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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如果她是一支球拍(下) ...

  •   幸村当然只能停住,但没有立刻回头,只是在留纱小心翼翼开了门、眼睛从门缝里往外偷瞄时,把半边身子转过去,声音很冷地说,“我出去散步,待会儿回来。”

      后妈站在厨房滑门边,愣了一下,在继子走到玄关蹲下去开始换鞋的时候,连忙把女儿推过去。
      “精市,”她微微一动嘴唇,犹豫一下叫他,“把纱纱也带去吧。老待在房间里,对身体不大好。”
      幸村换好运动鞋,慢慢站起来,转过头用冷静却很漠然的眼神看她,然后点点头,收回视线,飞快看了看个头比他矮不少的小女生,说:“走吧。”
      留纱在他低头那一瞥里只看懂了一种情绪,就是不耐烦。

      但她还是跟过去,两只手插在上衣的荷包里,假装不以为意走在他身旁,大约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那时是东京八月,算是夏末。白天天气闷热,到了晚上就有夜风刮过,带点大都市里特有的温热气息擦过留纱耳朵。
      他们走在人行道上。留纱忍不住偷偷去看幸村,发现他脸上是从来没见过的严肃,眼睛和平时一样,还是很亮,有时候会映出马路上车灯流过的痕迹。

      “你心情不好?”幸村在路边一个红灯下停住时,她忍不住开口问他。
      “不好。”他想起先前爸爸语重心长地劝他、还是不要花太多精力在网球上时,只觉得身上忽然有些凉。他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人待一会儿。可是旁边一个“拖油瓶”跟着他,让他觉得心里很烦。他还不敢把她丢在路边,只能任凭她跟在身后。

      他心里烦得要死连真田都懒得理会的时候,还得去顾忌留纱的安危。这让他除了烦闷以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无能。好像总有些事情无论他怎么努力,还是没办法改变。

      不过幸村很聪明。即使心里涌起股要把书桌上的书全扫去墙角的冲动,他还是能在“一个人待会儿”和“夜晚保证留纱的安全”间找出最为恰当的平衡。

      很快,他把她带去家附近的公园,只有绿化带不要门票的那种。因为是在保证她安全的前提下一个人待会儿,一点不想对留纱作任何解释的他,绕了公园小半圈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地点。

      “你渴不渴?”幸村把她带到水池一旁的石凳边,叫她坐下,“我去买饮料,你千万不要乱跑。我很快回来。”
      于是,在留纱疑惑“他都不问一声我要喝什么,一点都不温柔”的时候,幸村转身飞快跑开了。
      当然他不可能跑远,也不敢跑远。实际上幸村只跑了三十米不到的距离,在转角一次后停在另一张石凳前,然后吸了口气坐下。

      没过太久,留纱很轻易地就察觉,幸村口中的“很快”其实一点都不快。
      她摸出手机看了看,他走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她不敢肯定幸村是去超市买饮料还是跑遍了整个公园找自动贩卖机。总之,坐在喷水池一旁路灯唯一划出的光明里时,留纱忽然觉得害怕。从前看过的鬼片像旧照片被重新拓印,一张张血肉模糊、形状怪诞的脸在脑海里浮现,并敲打她本来就纤细敏感的神经。
      于是在第二次慢慢回过头,看究竟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飘在背后时,她终于无法忍受。

      她拿着手机给幸村打电话,可是始终没有人接。
      二十分钟后,留纱站起来,决定去附近找找看。反正,幸村回来找不到人,肯定会留在原地等她。
      但当她走了没几步,转过头往左边瞥了一眼时,立刻就推翻了先前“幸村一定会等她”的推论。
      因为那个她以为不会把自己丢下的人,正垂着脑袋坐在另一张石凳上,摆一副沉思者的模样。

      “喂,我的饮料呢?”她走过去,不怎么客气一脚踢在石凳的凳腿上,“你不是说要去买饮料?”

