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七月北海道》明夭

15、第十五章 「名残り雪」

　　虽然跟着女生走了一路看着是很变态的行为，但忍足不得不承认，他和前面的女生回家的路有一段是同样的。他推了推眼镜，双手插在兜里，尽管面上自动忽略了周围行人时不时投射而来的怪异目光，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却不由得在心里埋怨起让自己去她家住的已上大学的姐姐忍足惠里奈。
　　前几天，她突然心血来潮说想换个地方住，一通电话打来让他去帮忙搬家，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搬家公司会来，所以干脆让他在她的出租屋里住几天，按她的话来说是以防万一。
　　因为不想让前面的女生发现，所以他只得按着她走走停停的步调走着，而这在旁人看来这种怪异的行为变得更加突出，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女生一路上不知道停停走走循环了多少次后，最终停下不走了。
　　他顺着她的方向望去，发现她望的方向是巨大的东京塔，女生神情恍惚，长长的睫毛犹如翩飞的蝴蝶，落下重重蝶影。
　　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喊住她。
　　——
　　听见熟悉的嗓音，片雾凉蓦然回头，看见忍足侑士的身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的身后映着街市的灯光，而他踏着光，一步步朝她走来。
　　“片雾桑怎么站在这?”
　　忍足在她面前站定，问道。
　　「忍足君呢，怎么也还没回去?」
　　“不太想这么早回去。片雾桑也不想回去吗?”
　　「嗯，是吧。」
　　“那要去看东京塔吗?”
　　忍足笑望着她，眸色幽蓝，犹如翻滚的大海，仿佛直直可以看见别人内心世界一般，一下子堪破了她心里的想法，让她想拒绝的话说出来变得那么苍白无力。
　　虽然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么答应忍足来看东京塔的，但他们确确实实是正挤过人群，到达了东京塔观景台，大概是因为自己心里期许着，所以才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才会大晚上的和仅仅认识了几个月不到的男生跑到这里来看东京塔吧。
　　像是一场意料之外，穿越了整座城市的奔跑。
　　周围里外都是人群，身后传来男生低音贝的抱怨声，“今天似乎来得不是时候啊”。观景台上人多，风也大，片雾凉几乎是靠着忍足来勉强找到一个还不错的观景位置。身后是男生温热坚实的臂弯，风夹着淡淡的清新气味吹来，拉走她游离的思绪。
　　因为人多的缘故，两人又意兴阑珊地下了观景台。在下楼梯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不远处升腾起一束束烟火，“噗——”几声在天空中燃放。片雾凉身后的行人撞上她的后背，她脚下一个不稳，惊呼声淹没在人群的欢呼声中，最后直直撞进男生怀里。
　　身后大片的烟花燃放。
　　最后还是保安及时赶到疏忽了道路，而忍足的眼镜因为被人撞到的缘故，早就不翼而飞，露出镜片下深邃悠蓝的眼眸，犹如站外的天空。
　　片雾凉对于自己间接导致忍足君眼镜不翼而飞表示愧疚，正好看到路边有家卖章鱼烧的小摊，便干脆请她吃夜宵。
　　两人吃完章鱼烧，又在美食摊逛了一圈才回去。走到街角时，片雾凉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脚步微顿，等再去看时已然没人了。
　　“怎么了?”
　　「没事。」
　　估计是她看错了。
　　忍足侑士送片雾凉到家时，已经八点多了。两人在路口告别。
　　「今天谢谢你，忍足君。」
　　“不用客气，今晚其实也没看到什么特别好看的风景，”男生幽蓝的眼眸从微微扬起的凌乱碎发下露出，他语气轻松地问，“以后有机会的话，还能喊片雾桑一起去吗?”
　　大概就是客套话吧，片雾凉没放在心上，笑了笑，「随时可以。」
　　男生神情愉悦，“那片雾桑，下周再见了。”
　　「下周再见。」
　　看着女生站在台阶上朝他笑着挥挥手，而后转身上楼的身影，忍足微微低头，推了推眼镜，脑海中不可遏制地想起刚才她从台阶上摔下来，撞进他怀里那一刻发出的惊呼声，他那一刻，竟然可耻地，想听想听她的声音。
　　听她亲口喊他的名字。
　　——
　　片雾千山和藤井树理那天晚上回来得晚，他们到家时她已经睡下了，所以第二天才把拍到的那些照片一并拿给她看。周天藤井树理回公司上班，片雾千山下午便坐地铁回神奈川。
　　片雾凉送他去了地铁站，两人聊了一路。
　　片雾千山提到昨天来接她的男生，“昨天来接小凉的那个男生，是小凉的男朋友吗?”
