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魔尊苦寻我多年[重生火葬场]》白昼燃灯

37、小狐狸

　　戚褚紫带回一个狐妖的事情，迅速传进了将军老爹的耳朵里。

　　从一开始生有这个想法，戚褚紫就知道此事瞒不住，但是没想到传的这么快，后半夜，她前脚刚翻墙回府中，后脚戚老将军就带着人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

　　一众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少年不惊不惧，目光冷淡的看着护在他身前的姑娘，倒是没想到她是将军之女，出身不低。

　　他眉梢微动，眼眸泛起了一丝兴致，身份高贵的将军府之女，居然愿意与他这个半人半妖的邪祟厮混。

　　“戚褚紫！！”
　　戚将军满脸怒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厉斥：“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没边了你，谁允许你半夜偷偷跑出去，还带回一个狐妖！”

　　戚褚紫瘪了下嘴，眼眶瞬间红了，刹那间，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

　　戚将军怒目横眉，板着脸：“这次，你哭天哭地都没用!”

　　“阿爹~女儿差点、差点就回不来了。”

　　戚褚紫泣不成声，她努力放缓着呼吸，但身体还是惧怕颤的厉害，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哽咽着声道：“阿爹，这是女儿为您求的符，保佑平安，驱邪祟用的。”

　　末了，她又加了句：“夜里人少，女儿才求得此符，就遇上那邪祟，险些回不来了，多亏那位小公子相救，带女儿逃离了险境！”

　　说话间，戚褚紫看向身后侧的少年，戚将军气得胡须发颤：“休要诓骗老夫！上回、上上回，还有这次，禁着你的足，你还都给我跑了出去，愈发的无法无天了！”

　　“上上回，是我想阿娘了，我去阿娘的坟头看了看，上回，是回来之后，我梦见阿娘说想阿爹了，我便拿着阿爹的画像去了坟前。”

　　戚褚紫委屈巴巴的，落寞的垂下眸，泪珠如檐边落雨般，一滴滴的坠落。

　　她声音闷闷的：“阿爹久战沙场，如今归朝，时不时入宫议国事，说是回来，留在府中的时辰却是屈指可数，女儿这么大了不需陪伴，可是这么多年，阿爹可去过阿娘的坟前，可有看过阿娘？”

　　一提起阿娘，戚将军就沉默了下来，眼中满是愧疚之色。

　　当年，戚褚紫六七岁时，娘亲便病倒，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见阿爹最后一面，信是提前了半月之久，快马加鞭送去军营的。

　　然而，娘亲丧事过了数月之久，都不见戚将军的人影，小小的戚褚紫抱着娘亲的牌位，在将军府门口不分昼夜，不吃不喝的坐了三天，后面竟一人偷偷骑着小烈马，背着娘亲的牌位，跑到边境去。

　　那时边境击退敌军不久，还算安稳，戚将军记忆犹新，还记得当时看见女儿时，自己有多震惊，披麻戴孝的小戚褚紫将阿娘牌位放在高处，只对他冷淡的说了两个字——‘跪下’。

　　从那次以后，他就知道他这女儿，与寻常姑娘家不同，若是男子，定能英勇征战沙场，佑国安康。

　　沉默半响后，戚将军声音冷硬：“府上有敖苍，京城有那么多修士，需要你去求符？”

　　“那不一样！”

　　戚褚紫气得一把将符塞进他手中，红着双眼楚楚可怜：“这符是一云游四海，行踪不定的老道士所画，那老道士性情古怪，女儿得了消息，一入夜便急匆匆的偷跑出去，求了捞到好些时辰，才求到这么一张。”

　　这么一说，戚将军神情这才彻底缓和了下来，脸上的怒意也消失殆尽，却依旧板着脸。

　　戚褚紫说得极为真实，声情并茂，听得一旁的少年都忍不住折服，若非知晓她今晚做了什么，他定是也会信上几分。

　　戚将军将符塞进怀里，肃严道：“即便如此，你的禁足给我延长一个月，不得出府半步！”

　　“那他呢？”戚褚紫紧忙问。

　　“他是妖，自是留不得！”戚将军目光不善的望向了那狐妖少年。

　　将军话一落，周围的兵就上前要动手，戚褚紫紧忙护住少年，急切道：“可是他救过女儿性命，再者，连敖苍公子都说过，他身上并无妖气。”

　　“那也不能将他留在府中，你知道京城，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样的局面吗？容不得你胡闹！”

　　“他身上并无孽障，没有害过任何人性命，甚至比一些‘人’还要干净，怎么，就因为出身，阿爹就要定他死罪吗？”

　　戚褚紫气势凌然，即便戚将军身上带着战场上的戾气，她也敢直直的对上他的冷厉的目光，毫不胆怯。

　　“即便敖苍这般说，也否认不了他是妖物的事实，此时不害人，不代表以后不会害人！”