      那时候幸村已经冷静下来,并在面对对方有些恼火的质问声中,奇迹般保持着自己的冷静。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幸村坐在凳子上说。
      “你和叔叔吵架了?”留纱背着手站在他对面。问完后突然有些后悔,万一是为了新娘妈妈吵架,难免战火殃及池鱼。
      老实说她不介意做一条鱼,但是很介意自己做一条战火中被人打压的鱼。

      幸好幸村摇了摇头,“不是,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那是因为你比赛输了?”纱纱舔舔嘴唇,想了想说,“其实叔叔说得也没错,能进决赛已经很厉害了。”
      幸村飞快打断她,“说了跟你没关系!”
      “我没说跟我有关系!”她撇一下嘴,放低了声音嘟囔,“你把我丢在公园里自己一个人跑了,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似的。”
      “本来也没多少关系。”幸村笑一下,不以为意地说,“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什么都没发生。”

      留纱愣了一下,冷了一张脸也坐到石凳上,“反正没什么关系,你怎么不干脆跑出公园?要一个人躲在喷水池对面?”

      幸村一时语塞,过半晌才站起来,对她说:“回去吧,不早了。”
      “你先走吧,我坐一会儿再走。”
      幸村口气软下来,“不要闹了。回家了。”
      “我没闹,”她抬头,看见幸村脸上像是被什么人欺负过的表情,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她还是决定气气他,就嘟起嘴:“你都能坐一会儿,我也可以。”
      然后在幸村陪着她坐了五分钟后,主动站起来要求回家。

      那时候后妈已经洗完澡回卧室看电视剧。留下幸村爸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儿子。
      他看见幸村回来,一张脸上关切里透了点严峻。
      幸村靠在装饰柜旁,有些疲惫地说:“爸爸,那件事以后再谈吧。”
      于是留纱抱着易拉罐,站在一旁很不厚道地希望,他们可以现在就谈。因为她想知道。
      最终幸村爸爸没能如她的愿,朝儿子和自己点了点头,道声晚安后也回了卧室。

      于是纱纱在满怀无法满足好奇心的遗憾时,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又在对知晓父子两人的秘密彻底死心时或者是好奇褪去时,路过主卧室门口一不留神就听到新娘妈妈问老公,“那他还要继续打网球?”
      然后是幸村爸爸的声音,“精市脾气倔强,就是知道身体不允许还是要坚持。”叹了口气说,“我拿他基本没什么办法。”

      留纱忽然感觉幸村可恨又可怜。他想一个人待会儿,就把她丢在寂静的公园里,可是怕她出事自己又没跑远。他应该得过不少次冠军,听中川说,幸村以前根本没有输过。可是,从来没输过一场比赛的人,在终于输掉一场后,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再打球了。
      连她一个局外人都觉得很可惜。
      可惜那时候她不明白,正是因为很多人都觉得可惜,幸村更加不愿意放弃。

      隔天不是周末,幸村爸爸出门工作,没机会再提让儿子放弃网球的事。幸村还是老样子,网球、学习、电影音乐,有时候煮晚饭,有时候带留纱出去吃。
      让她窃喜的是,幸村吃完饭从来没叫她付过账。于是不少时候她真的错觉他是自己大哥,天天请她吃饭都不会计较的那种。
      但幸村是记得留纱欠自己一顿饭的,而且是大餐。
      不过在不知如何劝服自己父亲认同自己拿健康去打球的情况下,幸村懒得去提醒她。
      直到下一个周末来临,幸村爸爸发现儿子又提着网球袋若无其事要出门时,终于忍不住发火了。
      “医生怎么说的你都忘了?他说你不能剧烈运动。”

