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救人容易愈全难，疗伤解毒附赠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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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唔…”师父所睡的木板床上，呻吟声不断，像是一只找不到拍不死的蚊子，老在耳边叫个不停，让人有些心烦气躁。
床上的人自被拖回来之后，开始一连两天高烧不止，便是温度也丝毫不降，杨依雪便顿觉自己七年来的医术算是白学了，连小小的发热都治不了。当然，床上那人体内的毒，其实也不是多么严重。就功效而言，应该是化功散一类药效有时间限制的小玩意儿，附带对内脏有小小的不良作用罢了——三五天之内，内力深厚些的人是死不了的。
不过床上那人的内力极为深厚，倒也没被那毒伤到多少内里。但那身内力让她一时心动，暗自遗憾师父那里没有吸收别人功力的武功。她这明确说来，应该是眼馋吧？
师父他老人家说她不是练武奇才，只是打架颇有造诣。到目前为止，经她天天努力，还有师父的全力栽培，也不过是轻功水上漂可以拿得出手。轻功可以拿来逃命，其实也完全够用了。
床上的小青年经过她的打理后，现在是光着身子睡在被窝里。打理的时候，她便是直接用剑把少年的衣服给扒了下来，反正都是破破烂烂的，用不着小心翼翼。小青年的身体素质不错，运气也挺好，在不知不觉被她折腾的情况下，还完好活着确实命大。
希望不会被烧成白痴。
杨依雪起身，算了一下时间，把煎好的药端了过来。这两天，他体内的毒被排得差不多之后，温度也降了不少下来。身上的伤口，愈合速度也快了一些。估摸着，今天日落之前应该会醒来一次。
用根管子一点一点把药给喂了下去，偶尔从嘴角溢出的深褐色药汁愿意落到枕套上就随它落吧。只要床上那小美男醒了之后智商正常，连着床单被套一起，该洗则洗，谁弄脏谁洗。还有花掉的绷带，有些是把自个儿的衣服拆成条凑合的，药啊什么的，加加减减，让他打打水，烧烧饭，拖拖地，洗洗碗……直到师父快回来，应该是可行的。
给伤口较深的地方换了药后，杨依雪看了眼床上睡得正香，还在低低呓语的小青年，走到摇椅前，拿着医术的制毒篇继续慢慢翻了起来。旁边的桌上还有一壶冰凉的河水……没茶叶了，柴能省则省，最好撑到小美男可以劳动为止。反正这水也有淡淡的甜味，喝了也不拉肚子。
悠悠然继续看书，加深对药理知识的研究，纵不能达到红衣人妖那般出神入化，也不能连别人的小病小痛都治不好。
逐渐的，杨依雪沉浸在这本被师父命名为《为师探秘大宇毒药》一书中，不能自拔，以至忘了周围的一切。直到……有个实心的东西摔到地上发出低沉的一声“咚”。
随着声音而去，地上正趴着个脸颊白里透红的小青年，睁着一双漆黑的，困惑的双眼。这个样子，是全然陌生的人，五日前河边昏迷中偶然睁眼的青年，那双有着浅浅熟悉感的眼睛难道只是错觉？
“对……对……不起，我……”小青年挣扎着站起来，一屁股坐回了床上，声音里满是羞涩以及别扭。
“看来，你的身体恢复得挺快的，才真正醒来就能下床了。”杨依雪看了眼小青年，绷带上好，也没有血丝浸染，无碍，也就缓缓翻了页手中的书道。
“是你救了我？”小青年的语气转瞬就变得镇定了起来，虽然还带着大病后的虚弱。
“以我作为大夫的身份而言，你现在应该躺回床上去，然后把这碗药喝了。”杨依雪略有奇怪这小青年语气迅速的转变，抬头看时，余光瞟见桌上已然冷掉的药水，道。
“不……不用，我可以自己来。”小青年镇定的语气中又夹着一丝尴尬。
“本来就得你自己喝吧？既然都醒了，还我喂自然不太好，这点我还是明白的。”杨依雪说着便把粗瓷碗递了过去。
接过碗，小青年拿药的单手歪了下，洒了好些药水出来，便赶紧两手捧住，往嘴边凑。只是，两只手也不太能托稳这碗重量有限的药碗。就见此药碗抖了抖，偏了偏，紧接着又更大幅度抖了抖，偏了偏。
看着碗里的药不足一半，杨依雪终于把碗夺了过来，无奈叹气把碗凑到小青年嘴边，直接让之呈现六十度的倾角。小青年很乖顺的喝完了，虽然又有不少药汁弄到了身上、被子上，而且小青年咳得比较惨烈，但确实碗已经空了。
杨依雪满意地转身，说了句：“我去洗碗。”便往门外走去，一路想着清水稀饭要怎样的比例，米好了，水滚了，柴火还废得不多。山中岁月，日子比较悠闲，自然想的和做的事情在旁人眼里也是比较无聊的。
推开木门，身后传来伴随着咳嗽声的虚弱声音：“等等！”
