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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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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水神逝去,天界一日比一日凄凉。无人欢笑,无人喜悦,里里外外都是愁肠忧思。倒是祝融烈整天没心没肺,一改往日知礼懂事变得懒散无谓。
除了司梨和龙玄澈能叫动他,旁人谁也喊不动。
一玩就是百年。
时光并没有抹去伤疤,反将这伤疤越刻越深。少年好几次挺不住在水殿里想把自己淹死,关键时刻又想起来殿里花还得有人照顾。
隔壁雪神一睡不起,天界诸神再次受创皆在修养。
好在临走时,诸神将魔界屠戮,近十万年都没什么可忧心的了。
青雀神与青雀神后一边处理五界政务,一边奔波操持着各宫各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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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
祝融烈坐在水殿门口,望着光秃秃的院子发怔。
洛小幸从凡间带来不少吃食,堆在祝融烈眼前,细心的剥皮清理。
龙玄澈走过来揉揉祝融烈的头柔声道:“吃过饭了吗?”
“他还没吃…”
恩怨情仇,曲曲折折,皆在重水死去的那一日沉寂于心底。
近日里天界突然热闹起来,人间飞升上来一个小仙,容貌酷似水神!搅得一众神仙心头大乱,洪荒几神挨个儿去试探,各个无功而返。
那小少年油盐不进,除了长得像,哪里都和水神天差地别。
水神是什么人物,温柔潋滟,谁见了都要喜欢。
洪荒几神聚在天宫探讨,指望着祝融烈能有什么法子看看这少年是不是水神所化。毕竟神仙变来变去,说他是他就是,他不是也不是。
“难搞。”
“大哥脾气哪有那么差,那小子摆着张臭脸,在凡间就不尊师重道上天更是不尊仙不尊神!谁给他的胆子!”
“难道你还指望大哥给你磕个头?”风清九摆弄着清源,心里乱成一团麻。
伽让化身那是因着十柳是他第一世的本体,水神帝石都碎了上哪儿找神体重生去。
“魔界去看过了吗?”
“盯着呢,沉无还在那杵着,怎么劝都不出来。”
“此子来历干净,是神土星盘孕育的新生命,也许不是大哥。”
“烈儿,你去!”
“……”祝融烈皱眉,“我早就去会过他,差点动起手。”
“你对你动手?那肯定不是大哥,大哥怎么可能跟烈儿动手!”
“不是…他说清墨扇面画的丑,我画清墨的时候才多大?一千岁画成这样不错了…”
“那确实比大哥画的差远了。”祝融峰道。
门口不知不觉站着一个人,小少年一脸不耐地走进殿指着祝融烈冷冷道:“你,当我师父。”
“……”祝融烈闻言,往椅子上一躺,斜眼道:“磕头。”
少年垂眸,干脆利落跪下,惊得祝融烈连忙起来将他扶起。
“我要磕头。”
“不必,不必…”
“我要磕头。”
“真不用,我收我收!”
“师父,我饿了。”
“……”
众神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祝融烈硬着头皮将人带回水殿安顿。
这哪是找师父,这是给自己找个爹吧?仗着跟水神长得像,就这么无法无天?迟早打你一顿。
祝融烈白天的气还没消,这小子自己倒送上门来,可不得折腾他一下消消气。正想往粥里放两勺盐,转念一想他如果就吃一口,那自己不是白做?
如果他死活不吃吵着要我重做,累的还不是我自己?
思来想去,祝融烈老老实实端着粥往主殿去。刚想开口训斥少年,却发现人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十六七的少年,傍晚就开始睡觉了?!
“离谱。”
“嗯…”少年迷迷朦朦闻着香味醒来,揉揉眼小声道:“师父。”
“你要是不想叫可以不叫,叫的这么渗人,不知道的以为阿烈拿刀把你砍死了鬼魂在叫呢。”司梨没好气地走进来,将粥“砰”的一声放在少年眼前,“快吃,吃完带你回去睡觉。”
“我不跟师父睡么?”
“你还想跟你师父睡?你师父是水神后,你是谁?你是水神?可把你能的。”
“水神是谁,为什么他没来见我。”
“你小子再口不择言,信不信我弄死你。”
“那你弄死我。”少年放下碗筷,腰杆挺得笔直。
“你以为老子真不敢啊?!”
