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告白》花重九

31、chapter31

　　经过封柬的解释，恰好度完蜜月回来的两位老师终于明白了顾嫣情绪会这么激动的原因，而等到顾嫣彻底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只见顾嫣怔忡地凝视着为自己擦干净眼泪的顾炊，半晌，才喃喃问道：“你们、你们这么快就旅游回来了？”

　　一旁的李燃瞥了一眼顾炊，道：“还不是因为你顾老师太热心了，出门在外还惦记着他的那些学生们，担心离开太长时间耽误了他们的补习进度，再加上你一直给我们发演唱会的进度，这么重要的场面我们怎么能不赶紧回来凑个热闹？本来瞒着你是打算给你们一个惊喜的，谁想到一进门就见你晕倒在地上，可把你顾老师吓得够呛！”

　　顾嫣的嘴唇此时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通畅了些，她低下头想要平复一下情绪，可莫展提到的那些话再次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又“呜”了一声，抱住顾炊就是嚎啕大哭。

　　不过这一次明显是仗着顾炊在身边，发泄式的哭。

　　“行了，别哭了。”顾炊淡淡地道，“早就教过你不要听风就是雨，轻信谣传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嫣在李燃面前还能装熊，但一到了顾炊面前就变成了听话的小姑娘，只听顾炊一发话，顾嫣的哭声就跟被门夹断了似的立刻停了下来，看得众人一阵咋舌。

　　“可是——都怪他刚才讲的那些话嘛。”顾嫣登时瞅了一眼讲故事的莫展，控诉道，“我以为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他说的大部分内容倒也跟事实对得上。”顾炊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自从自己以顾嫣父亲的身份出现以后就愣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年轻人，“你叫——莫展？看着倒挺精神的。”

　　莫展慌忙站直了身子，对顾炊道：“叔叔好。”

　　“年轻人多忙些正经事，不要整天听些乱七八糟的八卦嘛。”李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莫展的身后，笑眯眯地拍着他的肩膀，“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可就麻烦了啊。”

　　“阿燃，你就别吓唬他了。”顾炊摇了摇头，失笑，转过头来安慰自己怀里的顾嫣，“故事不是还没讲完吗？后面的内容可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当时我的确被打晕绑架关起来一段时间，但幸好一直关注着我的阿燃及时赶到，把我救了出来。”

　　顾嫣气得一脸通红：“那个姓晏的怎么那么坏，他怎么能这么对你！我真的恨不能把他碎尸万段！”

　　从两人的对话中，莫展终于听出了一丝蛛丝马迹，内心慌得一批，完蛋了，这还没过门呢就被未来老丈人听见自己当众造谣他的往事，将来可怎么办呐！“叔叔，对、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您就是故事里那位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的满堂胥的纯情爱人啊！

　　“没关系，都是些陈年往事了，”顾炊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编排自己，他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又不是什么会为名气所累的圈里人，只要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他就心满意足了，“那些年我一直都在过着自欺欺人的生活，多亏了阿燃救我出来，警醒了我，不然我还一无所知地被满堂胥那个混账蒙在鼓里。”

　　李燃揪着顾嫣的后衣领把她从顾炊的怀里拽出来，按在椅子上：“正是在我想方设法救出顾老师的过程里，我才发现了满堂胥跟晏淮易勾结的蛛丝马迹，虽然没能顺藤摸瓜找到满堂胥切实参与□□幼女案的真凭实据，但满堂胥这个人绝不无辜，为了帮顾老师报仇，我曾经跟晏家目前的家主晏淮南接触过，晏淮南心机深沉，他当时对我坦言说总有一天会让晏淮易走投无路，现在看来，连白易辰的手里都有了足以让满堂胥入狱的证据，甚至连一些边缘人物都听说了满堂胥侵害无辜女性的消息，应该马上就到了晏淮南口中所谓的那个时候了。比起我们，显然有人更想让晏淮易死无葬身之地，等到晏淮易倒台，满堂胥自然不会蹦跶太久的，我们又何必多加干涉。”

　　顾嫣握紧拳头砸了一下玻璃桌面，“这还差不多！”

