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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埋伏 ...


  •   魏璇吩咐完毕雅箬的第二天,就在洗漱完毕后,自己拎着藏在衣柜高阁的包袱从里屋绕了出去。

      刚好挑着雅箬去倒洗脸水的时刻,又火速地小跑去花园假山后她的小黑屋里,把她小心豢养的玉子一齐带了出去。

      随着玉子乖巧地攀爬在魏璇的手臂上,这次梳着柳叶发髻的魏璇,身上显出一身凝练素雅气质的,脸上揣着一抹会心的笑容。

      她快步地走过魏家的假山花园,忽而闻见栽种在府内的金黄桂花的香味,淡雅舒适的气味让她觉得很是安心。

      几乎是信心满满又有些快乐的一路小跑溜出花园,来到魏府侧门打开门闩,直接从巷弄里跑了出去。

      若说她这人在魏家,或许不如说是在岭南府,她的家教都是最为严苛的,但同时也算是最为松散的。因为这个家除了她的父亲魏府郡,

      只有她的命令是最有执行力的。凡事都由她说了算,但是这趟出门,并不同于以往的出门游玩游逛,

      而是去处理那攸关魏家最紧密核心的要事。她可以一直假装生活在魏家这滔天权势的庇佑之下,一直遥听翠鸟鸣歌,秋赏金桂冬览梅花,

      一直过着那无忧无虑地幽居尊贵的千金生活。但她还是决定要为自己的父亲,和这些年的生活在魏府的男女老少拼搏一把。

      每个地域都有每个地域的规矩,她们魏府为何要每年都上缴那样多的晌银给京城,为何要每年纳征巨额的粮食鱼鲜,

      他们魏府却不能为当地的子民留下更多的粮晌。纵使豢养些许官吏,难免有时也会有些不公的评判,

      但终归是岭南这片地域的粮米养活他们,

      谁人势起,谁人败落,亦都是官场常态。然而,这岭南府的主人,一直都应该是她的爹爹,魏府的掌舵人。

      京城里的圣人当然不满他的威势被藩王分拨而去,可魏家操持岭南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若是被圣人降旨查封魏家,恐怕这将会在岭南掀起巨大的风浪。魏璇轻轻撩了撩散乱在她鬓边的发丝,

      因为要在今天下午之前赶到乱蒲岗,她必须要将梁衍王撂倒在山岗上,让他先跟他从京城带来的人马失联一阵子。

      顺便让他打消对岭南府衙的疑虑,而这些事情都得她亲自出马。这些年,哪座山头哪里能作战,能埋伏,能探哨。

      早就被熟读兵法和牢牢背诵岭南地形地貌的魏璇弄的清清楚楚了,当年为了帮父亲减轻官府民情的案牍压力,

      她也算事事亲历亲为,下访到田间地头,住在乡民家中,跟随他们耕种,收割稻米,就差没亲自施肥了。
      虽然当初的她只是为了增长些不同于闺阁女子的见闻,然而终归是派上用场了。听说父亲的清客谋士还给父亲出了不少主意,

      然而在魏璇看来,怎样都不如将梁衍王从衙门事务内提拿出来,让他无暇顾及性命之外的事情,只能安心来这看看风土民情。

      最后草草结束对岭南府衙的调查,来的简单而且安全。既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搞刺杀,那就...嘿嘿。

      魏璇暗自为自己的聪慧感叹的同时,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道:“或许我天生合该是岭南的女儿。这里的一切都熟悉而亲近,

      哪怕是所学所看,多年后也终归是派上实际的用场。”魏璇说着话,坐在一架早就约定好的驴车上,低头用坚韧的稻草编织草帽。

      坐在木板隔开的主位的老伯,是她前年去表哥府上玩,在府邸门口遇上求助诉告的老农。当时热心肠的她好生发了一通官威,

      这也让料理老农儿子跟邻县地主事务的案堂主簿十分畏惧,也终是重审了那桩案件。

      老农为了报答魏璇的恩情,每年佳节时分他都会来魏府送家里的特产。礼物虽不昂贵,但也着实让魏璇好生感慨。

      早在梁衍王来岭南的路上,她就已提前告知老农,每月定时来府上说明乡间民情。这次也已安排就续,只等魏璇去具体实施了。

      山岭上,一架驴车行驶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魏璇拎着包袱从驴车上下来,抬头笑对着老农说:“老伯,多谢了。”

