,就招来许多蝴蝶。

      “没问题吧?进藤,你要不要打电话给森下老师问一下,看他欢不欢迎我来?”仓田向光确认道。

      “没问题。电话我就不打了,我们三个径直去森下老师那就是了。”光无奈又好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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