　　莫展很有“边缘人物”的自觉性，赶紧疯狂找补，想要为自己挽回一些形象：“满堂胥在柏逸公司工作的这几年，草包本质逐渐暴露出来，合作久了，白先生发现那些歌根本就不是满堂胥亲自创作出来的，对他生出了许多不满，并且把这件事汇报给了公司最高层。公司表面上按兵不动，实际上早就对满堂胥展开了暗地里的调查，挖出了他不少抄袭和剽窃的作品，白先生意识到这件事情一旦爆发出来，一定会对公司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于是开始不动声色地减少公司资源对满堂胥的倾斜，打算雪藏他直到与他合约结束的那一天。但满堂胥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公司对他态度上的变化，尤其是当初公司打算推出Universe组合的时候，他还想仗势欺人呢，结果被柏逸和白先生联合起来啪啪打了脸，估计那时候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于是暗地里打算跳槽到下家，也就是晏淮南投资的星驰娱乐，可是白先生又怎么会查不到他所做的那些龌龊事，一直隐忍不发不过是想低调地把事情解决，没想到满堂胥仗着背后有晏淮易撑腰，越发嚣张，直接跟白先生闹翻了脸，所以白先生才决定把搜集到的证据直接摆出来，给他致命一击。”

　　　“原来如此。”李燃捏着下巴，回想起当初他去拜访晏淮南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白易辰，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令他不难揣测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白易辰会离开晏淮南，“看来白易辰与晏淮南私下里还是有联系的，在处理满堂胥这件事上，他跟晏淮南也算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了。”

　　“哈？”李燃的话涉及到了莫展的未知领域，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领头上司竟然跟晏淮南还有一腿？

　　顾嫣狠狠地捏了一把莫展的手臂：“你刚才说满堂胥的黑料牵扯到一个无辜女孩的名声，也就是说白先生手里已经掌握了当初他参与□□幼女案的证据了？”

　　莫展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是谁直接把当初满堂胥作恶的视频发到了公司的邮箱里，现在整个公司里都已经传遍了。当然，那名女孩的身份是被打了码的。”

　　“真令人恶心……”蔡莉不禁作呕道。

　　“除了晏淮南，大概不会有别人会做这种锦上添花的事情。当初满堂胥跟晏淮易鬼混的证据我们也保留下来了，不做点什么就可惜了。你说呢顾老师？”李燃提议道。

　　沉默片刻后，顾炊握住了李燃的手，转头看向他：“其实过去那些事对我来说早就像阵风一样刮过去，无关紧要了，我曾经认为最重要的就是珍惜当下，珍惜我们平静的生活，但现在，我与你的想法是一致的，在罪恶中游泳的人，必将在悲哀中沉没＊，作恶多端的人就应该身败名裂、得到应有的代价，如果任由他们继续生活在社会中，只会造成更大的危害。只是在曝光他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保护普通人的隐私，我怕那视频里的姑娘被人人肉，毁了那孩子一辈子。”

　　“还是顾老师考虑周到。”李燃压低了眼眉，语气里透露出深沉的郑重，当他从电视上看见关于满堂胥的负面新闻的时候，他就知道，时机到了。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人比他更更渴望迎来让满堂胥再无翻身之日的这一天？李燃藏起了燃烧着复仇之火的目光，状若无事地笑起来，对顾炊保证道：“放心，我一定会提醒白易辰注意这一点的。”

　　聊完了正事，李燃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叫人唔燥的事情了，刚才嫣嫣给我发了你们俩在舞台上的照片，看来是终于修成正果了啊，真不容易！”

　　李燃先是对着封柬说道：“我就说嘛，当初我在电话里听这小子给你唱情歌的时候就觉得你俩有戏，怎么样，还得是相信你老师的直觉吧？！”

　　随后又对着阮清河叮嘱道：“小阮啊，你别怪封柬他之前拒绝你，这小子就是一个人过惯了，不适应有人走进心里，所以才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动了心，可倒好，自食恶果，也算是尝了一把相思头上煎熬的苦头，这才终于开了窍。从今以后有你陪着他，我也就放心了。哦对了，这是我跟顾老师从国外给你们带回来的见面礼。”