“梨哥!梨哥冷静!”龙玄澈忙拦住人,雪神从龙玄澈身后探出头好奇地望着小少年。
司梨看见雪神来了,气焰更甚,“看见没,咱们这儿四个神!他六界第一战神,就问你怕不怕!”
“他这么好看,我为何怕他。”
“……”龙玄澈闻言忙拉回重雪护进怀中,“我是雪神后,你也不能跟他睡。”
雪神醒了?
祝融烈和司梨忙看向雪神,他的脸色已经好很多,瞧起来仍有些虚弱。
小少年在四人的注目下,淡然优雅地喝完粥,打了个饱嗝。
“可我想和师父待在一起。”
“那你想着呗。”
四人最终还是拗不过小少年,只得同意他留在沧雪殿。不过得去雪殿偏殿睡,毕竟水殿不是光长得像就能睡的。
小少年半夜实在冻得受不了,跑来水殿敲祝融烈的门。屋里祝融烈心闹的半宿没睡,自然迅速地给他开了门。
“何…何事?”
“太冷了,睡不着。”
十六七的少年,眉毛都结了曾冰霜,年纪虽小,个子却和祝融烈不差!
祝融烈苦想终于得解,“这样,你和我一起住白泽神君宫里,如何?”
“好。”
“走!”
两人大半夜闯进玉林宫,司梨倚在殿门口,皱着眉头看着两人,“徒弟属狗,师父也属狗?”
“我属猪。”
“我没属相,我又不是凡人。”祝融烈推开他,熟门熟路找了个偏殿领着少年进去。
司梨没管两人,回殿里拥过白泽絮叨心里的怨气。
“天界这么多宫殿,非要跑来玉林宫,真过分!”
“别吵,我腰疼…”
“我给你揉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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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本是睡在床上的小少年,一大早就把睡在榻上的祝融烈压得喘不过气。
“怎么这么沉…”
刚睡醒使不上劲儿,又怕使火系神力烫着他,祝融烈几番推搡无果,只得任由他趴着。
这一趴,就是一早上。祝融烈被压的手都快断了,瞪着少年想骂又骂不出口。
“你叫什么?”
“我没名字。”
“你爹妈没给你取?”
“我只有我自己。”
……
祝融烈咬唇,试探性地问道:“你觉得,苏澜这名字如何?”
“据我昨日所知,水神曾化身为苏澜,我要当他的替身么?”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好,师父愿意就好。”
“……”
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下来,滴在少年手上烫的人一怔。苏澜慌忙擦着师父的眼泪,一边擦一边抽冷气。
“我给师父画扇面?”
“嗯…”
谁也看不上的小少年,偏偏对祝融烈温和,司梨闻着凤息过来瞅着两人你侬我侬不像话。
祝融烈撑着胳膊看他画画,“你为何要拜我为师?”
“你好看。”
“可雪神你也说好看,那我和他谁更好看?”
“……”小少年放下笔,皱起眉头脸色看着很不好!祝融烈忙道:“他更好看,你别认——”
“你…更好看,我…觉得他很亲切,你不一样。”
“……”祝融烈眼眸发亮,忙凑上前又问:“哪儿不一样?”
“说不上来。”
扇面很快绘制好,笔法虽稚嫩,但确实比先前漂亮不少!祝融烈美滋滋得拿着扇子左摇右晃。
见他喜笑颜开,一众小仙也跟着高兴。小少年跟在他身后冷冷冰冰,谁瞧着都害怕。
他逛遍天宫,逢人就夸徒儿扇面画的好,待夜幕沉沉才回来。
小少年肚子饿的咕咕叫,祝融烈忙前忙后做了许多吃食摆在桌上。
大多是水神在凡间爱吃的菜,虽朴素却也美味。少年扫视一圈只挑了两三样吃,祝融烈一道道尝过来未觉不妥,想开口问看见少年阴沉的脸又将话憋回。
也许是他…过了太多年不爱吃这些菜色了。
“你喜欢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做?”
