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七月北海道》明夭

74、第七十四章 「往昔」

　　“小凉?”
　　对方轻笑了句，声音细腻轻软，犹如春风拂面。
　　片雾凉站在门口，神色微怔，不知道是被屋内的人震惊到了，还是因为那句听来亲切熟稔的称呼。
　　川上绘理缓缓起身，拍平了微褶的裙角，朝她走去，一面亲切地笑着:“怎么了，这么看着我，难不成是两年不见就不记得我了?”
　　片笑容熟悉温暖，让她微微失神，半晌才回神，低低回了句:“没有。”
　　川上绘理轻轻拽上她的手，而后把她拉进来，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狡黠地笑笑:“别让别人发现了哦，我是悄悄溜回来的。”
　　片雾凉只得愣愣点头。
　　“小凉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去?”
　　川上绘理重新坐回钢琴前，半支着下巴望着女生。
　　“今天是我值班，刚打扫卫生准备回去了，突然听见琴声，就上来看看。”片雾凉干巴巴地答道。
　　“soga~”
　　“没想到小凉也来冰帝了呢，在这里过得开心吗?”
　　“……嗯，挺开心的。”
　　“果然还是要换个环境啊，以后也要继续开心呢。”
　　川上绘理微弯了唇角。
　　“嗯。”
　　“绘……川上学姐这几年过得还好吗?”片雾凉注视着对方清晰柔和的脸，下意识问了句。
　　川上绘理似是愣了几秒，而后稍稍移开视线，低低应了句。
　　“挺好的。”
　　她望旁边的位置移了移，而后朝她看去，“小凉，一起过来坐吧。”
　　片雾凉迟疑了几秒，而后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像这样坐在一起说话，好像过了很久呢。”
　　女生神色十分认真地看着窗外的沉沉夜色，似有若无地发出一句感慨。
　　“……嗯。”
　　“千……你哥哥……他还好吗?”
　　“哥哥挺好的。”
　　“嘛，”女生的语气中藏着深深的无力与哀伤。
　　“果然大家都挺好的啊……”
　　她的耳畔响起似有若无的叹息声。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片雾凉几天后再回想起来，都觉得像是一场梦一样不真实。
　　她和川上学姐坐在音乐教室聊了一会，两人一起回去的路上，川上学姐请她吃了一根甜筒，原来她还记得她最喜欢的口味。
　　那一瞬间，她又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变。
　　她，哥哥，还有绘理姐。
　　片雾凉躺在床上，看着已经编辑好的文字，想了几秒又进行了一些删减，最后在发送键上迟疑了几秒才按了确定。
　　「凉」:哥哥，川上学姐回来了。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久才见对方回复。
　　「哥哥」:知道了。
　　简单的三个字。
　　片雾凉瞬间泄气，把手机一放，翻身将自己埋进柔软的被子里。
　　另一边。
　　寿司店里人群攒动，一片热闹。彼时尚早，外面的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流喧嚣。
　　街边的灯光将少年颀长的身影拉得老长，一直绵延至路的尽头。
　　片雾千山背靠着墙，眸色深沉，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直到有人突然在他肩上轻拍了一下。
　　“千山，你在看什么啊，这么入迷?”
　　男生有些好奇地朝手机探头望去，却见对方已经干脆利落地关了手机，语气平淡地答道:“没什么。”
　　男生一脸狐疑地看了他几眼，见他一脸严肃，自觉不再问什么，勾上他的肩膀便拖进寿司店。
　　“今晚庆祝啊，不喝醉不准走。”
　　行至深夜，都能听见寿司店里传出少年们吼歌的声音。
　　——
　　大家对于川上绘理回归校园的事情也渐渐由开始的兴奋变为平静。日子如水般的进行着，高中第一年的体育祭她和亚纪都参加了，没想到最后男女混合跑步竟然拿了优胜，倒是让人十分意外。一个班级的人围着一个大圈簇拥在一起欢呼着，有那么一刻觉得彼此是连在一起，是存在羁绊的。
　　之后体育祭的欢腾被学园祭所取代，整整一个月，冰帝都洋溢在一种欢乐的气氛当中。学园祭的时间处于秋末冬初交际之时，东京的天气骤降，阴雨绵绵，每日早起时都能发现街道两旁的栏杆上落满了厚重的白霜。
　　行人之间呼出的白气成霜，在路灯的照耀下袅袅升起，逐渐汇成一条奶白色的河流，流向远方。
　　她和川上绘理的关系至那日后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改变，礼貌性地打招呼，偶尔几个人遇到了会一起去吃饭，喝饮料什么的。
　　学园祭开始前一天，各班需要选出四位同学去采购物品。中川健在讲台说了大家自愿报名采购的事情后，班上同学倒是有些兴致缺缺，谁让采购的时间正好是周末呢，所以除了班长之外，大家都不太愿意去。
　　“真是头疼啊……”中川健露出一脸无奈的神色，“那就按照大家的学号好了，我看看，除班长外……再点个5号，12号和22号吧。”
　　片雾凉正坐在座位上昏昏欲睡，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抬头便见大家都望着自己，眼皮一跳。
　　???