　　阮清河见封柬接了，从李燃手里接过跟封柬明显是一对的手表，乖巧地道了声“谢谢”，立刻戴在了手腕上。

　　李燃越看对这个孩子越是满意得不得了，摆出一副慈爱的面孔，对阮清河毫不吝啬地夸奖起来，最后还是顾老师注意到他束手束脚，有些拘谨，制止了李燃的举动：“时间不早了，该走了。”

　　他不过瞥了李燃一眼，李燃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演唱会成功结束，这群年轻人应该还有庆祝活动，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在场的话，难免玩不开。

　　于是李燃揪着顾嫣站起来：“那就回去吧。”他随手指了指莫展，“会开车吗？”

　　顾嫣猝不及防地“啊”了一声。完犊子了，这是公堂会审来了。

　　李燃眯起一双眼睛，盯着顾嫣：“有意见？”

　　顾嫣默默地替莫展上了一炷心头香，带着对即将面临的狂风暴雨还一无所知的自家的可怜的男朋友，唯唯诺诺地跟着两位爸爸离开了酒吧。

　　　剩下的人悲壮地目视着两人离开，酒吧大门关闭，游戏序幕缓缓拉开。

　　一群人里Max是最能调动气氛的，作为常年混迹在酒吧里的调酒师，他可是游戏高手，什么左三右四、789、33得酒、44如意各种游戏轮番上阵，在Max的指导下大家玩得十分尽兴。

　　阮清河还记得封柬最开始来酒吧时的酒量，刚才又被高原几人劝了不少酒，心里浮起隐隐的担忧，不由地凑到封柬耳边劝他少喝点，潮热的空气吹到封柬的耳朵里，令他连带着脸颊都有些发热。

　　封柬不打算破坏游戏规矩，今天对他而言是特殊的日子，他难得想要尽兴。更何况众人玩得很有分寸，并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通过摇骰子来决定喝酒的人和数量，但偏不凑巧，那骰子每次都只掷向封柬，仿佛知晓他今天是理所应当的主人翁。

　　“干得好！”

　　每一次骰子落下，一群人都纷纷叫好，今天晚上，哦不，应该说是昨天晚上了，每个人都目睹了封柬在台上对阮清河做出那种宣示占有欲的举动，其实每个人心中都燃起了巨大的八卦之魂，但因为封柬一向冷冷淡淡的，所以大家想问却不敢问，只好憋着一肚子问题装在心里，这下借着游戏，大家终于有机会掏一掏封学长的心窝子了，但第一次提问封学长的机会，大家还是不约而同地留给了阮清河。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阮清河的话问的晦涩，但封柬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那么论起来，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软软的呢？

　　封柬低头想了想，笑道：“大概是从我站在舞台下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吧。”

　　“哈？”

　　连阮清河也不大相信，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震惊：“那么、早吗？”

　　“别把我想的那么薄情绝欲，我也不过是俗人一个。我想，没人能拒绝一个眼里有光，嘴角带笑，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周围目光的人吧。”封柬认真地回忆起彼时他看见阮清河的第一眼，他只觉得自己脚下站着的一潭死水有流动的痕迹，而自己正在缓缓地陷入其中，他想，这样耀眼的人将来会站在谁的身边呢？谁又配跟他在一起呢？

　　为什么我要长出这双眼睛，看清眼前的热烈？

　　为什么我要长出这颗心，它就不能听话地、安稳地待着么？为什么在那一刻、它恨不得跳得要蹦出胸腔去？

　　“既然你观察了我那么久，那你应该知道我在人际交往中的缺陷，一直以来，我都对亲密关系有很大的抗拒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亲眼看到的一切、所感受到的一切都在说服我，要自力更生，不要轻易地去依赖别人，尤其是把感情寄托在亲人身上，因为我总有一种担忧，无论自己付出得再多，都无法从他人身上得到应得的安慰和精神回报，因此我不断地强迫自己保持理智，即使我的内心很容易与他人产生共情，我也竭力地把这份同理心藏起来，长此以往，我开始用理性思维来看到眼前的一切事物，时间久了，就连遇到心动的事物都要仔细衡量自己是否配得拥有它。”封柬尝试着用简单的心理学术语剖析自己过去的回避型思维，“你在电话里曾经说过，我是个令人很容易产生疏离感的人，那是因为我一直在刻意地控制自己与他人的社交距离，让自己处于观察者的位置上，对于任何有可能影响到自己情绪的人的接近，都会产生深深的戒备感，只想一味的逃开。”