“天香鱼白和金玉满堂还有青玉楼。”
祝融烈陷入思索,这口味也没怎么变,怎么自己做的其他菜他就不吃了呢。少年没吃多少,放下筷子就进内殿沐浴。凤凰收拾碗筷,有意无意地瞥着内殿。
内殿摆设被动过,是水神的习惯,沐浴的习惯也和水神差不多。
真的是他回来了…
宫外仙娥抱着一堆衣裳进来,水蓝碧青,也都是水神喜爱的颜色。祝融烈随手拿了一件使着法术递进内殿,开始铺床。
既然他就是水神,那自然得睡一起才好。
少年穿好衣衫出来,唇红齿白,肌肤净透。祝融烈别开眼柔声道:“累了一天,早些睡。”
“嗯。”
见床上有两个枕头,少年没吭声,快速地爬进被窝躺好。他的耳尖很红,祝融烈揉揉他的头,拿起枕头走至榻边躺下。
屋内昏暗下来,祝融烈平静地望着窗外圆月。只要等他长大,然后带他去凡间,慢慢将记忆找回来…
他们就能成婚了。
世事难料,没想到自己也能有个好结局。
“真好…他一定是舍不得我,所以留了我们都不知道的后手…”
翌日,少年的练剑声将祝融烈吵醒。他的身姿飘逸,用剑谨慎又潇洒,真是和水神如出一辙。
少年练了一个时辰,祝融烈就目不转睛看了一个时辰。待洛小幸和伽让过来,才唤回他的目光。
伽让毫不客气地将祝融烈从榻上拎下来,“别整天躺着,起来练剑。”
“我不要,反正现在又没什么事。”
“不听话?”
“听听听,我先去做饭,一会儿苏澜该饿了。”
洛小幸和伽让望着院中少年嘀咕,长得像剑法又像,偏偏性子差的令人发指。苏澜一进门看见洛小幸,脸就垮下来。他抱着剑坐在桌边等着祝融烈,一句也没搭理洛小幸和伽让。
祝融烈拎着食盒,进来就觉得气氛不对。
有杀气…
“澜,先吃饭?”
“让他走。”少年直指洛小幸,语气冰冷又强硬。祝融烈微愣按下他的手,“怎么了?”
“他以前欺负过你,我不想看见他!”
“……”
洛小幸起身行礼告退,伽让没办法只能跟着离开。
少年紧绷着的身体松开,随即吃起饭来。他撕鸡的手法也和水神无二,桩桩件件像极了水神。
“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白泽惊叹道。
司梨望着洛小幸离去的背影,心头纳闷非常,这水神转世了还能这么记仇?
“水神有那么恨洛小幸吗?”
“他那是爱我,什么恨不恨的。小幸那边我自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好好好,你回去吃,我和白泽出去有点事儿。”
接下来的几个月,两人相安无事。小少年简直就是水神翻版,大到行事决断小到浇花除草。
这日,祝融烈琢磨着将他带回水殿住,毕竟水殿本就是他的宫殿。洛小幸和伽让又站在门外看着,祝融烈递给少年一本书,随即跑出去寻找二人。
“神君,近日可好?”
“好,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你们。”洛小幸从袖中幻化一团东西递给祝融烈道:“正逢人间落雨,地上长出不少青踏,我记得你们爱吃就摘了些回来。”
“你们下界了?没事别下去,毕竟让叔身子未复。”
“嗯,那我先回宫。”
洛小幸脸上的喜悦藏不住,祝融烈朝他笑了笑,小心地将菜收好。按理说猫最讨厌青踏的味道,这么多年他竟然还记得,还亲自去采…
现在贵为仙君,怎会需要做这些事。
凤凰将青踏洗净,寻着记忆里的做法,一步一步慢慢做着。水神很爱吃这道菜,每逢下雨都要去采些回来,说是在天界吃不到,只能在人间才能吃到。
可当菜端上桌时,苏澜竟然一口未吃,仍旧吃着平日里爱吃的那些菜。若是如此,他这记忆根本找不回来,连自己在凡间爱吃的菜都不记得。
“你以前挺喜欢吃这菜,怎么现在…”
“哦,好。”少年夹起青踏吃了几口,微笑着说他做的好。
祝融烈展开笑颜,高兴得又给他夹了几筷子。
“这是小幸亲自下凡采摘,以后别对他那么凶,好不好?”
“可是我恨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你…不是,不那么恨了吗?”