      幸村沉默一会儿,回过头来,“爸爸,我没事。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我觉得,觉得不错,没关系。”
      “你不清楚,你是在胡闹!”幸村爸爸真的开始生气,“医生说运动可以,但是不能剧烈运动。”然后缓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儿子,“你要去比赛我也答应了。你不退出网球社我也同意了。可是,我不准你再去参加比赛,否则,我坚决不同意你打网球。”
      幸村愣了下,说:“我要参加比赛。”
      “我不允许,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我不准你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这回轮到留纱发呆了。她脚蹬了双拖鞋,在幸村爸爸走过去要夺网球袋时,回过神来,飞快跑上前。

      “纱纱,让开。”幸村爸爸皱着眉头,很严肃地对横在儿子面前的那个小女生说,“我有话和你哥哥说,你先回房间看电视。”

      留纱立刻就让到一边、转身往房间的方向去了。这个动作让心里还存了几分感动的幸村彻底愣在原地,也忘了把网球袋夺回来。
      从她跑过来挡在自己身前的一刻起,幸村就觉得留纱一定会为自己讲话。就算什么也不说,也会站在爸爸跟前帮忙挡住。
      可是一听到父亲叫“你让开”时,她立刻就听话地让开了。
      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傻瓜,居然潜意识里还觉得她会来帮忙。

      不过,留纱并没有回房间,只是在客厅站了几秒,固定好脸上一如既往的呆滞表情后,慢慢走回去一把攥住幸村爸爸的衣袖。
      “叔叔,我要学网球!”她很大声地说自己想学网球,但并没有去看幸村,反而满脸天真地盯着他爸爸瞧。

      “纱纱说话了?”后妈穿着拖鞋从厨房里跑到玄关,两手在围裙上搓了下。她问提着网球袋的老公,“纱纱说什么了?”
      幸村马上回答,“她说她想学网球。”
      “那不是正好?”后妈思索几秒,亲切的笑容迅速挂上嘴角,“纱纱从来没学过网球,教她应该不算剧烈运动。这样老公你也用不着担心了。”

      如果这时候幸村爸爸还是死咬着不准儿子出门非让他保证今后不再去比赛,那只能说明公司这几年他都白混了。
      即使搞不清继女究竟是不是要学网球或者只是随便说说,但新婚妻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于是在迟疑了几秒后,他终于把夺过的网球袋重新递回儿子手里,说:“你可以教妹妹,但是,你不能再参加比赛。”
      幸村点点头,对老爸笑了笑,“放心吧,爸爸,我会好好教她的。”然后看着留纱的眼睛说:“去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去学校。”

      对此留纱呆滞了足足有十秒。因为她真的不想去什么学校。她只想爬回床上继续睡觉。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非要在他们起争执的时候想要上厕所。然而她不得不转身,在要向自己可爱的床铺作暂时告别感到无限的悲凉时,听到幸村爸爸说:“你妹妹没有球拍,先带她去体育用品店选一支。”

      那时候留纱心内的悲凉一瞬间变为了惊恐:难道真的要去学打网球?

      其实她并不是很热爱体育运动,就算要打,她也会选择台子占地面积小的乒乓球,或者杀伤力不算大的羽毛球。因为她见识过用网球把人膝盖砸得见红,从来没见过有人打羽毛球也会红眼。
      当然,如果有人可以用羽毛球隔着铁丝网把人打翻在地,那已经不叫运动,叫功夫。

      不过幸村还没蠢到会相信留纱真的只是因为想学网球才挑那种时候去抓自己爸爸的衣袖。
      这回他可以肯定,她是在帮他。于是他不自觉地开始庆幸,幸亏当初没有把要去拆穿她的念头付诸实践。

      最终留纱不情愿地扭身回房间,换衣服。即使目的地由学校变成商店,还是改变不了早上九点就要出门的事实。

      二十分钟后,幸村才把她领出门,朝着体育用品店的方向走。途中,他给真田去了电话,说自己有点事晚一些到,让他们自己先开始训练。

      留纱听清后觉得很恐怖。她有些害怕幸村对自己像对那些队员一样:训练、训练,还是训练。

      于是在跨进店门前的一刻,她抬头,伸手点了点幸村胳膊,“你真的要给我买球拍啊?”
      这句话问得相当之艺术,里面最少包含了两层意思。浅一点的是在对幸村暗示,其实她并不想学什么网球,所以不需要球拍。更深层的含义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买球拍我是不会掏钱的。别指望从我零花钱里扣。

      不过那时的幸村只听出了前面一种,所以在又一次肯定她是为了帮他后,只觉得留纱还是太嫩了。
      假如不买一支球拍,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她是要学网球?

