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当铺收虎错会意，落花有意水无情（小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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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河原来只是一个小村落。有一年，村庄附近那条原本平静的小河突然河水泛滥，之后，村长便改其名为安河村，希望以后年年河水平静流淌，村子安然无恙。后来，王朝开辟了一条与异国通商的道路，而这条路刚好旁经此村，于是数年之后，原本的穷乡僻壤倒也发展成了颇有规模的小镇。
镇中，当铺前，人流如织。
一脸色蜡黄，形容枯槁，身子瘦弱的……少女背着个半人大的背篓，静静看着不断从当铺里进进出出的典当人。
不远处，小巷边，两个少年正窃窃私语。
“小狗子，呐，看到那儿没？”大点儿的少年指着当铺的方向问道。
“看……看到了。”小点儿的少年怯怯地小声回答。
“你今天的对象就是那个了！”大少年狠狠往小少年肩上一拍，语重心长道：“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可……可是……”小少年支吾着，神色间满是忐忑。
“别可是了！我们今天要还老没进账，别想老大会放过咱们的！”大少年一把把少年推出去，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可是……”少年虽踉跄出了小巷，却又畏畏缩缩地走了回来。
“你他妈的除了可是还有别的吗？那女的一脸傻兮兮的，肯定比其他人容易得手！”大少年见小少年这般模样，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液，做凶神恶煞状。
“可是我觉得等她典当出来后更好！”小少年见状，眼睛一闭，大声回道。这个大声……不过是针对刚才的小声而言，音量其实也委实不高。
“为啥？”大少年奇怪问。
“从当铺出来的人一般比进去有钱。而且，他们那个时候会更放松，没那么小心。”小少年挠着脑袋，用力组织语言以便大少年能听明白。
“唔……这么说，也对哦！你娃够聪明，有前途！”大少年听了，摸着下巴稍想，便给小少年后脑一蒲扇，喜道。
“没……没有啦……”小少年低下头，小小声回答，耳朵微红。
于是，两个少年开始了他们预料之外的，漫长等待……
“那婆娘怎么还不进去啊？”大少年没有耐性地低骂。
“……不……不知道……”小少年轻声回答，语气也是疑惑。
“他妈的没问你！”大少年又给了小少年后脑勺一蒲扇。
小少年摸着后脑勺，噤声。
又过了一会儿。
“这婆娘该不是害怕了吧？胆子怎这么小？简直和你一样！”大少年看到第三个进去的人都出来了，少女还是没用动作，更加不耐烦了。说着，还又给了小少年后脑勺一蒲扇。
“不……不知道……”小少年看了眼大少年，害怕地小小声回答。
“我他妈的没问你！”大少年见小少年用手捂着后脑勺，眼儿一眯，直接把蒲扇作用到小少年的头顶。
小少年摸着头顶，噤声。
此时，不过巳时左右。天色虽已大亮，太阳也完完整整地挂在了天上，温度却并不高。小少年微仰头而望，入眼所见，尽是碧蓝的一片，少许轻薄的白云丝丝缕缕浮荡在空中，好像自己幼时最喜欢吃的，滑溜溜的蛋花汤，王叔唯一擅长的东西。
只是现在，好久都没吃过了，好想吃……
不过，大少年此刻倒没有发现小少年的用心不专，只因为那少女，终于动了！在一个看起来就吃得饱饱的，长得白嫩嫩像个姑娘家好看的当铺伙计出来之后。
“这位姑娘，我们永安当铺又不是吃人的野兽，没什么好怕。有什么的想典当的，尽管进去，不说别的，我李二敢拍着胸脯发誓，我们当铺给的价钱，绝对是这城里最公道的！”小伙计满脸笑容对着少女毫不停歇地说了一长串儿，脸上洋溢的热情，让人忍不住卸下心房，抬脚就往里走。
少女……也不例外。
而且，这进门的决定，还真与这个阳光的小伙计有关。当然不是因为小伙计的美色。虽然这小伙计，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美色——像个白面书生似的，贼俊。
不过是小伙计出现的时候恰恰好，让厌烦了思考的少女索性放开一切顾忌，大胆就往里面去了。随机应变才是王道，少女是这么觉得的。
于是，当铺里，一张完整的虎皮，数根血迹干涸的虎骨，五张兔皮，以及……一些还算有点儿价值的草药，惊住了满屋子的人。