“是吗?好…我下次对他温柔一点。”
一顿饭吃的高高兴兴,少年照常沐浴完就钻进被窝里睡着。祝融烈翘着腿傻乐,神君性子也没变多差嘛,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
从这日后,祝融烈就开始讲两人在凡间的事。少年多半是眉头紧锁地听着,很少回答祝融烈。
少年渐渐开始吃祝融烈做的所有菜,越来越像记忆中的模样。
恍然又过去一个月,祝融烈讲起在七星殿中听学的日子。少年提笔画出一张阵法,正是当年水神教自己画的那一幅。
祝融烈喜出望外,抱过少年哭泣,“真的是你回来了,我…”
“我…等了你,好多年。”
少年拍着他的后背,笨拙的安慰他,“我…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嗯…”
二人头一遭睡在一张床上,祝融烈絮絮叨叨讲着下界的那些事,不知不觉身侧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见他睡着,祝融烈又掏出那张星图看。阵法图一笔不差,一笔不错,好似就是当年的那张图。
图的左侧还有一个墨点,圆润小巧,跟当初那个墨点也是几乎完全一样。祝融烈看着墨点陷入回忆。
水神贴在他耳边,声音轻柔,“法阵图都有规律,耐心些就好。”
但自己不小心沾了了太多墨,导致在水神停顿的片刻,就沾了墨点上去。
恍然间所有回忆涌上心头,凤凰的心似乎停在记忆中的那一刻,久久无法抽身。他安顿好苏澜,起身站在窗前,借着月光反反复复看着星图。
月光落在宫门前,照映出司梨与白泽的身影。三人互相看着,不用说话,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司梨身上气息纯净,祝融烈将星图递给他浅笑,“你看,他画的跟当初水神画的真是一模一样。”
“嗯…”
“天色太晚,你们快回去睡。我去水殿看看那株白昙开了没,玄澈说今夜可能会开呢。”
“不叫上他吗?”
“他在睡呢,开了我给他传音。”
祝融烈神色如常地往沧雪殿走,他坐在白昙前,看着花苞发愣。再有三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凤凰消失在水殿,越过天门,直直往魔界飞去。
“谁过去了?凤族大殿?”
“大殿不是刚回来么,怎么又出去?”
“七星总君嘛,忙。”
祝融烈飞远后,隐藏起气息迅速飞着。这极东之境已有百年未踏足,魔息淡去后竟然生出不少树木鲜花。
凤凰无心欣赏,再次化成司梨的模样,朝仙将挥手,“阿泽落了支发簪,我去寻寻,一刻钟寻不到就回来。”
“神君小心。”
“嗯,歇着去吧。”
越过魔门,祝融烈直接化身略过魔界上空。待到魔界腹地,他才收起翅膀,敛起气息往前快步走着。
脑海中浮现苏澜的容颜,祝融烈忍不住抹了把眼泪。自己差点,差点就以为他真的是水神…
还以为他真的回来了。
那么像,那么像。
他活的太像水神,所有的喜好,感情都由别人告知。他日日练剑,剑法没提升,可身形却越来越像水神…
画个星图,还要将那墨点加上…
自己真是太蠢太笨,怎么对得起神君…
这半年来的欣喜与快乐再次变成伤害,刻进祝融烈的心中。这局恐怕是洪荒几神的注意,司梨特意来走这一遭,多半也是不知情。
雪神这半年从未去见过苏澜,想必他一定知情,他确实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代替水神…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神君…”
“为什么!”
圣墟外的城镇,一如既往的繁杂。祝融烈走了一个半月,才走到圣墟地界。远远瞧见沉无矗立在天地之间,祝融烈心急如焚,连滚带爬的奔向沉无。
一百年,整整一百年。
祝融烈扑到沉无跟前,一眼就看见了另一边的帝石碎片。重水曾经捧着他,将他交给自己,现在却碎在圣墟里…
少年拍着沉无,企图让沉无放自己进去,可沉无遵从主人的遗志丝毫不动!
他抬手召唤沉雪,沉无也没有任何回应。不应当,不应当!
“沉无,你听我的!我会让你复生!”
“沉无,此地已经安全,让我进去看看他!”
“沉无!”
忽然想到什么,祝融烈掏出清墨,直接捅向自己灵台!沉无化为剑身,立刻挡住帝刃!
“主人,您别这样!”