      老农咧着嘴笑了笑,“大小姐,一路顺风啊。老头子今年年尾再上府郡给您送点特产来。”魏璇对他报以微笑,

      “老伯,您真的客气了,我回头会让雅箬给您老留意的,必不让你白走一遭儿。”

      老农虽然是为了儿子前往魏家开设的学堂而要给魏府送过年的节礼。但这又有何不能承诺的呢,

      毕竟有遭相识的缘分,孩子上学也是一户家庭的正经大事。

      魏璇向老农挥手告别之后,太阳正毒辣的照耀在天空上。

      她把包袱紧紧的系在自己的背后,抱着树干,双脚开始奋力向上攀爬。

      原本藏在魏璇手臂上的玉子也悄悄的沿着魏璇的手臂开始向脖颈处滑动。

      女子浑身已经被毒辣的太阳热的浑身香汗淋漓,豆大的汗珠也无所顾忌地从她身上滑落。

      从胸口处被紧绷的裹胸沤出滚热的汗也悄悄滑落在腰间,

      结果玉子那不知人事的家伙却在魏璇身上爬的正欢,冰凉的触感从肩膀处滑在胸前。

      吓的魏璇一个激灵,大喊一声:“玉子,你给我老实点儿!”黑漆漆的玉子滋着猩红的蛇信子,

      仿佛听懂了主人的号令。刺溜地一声从魏璇的脖颈窜上了发髻,乖巧的耷拉着脑袋向下俯视着魏璇。

      魏璇几乎是满脸黑线的顶着脑袋上的玉子,一路向上爬窜,踩着树枝,双脚使劲上蹬。灵活地像个满山乱跳的猴子,

      只是满额头的热汗和不能抑制的粗喘声音还是说明了魏璇那透支的体力。她只知道这棵老槐树上,可以眺望到任何车队人马,

      那些身量极为纤细的男人都只能攀爬到她所处枝干的末端,任是斥候兵再强的能力,都还是爬不过她的。

      过会儿就让玉子下去,她就趁着梁衍王那行人在此休整的时候,窥视一会梁衍王的行踪。让付二那群山匪收到她给的信号,

      她就在前面的涧水溪,趁乱把梁衍王推下崖去。而玉子一向隐秘,只要她通知及时,付二那群正装待发的山匪是绝对可以给梁衍王的那队人马来一个措手不及的。

      她虽然下去的时候容易惹人注目,但她也会十分警惕的。就只怕那群人带着被玉子毒晕的梁衍王向后撤离,

      只不过她早已吩咐付二,无论如何也要往涧水溪的方向去赶他们。“这差事真让人晒成人干了。”毒辣的太阳几乎要把魏璇晒晕。

      若非她体型轻巧,再加上从小就到处窜爬野玩的体力,这些时日特意训练的防身术和枪法,就是为了今天。

      自从圣人打算遣派梁衍王来岭南,她就已经做好打算要防患于未然。如果父亲豢养武士,收纳税金的事情败露,

      她们魏家就得倾覆。“糟了,想太多了!!专心点魏璇!你是来办差事的!今天一定要把梁衍王这事搞定!!”

      女子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喝了口揣在怀里的竹筒水,静候着梁衍王的人马。她张着脑袋,十分专注着盯着东北方向,

      地上的爬虫都不知道瞥过了多少轮,连带着其他蛇类出没在土地上觅食的场景都被她看了个遍,终于....

      “来了!”这次魏璇在心里惊呼一声,连忙放下玉子,示意玉子爬下树枝。她为了今天,早已让府内帮忙浣洗梁衍王衣物的侍女拿了衣服给玉子辨认,

      恐怕那男子连自己的衣服被玉子攀爬过都不知道吧,“嘿嘿....”她很快就给付二放出了信号,想来那伙匪徒也能算准时刻,

      将这里好生围住。谁料,以梁衍王为首的人马竟然在离槐树稍远的地方,看来是打算在那就地休整。可恨魏璇没有顺风耳,

      她差点要急的把自己的脸挠花,因为在这儿她虽然不被猛兽袭击,但是哪怕用纱巾围着脸,都还是被蚊虫咬的几乎要痛晕。

      她看见那身穿着青衣素袍的玉冠男子从马匹上下来,跟旁边穿着盔甲的男人说了好一会话,那内容...

