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次给不完》万良

49、是颗棋子

　　打开门，径直走回自己房间，刚取出照片准备转身往外走，就对上正不知何时跟上来、此刻正站在自己背后的宫颜。

　　宫颜挡在季墨面前，季墨绕不开他。生气的伸手推向这个高大挺拔的阻碍，怀中的照片却不幸掉落，玻璃制的相框被摔得粉碎。

　　宫颜和季墨同时蹲下身欲捡起躺在碎片中的那张黑白遗像，争夺之际玻璃划破了季墨的手指。宫颜赶忙捉住他的手，扯过一旁的纸巾为他止血。又是纸巾，宫颜，到底是有多讨厌碰到自己？

　　“你放开！”把脸别到一边不看眼前的人，季墨说着手部开始使力企图挣脱钳制。

　　“别闹了，都是我不对。现在你冷静点，我们好好谈谈，行么？”宫颜不顾季墨的挣扎，将他手上的血擦干后又用干净的纸巾包裹住，现在才没有时间去找创可贴，只怕他一松手季墨就会一走了之。这些日子以来，有太多人用这种一走了之的方式折磨宫颜了。

　　“……你……你既然说现在一切都不同了，那你干嘛还把我找回来？”终究是问出了口，没错，既然不爱了，干嘛还千里迢迢派人去接自己回来？

　　“小墨你说什么？你不是自己回来的么？”宫颜疑惑了，同时一种不详的预感席上来。

　　“差不多一个月前，一个头发长长的男人来对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最后交给我一张机票，叫我回来。难道那不是你派人做的？”季墨说着，小心翼翼拎起玻璃渣中的遗像，放到旁边的床上，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宫颜。

　　宫颜闻声，面容一下子严峻了起来，他扶起季墨，两人坐到床头，一副要长谈的姿势。

　　“能具体形容一下那个找你的人是什么模样的吗？”此刻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只是需要季墨来予以肯定。

　　“黑色的头发，很长，系着一条特别醒目的红绳，穿着长衫，说话温文尔雅的，很漂亮。你还说他不是你派来的人吗？我今天上午才在公司的电梯里看到他了！”季墨沉浸到对那人的描述中，渐渐胸中的怒气也消了一些，回想起来，那可真是个美人。

　　“……小墨，那你妈妈……？”没有回答季墨的反问，宫颜想起了更重要的事不得不问。季墨形容的人分明了是林若璃，把消失了三年的季墨弄了回来，上午又到自己的公司去，这些都做出来了，只怕……

　　“……我不是说过了么，一个月前我妈妈吸毒过量去世了。正好那之后没几天那个人就来了。”提到妈妈，季墨很痛心，但是还是咬着牙将那些话说出来了。

　　“砰！”宫颜一拳砸在了身旁的床头柜上，一向不说脏话的他，只能以暴力宣泄此刻胸中的愤懑。原来这一切都是林若璃设计的！

　　“颜……你、你还好吗？”看着眼中快喷出怒火的宫颜，季墨小心翼翼地问。

　　“小墨，今晚就呆在这里好吗？罢了，让我告诉你吧，那个请你回来的人叫林若璃，他不是我派去的人，而是我哥哥的秘书。也是……当年散布照片的那个人……”宫颜被季墨的话拉回现实，暂时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尽量冷静地向季墨解释着。通过黎，他已经明白了凡事都独自一人承担是种错误，不能把别人蒙在鼓里。此刻对季墨的坦诚，有一部分是来自对黎的愧歉。

　　“什、什么？！”季墨呆了。一提到散布照片，那些刺耳的话语就窜进他的脑海，挥之不去。可没等他细想，宫颜又继续说。

　　“我想你妈妈的死并非那么简单……虽然目前没有证据，但我推测那可能那跟林若璃有关。”吸了一口气，宫颜说道。这样的推断很残酷，但宫颜觉得很可能那就是事实，他还没忘记当初黎被追杀的原因——关于S企业贩毒的那篇报道。

　　“你、你什么意思！那他那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三年了，都三年了！他对我们究竟有多大的恨？！他凭什么那么做？！他为什么那么做？！”季墨已经几近崩溃，三年前散布照片的神秘人就是一个月前来找自己的男人？为什么？而宫颜似乎什么都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宫颜一把抱住季墨，想以此平复怀中之人的情绪，半晌，小声地说出了断断续续的“对不起”。从过去到现在，他想他有很多必须向季墨解释清楚，面对现在的整个局面，他已经够混乱了，但是对于还完全不知情的季墨，那种由不了解而引发的恐惧、愤怒，想必比自己这个知情人更痛苦吧。这些，都是夏黎教会他的。

　　待怀中之人渐渐止住了颤抖，宫颜开始讲述这个冗长的故事，属于季墨的那片故事片段同整个事件拼凑起来，一切的来龙去脉已经差不多现出了雏形……

　　他就那样抱着季墨，一点一点开始讲述。怀中的人有挣扎，有颤抖，有歇斯底里有木然呆愣。到最后他讲完了，衬衫前襟已经被晕湿了一大片，肩上也遍布满了鲜红的牙印。这些，无一不显示出怀中人的痛苦。

　　搞了半天，自己不过是整个庞大阴谋中一颗小小棋子？三年前无情的伤害不过是为了打击宫颜，甚至散布照片那人跟本没有顾及过自己的情绪。三年后突然的出现，要自己回去，回去做什么？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以和思念已久的人重归于好，结果不过是被人调派过来的小兵，用来做宫颜前进路上的一颗石子。甚至为了这颗石子能乖乖回来，那个人还不惜杀害了自己的母亲，做出这种荒唐的事，季墨在自嘲之余不禁觉得那个林若璃是个疯子！

　　沉浸在沉痛回忆中的人没有注意到墙上滴答作响的时钟，入夜，另一座宅邸里，叫做楚怜的女子接到了来自陆阳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