“让我进去,不然我就死在这。你杀不了我,我也不想你受伤,放我进去!”
“……”沉无长叹一声,结界晃了晃,将少年传入内部。
扑面而来的摩罗花香,祝融烈忙捂住口鼻抵挡。自己是火系,可受不起这寒毒。
他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扒拉着地上的碎石。但凡带点蓝色的石子碎片,通通捡起来收进袖中。
碎片太多,祝融烈捡了一夜,才战场附近的碎石捡完。
他给自己圈起结界,才缓上一口气。圣墟仍然完好无损,五座宫殿仍然飘在半山腰。
他拿着所有石子,一股脑儿倒进水石宫,好在水石宫认得自己的主人。水之神力涌入帝石,试图修不好裂纹,但帝石崩坏根本无法留存住神力。
祝融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之神力飘过来,又飘走。
少年望着偌大的圣墟,痛苦又无奈,
“神君啊…”
少年跪在水石宫门口几天几夜,恍然忆起帝祖之力。水神来这儿是找帝祖之力,帝祖之力能给他续命,那是不是…
是不是也能再次孕育他?!
祝融烈奔向女娲神像,一身火息灼烧的摩罗花不停消散。少年慌忙退远,老老实实撤去结界带上面纱,朝神像行了个跪拜大礼。
他小心翼翼地围着神像查看,嘴里不停呼唤着水神的名字。
这神像应该是赢天所刻,可…赢天有这刀功吗?
那这神像如果是水神所刻…
少年将帝石靠近神像,果然有反应!祝融烈喜出望外,围着神像不停打转。
水神素来有塑器的习惯,如果…这神像本身就是一件灵宝,那水神会拿这灵宝来做什么用?
摆在大殿中央,光好看?
那这灵宝会不会,吸收一些灵气,或者是——帝祖之力。
少年将手覆在神像上,心中不停地祈求。当祝融烈的气息染满神像,神像渐渐缩小,化为巴掌大静静地躺在祝融烈手心。
神像内里正如祝融烈所猜测的那样,有着微弱的帝祖之力。
“祝融烈,这个东西很熟悉啊,好像是我的东西。”
“你熟悉?”
“是啊,很熟悉,就是我的东西!”
祝融烈脑海里想起沉无之前的嘱托,“帮我找找我的壳。”
沉无的帝石,赢天应该用不了,随手丢了?然后被重水找到,塑成了这个模样?
祝融烈回忆着在圣墟的那些惨痛日子,赢天从来不惧五宫之力,四处乱窜…
那自己若是拿着这灵宝到处灌神力…
少年将神像攥紧,小心翼翼地往水石宫去。
神力果真开始涌入灵宝,渐渐地神像化为灰蓝色,似乎变得透明了些?
他拿着神像又步入风石宫,待风石宫神力吸取完,神像颜色又淡了些。
待五宫汲取完,手中神像已经完全变为透明!
“就是我的壳,啊啊啊啊,我的壳!我要进去,我要进去!”
“别急,别急…”祝融烈仔细端详,缓缓道,“你与神君一体,神君…可能真留了个后手。”
五色神力环绕的女娲塑像内,里头似乎有个东西?
“赢天?!”祝融烈大惊失色,由于恐惧双手不停地颤抖。
赢天肚子里还有东西…
“沉无,快过来看看!”
沉无随即而至,当感受到重水气息时,整个剑身都在微微颤抖。
“是他的本源,是重水的本源!”
“可是他,他在赢天肚子里!”
“那我们进去杀了他,事不宜迟!”
“能进去?!”
“这是空间法器,快啊!”
内里小兽偷摸着吸收帝祖之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祝融烈再不迟疑提着沉无化为一道流光钻入神像内!
他手起剑落,迅速砍下赢天的头颅与九尾,接着划开赢天肚皮全身心寻找着那极小极小的本源。
好在,沉无能够感知,没一会儿就将那极小的本源从赢天灵台中解救出来。本源开始疯狂吞噬五色神力,地上的赢天也在吸收着帝祖之力!
祝融烈连忙捅进赢天灵台试图阻止他,还好…沉无是帝器,是帝器…
帝器对赢天有用…
赢天的伤口迟迟不愈合,帝祖之力不停修补他的伤口也无济于事。
那极小的本源渐渐壮大为拳头大小,忽然空间内所有帝祖之力疯狂朝着本源涌动!灵光逸散,万千华彩集于一处,后又一点一点消散。
重水身着白裳,缓缓睁开双眼。他拉过祝融烈,抬手抓向赢天!