      估计是这样的:“王爷,咱们去前面树荫下休整吧,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了,将士们都需要避暑的。”

      那脸被晒的通红的梁衍王看了看身披盔甲,汗水不断滴落在地上的殿卫军教头,皱着眉头继续说道:“不妥。”

      “前面树荫虽然阴凉,但草木树枝却太多,我们行军队伍如果被突袭,就很难从那山林里出来了。”说完,

      梁衍王又看了看那不济事的当地魏姓官员,男人一身圆滚肚皮,虽然为表衷心的跟了过来,却是整个军队的拖累。

      若是被伏击,他们一行人求援都来不及,这个人能不能跑回岭南都府都说不准。“王爷,属下已派探哨兵前去那片树荫之地了,

      那里的场域不够匪徒埋伏袭击的。应该是安全的。”梁衍王看着那常年行军的将领,原本想要叹气的神情,在开口前,

      又转变成了严肃。或许他的担忧是太杞人忧天,行军之人最怕疲惫作战。倘若胡乱让他们休整,反而还会激起他们的怨气。

      “好吧,传令下去,全军前进,到树荫之下休整队伍。”梁衍王说完话,又立刻翻身上马。

      这一举动让原本有些灰心丧气的魏璇立刻激动起来,她果然猜对了!这伙人万万想不到这这次出战,有她这么一个变数在。

      看着大队人马按照魏璇的设想继续前进,魏璇在树上露出洁白的牙齿,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梁衍王,

      虽然她让玉子认了衣服,她也比照着身量估算过男子的体重,因为担心带不动他游出涧水溪,她还特地每天举重练习,

      此刻的魏璇就像看着一只洁白的...野猪..一般看着梁衍王,她虽然特别忧虑能不能背着这个体量的男子游出溪流,

      但是她相信她可以的!“清醒,冷静,稳重,冲!”魏璇心里的口号慢慢的平静下来,她俯视着下面已经开始散乱队伍,

      互相递水分发干粮的军队,梁衍王身边有个男人还试图给他在地上垫块干净布料,梁衍王还非常善解人意的拒绝了,

      看来是不想在军队里搞特殊的意思。“好清高...好骄矜...的..嗯...梁衍王。”她真的很想说猪这个字..

      因为这跟她接下来的行动有关。她必须得驮着梁衍王游出涧水溪,要是半道上因为他太重,他俩估计得一起淹死在河里。

      很早就幻想过两个人双双在水中溺亡的场景...魏璇觉得自己有时出人意料的愚蠢之处就在此,分明连任务都不一定能行动到该处,

      就连后续会如何发生的场景就已经想好了。或许这样的事情也可以代入到父亲继承府郡郡公之位开始,

      从最初的谨守父亲的遗言,再到现在的既是百姓父母,又成为他们的尊贵郡公...嗨呀。

      魏璇知道,这一切都或许被人们称为命运的安排,但此时此刻的她必须全神贯注。

      很快,这片树荫下休整的士兵们就被突如其来的匪徒给包围了,只看见她认识的付二仰天大吼一声,“弟兄们,给我上!”

      这声早有筹谋的号令很快就迫使梁衍王所带来的兵士立刻警觉过来,一个个都拔将起自己手中的刀,准备跟付二那些匪徒展开战斗,

      连刚刚坐下的梁衍王都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准备进行战斗,然而就在这时,一向被魏璇看重的玉子发威了。

      很快地就在付二一边怒吼和一边丢出的掺有蛇引的迷雾香下,蛇身和蛇头都在隐秘地草丛里颤抖起来,

      接收到信号的玉子很快就借着灵敏的速度窜到梁衍王的脚边,大力地咬了他一口。只听得梁衍王一声惊呼,

      整个战场变的更为混乱了起来,而此刻的魏璇也早已蓄势待发,从树上慢慢地向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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