　　阮清河喃喃道：“那我之前的接近、是不是让柬哥你感到不舒服了？”

　　封柬注视着阮清河的目光像是一潭深水：“不，当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首先感到的是恐惧。”

　　阮清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正是因为我对自己的人格太了解了，我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得认识到，一个只知道回避的、退缩的人是不可能挽留一个如此热烈的、张扬的人的，即使我知道你一直暗恋着我，也许一时并不会计较我的这种性格，但我更知道不对等的回报足以摧毁你对我的期待，我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被爱，却又不懂付出，那只会摧毁我的期待。是的，我开始产生了……期待。”从封柬口中慢慢地碾出“期待”两个字，他的目光里逐渐生出一抹亮光，“我发现每次见面以后，我越来越难以压抑自己心中的那份理智，尤其是当你做完手术之后失去联络的那段时间里，我几乎每天都盯着chatline上你的一举一动，即使努力地强迫自己趁机斩断与你的关系，也不能抑制内心深处真实的渴望。我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我终于决心自救。”

　　“自救？”

　　封柬的表情中难得浮现出一丝窘迫：“都说不要讳疾忌医，可我虽然知道自己心上的毛病，却一直不管不顾任其发展，所以我找到了燃老师，在找到你之前，其实我一直都在请燃老师为我进行心理治疗。”

　　听到封柬的话，不只是阮清河，研究室里的其他人也都睁大了眼睛。他们从没想过在他们眼中无所不能的骄傲的师兄竟然会为了喜欢的人做到这种程度。

　　“你的勇气，正是我所欠缺的。回应一个人不难，但在爱情这条路上，你的脚步太快，我的脚步太慢，我怕自己追不上你，所以我才更要努力地去学习。”封柬道。

　　阮清河的眼眶涌上一股酸涩。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的柬哥曾经如此认真地考虑过两个人的未来。当他还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多的时候，封柬却在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让自己委屈。

　　他还在奢求什么呢？

　　他是曾经亲眼目睹过眼前的人小时候如何被父母偏爱所伤的，所以他知道他的柬哥是多么不敢信任感情的一个人，所以才时刻用冷淡、理智的面具来掩饰自己、保护自己，这一切他都理解，因为眼前的人才是最需要被爱的那个人啊，但他却为了自己努力地踏出了这一步。

　　他无条件地相信他的柬哥，他并不觉得跟封柬在一起，会受到多大的委屈，因为他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在生活中他为了弟弟封挞付出量多，在学校里，他会耐心地接听心理咨询，没人比亲自感受过的阮清河更清楚，在封柬身上有多少难能可贵的品质，自律、谦逊、待人温和等等，能得到这样一个优秀的人的心，一定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阮清河浅笑起来，可是对着封柬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股鼻音，就好像撒娇一样：“柬哥，你对自己也太没自信了吧，你只要站在我身边，大家就知道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立刻响应地起哄，“那是当然。”

　　蔡莉道：“哎呦我的亲师兄啊，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你知道你站在台上说的那些话都快腻到我的嗓子眼儿了吗？还不够甜吗？糖分都超标了好吧！”

　　肖越道：“是吧，我都没想过封哥竟然还会这么主动。之前燃老师还天天犯愁呢，什么时候能把封师兄给推销出去，没想到学长根本就不用他老人家操这份心。”

　　蔡莉赶紧道：“什么老人家，这称呼可不敢被燃老师听见，小心被他记仇给你使绊子！”

　　肖越捂着嘴道：“可不准告密啊！这不是趁燃老师不在才说的嘛，他就是个耙耳朵，平时嚣张跋扈的，一见了顾老师就蔫成小软狗。”

　　蔡莉道：“那叫听话！没事儿多跟燃老师学着点儿！封师兄你说对不对？”