“赢天,去死吧,去死吧!”
“这是沉无的帝石,你想不到吧?!你还跟着追进来,你这畜生!”
“还想吞噬沉无的帝石,你这畜生畜生!烂货废物贱人贱人!”重水十几万年的怒火,喷涌而出!
他幻化清源,一刀接着一刀,宣泄着内心的仇恨。
“老子被你折辱几千年,还想上我,你也配?”
“狗杂种,恶心!”
“我从外边儿回来,就是为了来杀你,我跟你说你死定了!你以为在这儿你就能杀了我?老子海神宫里还藏着本源!”
“分裂本源,你猜我分裂了几次?!嗯?!狗杂种,你来到这个星界就是个错误!老子是没舍得让神土星盘劈死你,白白浪费大帝的心力!”
祝融烈从来没见过重水如此失态,张着嘴立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
重水几乎将赢天捅成一滩烂泥,将赢天身上所有帝力吸收后。重水松下身体,不顾浑身的血,踉踉跄跄往祝融烈走,“你…你来救我了。”
“我等了你好久。”
“神君…神君…”祝融烈此刻也回神,眼里噙满泪上前拥住他。
“是我,是你救了我…”
重水吻过去,霸道又急切。他用力咬着祝融烈,闻到熟悉的凤血味,才稍稍轻柔下来。
“我不会死,我不会死,我舍不得你。”重水失声痛哭,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在最后关头仍然被赢天拖住。
自爆时,他的速度太快,一口就将自己吞入腹中,跟着撞入这空间灵器。
本来是必死无疑,竟然还能活过来…
“我好想你,好想你…你真的来救我了…”
“我来迟了。”
“嗯…。”
“你都不知道,他们找了个人想替代你。我们回去后,你定要好好责罚他们。”
“……”重水心虚,笑了笑没吭声。
“你安排的?!”
“我…我…”
“神君您怎能这样?!”
“别生气,我九死一生,总得…多想些。”
沉无在空中晃着颇为不满,“能不能把那滩烂泥从我帝石扔出去啊啊啊啊啊!”
“不行,等拿回去让诸神挨个儿鞭尸,然后叫老祖造个密不透风一点气儿都不能进的空间法器,让他永生永世就这么烂在里面!”
“行,听你的。”
两人刚踏出魔界大门,迎面就撞上一众来找祝融烈的神仙。
看见满身帝力的水神,火神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确定不是做梦后,又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诶呦,我是做梦吧,我没做做梦吧?诶呦…是我大哥吗?真是我大哥吗?”
雪神探头,随后委屈的落泪,“哥…我以为你真死了…”
“我以为你真死了啊,啊呜呜呜…”
重水一个个安抚过来,日灵都从西边儿绕回来了。
众神高高兴兴地往回走,祝融烈瞅着那小少年,仔仔细细将两人对比一番仍然有些疑惑:“为何他…他与你这么像?”
“当然是换颜术,叫你看不出来还是绰绰有余。”
重水解除术法,朝少年低头致谢。少年恢复容貌,朝二人郑重行了一礼。
“水神君,下君并未染指您的神后,您放心。”
“谢谢你。”
祝融烈窝在重水怀中玩着他的手指,总觉得他的身体似乎有些不一样?变…热了?重水自然能读懂他的心思,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现在是帝,帝体自然不似从前冰凉,喜欢吗?”
“……”祝融烈捏捏他的手指,“我还是喜欢凉些。”
“嗯,听夫君的。”重水让身躯变凉,随后又去蹭祝融烈脸颊。
晋升为帝,神识更为灵敏,小凤凰身上若有若无的情意均被重水察觉。
“要不我们先回宫?让他们慢慢飞。”
“还是一起吧,毕竟是因——”
话没说完,祝融烈已经身处天界北门。重水再次施术,二人又至沧雪殿。他匆忙布下结界,压着凤凰就来到床上。
“神君,别…别这么急!”
