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来风》翼荆

21、勾柳

　　何沛人将三禾的电话装到韩桑堂后就和几人一起离开。

　　大帅请唱戏不知是多少戏子求都求不来的，虽然唐雅知道这次听戏人目的不单纯但也必须给面子，唱戏的服装道具全由冯少帅负责，唐雅她们几个人只需要明天晚上去大帅府就可以，虽然时间比较急，但贵妃醉酒是唐雅最拿手的戏也就没什么困难。

　　冯大帅还需要韩桑堂替他倒斗，现在不会给他们找麻烦，不过，又为什么孙金牙他们刚要走，冯少帅就来邀请。冯少帅只给了唐雅桑圆韩垚淇三人写了邀请函，若是明天带多余的手下怕是也不太好。邀请函上写了明晚要到来的人物，王家胡家裘家赵家和韩桑，邀请函的大致意思是给重新开业的韩桑堂来个欢迎仪式。这一大晚上有两出戏，一出是这附近戏班子的班主楼艳梅演的，楼艳梅是正正经经的大名角，就连韩垚淇这种不了解戏的人在老家也听说过她的大名，唐雅未来就是要去她的戏班子。韩垚淇还想着给这四大家送些大礼，可时间不够只能从这附近找点什么。

　　下午店里冷清韩垚淇就继续回书房学习，手不停的搓着那菩提手持，学累了就回房休息休息。不知是怎的，她见昨晚的两个酒杯心颤了一下，脑海中不断的浮现这几日的快乐，不过，韩桑堂十余个人，韩垚淇回想的都是自己和孙金牙两人的时光。这孙金牙长得是还不错，可这韩桑堂美男多得是，没有程权有钱，没有洛尘缘有权，没有何沛人暖，没有张驿武功高，这样一个没有很多优点的人韩垚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他产生一种特殊的感觉。

　　韩垚淇这个人看上哪个男人都会满世界嚷嚷，桑圆唐雅听了也没把这事当个事。
　　“你不是看上何沛人了嘛？”唐雅说到。
　　“你不是看上洛尘缘了吗？”桑圆说到。
　　韩垚淇这个放到洛阳没几天旧看上三个男人的女人也并不知道喜欢是个什么感觉。

　　宋成冰回家照顾父亲，蒋忠和沈晴留在韩桑堂值夜班。整个东区别墅只有桑圆唐雅韩垚淇三人，不过这三人没嗨多一会桑圆就去睡觉，唐雅韩垚淇便继续留在书房用功。

　　唐雅拨动着算盘算的飞快，韩垚淇一边看着书一边磨指甲。韩垚淇虽不似桑圆那般爱美，但喜欢保养指甲，指甲长而有型，将手显得又长又细，韩立本曾告诉她指甲象征身份，指甲长而干净而美就是象征财富和地位。

　　“别光给你那指甲美容了，你快看看韩桑堂今天的帐。”唐雅说到。
　　韩垚淇大致将账本看了一遍，这是她又一次赚钱，也不知这些钱是什么概念。片刻后她便与唐雅一同思考送礼的事。昨夜剩了些酒，韩垚淇打算和唐雅喝点，但唐雅是个唱戏的角儿，喝酒刺激嗓子，她便以茶代酒陪韩垚淇喝。

　　民国十七年，八月四日，晚上十点，天微微有些发黑，又像刚到洛阳那样下起大雨。韩垚淇今晚有些心不在焉，别墅前有一个大缸，雨下得很大缸里也接了不少睡，倒映在缸中，韩垚淇看着它发了呆。虽看着缸，但心里想的是人，那个第一个祝她生日快乐的人也是截止到现在唯一一个祝她生日快乐的人。

　　唐雅用了会儿功，盯着窗户发呆，她生的一脸忧郁相，眉尾下垂看着温柔和忧愁，过了一会她吹了吹杯中的热茶，看了韩垚淇片刻，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夜夜练曲多愁恼，只因细柳戏迷少。不眠之夜思沛人，笑容依旧在脸边。”
　　唐雅面带微笑有些俏皮的说出一首诗。
　　韩垚淇挺此没有转头，还是看着窗外，过了两分钟左右，韩垚淇也回了首诗：“郁郁水中悬影少，念往事来相思脑。书房清闲忆往事，念念不忘孙金牙。”无聊书房不仔清闲，布满两人笑声。

　　“轻轻风中窗前影，书房笑声何时起。不如二人思去忆？我思沛人你念金。”唐雅说到。

　　韩垚淇自认没文化，想不出第二首，便由开始喝酒。她有些担心，怕孙金牙遇到什么危险，她对孙金牙的感觉说不上是喜欢，更谈不上是爱，或许只是在和他相处的时候总能想起韩自军。

　　又过了一会，唐雅掏出一个手帕。手帕四边等长，四角都用金线就上了祥云，中间绣了一条青蛇，青蛇得眼神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魅惑，说来矛盾，这蛇眼不细看觉得冰冷，看久了又觉得温柔热情。此青蛇如神龙飞天栩栩如生，腾云驾雾整体看着格外洒脱。绣工仔细，像是将蛇皮的纹路都秀了出来，绿线中埋着金线，看起来有种低调的人富贵感。

　　“青蛇寓意吉祥幸运富贵和神圣，同时还有神秘。生日快乐，小韩老板。”唐雅将手帕叠的整整齐齐递给韩垚淇。韩垚淇的礼物从不是便宜的，钱她自然不缺，但缺有心意的。这手帕绣工细密，每一针都暗藏玄机，看得出唐雅秀的时候的认真，和这手帕耗时又耗力。

