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不可能是绿茶》纯瑜

3、第 3 章

　　应梨压根不识路，觉得哪条大路好看就走哪条，勾勾手指让秋月跟上来，让她给自己介绍。

　　她不知道秋月在脑子里经历了一番挣扎之后，平白添补了许多画面，现在连带着看应梨都觉得顺眼了很多。她怜惜地看了应梨一眼，心里暗自揣测：小姐在府里无人可以谈话，定然觉得憋屈得很。况且又是近日才回了京城，此后便一直呆在宫中，看来是对京城甚感兴趣。唯有嫁给大人之后，才能出来看看解解闷。

　　念及此，她轻声开口，给应梨简短介绍：“我大魏邦家之地，国之繁盛，先帝明君良政，早年重贸易。就如在这京城一角便可窥见市井繁荣，商贾云集。像城东这条街，多数是女子服饰、香料脂粉。再往前走，是百家馆子，麻花炸糕、面食米饭皆有。小姐清早还未吃些什么，正好去那垫垫肚子。”

　　顿了顿，秋月又道：“小姐要是想看些衣裳珠钗，也是应当的。以便日后回门的时候，免得太后觉得小姐过于清简了。”，秋月的视线落在应梨的裙上，抿了抿唇。

　　这倒是点了应梨一下，提醒了自己日后还有回门的日程。

　　但她向来不会为了未来的事情焦虑，很快便把事情抛在脑后，只摆摆手道无事。更何况，身上这套还是从太后那边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给她收出来的呢。

　　她对脂粉衣裳没有兴趣，路过许多家招呼她进来的铺子，也只站在外面打量一眼便往前继续走了。

　　城东确实如秋月所言，街市繁荣隆盛。一条宽阔的街道上，人群如织，络绎不绝。有挑扁担的农人匆匆，摆摊的商贩们吆喝不断。微风拂过，商铺旗帜迎风飘扬，就连路边摊位上的货品，都挤得满满当当、琳琅满目。

　　随着人愈多，应梨看呆了，没走两步，下意识伫立在原地。

　　从前这些画面都是在影片中得到，没想到，自己竟能亲眼所见，甚至成了其中的一员。

　　在管理局内，因为追求高效和资源利用，购物基本上都是平板下单。而在饮食方面，身为工程部头头本就繁忙，为了节省时间，应梨基本只食用营养液，最多是换着口味来让自己不挑剔。以至于昨日见到的花生小食，让她没忍住薅了一把来吃……

　　她忽然觉得演员部的人也挺幸福的，不像自己老是呆在后勤处，除了对着编码、机器，就是那堆令人头疼的下属。

　　在热闹的人群中，夹杂着琐碎的私语声，皆是人文生活。

　　忽然有一种时光慢下来了的感觉。

　　秋月不明所以，往向她：“小姐？”

　　应梨回过神来，难得展颜一笑，温声道：“确实繁荣昌盛。”

　　她原先的长相极为清纯，加上天生白皙更显稚嫩温柔。长得好看自然是好事，只是应梨在管理局晋升极快，为了方便管理下属，应梨习惯了板着脸训话。并且工程部基本都是男人扎堆，呆久了，应梨粗口浑话也多少沾些。可如今的一笑，却软和了面庞，多了些年轻女子的青春感。

　　秋月看得一愣，暗想怪不得太后阅遍无数宫里宫外的美人儿，却能在犄角旮旯处捞出一个女子收为义女，尽管有诸多流言说她身份有异，但免不了一个理由是看她有些姿色在身上。

　　走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特别的，应梨怀疑自己可能漏了什么。

　　她瞥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秋月，含含糊糊问道：“你说，京城里流传的八卦什么的，会不会被记录下来啊？”，好想知道情报部一般在什么地方搜集资料。

　　她问得含糊，秋月听得懵懂，忽然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入府成亲那天，小姐走的侧门，加上丞相大人并未出门迎亲，莫非……小姐这是怕自己嫁入相府的事情被人胡乱嚼舌根吗？但事实上而言，即便百姓不议天家事，但王公贵族尤其是闺中小姐们们必然免不了一顿奚落……

　　秋月面色有些纠结，心中打着鼓委婉道：“京城人多，碎嘴也自然多。但大多的小道传言流出来了，百姓也只敢私下聊聊，像记入风流史册、甚至是收录为剧本原型还是少数的……小姐可是问的这些？”

　　应梨张了张嘴，没说话。

　　主要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情报部会以什么样子的方式呈现。想想落到这种地步也是她自己的锅，从来只管后台的事，也不晓得前台的操作方式。