　　“那就片雾凉，迹部亚纪和高桥健二，可以吗?”
　　“啊……好的。”
　　片雾凉忙和其他三位同学起身应答。
　　“那等下下课了，上野，你去我办公室拿一下采购单。”
　　“好。”
　　男生干脆利落地回答。
　　“那就下课吧，大家周末玩得愉快，还要注意安全啊。”
　　“好的——老师——”
　　中川健一离开，教室便闹哄哄地响了起来，推动桌椅的声音与大声说话的声音交汇在一起，人群熙熙攘攘，顷刻间教室便剩下零星几人。
　　“我还想这周末去睡个懒觉呢，”迹部亚纪坐在片雾凉前面的座位上，这会转过身，趴在她的课桌一脸心痛道，不过马上又自我安慰道，“不过下周就是学园祭了，还是蛮期待的，对吧小凉。”
　　“嗯。”
　　两人正聊着天，突然听见教室门口传来声音。
　　“片雾，迹部，你们还没走吗?”
　　是中川健的声音。
　　男生正从教室外走进来，手里拿着几张纸。
　　“嘛，想先看看明天需要买什么。”
　　亚纪起身，上野川一边应着，一边把其中一张递给她，再把另一张递给片雾凉，朝她笑了笑。
　　“谢谢。”
　　要买的东西还挺多的。
　　片雾凉粗粗扫了一眼，难怪会让四个人去采购。
　　“高桥呢?”
　　“估计先走了吧。”
　　“soga，那采购单明天再给他好了。”
　　“你们要回去了吗?”
　　“嗯。”
　　“那我送你们回家吧。”
　　“不用了，谢谢上野君。”
　　“行，那明天九点校门口见了。”
　　两人干脆应答，收拾好东西便回家了。
　　——
　　第二天，天空终于放晴。冬日的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人身上，透着暖洋洋的感觉。小区的家家户户将衣服被子拿出来晾晒，放眼望去，衣袂翩飞，阳光落在上面，光影斑驳，莫名带上了夏天的感觉。
　　空气中带着雨后清新的味道，混着泥土青草的香气，大概是昨晚才歇了雨，所以街道上还有些水洼，车辆来来往往之间，溅起细密的水珠，孩童的欢笑声撒满了整条街道。
　　因为是周末，所以冰帝学园门口几乎没有人，她来得有点早，见其余四人还没有到，便自己进去逛了一圈。
　　中央广场有一个巨大的喷泉，四周镶上各色的玫瑰，据说是迹部大爷国中一年级时一起全部种上的。
　　她蹲下身子，细细打量着玫瑰丛，娇嫩的叶片之上沾着露珠，晶莹透亮，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彩，叶片连带着带上丝丝光泽。
　　“这种玫瑰叫假日公主。”
　　身后传来男生的声音。
　　听到声响，片雾凉下意识回头，对上男生带笑的眼睛，笑容明朗，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他望了她一眼，笑着问候:“早安，片雾。”
　　“……早安，中川君。”
　　中川健在她身旁站立，低头看着花坛里的玫瑰，紧接着继续科普道:“她的花语有很多，比如说快乐，笑容，心情愉快，愿你度过美好的一天。”
　　“中川君看起来很懂这些?”
　　“因为家里开花店，所以略懂了一些皮毛。”
　　见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两人起身朝校门外走去。
　　“片雾来得挺早的。”
　　“还好，中川君也来得挺早的。”
　　两人在校门口遇见了正好赶来的迹部亚纪，女生穿着白色衬衫和天蓝色棉裙，跑起来裙摆飞扬，停在两人面前轻轻喘着气，“抱，抱歉，我来晚了。”
　　片雾凉看了眼手表，一脸疑惑开口:“没来晚啊，离约定时间还差十分钟呢。”
　　“欸?”迹部亚纪掏出手机一看，上面赫然显示着八时五十分的字样，对方顿时不满地嘟嚷了一句，“山置管家真是的，居然和我说时间已经过了，搞得我连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
　　片雾凉微微失笑。
　　迹部亚纪这才注意到片雾凉身旁站着的中川健，对方朝她爽朗地笑了笑，“早安，迹部桑。”
　　“早安，中川君。”
　　等四人都来齐了，几人才向市中心的商贸街出发。中川健和高桥健二走在前面，迹部亚纪和片雾凉走在后面。
　　“小凉，你今早怎么是和中川在一起啊?”迹部亚纪看了眼前方正聊游戏聊的火热的两人，小声问她。
　　“来得早，正好碰到了。”
　　“这样啊……”
　　“什么这样啊，”片雾凉有些哭笑不得，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搞得我们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似的。”
　　亚纪吐吐舌头，朝四周看了看，这才小声嘀咕着:“这不是因为他们要……时间快到了嘛，要是误会了就不好了。”
　　“嗯?你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
　　片雾凉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便见她十分心虚地撇开了视线。
　　“嘛，小凉，今天早上我都没有吃早餐，你陪我去买吧?”
　　“不去。”
　　“谁让你有话不说。”
　　“啊啊啊……小凉，你变了，你以前都是答应我的。”
　　“去嘛去嘛……”
　　片雾凉被她晃着头晕，只好慌忙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