      其实幸村没能搞懂,留纱不是太嫩,只是感觉幸村爸爸根本不怎么在乎自己学不学网球,更不可能去检验她的学习程度。所以买一支球拍回去,反而容易提醒大人,她正在学习打网球。

      后来的一切证明留纱当时的想法是很有道理的。因为今后的几年里,除了偶尔很难得的几次,后妈说想看看自己女儿挥球拍的样子幸村爸爸才跑过来一起凑凑热闹。其余的时间,那俩人连纱纱球拍的花色都记不住。不过留纱自己也记不住,只有在伸手抹掉那层覆在边缘、厚厚的灰尘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拍子和裙子是一个颜色,苹果绿。

      不过幸村一直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个颜色是他挑的。他觉得很衬留纱的肤色。她皮肤偏白,像很少被太阳光照到,用绿色的球拍感觉整个人都很上进、阳光。而且她有绿色的连衣裙,绿色的凉鞋,绿色的短袖T恤。

      学校里幸村是美术委员,一点不举足轻重的职位。但他对画画很感兴趣。从前住院最难熬的时候,他也曾偷偷安慰自己:即使有一天无法再打网球,他还有画板可以用。当然,那是他最脆弱时候的想法。平时的想法则是即使右手废了,只用左手也要继续打球。

      于是在面对那个丝毫不举足轻重的职位时,幸村精市依然很尽责,虽然班里同学对一个美术委员尽责与否并不在乎。他还是努力去提高自己在绘画方面的水平,花时间练过,也去辅导班学过。

      于是没过多久,他开始将辅导班学到的东西搬到现实里来,饶有兴趣地买回不同颜色的装饰品装饰自己的书架,乃至整个房间,乐此不疲。并为不同色彩搭配出不同惊人的效果感叹不已。
      发展到后来,渐渐地幸村变得对颜色敏锐,看见色泽不怎么协调的东西都会在心里咋舌。
      于是在留纱对买不买球拍持无所谓的态度时,他还是很认真帮她挑选合适的拍子。除了质量,颜色也要不错。不能看上去很土,也不能不协调。

      “这支怎么样?”几分钟后,他拿着自己中意的球拍问她,“我想这个颜色比较适合你。”

      但在幸村把球拍往她眼前一晃时,留纱只觉得某个念头如电击般劈过。一霎时她想起了中川。
      她答应中川要把幸村约出去,可是一直找不到借口。

      “你不喜欢?”幸村把拍子放下。
      留纱“嗯”了声,随即点点头,“喜欢,你买吧。”她望着那支球拍,忽然觉得说不定自己能劝服幸村去见中川一面。
      于是在幸村拿着球拍去柜台付账,跟在他身旁有些讨好地说,“这拍子看起来不错,颜色挺好的。”

      幸村笑了一下,走出商店时问她,“你是想今天开始学还是明天,或者以后?”
      “以后吧。”说完以后,两个人都很明白,那个“以后”实际上等于“不学”。

      于是幸村不再说话,走过一条街时,突然转过头去,“等哪天你想学了,直接告诉我。”

      留纱在幸村的微笑里终于鼓起勇气,掂了掂手里的网球拍,问道:“我听人说,你非常喜欢网球?”然后在幸村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就要回答时,又问一句,“喜欢到,你说自己就是网球?”
      幸村有点惊讶,点点头说:“是,我说过。”
      “如果是这样,那个……”忽然她想到一个有些严重的问题,虽然答案显而易见,但必须得先弄清楚,“你好像没有女朋友。”
      幸村收了点笑,过一会儿才回答,“没有。”

