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好大一坨兔子

2、非人事务管理处

　　高速公路上的灯绝对算不上明亮，而且周围的景色重复那不是再正常不过，夏凉究竟是依靠什么断定这条路他们走了两遍？

　　“会不会是看错了？”罗嘉笙多么希望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不会。”可惜夏凉要叫他失望了。

　　“我去问问司机，是不是走错路了。”这是罗嘉笙的第一反应。

　　“诶，你站起来干嘛？现在还不到站呢！”时硕清看见罗嘉笙站起来，连忙喊道。

　　“这车……”差点说出夏凉对自己说的话！他尴尬的坐回来“没事没事……”

　　“睡懵了吧？”时硕清一副“我懂”的口吻。

　　罗嘉笙只得配合着他点点头。

　　“很快就到站了。”时硕清问道“到了夹口市，你打算怎么回家？”

　　“打车吧……”

　　“打车多麻烦！我们有单位的公车，你去哪，捎你一段！”时硕清热心地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罗嘉笙连连推拒。

　　“没事。”姜繁插话“相逢即是缘。”

　　搭配上姜繁这句话……确定他们不是诈骗团伙吗？

　　“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罗嘉笙随口闲聊道。

　　“类似于公务员吧！”时硕清没有详细回答“你呢？”

　　“我刚从荆北市辞职。”

　　“工作不好找吧？”

　　“还好吧。我之前在公司一直是实习生，应聘上其他工作才辞职的。”罗嘉笙笑“说来凑巧，和你们一样，也算是公务员。”

　　“要不就说咱们有缘呢。”姜繁笑眯眯道。

　　说话间，女人抱着的孩子又开始哭闹起来。

　　坐在她们前面的男人不耐烦地站起来：“有完没完，你们这孩子哭一路了！”

　　“你这男同志说话有点意思！”老太太怒目圆瞪“孩子哭，那我们能怎么办？”

　　男人气的不轻，坐回去的动静有点大，碰到了靠窗睡觉的女学生。

　　“你轻一点。”女学生的声音低低的，从头发遮掩的脸孔发出。说这话的时候，她甚至连靠窗的姿势都没有变过。

　　“这么怕被碰到，别坐大巴车啊！”男人纯粹是把气撒到女学生身上。

　　女学生沉默，老太太替她打抱不平起来：“这话是说你自己呢吧？”

　　她身边女儿不停拉着她衣袖，劝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怀中的孩子因为周围环境的吵闹，哭闹的声音更大了。

　　车上其他乘客对此同样抱有怨言：“行了！都消停点儿吧！”

　　眼看要吵起来，售票员赶忙过去安抚。从罗嘉笙身边经过时，那股臭味再次弥漫开来。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吧！都也不容易！”

　　罗嘉笙看着热闹，心里想，那些乘客难道闻不到售票员身上的味道吗？

　　不管怎么样，在售票员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大家总算能够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我不想和他一起坐。”女学生开口道“我怕我掉下去。”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难道我会因为这点儿小事把你推下去？”男人好不容易灭下去的怒火又高涨起来“换座位！别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赖到我头上！我可承担不了！”

　　售票员为难了：“和谁换呢？”他的眼睛冷不丁的与罗嘉笙对住了“小伙子，要不你俩换换？”

　　罗嘉笙有些尴尬：“啊？”

　　时硕清替他解释道：“我们几个认识，专门挑坐在一起的座位，真的换不了，不好意思啊！”

　　“你们是刚认识的吧？”坐在罗嘉笙身后的大妈毫不留情的戳破了时硕清的谎话“我都听见你们聊天了！我说小伙子，做人可不能这样！你赶紧和他换了吧，别耽误大家伙的时间，都着急回家呢！”

　　时硕清还要说什么，被罗嘉笙制止了：“没事没事，坐哪都一样，我和他换一下吧！”

　　他把背包从行李架上拿下来，向后面的座位走去。

　　奇妙的是，当他坐到这个座位上的时候，身后的孩子居然不哭了！难道他还有这种功效？罗嘉笙不免笑着摇摇头。

　　车子开得很平稳，即使坐在后面，晕车的罗嘉笙也没有觉得难受。

　　女学生一直靠着车窗的头忽然换了一个方向，转而靠着罗嘉笙的肩膀。从他的角度，只能从发丝间看见女学生没有抖动的睫毛，并不能看清她的整张脸。

　　罗嘉笙不自然的动了动肩膀，女学生严厉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别动！”

　　罗嘉笙生怕周围乘客误会，立马不敢动了。

　　刚过了一会儿，罗嘉笙又感到自己的头发被后面的乘客拽住，力气不大，但还是有一丝丝疼痛。

　　应该是后面那位母亲的孩子。

　　“别拽着叔叔的头发，一会儿叔叔就来陪你玩了。”女人一边温柔地说着，一边拉住孩子的小手，罗嘉笙的头发终于得到了解放。

　　他想要转头逗孩子几句，可他刚有所动作，女学生马上道：“别动！”