“急…急坏了。”
嗓子难受的厉害,祝融烈光是哭就将嗓子给哭哑了。
腰酸体软,凤凰昏昏沉沉地躺在重水怀中分不清昼与夜。
为什么,他这么喜欢行欢呢…
整整三天,除了吃饭就没做过别的。
待再次醒来时,外头吵闹,似乎是自己父亲?
察觉祝融烈醒了,重水三两步踏进殿里将他拥入怀中,“饿不饿,难受吗?”
“不饿,我爹在外殿吗?”
“你爹把喜字写的太丑,我看不下去说了他两句。”
“……”
“他写的丑还非要写,要不你起来写?”重水眼眸发亮,轻轻啄了啄他的唇角。
“我写…吗?”
祝融烈咬着唇,犹豫半天才答应下来。
他穿好衣裳,里里外外检查三遍才走出内殿。
“爹,娘。”
“快坐下,你夫君那个老不死的欺负你爹,快管管!”
“……”小凤凰闻言,一口气没上来,看着重水委屈道:“他…他不老。”
“他比你爹我都大,还不老?!”
“神仙哪有什么老不老…”祝融烈坐在桌边,拿过喜字看着。果然如重水所说,确实不堪入目。
“爹,你这字也太…特别了些。”
“我就说你的字丑你还非不信,你看看七星殿那些小辈,折子上的字一个写的比一个漂亮。”重水坐下,偷偷将手覆在祝融烈腰上揉捏,“你想写多少张?若是累我将他们都喊过来陪你写?”
“你不写吗?”
“我得去…办点事。”
“去哪儿,我陪你?”
“不用,我下午出去,差不多晚上就能回来。”重水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和耳朵,“别担心…”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谁能怎么着他。”祝融峰打开传音阵直接喊道,“阿梨,把他们全叫过来写字,重雪小五也过来。诶对了,玄盛你们到哪了?到了去天宫就去布置大殿,别耽搁。”
“好,马上就去。”重雪道。
“快到了,还在飞。师尊这昏礼也太仓促,这么着急娶阿烈?”
“你这逆徒还管到我头上?”
“……徒儿不敢。”
“……”祝融烈闻言,心头一顿,忙按住重水的手,“阵里好多神君…”
重水趁机反握住他的手,瞧他脸颊薄红,心中更是喜悦,“不能说吗?”
“……”祝融烈犹豫再三,终究是随他去了。
水神得令,乐颠颠地教训起神音阵中诸神。
“风儿什么时候成婚?你看我已经有烈儿了,你呢?”
“还有山弟,你生的这么温润最招人喜欢,多出去逛逛别总待在宫里。我和烈儿就是出去玩才有此良缘。”
“繁儿也是,还不成婚叫我这个当大哥的操心。你看烈儿多乖,刚到成婚的年纪就嫁给我,一点儿都不让我操心。”
在教训到第五位神时,祝融烈终于忍不住,拉起重水直往内殿走去。他将重水按在床边,定定地看着他。
能让他住嘴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堵上他的嘴。
祝融烈气鼓鼓地啄着他的唇瓣,一下又一下。重水愣了一会,随后拥紧人,深深地含吮着。
奈何外头还有火神,实在不能要他。
将小凤凰吻得发出低吟,重水才稍稍松开怀里的人,“你今天可多吃些饭,晚上得…”
“受累。”
“……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殿外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重水搂着人好一顿揉捏,吃了个够本儿才放人出去。
司梨拉起祝融烈,占去位置,“你写的喜字贴在内殿,其他外殿我们来写。良辰苦短,快去陪水神。”
“神君有事要出去,我…闲着也无事。”
“嗯,阿梨看好他别让他乱跑,我去去就回。”水神传音道。
“?”司梨停笔纳闷地望着二人,这是玩哪出,什么事非得支开祝融烈?
“自是有好东西给烈儿,不过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
“那您忙,我看着他。”
祝融烈把水神送到沧雪殿门口,心里反反复复难受好几遍,才下定决心不跟去。
他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重水的背影,直至水神消失才收回目光。
心一下子又空起来,小凤凰坐在门槛上,鼻子开始发酸,“神君…我…想你。”
“那传音阵就连着不断,你想我就喊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
小凤凰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委屈,似乎是在忍着泪…
“我爱你。”
他说的郑重而又温柔,祝融烈酸涩苦楚涌上来,只能咬紧嘴唇忍着。
从前他不在的时候,自己很少有什么情绪。如今他回来了,反而情绪越来越多,连这分别半天都觉得难过至极。
真怕这是一场梦,怕他就这么消失。
“相信我。”
“嗯…”
自水神昨日回来,水神之息充斥整个沧雪殿,寒气都被驱散许多。
门口开着黄白相见的灵花,祝融烈伸手拨弄揉捏,“神君,你为何如此爱养花?”