      留纱抬头,看见幸村没怎么笑了,于是莫名觉得紧张,皱着眉头开始解释,“其实我认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也很喜欢网球,喜欢到……嗯,说希望自己是一支球拍。我觉得她挺配你的。你们有共同的兴趣爱好。”
      幸村打断她,“你搞错了,我没说希望自己是一颗网球。”
      “你刚才不是承认有说过?”她惊讶地看他。
      “说自己就是网球,是表示我很喜欢这项运动,”幸村有点哭笑不得,这样的劝说还是第一次听到,“并不是指我希望自己变成一颗球。”他看着面前的女生,突然一勾嘴角,“事实上我不认为有谁会希望自己是一颗网球。除非他是变态。”

      留纱愣住了。照幸村的意思,自己正在向他推荐一个变态的女生。于是她慌忙改口,“其实,那个女生也没说希望自己是一支球拍。刚才那句话是我编的。我想,她肯定不愿意当一支球拍。”
      不过比起网球中川肯定更愿意当一支球拍,毕竟在打人和被打中,要选择后者需要很高的思想境界。留纱觉得,不管是自己、中川还是幸村,目前都达不到那种无时不刻不舍己为人的高尚境界。

      幸村在心里叹了口气,在下一个绿灯亮时,很轻松地问对方,“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留纱感觉幸村没生气,也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于是很老实地回答,“她请我吃饭、喝饮料。”

      于是第二次幸村从心底感觉,留纱真的太嫩了。
      几顿饭几瓶饮料就把她收买了。她没捞到什么好处的同时,也贬低了自己的价值。至少幸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只值几瓶饮料。

      “那个女生你也见过,她长得还不错。就是上次切原同学误会推我下水池的那个。”过了马路她还在游说,“你不是还叫她进厕所叫我?应该还有印象吧。”
      “没印象,”幸村飞快摇头,“我已经忘了。”
      “那你会不会去见她?”终于,她很直接地抛过去问题。

      幸村停下来,把脸转过去,“不去会怎么样?你要把饮料、饭钱还给她?”
      “我不知道,她没说过。应该也不至于要我还回去,”她嘟起嘴,看上去有些为难,犹豫了会儿说,“不过,我已经答应帮她把你约出去了。”

      如果不是站路边要顾及自己的形象,幸村真的有点想打人。不是别人,是打自己。
      因为在面对为了几顿饭几瓶饮料就把自己卖掉、可是最后面临“数钱”的困难时,他竟然在犹豫要不要去帮那个卖他的人。
      他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她一起“数钱”。

      于是最后幸村还是拿不定主意,只能模拟两可的回答,“让我考虑一下。”
      “嗯,”留纱很听话地点点头,“我会告诉她,你在认真思考要不要和她见面的。”
      幸村开始觉得无语,这样说很容易让人误会。于是他略加思索,帮着她纠正,“这个说法有点不妥,最好别让她知道。”
      “好吧,”留纱点点头,“如果她问起来,我会说你不希望她知道,你在认真思考要不要和她见面的。”然后很体贴地解释,“不然她一定会每天追问我,为什么还不回去问问你哥。”

      于是幸村只能在“容易让人误会的答案”和“更加容易让人误会的答案”里,被迫选择前者,“你直接说,我在考虑。不过不要加多余的修饰词。”
      留纱立刻保证,“放心,我不会说你是在认真的考虑的。”

      于是中川终于有希望成为立海大里第一个和幸村话没讲几句却能成功约他出来的女生。

      不过后来的日子里,当这个女生终于得知留纱是如何劝服幸村和自己单独出来喝杯东西时,她立刻很明确地表示,不管幸村想不想当一颗网球,她绝对不愿意做一支球拍。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如果她是一支球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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