　　他讪讪道：“这样不太好吧，小妹妹……”

　　然而不管他说什么，女生学仿佛被按下静音键一般，一声不吭。

　　罗嘉笙心里微微叹息，只能由着她靠着。

　　那只属于婴孩的小手再次抓住罗嘉笙的头发。

　　“这么想和叔叔玩啊？”女人笑盈盈的问着孩子。

　　才一岁大的孩子自然无法回答，不过罗嘉笙可以感觉到，孩子趴在了自己座位的靠背上。紧接着，和售票员身上一样的臭味包围住了他。他微微转动头颅，那个孩子的脸庞就在自己的脑袋旁边！肉乎乎的脸颊上东缺一块，西缺一块，有些地方甚至露出森森白骨！蛆虫钻进钻出，本来可爱的面容也变得可怖。这样一张腐烂的小孩脸孔乍然闯入罗嘉笙的视线，顿时他被吓得呼吸滞住，身体僵硬。

　　小孩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模样有多吓人，开心的张开小嘴，里面密密麻麻的，长了一圈尖细的牙齿。他发出欢快的叫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向罗嘉笙抓去。那小胖手上的肉不断掉落，渐渐变成一段白骨，掉下来的肉将罗嘉笙的衣服染上黑红的污渍，并伴随着一股接一股的恶臭。

　　这是梦吧？罗嘉笙不可置信的用力掐了大腿一把。疼疼疼！卧槽！竟然是真的！

　　顾不上女学生的警告，罗嘉笙忙不迭地躲开小孩的手。与此同时，女学生的脖颈传来“咯嘣”一声——她的脑袋居然与身体分家了？！

　　掉到地上的头颅头发全部散开，露出被遮掩的脸蛋——五官肿胀的活像一个发面馒头！与脖颈连接的断裂处参差不齐，酱红色的血液干涸的粘在上面，还能看见耷拉在外面的血管与骨头渣。

　　真的不是梦吗？罗嘉笙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身体的支配权好似交给另外一个人。换句话来说，他此刻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动弹不得。

　　“不是说了吗，别动、别动、别动！”女学生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且越来越尖厉，听的罗嘉笙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在后排坐着的老太太和女人，脸色眨眼间变得灰白，皮肤上浮现出褐色的尸斑。她们用直勾勾的目光注视着罗嘉笙，全无活人的气息。

　　其余的乘客像是没发现她们的异常，坐在座位上干着自己的事，与她们这边完全如同两个世界。

　　女学生的速度极快，罗嘉笙避无可避。眼看她即将碰触到罗嘉笙，他的胸口骤然亮起一圈白色的光芒。那光芒于他无害，女学生却发出凄惨的叫声，缩回了手。

　　罗嘉笙注意到，姜繁送给自己的小礼物正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白色光芒，是它救了自己一命。

　　趁此良机，他夺路而逃。

　　小孩子不懂事，不肯放弃，咿咿呀呀的扑过去，还未触及到罗嘉笙，夏凉的头猛然转了过来。他的脸极速扭曲，变形，最后化成一颗铺满黑色鳞片的蟒蛇脑袋，对着小孩蹿过去，张开血盆大口，发出无声的嘶吼。小孩吓坏了，哇哇大哭起来。那婴儿特有的啼哭声，令罗嘉笙头疼不已。

　　“找死！”女人一听见自家孩子的哭声，凄厉的叫道。

　　她的指甲瞬间长长，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她跳上座位椅背，动作迅速的向夏凉靠近。

　　“青华长乐界，东极妙严宫。七宝芳骞林，九色莲花座。万真环拱内，百亿瑞光中。玉清灵宝尊，应化玄元始……”时硕清缓缓念着太乙救天尊宝诰。随着他的诵念，所有鬼怪静止不动，只有罗嘉笙瑟瑟的站在两拨人中间：“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姜繁笑道：“总之不是坏人。”

　　……这个笑看起来就不像好人啊喂！罗嘉笙更加不敢移动脚步了。夏凉说的没错，自己的确不应该上这趟车！这都碰见点儿什么神仙啊！

　　遭遇这种状况，时硕清习以为常，他掏出证件：“别害怕，我们是非人事务管理处的。”

　　现在的骗子门槛这么低的吗？等等……这个管理处的名字好像有点儿耳熟！

　　“你可以过来检查，上面有公安部门盖的章。”时硕清一本正经“非人事务管理处隶属于公安系统，你可以当我们是专门抓鬼捉妖的ｊｉｎｇ察。”

　　罗嘉笙凑近一看，果然，上面盖得钢印，还有完整的证件姓名、照片等等，的确造不了假。恍然之间，罗嘉笙反应过来，难怪自己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他吃惊地看向时硕清：“我应聘上的，就是这个管理处！当时介绍这个部门不是受zheng府资助帮当地照顾流浪动物，怎么变成公安部门的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有错。只是这些动物……时硕清头疼的看向姜繁和夏凉——有点儿难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