　　韩垚淇用酒杯碰了下唐雅的茶杯，两人笑了笑将杯中的酒，茶一口饮下。

　　勾柳村离六里巷不近，孙金牙几人现在才到。孙金牙到地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尸体，尽管村长说天色过晚先休息。过世的少女裸着身子，身体有些发灰，心脏处像是被缝上，却看不见线头，这不是法医做的，这是发现少女尸体时已经存在的，尸体上没有指纹，除了心脏处被有被缝合伤口的痕迹之外皮肤没有其他异常。而这不用线缝合的伤口成为最大的疑点。少女在夜晚逝世，白天发现了尸体，伤口不可能会愈合的如此之快，而且痕迹处连线都有没有发现。活挖心脏是个多痛苦的事，但那些死的少女都没有出声。洛尘缘早就怀疑是脏东西作祟，但他最为警署的大头不可封建迷信便一直没有说出来。

　　“我去，这脏东西心到挺好，拿了人心脏还给缝上。”孙金牙坏笑一下说到。

　　洛尘缘带着孙金牙几人去死者房间。几个警察在房间里已经搜了好几遍线索可都没有查出些什么。这偷人心脏的东西在作案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孙金牙断定这东西是从窗户进来的。这些所谓的脏东西一般是无法做到不留线索的，脏东西身上自带腥臭味，走过的地方也会多多少少染上这种味道，只是浓淡的问题。不管是道行多么深的脏东西都无法隐藏这种气味，孙金牙抹了把窗户上留下的灰仔细闻了闻，他已经确定这是脏东西作祟了，只是想看看这赃物的道行深浅。闻完之后他露出了一丝让人猜不透的笑容小声的自言自语道：“这下好玩了。”

　　这赃物留下来的气味很复杂，既有很淡很淡的腥臭味，又有一丝香气，这香气不仔细闻闻不出来，这不只是单纯的香，有些辣眼，孙金牙等了片刻，洛尘缘又要去闻，却被孙金牙制止，自从孙金牙闻过这灰土之后，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有些迷糊，但不至于晕倒。孙金牙越来越难受，双眼逐渐朦胧，模糊中他将村里的一个老妇人看成了自己的奶奶，不过他还有意识，他知道是中了幻术，这个时候的感觉格外难受，好像孙金牙整个人一直处于快晕倒的状态。这个时候就必须保持清醒，孙金牙走道一口大缸前将头扎进去，冰冰凉凉的水让他感觉好了一点，可现实是这口缸里根本没有一滴水，只是个空缸，孙金牙把头扎进缸里好一会也意识到这缸里的水也是假的，缸里的水应该是死水，但缸里的水给孙金牙的感觉是流动而有灵性的活水。

　　孙金牙双手杵着缸的边缘，上半身倒映在“水”中，影子却是奶奶的。孙金牙差不多知道这“灰尘”是什么东西了。这灰尘不是灰是一种药，一种禁术，主要材料中有骨灰，所以看起来似灰尘，这药叫“迷土”吸进就会产生混幻觉，看到自己执念之人，也就是最担心，最放不下的人，孙金牙看到的就是祖母。其他人也很是奇怪，不明白洛尘缘请来的高人为何要把头扎进缸里，还是一副喘不过气的表情。

　　洛尘缘走上前，轻搂住孙金牙的肩，小声说了道:“灰尘有问题?”

　　孙金牙这才缓过来，拍了拍洛尘缘的肩膀，用很空虚的声音说道:“现在，我不确定这是脏东西作祟了，让村长把剩下的那些十五六岁的姑娘找过来。我先休息了。”

　　孙金牙的梦里出现了一个人影，人影不停发出声音，是个很温柔的的女人声音。那女人好似就在孙金牙耳边说话，说话时吐出来的是凉气，飘进孙金牙左耳，那女人的声音很细很好听，不过声音有些小。“良辰，良辰，别管我的闲事，我念旧情放过你。”“良辰啊良辰，你不会真的帮这个小警察为民除害吧。”这个声音很是妩媚，这鬼魂好似一直缠绕着孙金牙的身子。

　　第二天一早孙金牙就和其余几人说了这件事，几人都很是惊讶，孙金牙也很是疑惑，害人的这东西竟然是孙金牙，而且说了念旧情放过他，那定是和他关系还不错的。

　　何大辫开玩笑说这脏东西是孙金牙以前的红颜。这虽是个玩笑话，但却点了孙金牙一下。
　　孙金牙曾经红颜都是些和他差不多的放荡不羁的女人，孙金牙和她们谁都不是认真的，只是拿来解闷。这一上午孙金牙都在回忆自己曾经的那些红颜。

　　村子里那个年龄段的少女只剩下一个，就是田欣，田欣的亲人都已经过世，或许是那脏物见她可怜迟迟不对她下手。

　　桑圆带着韩垚淇去买了件旗袍，这一身倒是很显身材，韩垚淇穿上看起来比以往成熟，高冷又妩媚。这么久的时候桑圆一直在研究韩垚淇的发型和妆容，最后终于决定好，韩垚淇一身墨绿色旗袍加上红唇和盘发倒像是既冷又媚的青蛇，祖母绿耳环和戒指将整个人都又加了一个档次。为了让今晚的那群人觉得自己没有防备之心，韩垚淇便将那枚锁魂戒放在了桑圆那。韩垚淇一笑和往日大不相同，倒是很像蛇蝎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