　　“阿爹忙于战事，时常镇守边疆，从未教导过女儿什么，可是女儿知道，身上没有孽障，没有害过人，即便是妖，也不该落个这样的下场。”

　　戚褚紫嗓音嘶哑：“若是，若是女儿出生便是妖，安分守己从未害过人，是不是也要死于阿爹的刀下？”

　　“胡言乱语！”

　　“那就折中，将他关在无人的偏房，除了我，谁也不许靠近！”

　　*

　　最终还是戚将军妥协了，找来修士将偏房里里外外贴上符咒，一旦狐妖少年有半分想发狂袭人，就会被这些符咒所伤，符咒上也下了东西，妖物碰触不得。

　　戚将军负手，忍不住叹气，对戚褚紫低声叮嘱道：“爹也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妖物，你要小心些，等敖苍回来，爹让他护着你几分。”

　　“知道了阿爹。”戚褚紫乖乖的应下。

　　临走时，擦肩而过，戚褚紫听见一内疚声音：“阿爹心中有愧，一直以来不敢去见你娘亲，想必她也是怨我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未入过我的梦……明日，我便去祭拜。”

　　等戚将军拂袖离开，带着人一走，戚褚紫松了口气，边吩咐下人给少年备水洗漱，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等会儿，从头到脚的洗干净，那是我阿哥以前的衣服，我阿哥生前的身形跟你差不多，应该合身。”

　　戚褚紫指了指旁边的衣物，她打着哈欠朝外走，想到什么，转身问道：“对了，我还没问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抿了抿唇：“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戚垂紫困惑，见少年点点头，她想到什么，没有追问下去。

　　“那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就叫……”戚褚紫脑子空白了下，顿时间，一个名字脱口而出，“不如就叫‘明鸩羽’？”

　　说完，连她自己也愣了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好像一直埋在记忆深处，突然被挖掘起来一样，有种熟悉感。

　　而且，好像这个场景在哪里见过一样，戚褚紫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好，日后我便叫做明鸩羽。”少年眼眸低垂，唇角上扬，看起来格外乖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戚褚紫看见少年恭敬卑怯的模样，总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少年脸上的笑意像没有温度似的，戚褚紫秀眉蹙了蹙：“明鸩羽只是个名字而已，暂且先用着，若是他人问起来，你便说‘明鸩羽’这三个字，等日后，你有了喜欢的名字，告诉我便是。”

　　明鸩羽长睫微颤，垂下的眸掩盖住眸中情绪。

　　“小狐狸，”戚褚紫目光落在他毛绒绒的狐狸耳朵上，眨了眨眼，“能不能先把你的狐狸耳朵，还有尾巴藏起来？”

　　明鸩羽一怔，忽然抬眸望向她，褐色的眼睛满是困惑。

　　他微微轻齿：“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戚褚紫露出许些迷茫之色。

　　明鸩羽盯着戚褚紫的神情，一步步走向她，他看得很仔细，就连戚褚紫的眼底，也看不到半分的戏弄嘲讽，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演戏装的？明鸩羽看不出来。

　　三步之距，他停了下来，字字清晰的道：“我是半妖，妖与人之子，身上无妖气，是因我习不得妖法，没有修炼个根骨，是个人，却又长着妖的耳朵和尾巴。”

　　他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我生来便是怪物，是半妖。”

　　戚褚紫明了，身上没有妖气，她起初还猜测过是不是受仙人点化，化形没多久，所以身上没有妖性。

　　原来不是，她没想到，少年居然是半妖。

　　她在师父的藏书上看过，拥有修道资质的人少，大多数都是凡人，妖与凡人所生的孩子，称为‘半妖’。

　　书上记载，半妖多数会夭折，加上妖魔向来重血统，妖害人，人惧妖，所以活下来的半妖少之又少。

　　半妖体质特殊，不能像妖一样修炼，身上的妖的特征无法隐藏，妖非妖，人非人，能活下来的都是想尽办法藏起来，藏在深山崖地苟活着，永不露世。

　　明鸩羽应是不小心被捉了起来，至于阿爹阿娘，师父说过人妖殊途，或许是暴露了妖身，落入恶人手中贩卖。

　　“你不是怪物，这些并不是你能选择的，你若想当人，你便是人，你若想当妖，只要不害人，安分守己，你便是好妖！”

　　少女清脆的声音传入耳，明鸩羽迟了好几拍，脑子才反应过来，戚褚紫说的是什么，她精致的面容没有流露出一丝嗤笑，漆黑的瞳孔倒映出他狼狈的模样。

　　明鸩羽心下一颤，呼吸重了几分，他咬紧了牙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抱歉，我不知道你是半妖，肉眼凡胎，没看出来。”戚褚紫面露几分歉意，随即，义正言辞的道：“你若是想当妖，我可以想办法将你送出京城，送到深山老林里，以后你就可以安心的在山野树林里，当一只小狐狸，不用再担惊受怕。”

　　明鸩羽缓了缓呼吸，忽然，轻笑了声：“若是，我想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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