　　片雾凉看见他脸上揶揄的神色，无奈地回了句，「哥哥又在开玩笑，只是在冰帝新交的朋友之、一、啦。」
　　对方眉眼笑得温柔，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知道啦，小凉交到了很多新朋友，那以后可以让你朋友常来家里玩呢。”
　　这莫名其妙想在和三岁小孩说话的感情是怎么回事?
　　片雾凉没吭声，而后回了句，「好嘛，那当然啦。」
　　在快进地铁时，两人在门口分别。看着片雾千山即将进站的身影，片雾凉突然跑上来，不顾旁人奇异的目光，挡在他面前。
　　「哥哥，你还喜欢川上学姐吗?」
　　这是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在片雾凉短暂的生命中，片雾千山一直是她最重要的人，是比父母都还重要的存在。在一度经历过父母离异，被人抛弃的境遇之下，她对哥哥片雾千山的依赖几近疯魔，这也是为什么她后来会做过不准任何人抢走自己哥哥的事情，甚至是他的女朋友。
　　曾经的片雾凉偏执地伤害了片雾千山很多很多。
　　片雾凉果然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瞬间的僵硬，男生的脸色突然有一瞬间变难看了许多，却又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嗯。”
　　他的声音汇入喧嚣人流之中，犹如滴水入海。
　　——
　　下周返校，片雾凉把社团申请表交给班长早田美波。她选的是烹饪社，在冰帝既不算是多么有名，但也不算冷门的社团。再经过面试合格后，片雾凉成功加入了烹饪社。虽然只有二十多个人，但大家彼此之间都很和谐，一直都没闹过什么大纠纷。
　　转眼间，她转学到冰帝也将近一月，而冰帝学园的校庆也已被提上日程。一直以来秉持着华丽观念的迹部大爷，对于任何一项可以展示学园魅力的活动都不选择草率将事。所以在他的大手操办之下，校庆办的及其恢宏，道路两旁都插上了极富代表性的彩旗，有来自电视台或者杂志社的记者背着相机四处走动。
　　片雾凉缩在教室窗口，半撑着下巴透过窗户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打了个无聊的哈哈，教室里空无一人，安静的很，她正打算趴在课桌上窝一觉，便听见教室门被啪得一声打开，班长早田美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片雾桑你怎么还在这里，要开始了喔。”
　　说着，少女被人拉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大礼堂跑去。片雾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猛地拽起来，被已在风中奔跑了。
　　两人赶到大礼堂时，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却出乎意外的安静。
　　片雾凉猫着身子跟在早田美波的身后，到三年H班的所在地坐下。刚刚落座，便听旁边传来熟悉的嗓音。
　　“啊啦，片雾桑是打算逃了迎新会吗?”
　　男生嗓音因为刻意压低，而变得更为低沉悠扬。
　　片雾凉对上忍足侑士戏谑的目光，想起来的太匆忙了，连平时一直带着的纸板也没有带上，干脆坦然地点点头。
　　“其实我也打算逃了来着。”
　　男生悠悠开口道。
　　片雾凉回头，只见他一脸无奈地接着开口道:“但早川同学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会逃，刚下课就堵住我。”
　　片雾凉没敢笑太大声，微弯了下唇角对他深表同情，毕竟是同病相怜了。
　　男生模样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无奈地勾唇耸耸肩。
　　和前世的动员大会一样，冰帝迎新会前的发言也是一如既往的无聊，大抵不过就是校长和几位校级督导说些鼓励人的话，唯一的亮点大概就是迹部景吾最后的发言，华丽富有特色的声线，以及他富有标志性的响指与台词，随之而来是全场女生的欢呼与尖叫。
　　随后是各班的才艺展示，三年H组的才艺表演重担理所当然地落在忍足侑士身上。相比于二，三年级随意懒散的表演方式，一年级的新生可谓卯足了劲在表演，活泼积极的气氛极具有感染力，因而校长在表扬一年级生的同时，对二三年级做出了批评。
　　片雾凉听见人群中发出一道小声的抱怨，“那作业布置少点啊，老师。”
　　寂静的大礼堂，这句话在此刻尤为突出，人群沉默了几秒，而后爆发出一阵起哄声，把台上讲话的老师们气得满脸通红。但最后因为大家的有意隐瞒，所以校方也找不到是谁说的这话，这事便到此作罢。
　　四月末的校庆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