杨依雪闻声，止步，转身看着小青年，不语。
“衣……衣服……”坐在床上，裹着床单的小青年眼儿一闭，大声呼道，声音从大到小，变得极快。
杨依雪打量着这个靠着墙，脸蛋儿红润，肤色较为白皙的小青年，皱眉。
小青年一双眼睛东看西看，就是不落到杨依雪那儿，甚至是那个方位，也是不去的。
“我去熬点儿粥，衣服的话……”杨依雪没有再说，只是举步走出了房间。
小青年愣愣看着救命恩人越走越远，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终没有发出声响。只是觉得全身无力得厉害连想要运功都没法做到，也不明白方才的力道是打哪儿来的。
很快地，睡意袭来，身子也就渐渐歪倒，滑到了床上，缩成一团儿。
就这样，一觉到了第二日下午。
小青年初睡醒时，脑子依然比较迷糊，看着狭小房间内简单朴质的陈设，一时不太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处。直到看到那把模样虽然奇怪，但感觉应该挺舒适的椅子上躺着看书的少女，半天才想起且明白过来。
只是……小青年左右看了看，桌上没有，床上也没有，地上还是没有，少女那里自然没有，而被单下面的他似乎依然不着一缕，该如何是好？
犹豫中，少女拿开了挡住脸颊的书，一本看起来极为厚实的书，伸了懒腰，缓缓站了起来，嘴角噙着微笑。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少女灰色的麻衣身上，有着淡淡的金黄色。那头乌黑的长发，那身白皙的肌肤，那修长柔软的身材，真的好像……小青年一时有些黯然，眼中更多却是愤怒。
自己一定会把所有夺回来的！那些人也别想再过好日子！狠狠握成拳的小青年满身都散发出了暴虐的气息。
“醒了？先把粥喝了？”杨依雪淡淡看着眼前神色变化极大地小青年问。
“恩？”小青年闻声，立即摇了摇头，仿佛要甩掉刚才所想到的一切。
“先喝药？也行，随你吧。”杨依雪拿起桌上一个碗，便向小青年走去。
“我……衣服……”看着走近的少女，小青年瞬间想起了自身的情况，不由有些尴尬。
“哦，衣服啊……我找了下，没看到男衣。”少女淡淡说道，脚步不停。
“没……没有？”小青年闻言，眉头紧皱。
“女的衣服，穿不？”杨依雪看着那个拉着被子不动的小青年，轻描淡写道。
小青年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眼睛一闭：“穿！”
“那好吧，我先去拿。”发现那个小青年明显不愿意光着身子做事，杨依雪转身，把药随手放到桌上，便往自个儿房里走去。
回来时，小青年依然保持她离开时的坐姿，一双眼睛盯着地上一点不动，没有焦距。
“诺。如果小了说一声。”说完杨依雪把东西往床上一扔，便踏出房间。差不多等了八个她穿衣服的时间，才听到屋内传出“好了”二字。
进去时，发现小青年还是半坐在床上，被子搭在胸口，总体苍白的脸上有抹红色。
这样看着，倒也柔柔弱弱像只小兔子似的，杨依雪打量床上那人半晌，下了结论。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高轩忆，敢问姑娘芳名？”小青年略有局促地打破室内的静默。
似乎刚才氛围是让人比较不自在了点儿，杨依雪暗暗想着，随口答道：“刘语然。”反正他也只是个过客，常用名还是不要让他知晓得好。
“原来是……”小青年正准备接着说，不过很快便被杨依雪的话给打断了：“你该吃药了。”
“我自己来就好，不敢劳烦姑娘。”高小青年看着刘姑娘逐渐靠近的身影，有些紧张道。
“你确定能行？”杨依雪怀疑地盯着高小青年，语气仿佛如问今日天气如何般随意。
“能！”小青年猛然从被窝里伸出手，迫不及待把碗凑到嘴边，咕咚咕咚，没两下就喝光了。
杨依雪面无表情接过碗，先是装作没有看到高小青年的尴尬，随即便看着高小青年表情略有放松，接着又转身摇摇头，相对大声地咕哝道：“既然穿都穿了，何必呢？”
背后的高小青年闻之，顿时一僵，再次看着一个窈窕的背影施施然越走越远。阳光，明亮得刺眼，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蒙上了一层周围镶着金光的白光，恍如梦中。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救人容易愈全难，疗伤解毒附赠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