虎皮……虎皮哎！而且是一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脸上明显菜色的女孩儿拿出来的！虎皮很完整，而且那干涸的血迹……似乎表明，这只老虎是新杀的！
而且，很可能就是附近小泽村山上那头伤人无数的大虫！
没……听过有打虎英雄啊？虽然这几日是听到不少人感叹，那块地最近没听到虎啸，人生真是美好极了！这是一个曾经被那头大虫追得屁滚尿流，好不容易才逃出升天，却偏偏因为那山里珍贵的药材而三度入山的穷猎户的感叹。
感情那赌鬼说的竟然是真的？
当铺二掌柜的一双手像抚摸情人般，轻轻地，柔柔地，来回在虎皮上滑动，一张脸几乎都贴到上面去了。
“真是好东西啊！”该二掌柜深情低喃。
“那……掌柜大哥，这些，可值多少钱？”少女一旁，怯怯地，柔声问道。心中却在腹诽：早知今日，就不该杀了那头老虎。谁让你一时见猎心喜，想尝试新制麻醉药的威力！这也就罢了，还一时钱财蒙心，满心眼都是虎皮虎骨虎鞭，还顺手把皮给扒了。背了一路还不想前功尽弃，舍不得扔掉。看着掌柜那神色，这不自找麻烦么？
“这位姑娘，这虎……”二掌柜抬头，笑得跟个弥勒似的，看着少女问道。
“是一位不知名的侠士前几夜留宿我家……”少女垂头，脸上隐约有羞红痕迹。
“原来是这样啊！”二掌柜恍然大悟，一脸事实就当如此的模样，继续笑得春风和煦。
周围的人……表情也基本这般，只除了一个人。
此人只是紧紧盯着少女，眼神高深莫测。就是模样委实普通了些，属于扔到人群里打死也找不出来的路人丙，实在没有什么特色。
当然，这人也是来典当的，不过恰好看到了此幕而已。
这个姑娘……说谎了！路人丙不做声响看了一会儿，下此定义，随即连手也不挥挥，带着典当的银两，悄无声音离开了。于是，整间当铺内，就只有少女一位客户了。
“姑娘，那位侠士可还在？”一位幻想完侠士翩翩风采的伙计问道，脸上还残余了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仰慕。
“王大哥前日就已经离开了。”少女的声音，有些低落。
“唉……”一片叹息之声，不绝于耳。
“姑娘，这虎皮和虎骨，八十五两收了。兔皮一张十文，五张就五十文。再有三根次等野参，算你五两，唔，还有两株……，总共下来，一百零三两又二十七文。”二掌柜噼里啪啦报数，一旁小伙计算盘拨得特顺流。二位配合极为密切，二掌柜话音刚落，小伙计已经报出来。
“真……真的？”少女听到这个数字，眼里一亮，不可置信之色尽显。
“永安当铺的从来不说假话！”一旁的阳光小伙计已经数好了对应数量的银钱，递了过来。
旁边的掌柜已端起茶，微抿一小口，嘴角含笑，丝毫不因为遭到质疑而不高兴。
少女拿到如此大一笔巨款，却并未如同众人想象中一般兴奋，反而垂下眼睑，一只看起来因农活儿而粗糙不堪的手掌轻轻地抚过白花花的银两，晃神。
正待大伙儿疑惑之际，只听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少女轻语：“可惜王大哥走得太急了，不然……”
于是众人再度恍然，却也不以为意。能以如此高超的手法灭虎的侠士哎！那必然是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静立时若皎月照云，行动处似猛虎出笼，一身功夫出神入化，打遍天下为想求败还不得的人，才不会在意这点儿钱，以及……官府的悬赏。
眼前这位少女必然有些芳心萌动了，可惜这模样，如果站在侠士旁边，必然寒碜了些。那样一位天人般的人物，怎么可能看得起这个穷山村里的小姑娘?虽然仔细瞧了瞧，模样还是秀致的，奈何那肤色……也不过就是比普通村姑稍微好一点点的村姑而已，难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良久之后，少女才细细将银两包裹起来，仔细放入怀中。随后又再三确认银钱确实已经放稳了放妥了，才微舒口气，艰难地扯动嘴角微笑。
“谢谢掌柜大哥，这下，爹爹可有钱买药和请大夫了。”少女礼貌道谢后，背起地上已经空空如也的背篓，深吸一口气，向门外走去。
背后，是掌柜为不可闻的低叹：也是一位好姑娘啊！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当铺收虎错会意，落花有意水无情（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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