　　她仰天叹了口气，正要打道回府，倏然睁眼看到自己面前一个巨大的Logo——一个圆形时钟的标志。

　　她心中猛得一颤，连打哈欠都嘴都忘记合上，面露震惊地看着就在脸上咫尺之近的茶馆。

　　这不是他们管理局的Logo吗？！怎么都标到这来了？

　　还是说她一开始的想法就错了，管理局的情报部压根没打算收敛，就是光明正大摆在众人面前。

　　或许是应梨的表情过于夸张，让秋月顺着目光也把头转向这家酒楼，她噢了一声：“这家茶馆换做红馆，在个把月之前也风靡了一把，那便是红馆的掌柜去定制了好多套同样的蓝袍给店小二，说所有小二都这么穿时，显得更有归属感，还能树立茶馆的形象……”

　　应梨一怔，随即面色古怪地望向面前这时钟标志的茶馆。

　　员工服？

　　还整上员工归属感和树立形象这一套了，怎么越听越扯。

　　应梨蹙眉，带着秋月就往茶馆里走。

　　刚入门，便是店小二那销魂的问候：“欢～迎～光～临～”，拐了山路十八弯的腔调，和谄媚的语气，活像百年前的火锅集团陆底捞。

　　应梨沉默，总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她想仔细看看这个铺子，又不知为何因为一种情绪把自己的目光移开，脸也偏向一边，不愿直视茶馆。

　　她懂了，这叫尴尬。

　　小二已站到面前，笑着问：“二位楼上打尖还是住店哪？”，他的眼睛提溜一转，在应梨和秋月身上一带，没见包袱，必定不是住店的客人。

　　他话头已经要接过去了，正要等她们说出打尖两字，他立刻接一句得嘞。小二沾沾自喜，这可是他们掌柜教的，说要慧眼识人，分辨出哪个客人要干什么，这就是服务意识！

　　应梨接话茬：“住店。”，她敛眸，瞧见店小二整齐的蓝袍之下，都刻着时钟的标志。

　　店小二：“得……嘞？嗯？”，他愕然瞪大了眼，怎么跟预计的不同！

　　秋月也怔住。

　　应梨面无表情，抬腿往里走：“随口一说罢了别放心上，找个周围清净点的桌子。”

　　秋月在后捂嘴笑，总感觉小姐喜欢逗人，随是面无表情，总能说些让人捧腹的话。

　　店小二苦笑，很快调整好状态，挑了个风景好的地儿安置好两位主子。

　　这位置确实好，她没要包厢，为的是靠窗能看外面街道行人走动，在内能很好地把四周的人与景观察地一清二楚。

　　落了二楼雅座，应梨没着急喊掌柜，而是就这么静静托腮垂眸，看着这间茶馆，人并不多。待望着小二推荐客人们常点的菜式后，她便大概知道了为什么。

　　按秋月所说，即便是半月前刚因相同的制服火了一遍，可是实在的家伙没变。一路来，应梨见多了街边小摊和茶馆门口派碑刻着几道菜式，与红馆现在所上的无异。茶馆本质还是饮食之地，即便那掌柜用了新法子吸引顾客，但不改其根本，顾客的新奇劲儿过不了一周变消停了。

　　一壶茶水，几道小菜，应梨吃得心不在焉，不知一会如要见到掌柜要怎么开口。

　　虽说她极少社交参加联谊，也鲜少接触演员部的人，但是隐隐约约有听说他们见面都有一套暗号。

　　不会是“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这种已经用了八百年的梗吧，还是说直接报身份即可？

　　应梨夹着菜，蹙眉送入口中，在不远处店小二眼里便是难以下咽的讯号。他有些瑟瑟发抖地请来了掌柜，小声附耳说道几句。

　　掌柜崔理从柜台中走出，好奇地往上一瞥，就这一眼，竟如雷劈。他是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老泪纵横的表情，顾不上身边小二突变的表情，扁着嘴就要往楼上冲——

　　“应老板！！！！”，呜呜呜他的救星来了！

　　眼见一坨黑影冲了上来，秋月敏锐察觉，伸手就去拦。

　　可她怎么能拦得住一坨激动的球体，崔理压根没看是谁，直接闪身躲过，颤颤巍巍地要握住应梨的手：“应老板，您是来救我们出去的吗！？”

　　应梨眸光一闪，眼见对方能直接喊出自己的姓氏，怕不是就是情报局的人。

　　她留意到身旁秋月的神色，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原本想着压小影响去解决，不料他见到自己就直接冲上来了，看来事情真的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应梨不着痕迹地避开他要握住自己的手，让他找个包厢详聊。

　　崔理终于有了点理智，肉乎乎的手擦了擦真掉出来的眼泪，点点头把应梨带去了一个包厢之中。

　　天知道他这两个月是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