“嗯?我…什么都喜欢做,没什么特别喜爱的事。不过和你在一起后,我倒是有一件痴迷的事。”
“什么事?”
重水就等着他问,迎着暖阳浅浅地笑开,“当然是和你同榻而眠这件事。”
“睡觉?”
“嗯。”
“……”
他向来爱抱着自己睡觉,要说在一起之后,那不就是在魔界的时候?
那会哪睡了什么觉,不都是在翻云…覆雨?
明白过来的祝融烈瞬间脸颊发烫,忙躲至暗处消化这情愫。
这怎会是梦?自己脑海中的水神温柔而又严谨,不可能说出这般挑逗自己的话…
“夫君?怎么不说话?”重水问道。
“啊,我在…我在赏花…赏花。”
“那你有什么喜欢做的事?”
“我…我喜欢您,跟您在一起做的事,就是我喜欢做的事。”
“那你也喜欢和我睡觉?”
“……不…不是。”
“不是?”
“……”祝融烈抿唇,思量好一会,狠狠心低低回了个“是”字。
他走回水殿,躺倒在秋千上。过往一幕幕浮现眼前,心酸苦楚总算走到尽头。殿内的人都在为自己的婚事忙碌,他这个新郎倒是闲的一点事没有。
伽让和洛小幸也在,两人在院子里四处绑着红绸。说是从人间看来的习俗,绸带越多,新人就越恩爱。
影木白昼里没什么光,一片粉粉紫紫倒也十分好看。
“神君事情办完了吗?能回来了吗?”
“……”重水手上动作停住,思量片刻试探性的问道,“想见我?”
“嗯…”
他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糯糯,估计已经在偷偷抹着眼泪。重水果断将图纸交给日月二神,起身要走,“按着我的图纸来,若有地方看不懂给我传音,我晚间将烈儿哄睡着再过来。”
“好,您快回去,我们能行。”游月道。
水神施术消失在日月神殿,转瞬出现在沧雪宫门口。他远远看着蜷缩在秋千里的祝融烈,心中被挠的厉害。
自己消失一百年,属实不该刚回来就抛下他。
他快步走过去将少年拥进怀中,轻轻蹭着他的脖颈。
“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想的受不住,就回来了。”
“神君…”少年一直忍着没哭,突然看见他反而忍不住眼泪,“不要离开我,我害怕…”
“是我的错,不该丢下你。”重水抱着人闪身出现在摇光殿,“别哭,我不走。”
“没哭…”
“好,没哭。”
摇光殿仙娥都被调走,比较殿中安静非常。祝融烈紧紧抓着水神的手,生怕眼前人又消失。
“下个落雪日,去蓬莱吧?”
“嗯。”
“你总是这般听我话,叫我心里总想着你。旁人都是昙花一现,说喜欢本君爱慕本君,只有你一直在我身边。”
晚间将人折腾累哄睡后,重水抱着人出现在日月神殿。
日月二神还在忙碌着,重水拉来一朵云,将祝融烈安顿好。
刚撒手,小凤凰就要醒。重水迅速躺在他身侧,将人搂紧。
他只能传音道:“不行,他太警惕,我…”
游月远远望着两人,无奈地摇摇头,“您还是回去罢,重雪也擅长雕刻塑造,我叫他来。”
“是个好主意,本君就先走一步。”
雪神的传音阵,好半天才连起。只听雪神迷蒙道,“何事?”
“水神的事,来日月神殿一趟?”
“嗯…马上到。”
又过一个时辰,雪神后才抱着雪神落在日月神殿院中。
“哥哥在准备什么,这么神秘…”
“过来就知道。”
“真漂亮!”重雪抚摸着图纸,感叹道,“我也想要。”
“可以啊,等做完,你们两试试飞两圈玩玩儿。”
“谢谢月哥!”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