　　封柬点点头，目光直直地射向阮清河：“没错。”

　　伴随着骰子一次次落下，大家把平日里不敢问的问题都问了出来，比如封柬平时爱吃的食物、爱做的事情，以及跟阮清河是怎么相遇的，两个人约会过几次、目前的进展等等都一一问了个遍，到最后总算是问了个心满意足，这才放过喜结连理的两位新人。

　　真心话结束又轮到了大冒险，这群人又开始狮子头上逮苍蝇，提出的要求一个比一个过分，什么用嘴叼着杯子喂酒啦，托举公主抱啦，叠在一起俯卧撑啦，一开始阮清河还怕封柬没经历过这些会觉得为难，没想到封柬表现得从容大方，反而是自己的脸颊都快烧透了，尤其是他躺在封柬身下被逼着抬起头来跟他对视的时候，那种浓烈的□□仿佛已经蔓延到了自己身上，别说是阮清河自己了，那场面看得大家浑身燥热，直呼快停下来。

　　数不清到底玩了多少轮游戏，在场的人就数封柬喝得最多，到最后连站都站不稳了，在阮清河的扶持下坐在桌边撑着额头休息。

　　阮清河柔声阻止：“别喝了，该休息了。”

　　“是有些晚了，”姜川看了看表，“都三点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高原扯了扯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王希，给他使了个眼色，往两人的方向瞅了瞅，王希终于顿悟。

　　“哦哦哦，是太晚了！咱们撤了撤了！”

　　“阿对对对！”

　　一群人贼兮兮地互相看了看，溜走的速度不约而同地飞快，一瞬间酒吧里就走了个干净。临走的时候，王希竟然还偷偷从兜里掏出一个套套塞在阮清河手里，冲他挤眉弄眼，阮清河一脸无奈，他知道今晚大家在游戏里这么活跃都是为了他们两个，而且柬哥实在是太配合了，甚至他喝到醉酒的举动都好像在昭示着他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明晃晃的纵容。

　　阮清河低声道：“柬哥，我扶你上去休息。”

　　封柬重重地搭下撑着额头的手，露出一片绯红的脸颊，沉沉道：“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说着，封柬就想要自己站起来。

　　大概每个醉酒的人都觉得自己没醉，封柬站起来摇晃了一下就往前走，可是还没迈出一步整个人就踉跄地往一边倒去。

　　阮清河早就料到了，立刻把他扶住。

　　软乎乎的封柬失去了往日脸上的疏离，懒洋洋地在阮清河的肩膀上蹭了蹭，就把头搭在了上边。

　　“我好像…走不动，为什么这地面是歪的…”封柬的语气里充满了疑惑。

　　阮清河笑道：“封哥你这是喝醉了啊。你忘了，上次顾嫣还说你是一杯倒呢，明明酒量不好的，还喝这么多。”

　　封柬嘴硬道：“我没醉啊。”

　　阮清河宠溺道：“好好，你没醉。我送你上楼。”

　　说罢，阮清河伸出手搂住了封柬的腰，带着他磨磨蹭蹭地往楼上走。

　　封柬的语气露出几分纯真，嗔怪道：“你慢点嘛。”

　　阮清河听封柬在自己耳边这么说话，半边身体都要麻掉了，自言自语道：“卧槽，这他妈谁受得了啊。”

　　等到上了楼，站在1301门口，阮清河的内心陷入了巨大的抉择。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扶着封柬走到了隔壁，从封柬身上拿到钥匙，开了门，轻轻地把已经陷入昏睡的封柬抱到了床上。

　　替封柬把鞋子和外套脱了，又盖好被子，阮清河从兜里掏出王希塞给自己的东西，没有犹豫多久就把它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低头在封柬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道：“来日方长。”

　　说罢，他松开一直虚握着的封柬的手，准备起身离开，岂料，他双脚还没站稳，就有一只有力的手把他拉回了床上。

　　“柬哥？！你——”阮清河猝不及防，惊讶地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黑暗中转过身压在自己上方的封柬捂住了嘴。

　　只听封柬在他耳边轻笑一声：“软软，你以为这些日子我调酒练废的那些酒都是白喝的么？我早就不会那么容易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