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怪兽》是养生女孩

4、第 4 章

　　那天晚上许意和程右下五子棋，许意后面连赢了六七把，许意几乎觉得自己在棋艺上有什么特殊的天赋了。

　　不过有些遗憾的是，那天李琴提前下班，把她从程右家里接了回来，没吃上程右家里香喷喷的饭菜。从凉爽的程右家出来，回到潮湿闷热的家中时，许意心里还真有点失望与不快。

　　不过孩子的心总是更简单一些，许意在学校里作为班级委员管理同学，成为升旗队的一员，还代表班级国旗下讲话，程右也和她越来越聊得来，许意觉得日子过得好不快意潇洒，回家后更是放肆，作业往沙发上一丢就对着电脑上的皮卡堂摆弄来摆弄去，等待八点多李琴回来之后再装模作样的写两笔，九点钟就被催着上床，躺在李琴旁边还要偷偷地看电视上在播的武则天。

　　好几次程右看到许意空白的数学和英语作业本都欲言又止，沉默地看着她。

　　“干嘛干嘛？我不就这两次没写作业吗？你看王德发他们天天打游戏连续几个星期没写作业了，我数学还可以考90分以上呢！！”许意对着程右说，顺便有些狼狈地合上了自己的作业本。

　　程右捏了捏笔，终究是没多说什么。

　　不过意外来得太快。

　　许意和程右的班主任林怡是个很奇怪的中年女人，许意认为，喜怒无常。三年级开端时林怡对她很好，有时给她塞点小糖，让她当班委、去竞选大队委。但有时许意混沌的心又可以体察到林怡似有若无的刻薄。

　　“我要是有女儿一定不会打扮成这样。”一次，许意在办公室里帮忙改作业，林怡指着她对其他老师说，她们一起发出了一阵克制但刺耳的笑声。许意没出声，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林怡是在说自己，低头看了看自己混搭的衣服。

　　哎，妈妈的品味应付应付老娘客们（温州这么叫的，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吧，打扮她这个三年级的青春美少女还是算了….

　　许意装作听不到，继续改手下的作业。

　　不过这还不是林怡让她最害怕与反感的地方，林怡会因为学生没有完成作业就当众体罚学生，上次一个男生被她扇了一巴掌，许意都没敢抬眼。

　　今天太不幸了，程右今天出去奥数比赛了，没人帮她打掩护，许意空白的作业本要被林怡看到了。

　　许意此时真的有一种失重的恐惧感，林怡板着脸从她这一大组的前面一点点往后挪动，马上就要到她坐的第四排，许意的心胀胀的，想在上面写些什么，但终究是无从下笔，林怡已经发现了。

　　林怡拿起许意的作业本，投给她一个眼神，这个眼神许意长大以后想起来也会胆寒，林怡站着比小小的许意高出不少，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大面积的眼白和荒凉的白织灯共同构成了一幅让许意无法直视的画面，许意出汗的小手放在膝盖上动啊动。

　　林怡把许意的本子狠摔在地上，再把许意书包里的书利落地全部倒出来，还要把许意的数学书直接从第四排丢到了讲台旁边。

　　班里所有同学的目光都凝聚在这一角落的“审判”上。

　　“作业都不写，还学些什么？”林怡的声音冰冷，“还让你当班委，让你去选大队委？！”林怡推了许意的脑袋一下，力道很重，把许意推得几乎整个人斜倒。

　　许意感觉心中有一阵刺痛，羞于抬眼看见同学眼中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闪光，但出人意料地冷静，用自己认为最端庄的姿势恢复了身子的正直。

　　林怡又扫视她一眼，转身回了讲台，高跟鞋的敲击在鸦雀无声的教室里回响，“我不会因为个别同学的行为耽误上课时间。”林怡把她的书在讲台上重重一放，“还不快点把你的数学书给我捡回去？”林怡对着许意说。

　　林怡转身后，许意周边的空气才开始流通，泪意才从发酸的左胸口不断往眼眶涌，顶的眼睛都发热。许意听到林怡的话才机械地从位置上起来，走的每一步都倍觉耻辱，没有办法再装作无事发生，她居然要弯腰去捡那本被林怡掰扯过后书脊有点断裂的书，再一步一步地走回她一片狼籍的位置。

　　还好，程右今天不在，不会看到她这个样子。

　　但三年级的许意真切地觉得，她当众挨了打，她不再是同学眼中漂亮成绩好的班委、大队委，不再受到老师的喜爱，她的生活彻底毁了。